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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珈◇原创·九弦圣音 [打印本页]

作者: saphirl珈    时间: 2008-2-18 20:01     标题: ◆°珈◇原创·九弦圣音

终于过了晋江一个月首发时限了,把文章也搬过来吧。就是上次画的那紫紫的丫头为主角的文。恩……某珈是好人,不弃坑速度也很快的……两个月已经20W字了哈~~~~很长……木有耐心……就忽略我吧。一楼就告示到这里。
作者: saphirl珈    时间: 2008-2-18 20:04

人物介绍
主要人物

水珞·暝凝    沙洛族最强药师。拥有着水一样的容颜,浅紫色的长发,性格相当的温和。其血液天生的带有治愈的特性,也成为其他族觊觎的对象。她本身也是水元素使,习得高等水属性与光属性法术。但因为身体不好而无法发挥精神力。拥有着诡异的不幸与奇迹的幸运的柔美女子,贯穿全局,颠覆世界。

净穆 ·暝凌   沙洛族之王。水珞之兄长,温柔和煦的他一直是水珞的保护伞。同时是沙洛族最强的法师。擅于操纵风元素与净化能力。本身是圣维拉科托国传说的四圣使之一。

赛迪沙·洛狄欧 圣维拉科托国皇子,身份是四圣使之圣王。拥有极强的攻击能力,擅长光与火元素法术。自身是圣剑士职业。性格却冷漠如冰。与那水样的女子结下极深的羁绊,这……应该不是悲伤的开始。

兰 圣国南边国家绯焰之王。其实是替代其皇兄即位的绯焰公主。因为长相与皇兄及其相似而一直以男子的身份生活着。

西尔莫妮·澜羽 圣国水之神女。在四圣使完全苏醒之前代替圣女的能量,协助赛迪沙。外冷内热的她爱上四圣使中圣者的净穆,却是她悲伤的开始……

乔迪尔·洛狄欧 圣国二皇子。常年游荡在外,性格自由而洒脱。同时也是赛迪沙最信任的兄弟。

阿尔若娜·娅儿 圣国火之神女。陪伴在乔迪尔之侧。也是他最爱的女子。与西尔莫妮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撒迪亚斯·洛狄欧 圣国三皇子。同时也是最想要将王位夺到手的野心者。操纵传说中的暗杀组织诱血一直想对赛迪沙等人不利。不过其实完全不明白自己也是诱血手下的棋子而已。

辉夜·凯伊斯 诱血暗处的首领,其真实身份是四魔族的魔王。无意中被水珞解开封印救下而重新策划向圣族们复仇。而颠覆了这传统模式复仇的居然是他魔性的心底匿藏的那抹水样的身影……

其余在故事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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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沙洛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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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传奇的大陆。以最强的国家圣维拉科托国为中心四散开来。传说一千年有一次圣族与魔族的死战。历代的圣族以阻止魔族入侵,封印甚至消灭魔族为任。因此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也因此拥有着极高的声誉。由于为了消灭魔族,每一次战争都几乎要毁灭整个大陆的文明,因此又被称为灭世之战。圣族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选择了利用四圣使中圣女的“痊愈”之力封印魔族,反正在一千年后它们又会苏醒。这恐怖又神奇的传说就这样一直流传了下来,直到圣维拉科托皇宫里诞生了一名有着四圣使之“英灵”能力的圣王印记的男婴,这传说才逐渐被现世的人们所相信。
不安与恐惧,皇族开始寻找其他几位圣使,并建造了可以感应其能力的神台,在灵力杰出的种族里挑出与圣使能力相近的人来代替圣使的位置,以便防止魔族的复活,以及用相近的能力寻找圣族。
离圣国西边大约二十里,有着一个小而繁荣的种族,沙洛族。沙洛族人天生就是植物的同伴,十分和善亲近自然,并拥有着与花草对话的神奇能力。
偏远的地势,温馨的小城。
阳光温柔的洒在金色的树叶上。鸟鸣伴随着花儿的轻吟,舒畅无比。一名淡紫色长发,面容俊美而温雅的少年噙着浅浅的微笑走进白色的宫殿。
他即是沙洛族新上任的王。净穆·暝凌。年仅16岁,就成为了沙洛族最强的法师。不过性格十分温柔的他从来不以此为傲。他引以为傲的是……
刚刚修行结束,放下斗篷,也没休息一下便径直向宫殿深处走去……穿过那幽深的长廊,由于藤蔓漫布而使空气带着阴沁的幽香。净穆露出一丝温柔如阳光的微笑,放轻步子走进后殿……
这是一座布置十分奇特的宫殿,轻柔如羽的白纱笼罩,浅浅的阳光也不那么刺眼,柔柔的弥漫开来。对面是弧形的落地玻璃窗,外面种满了各式奇特花草。而中央微微凹陷,上好的羽绒与纱缎层铺开来……垫着洁白的软枕,外面拢上一层薄纱,轻柔无比。在左边是高高的木架,一排排摆着各式药瓶,桌台上有一小篮一小篮的新鲜花草。而一个小小的淡紫色身影正在此之间穿梭忙碌。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如水的容颜绝美而令人心怜,带着微微苍白的雪肤仿佛吹弹可破。柔美的面容凝着认真的神情,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将她拥进怀里,贴心的呵护。
女孩细白的手灵巧的择好花叶,转身探看正沸腾的小锅,小心的凑过去闻了闻,露出纯美的微笑,又走到架子上取下精致的银色器具,将刚刚弄好的花叶放进杯子里,又拿起一旁的银质小勺舀起小锅内液体装入杯子。神情如此专注以致完全没有注意到净穆的靠近。
那宠溺又温柔的微笑好像连阳光都要融化。净穆也不急着叫她,只是倚在墙边看着那小小的忙碌的身影。这,可是他的珍宝呢。
女孩盛满了杯子,双手捧着将它放回桌上。这么忙乎了一阵,她本来就羸弱的身体有些疲惫,额边渗出了细密的虚汗。
净穆这才轻声唤道:“水珞。”
被唤作水珞的女孩惊喜的回头,漾开水之涟漪般的浅笑:“啊,哥哥,你回来了。”
看着那笑容,净穆心底一片温柔。微微点头。“怎么又跑来熬东西了,不好好躺着休息呢?”
水珞微微摇头,“今天的阳光很充沛,薄荷叶也非常水嫩呢,所以跑出去摘了些,还有蔷薇果。啊,对了,这是刚刚泡好的茶哦,哥哥。”纤手捧起杯子微微急促的向净穆这边走来。
净穆脸色微变,赶紧走过去接过杯子,细心的发现水珞手上的细小划痕。俊颜沉下来。“怎么私自出去摘东西了?”
水珞忙把手抽回,略带不安的望着净穆。薄荷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见到妹妹这样的神情,就算是不悦也会全部化为怜惜。净穆轻轻抚着那白晰的小脸。“怎么了,哥哥只是担心你而已。”
水珞将头埋进净穆怀中。这脆弱的可人儿,好像下一刻就要随风消散。“我……我以为哥哥生气了。”
微微苦笑,拍了拍那呆呆的小脑袋。“你的身体不好自己是知道的,这样私自乱跑叫我为何不生气?”
“对不起……”纤白的手指揪住了衣摆。
净穆淡淡笑着支起她的小脸。“好啦。再让你撒会儿娇的话,你精心准备的茶就要凉了。”
水珞抬起头,绽开烂漫如水波荡漾的微笑。
净穆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水珞在这方面的手艺从来都毋庸置疑。能够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也是他最大的愿望。“很淡雅的清香呢。真不愧是第一药师啊。简简单单就可以把这些花花草草征服了。”净穆半调笑的说道。
“……哥哥又在取笑我了。”水珞羞涩低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而抬起头来。“对了,早晨摘的青莲花还没有……”
净穆抬手压住娇小的身躯。这个柔柔弱弱的妹妹啊,一提到花花草草就会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境况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我来帮你做就可以了。现在,回到帐子里去休息。”
柔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哥哥,我还不累……”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嗯?”净穆轻轻捏了捏她的粉颊,扬起了俊眉。“上次趴在茜草堆里睡觉的人是谁?上上次……”
“……哥哥……”水珞微微撅起粉唇。一脸期盼的望着他。“我会小心的……”
净穆无奈的扬起嘴角。“那么,我陪着你。嗯?”
“……嗯!哥哥最好了。”水珞高兴的伸手环住净穆的颈,如水的声音也带着欢腾。
净穆拍了拍那娇小的肩背。他那单纯的珍宝啊……总是很容易满足于简单的幸福中……
宫殿外的花园里,两人背靠背坐在草地上,水珞身边摆着一个小篮子以及一束紫色的花束,纤手灵巧的将花瓣摘下,放到篮子里,净穆则是捧着文书阅读。两人嘴角都不自觉的露出幸福的微笑。温煦的阳光笼罩,方若一副唯美的古画……
“……米哈尔镇的瘟疫快镇压下来了,但是药草不太足够。水珞,还有存下的紫晶药吗?”净穆淡然问着。
“嗯,不过药架上只有不到十人份了,这些刚处理好的青莲花瓣刚好可以作为药引……”水珞柔柔的回答。
“好,原料呢?”净穆翻过下一页继续查看。
“药架上有足够的材料。”水珞将花瓣收集好,缓缓站起来。“哥哥,摘完了。我没有晕倒哟。”
净穆合起文书,伸手替她拿过篮子,抚了抚她的额头。“那么进去吧。配药的事由我来吧。”紫晶药并不是什么稀有药物,一般药理净穆还是了解的。
水珞点头,两人一起走进宫殿。净穆走向左边的药理台着手制作药剂,水珞则乖乖回到帐子里。仅仅是这样半天的行动,就让她觉得四肢无力。药理再精通,却无法调理好自己羸弱的身体。晓得对于净穆来说自己的健康有多重要,水珞无奈的一叹,欣喜有这样的兄长,却也因自己会拖累他而淡然自卑。
躺进软塌,抽出一本典书阅读起来。她最喜欢沉迷于高深的药理古典里头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年仅十二岁却是沙洛族第一药师的原因。除此之外,由于自身体质是水属性,不会受到任何水属性攻击,也是因为这样的体质,以及那拥有治愈特性的血液,她也是其他种族觊觎的对象,沙洛族不时遭到不速之客的骚扰。水珞在净穆的建议下学习了光与水元素的魔法,用于自卫也好,水元素大部分法术都是治愈型的。可惜她身体不好,精神力有限,即使习得了高深法术也无法一次运用出来。不过水珞并不因此为息,仍然用心的学习。
熟练的将药配出,净穆回头,见着已经在软枕上睡着的水珞,不禁露出了柔软的微笑。清浅的绿眸里氤氲着柔和的光芒。轻轻走过去,把药理书抽开放在一边,将软羽毯覆在小身子上,转身拿起文书走出了这轻灵的宫殿,温柔的神情淡淡的敛成了平静的温雅。
……
“殿下,依照感应,魔族苏醒的时刻就在最近了。”一名海蓝色卷发的女孩习坐在占卜用的水镜之前。女子的声音冰凉透骨,好像不带任何感情。
“嗯。方位。”旁边的木椅上坐着一名金发少年。那俊美的面容如神祗般完美。金色的长发洒脱的披散开来,几丝垂在额前,笼住了湛蓝的眼眸。白色的华服上绣着金色的徽纹,更显现出他的不凡。这名少年就是圣维拉科托国传说中的圣王——赛迪沙。同时身份也是皇族的大皇子。年仅16岁便出类拔萃,成为了王位继承人。协助国王处理公事的同时也随同暂替圣族未觉醒的几位的神女寻找圣族的下落。而这魔族苏醒的预兆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西边约二十里,有着相当强的能量感应。”女子答道。
“魔族?”少年的声音很平淡。
“抱歉……这我无法感知,但是那处气息很混乱。”女子微微低头。
“沙洛族。”赛迪沙的语气十分简洁。“立刻出发。”
“……赛迪沙,我和你一起去。”女子站起来,取下斗篷。
“西尔莫妮。你最好明晰自己的身份。”赛迪沙冰冷的丢下一句,不顾女子有些苍白的脸色,转身离去。
唤作西尔莫妮的女子,正是水之神女。高傲又冷漠的她从小就被当作神女继承人来培养。只屈服于强者的性格让她令人觉得难以靠近。西尔莫妮望着赛迪沙的背影,淡然垂下了眸子。如果自己的能力能够强大到圣族那样,他,就不会这样看待自己了吧。
……
赛迪沙集结了自己的私人军队,向西边沙洛族所在地进发。此行并不是为了征战,在他遣去的书信中写明了来意。
谁都无法料到,那未来深深的羁绊……就在这样的动作下,慢慢的运转起来。
沙洛族大殿。
净穆手里是那封书信。冷漠而凌傲的语气,一如传闻中冷漠的圣王形象。
“……我们怎么会惹上圣国的人呢?而且还是圣王亲自带兵前来……”一名长老不安的说道。
“王,您觉得呢?”
净穆紧蹙眉头。“突然要求带兵驻守我境地是很无礼的要求。但是他们的来意只有到达了我境地才能知道。”说话简单明了的赛迪沙只用一言难尽来形容这内容,叫人如何可信。他净穆又不认识他……凭什么相信他的论词。
“……那么,我们如果反抗,不是会挑起战争吗?”沙洛族人并不喜欢纷争。
“没有战争。”净穆淡然说道。语气里有着早熟的老练。“整备一个小分队,我将亲自迎接圣王大驾!”
……
二十里的距离,行军半日便到达了边境,净穆带着约百人的分队排开在边境久候。
骏马上的赛迪沙,有着凌驾一切的超凡气息,不过这并没有使净穆有半点慌张。相对的,两人对于对方竟然是年龄相仿的少年这一点不约而同的感到惊奇。
“久候圣王殿下多时。在下沙洛王净穆·暝凌。”净穆的声音不算高昂,平平淡淡的传入圣军耳中。
处于基本礼貌,赛迪沙翻身下马。冷漠幽深的蓝色眸子凝视着净穆。“圣王赛迪沙·洛狄欧。”
净穆淡淡扬起头。“非常抱歉,出于对我子民的保护,无法让圣军直接驻扎境内。希望殿下见谅,到敝殿稍作休息,以便查明缘由。”
料到他这么一说,赛迪沙没有任何表情。“那么请带路。”随即果真让部队驻守在边境,只带了四名随从随着净穆前往宫殿。
没料到赛迪沙竟然这么好说话,净穆微微扬眉。却也没说什么,领着五人进了大殿。
稍作整顿,大殿内只剩长老们,以及净穆与赛迪沙。净穆也不多客套,直接问道:“殿下如此匆忙赶来,是为了何事?”
“圣魔之战想必沙洛王不会陌生,此次冒昧前来正是因为我国水之神女感应到强烈的气息在贵境。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特地前来。”赛迪沙淡然回答。
一名长老问道。“在我境内有什么不妥的气息吗?”
赛迪沙摇头。“很抱歉,在下也不清楚,但是请务必留意一切意外的灵力波动。……”
“殿下无法知道详细方位吗?沙洛族虽小,却也是地势繁复,倘若有什么意外发生……”另一名长老小心的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在下冒昧希望驻兵境内的原因。”赛迪沙说道。
“那么我会增派士兵留守各地,毕竟外来士兵突然驻入可能导致民心的惶然。”净穆淡淡答道。
赛迪沙略一点头。“那么有劳了。”
“应是多谢殿下关心,那么,请暂且稍作休息,待有消息,必将通知殿下。”净穆疏离有礼的将圣王的到来应付完毕。
“麻烦了。”赛迪沙回答着,冷峻的面容始终没有过多表情。
处于礼貌,净穆亲自领着他去偏殿选择一间房间歇息。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冷漠一个沉静的性子还真是很难攀谈起来。可两人心底都有着莫名的感觉——似曾熟识。
“那么请殿下在这件房间休息,可好?”净穆推开门,回头望着赛迪沙。对上那深邃的蓝眸,净穆礼貌的一笑。
“……”想说什么,却好像又无从说起。赛迪沙很疑惑,一向淡漠的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多谢……”
“那么恕我暂且失陪。”净穆说着,便要离去。“等等……”
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说,两人微微惊讶的对视。
半晌,净穆突然笑了出来。“想必殿下和我有一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啊……嗯……”赛迪沙低声应答。平日再如何沉稳,实际也不过是十六岁少年而已。“想必沙洛王也和在下一样,讶异对方是同龄人。”
净穆了然一笑。“我叫净穆。”
“……赛迪沙。”赛迪沙再次报出自己名字,却觉得意外的轻松。
“既然投缘,那么一起抱茶畅谈如何?我的妹妹,最喜欢打点这些东西了。”净穆说道水珞,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不胜感激。”赛迪沙淡然扬唇。
净穆带着赛迪沙向后殿走去,说起水珞,连语气也温柔起来……
水珞此时却不在殿内。
净穆有些忧虑的蹙起眉头。“这丫头,还是闲不住的要去整那些花花草草了……”
赛迪沙环顾了四周的摆设,看得出来净穆是极其珍爱这个妹妹的,无一处不是精心打点,而空气中氤氲的花草香气以及一排排的药架也显明了净穆的那句话……这女孩的确非常喜欢打点花花草草。
“你在担心令妹的安全?”赛迪沙问道。
净穆微微忧虑的一笑。“水珞的身体不好……嗯,不介意的话一起去把她找回来吧。”
“嗯。”赛迪沙点头。
两人完全料不到会有十分震撼的事情发生……
……
半山。
水珞篮子里放着摘下的一些花草。心底生起隐隐的不安,当下也决定返回宫殿。
若是被净穆知道了自己又跑出来了,一顿小小的斥责是免不了的吧。水珞苦笑。没有办法,她好像是他的累赘呢,但是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净穆眼底永远带着温柔的怜惜。
……好像有什么在那山壁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水珞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怎么平时就没注意到山壁有什么呢。
……
这座山,正是千年前圣女化作的封印,四魔族之一的魔王魂魄,就封印在里头。千年之期将至,因为四圣使也重新转世而使封印弱化,魔王魂魄也借此松缓了下来,诡异的引诱着水珞的靠近。
水珞恍然了,呆呆的伸手触及那石壁……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石壁竟然在那一霎那崩塌!!暗黑色的影子旋然而出!
回过神来的水珞讶然的抬起头,望着那黑影!
“呵呵呵……真是谢谢你了!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巧合啊!!”黑影渐渐化作一邪美的男子,乌黑的长发曳地,仿佛要吞噬光芒。修长的手指挑起水珞苍白的娇颜。“嗯?……甜美的沙洛族药师。”
“……你……你是谁…………”水珞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不住的后退,绿眸里涌出惊慌的泪水……呜……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男子扬唇扯出一个邪戾的微笑。“要记住我的名字哟,我的恩人……”残忍的在娇小的女子颈上撕扯出一朵血花,肆意吮尝着那圣洁的血液!!!
颈上的剧痛,强劲的束缚力让水珞无法呼喊……内心的恐惧好像要扯去她肺中的空气……好难受……哥哥……救……救我呀…………
有着这奇异的血液的辅助,能力恢复之快让男子也大感意外。邪肆的黑眸注意到女子惨白无力的神情,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
“……水珞!水珞出事了!”净穆突然大惊失色,凭着那天生的感应,迅速向那感知的方位奔去!!!
几乎是同时,赛迪沙也感觉到了那极其令人厌恶的气息!!!魔族!!!为何会这样!?毫无预兆的,圣女封印的气息消失了,魔族的气息蹦了出来???有什么人可以轻易破坏圣女封印???为何封印在这样近的地方自己还无法感知??!!
见到那一幕,净穆的心好像要被撕扯开来!!!“水珞!!”
水珞几乎失去知觉……无助的泪水涌下……却无能为力……
“……啊呀呀,真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巧呢。同时和圣王与圣者对抗是很不明智的选择……虽然……这丫头的血还真是令人陶醉呢!”男子邪邪的笑着,凑唇在水珞耳边轻声灌道:“记住,我叫做……凯伊斯……”扬起黑色的迷雾,长笑着消失于无尽。
完全来不及攻击的两人迅速赶到水珞身边,见着那纤白的颈上的伤口,净穆几乎心碎欲绝。无暇顾及缘由,迅速抱起水珞赶回宫殿治疗。
即使血花斑斑,即使心如寒冰,见着这失去了血色的纯洁容颜,仍让赛迪沙微微失神了一下。……
由于失血过多,又伤到了喉咙,水珞一直出于昏迷状态,醒转后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发出柔美的声音了……
“净穆。虽然这时候说不太合适,但是我认为……有必要说出来。”赛迪沙望着那焦急的俊颜。
“……什么事?”微微定神,回转头望着赛迪沙。
“那魔族……是你妹妹放出来的。”赛迪沙直接道出净穆心底的隐患。
“……水珞没有那种能力。”净穆试图说服自己……那不可能是水珞做的。
“但是是她做的。如果是魔族自己解开了封印,那么之前一定可以感受到破坏力。”赛迪沙淡然分析道。“并且,那魔族还食用了这女孩的血……想必,她就是传闻那拥有治愈之血的女孩……这……无疑更加增速了那魔族力量的回醒。”
“……”赛迪沙的话让净穆无法辩驳。
“而且,那魔族说……同时和圣王与圣者对抗是很不明智的选择…”赛迪沙凝视着净穆。声音低沉而肯定。“净穆……你的力量应该觉醒了。”
净穆陡然回望赛迪沙。当时只有他们四人在场……那……那魔族口中的圣者……是……自己?为什么自己突然会陷入这样复杂的事端??!“……圣者,是我?”
“应该没有错。”魔族和圣族的觉醒呢……这就是西尔莫妮说的气息紊乱……果然,自己还无力去阻止魔族……赛迪沙暗暗捏拳。“你无法逃脱这宿命了。”
一向淡定温雅的净穆,迅速冷静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直视着赛迪沙。“……我必须为了这宿命而放弃原来的生活?”
“抱歉……恐怕是的。”赛迪沙低声回答。“圣国,不会饶恕你妹妹的作为。”
“……她是无辜的!!!”净穆急急的说道。
赛迪沙淡然闭眼。“也许。但她将成为毁灭沙洛族的……”
“……”不用赛迪沙说明,净穆也知道,水珞必定招来灭族的祸灾……原本就觊觎这净土的野心者们发觉此事后更有理由进犯沙洛族……而那冲天的黑雾也昭示着,这事端……已经无法遮掩……
“……净穆。”赛迪沙轻缓而坚定的说道。“她必须……死。”
死。
这个字眼彻底的震碎了净穆的心。
三天后……从痛苦中醒转的水珞……期盼的寻找着净穆的身影,却在那平日温柔的绿眸里,再找不到一丝柔和。
“……”张了张嘴,喉咙的撕痛让她无法出声。焦急的眸子盯着净穆。他不会,他从来不会这样看自己呀!
“……”看到水珞这脆弱的表情,净穆心痛如绞。但这一切,却非私情可以盖过。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哥哥不再温柔的看着自己了,他……他不担心自己的伤吗?他……不再给自己温暖的呵护了吗??水珞眼里渗出珍珠般的泪水。……自己,终究成了哥哥的累赘……对吗…………
“水珞……你晓得你做的这一切……后果是什么吗?”净穆沉声开口。
水珞惊慌的望着低沉着脸色的净穆。……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啊!
“沙洛族人将因你而遭到毁灭啊!!”净穆悲切的望着她。
有什么,在心底炸开了。泪水如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坠落,可是却无法张口发出半点声音。伤心的绿眸里,恐惧与不安渐渐散开来……
呜……哥哥……
“这几天若不是有圣国军队的协助,沙洛族土地恐怕早已不在了。……为何,会是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净穆望着她,视线却一片空茫。
不是呀!!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水珞焦急的摇头,泪水涌得更急了。
“你要否认你的作为吗?……”误以为她在逃避责任,净穆悲凉一笑。“你可以否认掉,因你而死的英灵的怨念吗?……”
水珞无助的缩成一团……谁……谁来救救她啊?!为什么会这样啊!??……
“报告王!北边出现军队的袭击!请立刻指示!!”
“……”净穆悲伤而绝望的望了水珞一眼。
!!……沙洛族真的就快毁灭了吗?都是……都是因为自己吗??……为什么?呜……好害怕啊……可是,可是连哥哥都那样看着自己……水珞感觉心底好像被刀割开一样……那失去了一切的感觉……就是如此吧……
为什么啊?
究竟……为何会这样啊??
好害怕……可是……可是,连哥哥都厌恶了她啊……!!!
怎么……怎么连哥哥都……
眸子空白了……
“……我已对你无言。”净穆淡然抛下一句,强迫自己忽略那心底的抽痛,转身离去。“传令下去!全军整备!迎敌!!!”
战争啊!!!……
全部都是因自己而起吗?!!!……
为何会这样啊!……她只是……只是想平静的活着而已……
宫殿外已经骚乱成一团,水珞无力的躺在软枕里,怔怔然流着眼泪,什么都无法做……
自己……好没用……只是累赘…………
可是……自己真的好依赖哥哥啊……
可是哥哥已经……
呜……
突然袭来的黑影在水珞来不及反应之时将她击倒。带离了宫殿。兵力紧张加使得宫殿的防范
疏漏,这黑影似乎身手相当迅捷……劫走水珞竟是如此顺利。
……
谁能救她……
没有人……
待得净穆与赛迪沙战得疲惫回到宫殿,已然找不到水珞的踪迹……
极度悲郁的净穆驱散了沙洛族族民,在赛迪沙的提议下,接受了成为圣者的使命,随赛迪沙回到圣国……
埋藏起心中阴影的圣者……
冷漠而坚定的圣王……
开始了自己的宿命之旅…………
荒凉的风拂过那片焦土,谁曾知,那儿曾有过多么温馨的繁华……
百花落尽,空留一片荒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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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    水之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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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以后。
圣国名义上仍旧是国王在位,但实权已基本交到了赛迪沙手里。有净穆与西尔莫妮协助的赛迪沙,势力自然是更加稳定。
六年。
赛迪沙与净穆完全褪去了稚气,成为成熟稳重的男人。两人也在成长中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友谊。
一切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发展了下来。
那个被遗忘的娇小人影啊……
在赛迪沙掌握实权之时,自然也有不轨人士想要夺取王位。比如一直活跃于暗部的“诱血”暗杀组织。
比如王都最近作乱十分猖狂的“魔域”组织。
面对增多的对于魔域的控诉,赛迪沙淡然甩开手中的文书。“哼。雕虫小技。”
净穆温雅的淡笑着,替他斟上一杯清茶。“圣王殿下请息怒。”
“少拿我寻开心。”赛迪沙瞥了那笑得沉静的人一眼。净穆外表是很温和没错,但是绝对不代表他就是个好欺负的对象。
“……好了,这个任务是非我不可了?”净穆淡然问道。
“只有你我最放心。”赛迪沙倒不遮掩这事实。“尽量减少双方的损失,了解它。”
“是。”净穆点头,温和的绿眸里闪过一丝寒光。
……
幽黯寒冷的冰室。两名女佣微微发抖的走进来,端着冰凉乌黑的药汁。
“……呼……真是冻死了。为什么轮到我们来做这苦差事!”稍矮的一名抱怨道。
“别议论了,主人听到的话,我们就惨了……”高的女佣轻声说道。“赶快给她灌了药就出去吧。”
“嗯……”矮女佣望着冰凉的墙壁上,白色的丝带缠绕的人影,依稀可辨是个女子。
药也是寒性的。女子毫无招架能力,只能任两人将药水灌入口中。冰凉的空气,冰凉的药水……好像早已绝望。刚被绑来的时候她每日哭泣,挣扎,可是完全没有作用,换来的只有这冻死人的一切。
两名女佣匆匆离去。
女子无力的垂下头。不记得已经这样多久了。
那女佣口里的主人不让她死。
每日逼她喝下冰凉的寒药,原本就虚弱的身体被整得面目全非。不过奇迹所向,她居然没死。可是……这也不代表她就有希望脱离这境地啊。
隔了一阵,石门又被推开。
每隔几日都要发生的事。无法反抗。
来者毫不客气的割开她已经伤痕累累的手腕取血。草草止血后又离去。
她……所有的价值就在于那痊愈之血。
水珞啊……
等待着自己昏死过去,眼睛再也流不出泪水。
这是困了她六年的魔域密室。魔域组织之所以可以越来越强大也是她的血的功劳……
……她,算是帮凶吧。
……
净穆带兵围剿了魔域组织。顺带着攻入了其总部。虽然魔域组织势力越来越大,但仍旧不可能是正经起来的圣国正规军的对手。尤其……领军的是他,净穆·暝凌。
“……报告殿下。魔域残党已经全部捕获。”棕色短发的年轻男子——净穆的副官卡米欧前来报告。
“做的很好。那么,带回圣宫审查。”这种阵仗,还没必要到他亲自出手呢。
“……”卡米欧回头示意属下将残党全部带回。
……
石门再次被打开,水珞无力的抬头,以为又要受到什么折磨。却听到嘈杂之声,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拖出了冰室。长年没有接触其他东西让她根本受不了蛮力的拖拽,身上迅速泛起青紫伤痕,可她隐约是欣喜的……无论如何,至少……可以脱离那噩梦般的地方了呢。即使……是死……
很快的,她又被丢入一间地牢。
净穆亲自来到牢狱。赛迪沙既然把事情交给了他,他就必定会全力解决事情。“查清楚有没有幕后操纵者吧。……还有,带他们首领出来。”
“是。”牢狱警备兵将一名中年男子拖出来。绑在木柱上。
潮湿阴暗的地牢,火把燃烧的毕啵声更显诡异。
净穆淡然坐在简陋的石桌后,并不打算为这恶徒显出一点怜悯。
卡米欧淡淡的示意警备兵拿出皮鞭,毫不客气的先给了他一顿招待。男人惨叫连连,粗犷的身躯上绽开一道道血痕。
“怎样,滋味好受么?”卡米欧冷笑着踹了男子一脚。“你在屠杀无辜平民的时候有想过你也会有这一天么?”
男子的眼中满是恐慌与不安。更让净穆肯定,他这首领不过是个摆设,身边一定有更加阴险的策划者在。
“谁指使你?”卡米欧问道。
“…………我……我不会说的。”男子兀自嘴硬。
卡米欧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给他吃鞭子大餐。
刚开始男子还想硬撑,不过一会儿便开始呼叫了。“……啊!!!……呜!!痛……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我……我招了便是。”男子哀呼着说道……“我是……是受人指示的……”
“是谁?”卡米欧问道。
“…………是……是那白发的妖女……是她!!是她!用魔药迷惑了我们……”男子呼喊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殿下,魔域组织擅于用药的确是事实,我们还搜查到了这种特殊的药剂,可以短暂的将效率提高数倍。但是成分无法鉴定。”卡米欧示意手下呈上一瓶暗红色的药水。
那就是有着痊愈之力的药剂,只不过在调配下作用力又有了变更而已。
净穆打开那药剂,小心的闻了闻。眉头拢起。“是谁教你们配出这样的药剂的?”
“是……是那个妖女……白发妖女……”男子暗自欣喜可以推卸责任了。
“……去把白发的女子带上来。”净穆盖好药剂,倒想看看那是何方神圣。
片刻,警备兵把女子带了过来。
纯白色的头发不带一丝瑕疵,雪白得完全没有血色的皮肤,只有那绿色的眼眸有着淡淡的光芒。女子身子很瘦,手脚缠了绷带,看起来诡异无比。
长年待在没有光的冰室,只靠寒性的汤药维持生命,造就了水珞这样面目全非的变化。净穆……自然不可能认出她来。
“……”水珞抬起头,昏暗的光线让她看不清周围的人面容。
“……就……就是她!!……是她用血制造的这药剂!!……呜……”男子生怕被戳穿,急急的说道,扯动了伤口,又不禁发出呻吟……
“……是你吗?”净穆望着那惨白而绝美的容颜。
水珞惊恐的望着他。该说不是吗?那的确是自己的血造成的……只因自己没有能力啊……可是……她不想害人的,从来都不……麻木的脑子缓缓的思索着。
“女人,你最好老实交代。”卡米欧冷冷说道。“否则皮鞭招呼的,就是你。”素来刚正不阿的他不会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手软。真是个好副官啊……
水珞微微摇头。因为这样的动作,都让身子剧痛无比。
“…………她撒谎的!!!就是她的血!!不信大人你们可以鉴定啊!!……”男子兀不死心的叫道。
水珞无法解释。只是怔怔然跪在那处……麻木……她无法迅速的反应过来……
而卡米欧误以为她不肯招供。示意警备兵将她架到另一根木桩上。
净穆没有任何表示,冷锐的绿色眸子紧锁着白发的女子。
呜……又要被绑起来了??!阴影重叠,水珞不安的挣扎着,徒劳无功。绿眸慌张的望着靠近的鞭子……那无力反抗的绝望在心底翻滚……
“我最后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做的……如果你不回答,等待你的就是这鞭子了。”卡米欧再次厉声问道。
水珞好像完全听不到声音,沉浸在自己的阴影中……
被劫走……
被当成药物捆绑起来……
冰凉刺骨……
绝望……苍白……
呜呜……谁能救救她啊……
没有人……
连哥哥都舍弃了对她的希望。
心都要死去。
动刑!”卡米欧冷漠的指示。
水珞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可是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眼见着鞭子扬起,靠近……凶狠的擦过皮肤,那炽热的剧痛好像要烧着她的四肢百骸……
可是……喉咙连痛呼都发布出来,水珞痛苦的挣扎了一下,久违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无奈啊!!她不能说啊,她……也无法开脱自己是无辜的……
……没有人能够救她啊……
绝望……
鞭子第二次扬起,重重的撕裂那惨白的皮肤……随着冲力,瘦弱的身躯被抽得微微晃动,水珞绝望的眸子缓缓闭上……
如果就这样死去……是不是一切……都完结了?
净穆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痛……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感受到那绝望的感情?
警备兵再次扬起手……
“停下。”净穆出声制止。
卡米欧询问的眼光望向净穆。
“她不是主谋。带她下去疗伤。并检查她的血……看好这个男人。”声音有几分无力,净穆起身离开了牢狱。他仍不够成熟吗?还在被莫名的情感所影响。
……
柔软……
嗯?是软软的感觉吗?是那软枕与羽塌?
可是……哥哥,我的背好痛哦……
哥哥……水珞好痛……
呜呜……哥哥你在哪里…………你不要走……
……不是我做的……是我的错……
水珞紧蹙着眉头……眼角不停的涌出泪水……
“醒来。醒来。”负责照顾他的女官很不耐烦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谁会好脾气的去照顾一个奇怪的罪犯啊!
水珞无声的呻吟着,勉强睁开眼睛,陌生的房间。
“醒来了就马上喝药!”女官将她扶起来,端起刚调制好的药剂凑到她嘴边。
药剂还是热的。
水珞惊恐的躲避着药瓶。很久没有碰过热的东西了……喝下去,她会更难受。
女官却不懂这么多,只当她在任性,不耐的吼道:“喂!你不过是个犯人而已!不要给我添麻烦!马上把药喝下去!!”说着一手按住她的头,另一手便将药瓶捅在那褪色的嘴唇里,强行灌了下去!!!
呜……!!水珞死命的挣扎,本就没有多大力气又受了伤,完全无法抵抗那女官的蛮力,吞下了药水,一部分从嘴角溢出,滴在了洁白的床褥上……净穆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境况。
“啊!!你这该死的女孩!一会又要害得我清洗床褥!!”女官生气的骂道。“你就不能合作一点吗??!”
水珞痛苦的闭上眼,双手捂着喉咙……那热热的药汁好像火一样要灼烧她冰凉的身子!一阵刺痛从喉咙传来,再也忍不住弯着身子大咳起来,褐色的药汁夹杂着鲜血从那失色的嘴唇里喷溅出来……
好痛苦啊……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痛苦,……都无法死去啊……
“你给她喝了什么!”净穆严厉的问道。
听到圣者的声音,女官吓了一大跳!!“啊……殿下……我……我只是喂她喝了普通的补充元气的药水而已……”
净穆夺过瓶子闻了闻,女官说的不假,可这女孩的样子简直是喝了毒药一样!!“怎么会这样……”净穆抓住水珞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可那折磨令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手指触及的冰凉以及粗糙的凹凸感让他注意到了那手腕……刀痕累累,看得出来新伤口叠在旧伤口上,这是……无限度的取血?一个人会自愿的反复割开伤口取血制造药剂吗?显然不可能!
“……该死的混蛋!”净穆难得的骂出了声,挥手让水珞陷入昏厥后,命卡米欧给那该死的男人一顿血的教训!!!让他终于招出了这女子是被劫来的……培养成阴寒体质,并利用血来制作药剂!
阴寒的体质……难怪突然喝下热的药剂就会吐血!……还有那莫名其妙的血……一个令净穆极度心惊的想法产生在脑海里……
会是她吗……心中闪过的刺痛仅仅是一瞬,绿色的眸子转为冷漠的深色。“……”有什么在嘴边辗转,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接下来的日子,净穆竟然亲自为这昏迷的奇异女子调配药剂,悉心照顾。知道圣者殿下素来温和近人,女官们微讶之余也没有多想,认为这也是他温柔的一部分。
冰凉的药水缓缓灌下。明白她极其阴寒的体质不能马上接受热性药物,暂时只能慢慢调理。净穆静静的凝视着苍白而柔美的容颜。那微蹙的眉,毫无血色的唇瓣,像易碎的陶瓷般的雪白肌肤,以及病态的白色长发,无一不昭显着女子衰弱的生命徘徊于生死边缘。
微微揉了揉额头,净穆走出房间,继续着手调查魔域组织的背景。
明明是和平的太世,却仍然有愚昧的暴民跟着魅惑人心的黑影一起行动。这是最表面的现象,而背地里,却似乎有一根黑线在牵动着它的运作。
也许和一直神出鬼没又目的不明的那个“诱血”暗杀组织有关吧。以目前掌握的情报看来,诱血内好像也有一部分沙洛族残民在其中活动。他与赛迪沙也遭遇了好几次行刺,但是完全无法追踪其行迹,并且,那所谓的行刺就像在试探他们的身手……当然,不是谁都有实力在对战之余还能试试他们身手的……这又要怀疑到某个幕后了……
净穆沉眸思索着。难道整个魔域只是涌来试探军力的?这未免也太荒谬。但是……现在手头的资料若有若无的都显示着,圣国的作为在那个黑影的掌握之中……
支着头,净穆在沉思中慢慢睡去。这几天折腾下来,完全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金色的阳光透过半弧形落地窗浅浅射入,在这浅金色背景中的淡紫色人影,净而圣洁。
数日后。平定魔域组织这一事件终于在外表上有了个完结。将关键人物依法处死后便没有了下文。只有净穆与赛迪沙知道,这只是个让黑影继续行动的幌子。而那柔弱的白发女子,经过调理后脱离了危险,判决不轻不重。分配到奴隶工作的织坊工作。净穆特别吩咐,她拥有出入药草房的自由。理由是她的身子短时间内无法痊愈,需要继续调养。而实际,净穆就是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沙洛族第一药师的……
即使是穿着粗布衣服,做着低下的工作,那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仍然让人无法忽略。
工作之余可以去药草房……思绪回到了幼时在沙洛族宫殿时料理花草的光景。女孩嘴边漾起一丝满足的微笑,却又带着淡淡的苦涩。
“喂,把这一篮子蓖麻抽成丝。不要以为圣者大人救了你,你就可以获得特别对待。”管理织坊的女官是一个有着棕红色卷发的丰满中年女子,名叫雅琪拉。人很爽朗大度,只是对这莫名其妙过来的女子没有什么好感。
水珞点点头。之前可惜自己都在浑浑噩噩的昏迷之中,没有见过一直照顾自己的人的模样,不过听闻女官那微异的言论了解自己似乎是一直被相当重要的人照顾……原来,是圣者。传说中四圣使之一的圣者啊。
“知道了就赶快动手,发什么呆,做不好事情的人可是要受到惩罚的。”雅琪拉故意扬起了眉,严厉的说道。
水珞抬起眸子望了女官一眼。微微歉然的笑了一笑。双手接过篮子就开始动手将硬硬的蓖麻去刺。
天……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明明是个丫头,自己也是女人……为什么看到那种笑容好像身子都要融化啊!!雅琪拉受不了自己的吐吐舌头。突然衣角被轻轻的揪了揪。雅琪拉低头,见着水珞有些胆怯的小脸。
“?干什么?”雅琪拉问道,不其然见着她被蓖麻刺刮伤的手指。“……你这个笨女孩,难道都不会做事吗?居然不带手套就直接拔刺!!”
水珞呆呆的咬了咬唇。
“……算了!看你这样子也做不了这种活!”雅琪拉利索的夺过放着蓖麻的篮子,一手拉起水珞纤细的手臂,向另外一间房间走去。“这边是负责日常衣物打理的,缝补或者洗涤应该不难吧?”
水珞点点头。
“……那么,这里负责的是那边的修菈女官。她可是非常严厉的人。你不要想着偷懒。”雅琪拉将她带到修菈面前,吩咐了几句后便走了。
水珞有些怯意的望着这地方。修菈女官似乎不是很友善。
怎么说呢,圣者与圣王一直是大众女子心中的……那个……偶像,或者……什么梦中情人。出于某种心理,对于接近过自己梦中情人的人,都不会怎么好脸色吧。
何况水珞长得就一副受欺负的样子。(汗……)
……
涟水神殿。蓝色卷发的冷傲女子一脸严肃的望着水镜。
极强的水之感应。附近难道有什么人,有如此强的水之气息?如果是刻意散发出来的那也罢,这气息最近她一直可以感应到,应该没有人会一直刻意制造气息吧……如果是无意……那么这个人的水之能力……可以超过她这个水之神女。
西尔莫妮有些不安。她从小就摈弃了其他法术专门修习水之魔法,就是为了成为水之神女,在司水之圣使苏醒之前成为最重要的支柱……在六年前见到由赛迪沙带回来的圣者净穆以后,更是被那温雅的气息深深吸引……这一切,倘若被圣王知道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选择能力更强的人为辅助,那么自己……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西尔莫妮抿了抿唇。目前这股能量无法辨析是否与圣族有关。那么……恕她私心……隐瞒下来了……反正,她的能力也一样可以协助他们,不是吗?
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个人的心里始终没有她的身影啊。她从来都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出现,遮掩住自己的柔弱本性。西尔莫妮一叹。起身离开神殿。冰凉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女子似水的心呢。
快到放灯节了,想要亲手制作一副刻纹给他。这种刻纹是用来栓在灯尾的布制小花边,不同的刻纹样式有着不同的寓意。女孩子都喜欢织绣这些小东西。每年西尔莫妮都会将刻纹放在净穆的书桌上,至于哪里去了,天晓得。西尔莫妮也不去追究那些刻纹的下落,只是每一次,都怀着温柔的希望精心制作刻纹。
想着,西尔莫妮移动步子向织坊走去,准备挑一些精致的丝线与麻纱布。圣国的纺织业并不繁荣,丝绸制品只有东部才有,有时在城里的外地商人处有出售,不过价格都贵得离谱。不曾出宫的西尔莫妮也就不会想到其他途径获得布以及丝线。
经过回廊转角,想着事情的西尔莫妮突然撞到什么,脚下一绊险摔倒。那突然扑面而来的强烈水之感应让她大为惊讶!!猛然低头,发现一个小小的白发身躯正有些痛苦的抱住右手,想来刚才她不小心踩到她的手了。
“……你是什么人?”西尔莫妮冷冷问道。并没有报以歉意。
水珞忍着手疼,将地上的翠珠拾起。然后低头行礼。她刚才只是去捡掉落的几颗果子,谁知道会这么倒霉啊。
“我在问你话。”西尔莫妮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刚才那水之感应,难道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水珞歉意的抬起头,摇头示意自己嗓子无法说话。
“……好无理的奴隶。”西尔莫妮扬起右手,一股水刃迅速划过水珞的身体。
“……啊……”水珞吓得发出一声惊呼,缩着身体等着那攻势带来的痛觉,却只感到水流过身体。她的体质,是完全不会受到任何水属性伤害的。也就是说,强大的水之神女除了用拳头,无法给她半分伤害……
心中的疑惑获得证实,西尔莫妮脸色微变。“你不会受伤?”
水珞慢慢从惊恐中回复过来。不安的望着蓝发女子。
“……很好。”西尔莫妮冷冷的眯起眸子,绕过她离去。
水珞揉了揉还在泛疼的手,心底有着惶恐感。刚才那女子,她从来没有见过,但是那一瞬间,从她身上射来的敌意让她十分心惊……
西尔莫妮来到织坊,直接找到雅琪拉。“雅琪拉女官。”
见到是这高傲的冰美人,雅琪拉连忙恭敬的行礼。“神女大人!……您怎么来到这里了。”
“我来挑一些丝线和麻纱布。女官可以带我去吗。”西尔莫妮淡淡说道。
“当然可以了。请您跟我来。”雅琪拉带着西尔莫妮走进旁边的房间。“修菈!快将储备的上等丝线拿出来。”
“啊……是。神女大人请稍等。”毕恭毕敬行过礼后,修菈赶快跑去仓库找着丝线。
西尔莫妮状似无意的问道。“女官这里有一名白色头发,不会说话的奴隶吗?”
雅琪拉一惊,那个女孩难道这么快就惹来祸了??“啊……回神女大人,有这么一位女孩,但是她并不是奴隶身份。”
西尔莫妮微微扬眉。“你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
“呃……听其他女官说她是圣者大人救回来的魔域组织的人,因为她身体非常的差所以圣者大人还亲自为她调配药剂疗养了几天。现在分配在我手下工作,圣者大人特别吩咐她有进出药草房的自由。……现在她就在修菈女官这里做事。”雅琪拉小心的回答。
“神女大人,您可以在这儿挑选丝线。”修菈回来,捧着一个大大的篮子。里面五颜六色的丝线精致无比。
“……那么神女大人,没有事的话我先退下了。”雅琪拉不想淌什么混水,赶紧离开。神女那阴郁的脸色……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修菈女官。”西尔莫妮低头挑着丝线,沉声唤道。
“啊……是的,神女大人,有什么吩咐?”修菈小心的望着那冰冷的娇颜。
“那名白发的女孩,请不要让她待在宫里。”西尔莫妮冷漠的说道。
“……啊……神女大人,那名女孩冒犯了您吗?……呃,真是抱歉,让您困扰了……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修菈有些出冷汗……怎么突然神女就这么针对一个人了啊!~
“赶走她。”西尔莫妮抬起眸子。“不要做得太明显。”她只是想让她离开,不会妨碍到自己的能力地位,并没有别的意思。而在修菈心里却会意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是的,神女大人。”修菈点头。她反正也看不来那个娇娇弱弱的女孩。
西尔莫妮面无表情的低头继续挑选丝线,好像整件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回到涟水神殿,西尔莫妮再次习坐于水镜面前,利用水元素相近的引导性,盘查着水珞的身份……
……
“喂,丫头,你负责将这堆布料洗干净。”修菈冷淡的将一堆染色完毕的布料堆给水珞。“跑到河边头去洗!”
可是织坊不是有专门的洗衣池吗?水珞比着手势问道。最近的河似乎在圣宫的最西边,有必要这么折腾吗?
修菈凌厉的一扬眉,“你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吗?”
水珞一愣。只好接下布料。往外面走去。
修菈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轻声吩咐暗处另外一名女子。“待她到了河边,就把她推下去就可以了。”
最西边的翡水河直接通往宫外,这样又不会出人命又可以完成神女大人的命令。况且一个不起眼的女孩,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这就是修菈简单的计划。
不知情的水珞缓缓向西边的翡水河走去。
她们并不知道的是,西边临近翡水河的那片树林,正是圣王与圣者修行的地方。
触到凉凉的河水,水珞感觉一阵透彻。倒影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好像对一切都要绝望。这一阵子的调理让她的头发不再是接近透明的苍白了,在阳光下还是可以显出隐约的一抹微紫。
水珞轻声叹气。将布料放入河水清洗。毫不知情的,背后一阵猛撞,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跌入了水里!布料卷住了身子,让她挣扎无方……呜……水也可以害死自己吗?没来由的恐慌覆没了她的心……有人要害她吗!??那冰凉刺骨的水啊……
……
这女子,居然是圣者的妹妹。西尔莫妮的手指微微有些抖动。强迫自己硬下心肠。……听说就是圣者的妹妹解放了魔族,导致沙洛族的崩盘,圣者未必会想见到自己的妹妹吧。何况……她的存在只会干扰净穆的思绪,以及,威胁自己的地位……
容她自私一回吧。她不想她死,只是……要她离开而已…………
西尔莫妮撑住了额头,冰冷的面容泄露了几分脆弱。她,舍弃了一切成为水之神女啊……
……
修行结束,赛迪沙走到翡水河边准备洗洗出了汗的脸,突然飘过来的布料让他心中一怒。该死!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皇宫所属的河水里洗东西!一抹异样的白色夺去了他的心神……没想太多,赛迪沙念起咒语将那团布料以及包裹着的白色事物卷上了岸。俊眉不悦的扬起。那抹白色,竟是个小小的女孩。
想必这就是那个胆敢在翡水河里洗东西的女孩了。虽然有些微怒,但看那昏迷的样子,赛迪沙终究还是决定先让她醒过来再说。他最擅长光与火属性的法术,不过用来救人还是第一次。修长的手指一扬,暖暖的橙色光辉包裹住了娇小的身体。
在他看到她容颜的一霎那,他失了神。
宛若是深海彩贝里一颗剔透无暇的珍珠般的容颜,微微皱起的眉头更添几分柔弱。雪白的长发披散着,我见犹怜。赛迪沙微微倒抽了口气,似曾相识……如何又是这样的感觉呢?
感觉到一阵令灵魂都要静歇下来的暖意,水珞满足的叹了口气。记忆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在沙洛族的日子,软软的羽枕,温煦的阳光,以及净穆饱含着宠溺的微笑要将她融化。
睁开碧绿如薄荷的眸子,长长的羽睫在瞳下笼上薄薄的阴影。
“唔……”发出一声娇吟,瞳距对准了面前陌生的面容。
金色的长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如阳光般耀眼,象牙白的肤色如古代神祗般完美,冰蓝如深渊的双眸透着王者的霸气,高挺的鼻,薄而冷锐的唇。……好像连阳光都要为之失色哪……
幽雅的树林。静静的河水流淌。几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渗漏下来,洒下一地斑驳。两人相对望着,都在那一刻失去了灵魂……
“……看够了吗?”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赛迪沙再次用冷漠封起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情绪。
水珞娇小的身子微微一颤。有些不安的缩成一团。同时也注意到自己周身的暖光,以及自己半湿不干的身子,裹在那堆布料里。
“为何会在翡水河洗东西。”赛迪沙淡然收回光华,森然问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身子骤然一凉,水珞不禁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身体的冷,还是被那冰凉的俊颜给吓着了。
注意到她长发还湿湿的结成一缕一缕,赛迪沙再次扬起右手唤来风华。而水珞却吓着了,几乎是用逃的,起身便疾速后退,闭着眼推出右手,居然划出了圣护壁结界!!
结界?她居然会用魔法?赛迪沙微讶然。“我只是要吹干你的衣服和头发而已。”看她的脸色,好像他要把她给撕裂了一样……虽然平时冷漠的他难以靠近,但是也不至于被人防范如豺狼啊……
又在身体状态不对的情况下使用了魔法,水珞跪倒在地上,抱住额头喘息。
……不是吧,一个圣护壁都可以精力耗损……赛迪沙微微眯眼。他今天是遇到什么怪物了,难不成又是诱血给他的新花招吗?可是她那样子……让他提不起半分防备心。呵呵……这样的女孩,恐怕还没伤人就先被自己那羸弱的身体给推倒了……
赛迪沙轻捷的跃至一旁的树顶,摘下几颗翠绿圆润的小果子递给她。这种果子是最常见的补充灵力的药材——翠珠。“吃下去。”
水珞惊慌的抬头,小手交叠捂在胸前,充分体现了她的不安。
赛迪沙懒懒的一扬眉,左手挑起她的下颚,右手直接将小小碧绿的果子推进了她小巧的唇。那样子非常可爱,让他不自觉的扬起了笑意。
莫名其妙吃下翠珠的水珞立刻感觉自己好受多了。看着那绽出一丝微笑的俊美容颜,不知为何,感觉脸颊都是一红……水珞有些慌张的低头,做了个道谢的手势。
赛迪沙微怔。“你……无法开口说话吗?”语气很委婉,并没有直接说她是哑巴之类的话语。但水珞仍是微微一颤。
她怎能忘记那噩梦,夺走沙洛族幸福,给这个世界将要带来灭世圣战的劫难啊……还有……净穆那悲凉空茫的绿色眸子……他是无法原谅她,但他也无法恨她啊……
意识到自己可能戳到了她痛处,赛迪沙拾起一支枯树枝。“你的名字?”
水珞缓缓接下树枝。微微一想。缓缓写下……暝凝。这是她的姓。与净穆的暝凌只有一音之差。
赛迪沙轻声唤道:“暝凝。”
水珞瞪大了水眸望着他。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好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又为什么丝毫提不起排斥的感觉?……
很有意思的反应。赛迪沙不自觉的又一次扬起一丝薄薄的微笑。“为何会掉下水?翡水河是不可以洗东西的,知道吗?”
……不小心掉下来了。是女官让我在这里洗布料……水珞低头写着。
想来又是被那些无聊的女官拿来恶整了。不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那暗地里的争斗。虽然对眼前的女子并不排斥,但素来冷淡的他也不会给予她过多的关心。
像是猛然想到什么,水珞惊慌的写下,我要回去了。
“会有女官责罚你吗?”赛迪沙问道。
水珞咬了咬唇,好像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那么……”赛迪沙突然扬起手,将那片布料用风吹干净。心底同时闪过一丝自嘲。哈,圣王会用魔法去帮一个小女孩吹干要洗的布料,要是被别人知道会不会笑掉大牙啊。
水珞呆呆的看着布料自动整齐的飘落在她手中……啊……喔喔……他这么做好像传说中好心的田螺姑娘啊……(……|||什么比喻啊!!……)好半天才写下,谢谢你。然后放下树枝,捧着布料对他弯腰行了个礼。
“我叫洛狄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要告诉她名字做什么……尤其,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子。
水珞露出浅浅腼腆的微笑,点了点头转身急急的跑走。
望着那小小的白色身影,赛迪沙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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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3----宿命之始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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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菈嘴角抽动,这是什么光景啊……女官明明说她已经下手了,但是这丫头现在一脸无辜的站在面前,而且布料干干净净的没错……而且而且居然是干的……这是怎样一个诡异的场景啊!!……
水珞奇怪的望着修菈女官。为什么女官的样子好像面部肌肉完全抽筋呢。
“……咳……那么,你先去整理丝线吧。”支走眼前的怪物,修菈决定不再轻举妄动,先问问神女这是怎么回事好了……心里可是有着隐隐的不安哪……
水珞当然不知道这些幕后的复杂,只是庆幸着没有受到惩罚,继续做好手头的工作。做完了以后,她就可以去药草房了。
虽然曾经被寒性的药剂害得痛苦不堪,她却并没有因此而畏惧药理。相反的,她也努力的在药草房制作可以缓解自己身体的寒性的药。这是圣者大人允许的,没有人会阻止她。况且在药草房的同时,若是有其他奴隶或者官仆前来提药,她还会帮助他们制作解除病痛的药剂。
天性喜欢花花草草的水珞果然又耐不住骨子里那份冲动了……跑去花园里摘了几束娇嫩的花草,就着手里的材料做出了一小份沙洛族才会有的小糕点。完全不要用到麦子和米面的奇特做法让药草房的女官大吃一惊,不过在水珞慷慨的给她尝过糕点以后……女官明智的选择同意她制作糕点……并对外保守秘密……
那清香而易化的感觉……女官是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吃到这样神奇的东西的……口腹之欲自然冲淡了那死板的条例。
水珞悄然笑出了声。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呢。也许自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缅怀着过去,但至少比什么都没有的盲目过活要好。心绪一下想到了翡水河边树林里的俊雅男子……娇美的面容拂过一丝羞涩。是不是可以……这样子谢谢他一下……
次日,水珞早早的做完了织坊的工作,跑到药草房制作好糕点,给了一份给女官后便将另外一份悄悄用棉布和绒草纸包好放在怀里,带着一丝小小的雀跃向西边树林跑去……
“……神女大人,实在抱歉,小的只是想将她推下水后就可以让她离开皇宫了……”修菈慌张的报告着。
西尔莫妮烦躁的一皱眉。“愚蠢,翡水河是圣族修炼的地方,她能回来自然是遇到了圣者殿下或者圣王殿下!这样她就引起人注意了!”她不是没有分寸的女子。即使赶不走她,她未必就可能危急她的……西尔莫妮有些后悔,她不该这样贸然行事的。
“那么神女大人的意思是……”修菈小心的望着她。
“算了。什么都不要做了,没有用。”西尔莫妮转过身去。“你退下吧。”
修菈只得行礼。“是的,神女大人。”
……为什么心底还是隐隐有着焦虑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有了卑鄙的想法……西尔莫妮轻声叹气。
……
水珞小跑着进入森林,因为这小小的运动而有些喘气。突然觉得自己相当的愚蠢……这么大个森林,又没把握人家今天还在这里……居然……居然就这么跑过来了!!……
怔愣着停下脚步,双手捧着胸前的小布包。还是微温的呢。
自己又不能喊出声……水珞的小脸闪过沮丧。
感应到结界被碰触,心想着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擅自闯入圣族修行地,赛迪沙带着薄薄的怒意扬身向感应点奔去……
尚未看见人影先听到了一声带着破碎的惊呼……
圣族修行树林开放结界之时,结界范围内会不定的出现与人实力相当的幻影攻击人体,结界消散时一切损伤都会复原,这是他和净穆创造出来的特殊结界,可以充分锻炼自己又不会破坏地形……因此树林被禁止进入。显然水珞完全不知道这些条文。
赛迪沙加快步子冲向声源,呵……居然是那小小的白色身影……没想那么多,直接将结界收起,一瞬间幻影消散……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吓死了……刚才那是什么心情啊,好像害怕她会受伤一样。赛迪沙走过去,冷然的望着缩成一团的小小人影。“我上次没有告诉你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入吗?”
和上次带着浅浅阳光般温柔的人截然不同呢……水珞惊慌的望着他……眼泪已经不自觉的坠落……
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会被撕裂掉……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幻影……呜……就好像,就好像那时莫名其妙的出现的黑色人影……水珞痛苦的闭上眼,紧紧抱着小布包。
赛迪沙无奈的一叹,蹲下身,连声音都缓和下来。“已经没事了。别怕。”
水珞缓缓睁开眸子,望着那深邃的湛蓝眼眸。
“……为什么又来这里。”一边捡起小树枝给她,一边问道。
水珞的手指在发抖,咬着水色的唇,缓缓写着,想谢谢你,所以做了一点东西带给你。
呵,好久不曾见过这样直白的话语了呢。赛迪沙清淡一笑。“有什么事吗?”
水珞低下头,将小布包递给他。忽然觉得手感不对,在赛迪沙要接下的瞬间又收回来,有些慌张的将棉布打开,再揭开叠得整齐,就是样子有些诡异的绒草纸……原本形状精致的小糕点已经被刚才她的紧紧“守护”给……
发出一丝不完整的低呼,水珞刚收进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赛迪沙失笑,这单纯的小女孩是做了点心给他吗……“怎么了,生怕我吃不饱帮我做了点心吗?”
水珞将小包包放在地上,失望的小脸仰起。
“……怎么哭了?”赛迪沙微微拢起眉头,伸出手轻轻抚上那水一样的脸庞,拭去泪珠。“别哭……只是走形了而已,应该还可以吃。”虽然对甜点不感兴趣,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赛迪沙捻起一块已经压扁的小糕点。水珞惊讶的伸出双手抓住他要递向嘴边的那只手。又为自己这样的举动而吓得赶快松手。易碎的小糕点经不住赛迪沙那么随意的一捏,顿时散得他满身都是。水珞小脸通红,急急的拿起树枝想要写什么,却又不好下手。
赛迪沙扬了扬手。“不好意思,我太用力了把它捏碎了。”
水珞怯怯的抬起头来,摇了摇。
“你专门给我做的糕点我却连拿都没法拿到口里去呢。怎么办呢?”不自觉的又一次露出了清浅的微笑,连那冰冷的蓝眸子都洋溢着暖意,将水珞的紧张驱散。
那么我下次再做给你吃可以吗。水珞写着。
“可是我很好奇这个的味道哦。”赛迪沙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玩谑。
水珞轻轻捏起一块糕点,双手小心的捧着伸到他嘴边。
赛迪沙倒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望着那单纯的小脸,优雅的低头……
那轻触手心的酥痒感让水珞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小手一抖就想缩回,赛迪沙坚定却温柔的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品尝了那糕点的罕见美味后顺便也轻轻吻了吻那白皙的手心……
“真是无上的美味啊。”赛迪沙一语双关的说道,蓝色的瞳闪过一丝邪美。
水珞羞红了脸。抽回手,只感觉被他接触的那几处都好像要被灼烧殆尽……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很难排斥她。是的。“这完全不同于普通糕点的味道是怎么出来的?”
没有麦子,只有花草。水珞脸上又开始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这也可以做出点心吗?”赛迪沙讶异的问道。
用肥嫩的花瓣与茎叶捣成的糊加上蜂蜜,胶糖和其他调味的花草,不同的处理方法可以让糕点凝固。水珞写着。
难怪一碰就碎……又难怪味道完全没有接触过而清新无比……好像眼前这娇小得好像透明的女子啊……“谢谢你。”赛迪沙说道。
水珞赧然一笑。
“可是……有个问题就麻烦了。”赛迪沙有些忧虑的皱起眉头。
啊?水珞疑问的望着他。丝毫没察觉那蓝色眸子下的戏谑之意。
“这么好吃的点心……你只给我尝了一个,要是我时时惦记着美味怎么办呢。”自己居然讲出这么幼稚的话……一定是疯了。赛迪沙在心底暗暗笑道。
我不会打扰到你的话,我很愿意做。水珞缓缓写下。
太好说话了……赛迪沙笑着。“那么说定了,不可以食言,嗯?”
水珞点点头。
“啊,那么我还可以再吃一个吗?”
……
“再吃一个好了。”
……
如果有人看到冷酷的圣王此时像个孩子一样被人喂甜食,一定会吓得那人做几天的噩梦吧……
圣族是近乎完美的存在,也是孤独的存在。强大的力量,比人类更持久的生命,无时无刻不处在危险中的身份……
他,也年仅二十二而已。
……
洁白的石柱,简洁却肃穆的风格自然而然的衬托出它主人的冷傲绝尘。淡紫色长发的男子优雅的步入。寻着那正在书桌前埋头的男子。净穆走过去,“赛迪沙。魔域的事情解决了。”
“辛苦你了。”从书堆里抬头,赛迪沙露出只有两人相处才会有的平和微笑。“没有过深的追究下去吗?”
“现在不是时候。”
赛迪沙唤来女官,示意奉上两杯清茶。继续说道:“那么诱血应该会为了善后或者继续分布眼线而行动了。”
净穆点头。微微揉着额头,俊雅的面容下有几分疲倦。表面上的工作很好做,但实际他所调查的绝对不止对外公开魔域被平定这么简单。
“我听说这几天你都在不分昼夜的照顾一名小女孩。”赛迪沙淡然提及已经在圣宫内传开的事情。
净穆轻声一叹。女官上来献上清茶又退去。净穆微微啜饮一口,才说道:“实在是太残忍。虽然那女孩是魔域力量强大的元凶,但毕竟也非她所愿。那帮恶徒居然还妄想将罪名加在一个不能说话的药人身上。”
药人……不能说话。赛迪沙心底一凛,也不知怎的心中突然划过那娇小女子的身影。“那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知道魔域是怎么得到这么一个人的,那女孩的血经过提炼可以制成特殊药剂。可以使其他药剂效率提高好几倍。这也是魔域滥用的毒药以及兴奋药剂的强力来源。疯狂的愚民总是能够有源源不断的力量,而这力量也能够毁灭他们自身,但是在这药剂的特殊作用下,力量不但能增幅,副作用力还可以大大消除。”
赛迪沙惊异的扬眉。却见到净穆脸上的复杂神色。“那女孩的血可以做到这一步?”
“因为那促使血液变质的药剂是寒性,他们将那女孩锁在冰室里,并且只用性子极寒的药剂维持她的生命……那女孩就是因为长期待在这样的环境下,身体机能也有些异样,我不知道她不能说话是不是这样导致,但是那毫无血色的皮肤和白色头发就是长期受寒性摧残的结果。”
“难得净穆会对一个女孩这样挂心。”赛迪沙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没去在乎赛迪沙的调笑,净穆认真的说道:“我在魔域组织的任何地方搜遍了,没有记载这种恶毒方法的典书。”
赛迪沙敛起了微笑。“也就是说,推测的没有错,魔域本身并没有那么强大,只是幕后有人指点而已。”
“正是这样。”
赛迪沙端起杯子,缓缓的饮茶。沉下的蓝瞳不露锋芒。“那么我们就暂且不动作。”
净穆忽而一叹。“若是水珞尚在,说不定她可以知道这古怪方法的源头。”平静的声音里仍然掩饰不了复杂的情绪。
“……沙洛族第一……药师……”难道又是他的错觉,在刚才那一下,那绽开血花的小人影与白日见到的白色娇躯合二为一……
“算了,多说也无益,现在只能继续摸索下去。既然那幕后黑影知道女孩还没死,也许就会再次下手。”净穆敛起动荡的心绪,说道。
“嗯。”赛迪沙放下杯子,低沉而优雅的声音缓缓吐出,仿佛亘古誓言。“我会保护那名女孩。”
绿眸扬起,意外的望着那阳光般耀眼,却如月光般冷傲的男子。
“只要她在圣宫,一切就都在掌握之下。”赛迪沙说着,好像只是把这当成一个小事来处理一样。
净穆分明感觉到了刚才赛迪沙那强烈的守护意识。
……
阳光洒下。深深浅浅的金色交织成虚幻的梦幻。娇小的身影轻捷的跑入树林。
“好像你的头发微微有些紫色了。”赛迪沙伸手轻轻拢起一束晶莹的长发。
水珞微微点头。面对赛迪沙的举动还是有几分羞赧的不自在。
“为什么会变色呢?”
水珞脸色有些苍白。不想去回忆那冰冷的日子……捏着树枝的手颤抖着。似乎想要逃避梦魇。
“……你就是在魔域组织被救下的那名女子?”赛迪沙忽而说道。
被人提及自己最害怕的过去,水珞眼中一下充满惊惶……这完全不用担心她会说谎,脸上的神色都可以说明一切。
“净穆已经处理完这事了,以后不会有人再那样对你了。”赛迪沙握住她颤抖的小手,触及一片冰凉。
净穆?……水珞仿佛是受到了极度的震撼,一瞬间涌出晶莹的泪水。昏迷时她隐约觉得有人一直在照顾她,喂她喝下药水,那感觉有着莫名的熟悉,当女官们说着圣者大人不眠不休的照顾她时,她没有去怀疑高高在上的圣者居然真的,是昔日的……
误以为她仍是害怕,赛迪沙微微皱眉,将小小的身躯带进怀里。“别怕,都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人再那样对你了。”
陌生的怀抱。非常认生的她却一点都不排拒……那如阳光般温柔的气息,坚定有力的拥抱……沉静低迷的声色……宛若神祗间最高贵的誓言。
“……暝凝……”赛迪沙想起她的名字。“别哭了。”她的泪水反射着灿烂的阳光,刺痛了他的心。
倘若哥哥知道她还活着……知道她这个害惨沙洛族的人还活着……会怎样呢?愤怒的杀了她,还是欣喜于她的存在,抑或是……待她若陌生人……她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会直接将情绪表达出来的人,正是这份若即若离让她一直深深的依赖,浓浓的眷恋,六年黑暗的日子,带给她一丝活下去的光明与深入灵魂的刺痛。
纠结着的两人啊……
“暝凝,别怕……”赛迪沙轻柔的抚着她那泛着紫意的长发,轻声安慰着。怀里的小身子终于渐渐的不再抖动。赛迪沙低头,有些失神的闻着属于水珞的那散发出来的淡淡花香气。好像灵魂都要浸入冰凉的深水。
水珞轻轻抬起头,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明的身份,真的值得信赖吗……她移动着小树枝,犹疑的询问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洛狄欧啊,我告诉过你了。我是在这里修行的人。”赛迪沙回避重点的答道。
可是能够称呼圣者大人本名的……没写完,赛迪沙握住她的小手。淡然一笑。“依净穆的性格,为了你这样的小丫头都可以不眠不休,难道就不能放下尊贵和我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吗?你在怀疑我的可靠性?”
水珞摇摇头。我只是想问一问。我怕自己的身份给你带来危险……我害怕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但是……我的事情被别人知道,就必定有人会想要利用……
赛迪沙将那小小的身躯又抱紧了些,低沉的声音带着强势。“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净穆以及副官以外没有人再了解了,你不用担心。再说……你不相信我会保护你?”
听到这句话,水珞却反而更不安心了。
她,曾经是净穆最珍惜的人,最想要守护的人,而现在她只能畏惧的缩在角落不敢见到那温雅的人儿。因为她是罪人……
“好了别想了。这些天你一直给我做糕点,为了答谢你……带你去放灯节放灯。”赛迪沙轻声说道。
放灯节?水珞那疑问的眸子,显然是没有听说过。
“没有听说过吗?”赛迪沙微微诧异的拢起了眉头。那她究竟过的什么生活?……他是有打算的,一方面可以让这小女孩放松下心情,万一途中遇到了危险,也有利于继续追踪可疑人物。虽然有利用她的嫌疑……不过……就赛迪沙而言已经相当温柔了。
水珞垂下眸子,摇摇头。
“没关系,到时候带你去就知道了。有很热闹的集市,可以买到轻质的金属油灯。到了晚上在横贯圣维拉科托国的净水河会有放灯仪式,将刻纹绑在油灯上,然后将油灯放在浮萍叶子上让它飘走。同时许下自己的愿望,就完成了。”赛迪沙简单的解释道,看到了水珞眼中闪过的好奇,向往。
刻纹是什么?
“那是一种由丝线制成的丝带,将古老的咒语与祝福语编刻出来以答到祈愿的效果。”
……我可以制作一个刻纹?水珞略带惊喜的问着。一件这样微小的事情都可以让她绽开欣喜的笑容……赛迪沙心底闪过几分柔情。
“可以。那么说好了,我带你去。”
水珞浅笑着点头。
……
“风刃斩!你输了!”伴随着一道紫色的华光闪过,赛迪沙颈边已然多了一把法术幻化成的剑。
净穆淡然收回剑。翡翠般的眸子凝视着他。赛迪沙的分神显然他也注意到了。“你今天心神不一,赛迪沙。”
“逃不过你的眼睛,净穆。”赛迪沙不甚在意的扬起嘴角。
“最近你好像变得和善了许多,难道是我的错觉?”
“有吗?”
“你看,你在笑。”
是吗……赛迪沙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有什么令你慢慢脱下冷漠的外壳了。”净穆扬起温雅的微笑。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啊。
“……再来比过。”赛迪沙微微有些不自然的扬起了剑,又一次摆开架势,净穆欣然应允。又是一场畅快无比的酣战。
优雅温煦如风的净穆,冷淡如冰却又炽热如火的赛迪沙……
那水样的女子,柔静得好像随时都要飘零离去的羽毛……
“!你输了!”净穆微笑着说道。剑尖指着赛迪沙的额头。“这样分心可不好啊,赛迪沙殿下。”
赛迪沙扬眉,“今天心情太好,不想你太难堪。”
“是吗?”净穆收回剑,手腕翻动,晶剑散乱的舞动,化作清风骤散。
“打扰了,圣王殿下,圣者殿下。”冰冷却带着恭敬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两人闻声回头,那海蓝色卷发的绝美女子正缓缓走来。
“西尔莫妮。你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这里?”依这冰美人的性子,不是该待在涟水神殿修行什么的吗。
赛迪沙不置可否的沉下眸子。
冰冷的娇容下有着几分少女的楚楚。“……很抱歉打扰了两位,我只是,想把这个交给圣者殿下。”双手轻轻托起一束刻纹,递向净穆。
净穆了然一笑。放灯节又要到了,他们两人又要受到一番“刻纹攻击”了,虽然两人并不拒绝,却也从不曾绑上刻纹去净水河祈祷什么的。
西尔莫妮觉得,只要净穆收下了,就很高兴了。
净穆接过刻纹,若有若无的扬唇。“谢谢。”
饱含着少女情愫的刻纹,静静的躺在温暖的手心,只是情感却无法再传递半分。
“那么我先退下了。”西尔莫妮淡淡行礼。
“嗯。”
优雅的转身,娇颜却遮掩不住一阵失落。
“……喜欢上你的女子,还真是可怜呢。”望着西尔莫妮渐渐远去的背影,赛迪沙冷声说道。
“……拥有太多情感对于圣族来说,恐怕不是一件好事吧。”净穆瞥了一眼那幻蓝似水的刻纹,随手将它束在了树枝上,随即闭起眼睛。“对了,放灯节有什么打算。”
赛迪沙回首,幽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当然是引蛇出洞了。”
“……其实我不相信诱血组织的人会动手。”净穆老实回答。
赛迪沙无所谓的一偏头。“毕竟他选择了一个愚蠢的合作对手。”
圣宫三位皇子中,二皇子乔迪尔长期修行在外,那么合作对手只有可能是三皇子撒迪亚斯了。撒迪亚斯是个十分阴冷的角色,却缺少足够的耐心与冷静。诱血的头领再明智,和这种人合作想必也头疼不已吧。
“诱血一直没有采取正面冲突,应该不是在等待时机,而是没有实力。”赛迪沙说道。
“没有实力?”
“……领导者没有足够的作战能力。因为手下再怎么精锐,都会被我们击退。不是吗?人类的能力无法与圣族能力相抗。”多年来与那些刺客交手得来的经验就是如此。“而我却并不喜欢这圣族的力量……”
“赛迪沙……”心中闪过那柔弱的身影,净穆轻声叹气。“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倘若她没有死,你会怎样做?亲手杀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完全的保护她?”赛迪沙直接问出了净穆心中最大的阴霾。净穆的眉头果然肃然紧皱。
杀了她……那可以说是对沙洛族的交代,可以说是对她放走魔族的惩戒,可以说是断绝了自己最后的温柔……那蜿蜒在心间的复杂心绪,又怎是一句话可以形容……不杀她,忘却那惨痛的过去,继续保护着她,就是他心底一直最大的愿望,就是他的光,可是,他的心底却永远都无法抹灭那罪恶感……而且她的存在,必然是他最大的弱点。这点净穆比谁都清楚。
“抱歉……”赛迪沙伸手拂去他眉间的肃冷。“现在不要去想这些了,到那个时候自然会明了……”
净穆只是低着头。“我还是一样不成熟……”
“不会。至少在其他人眼里,你是温雅沉静的圣者。”
“可是那欺骗不了自己,我还是一个失败的族王,无能的兄长。”
“……”赛迪沙担忧的望着他。想要继续安慰他,却被淡淡的拒绝……“容我失陪,我想我需要冷静下来。”净穆转身离去。那孤独而坚强的背影,好像缱绻不去的清风……
……
水珞再次来到树林,怀中带着她赶制的刻纹,想要给赛迪沙一个惊喜。
走到边界,听得一阵阵激斗的响动,心下觉得奇怪。往常她走到感应结界边缘时他是知道她会来的,因而会收起那结界,不过这次……难道他遇到了危险?水珞脸色微微泛白,提起脚步直接向声源跑去……
倘若她没有死,你会亲手杀了她还是保护她?
净穆咬着牙,失去了往日的淡定,要将纷杂的情绪都宣泄出来,不停的唤出魔兽,然后攻击……保护还是杀死……呵呵……
水珞见着这争斗,不由得凝住了眸子……那不是洛狄欧……那是……净穆啊……心好像一下子被撕裂开来……净穆怎么会在这里?
“谁在那处!”净穆扬声叫道。
水珞一骇,退开几步想要离去,净穆却疾速闪到她身边,揪住了那纤弱的手臂。一阵锐痛从手臂传来,水珞惊骇的回头,迎上那覆满云雨的绿眸。
是……哥哥啊……那更显俊美的面容……却带着陌生的冷漠……若他知道她是水珞,会怎样呢?……杀了她……吗……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涌出珍珠般的泪花,净穆立刻收敛了那躁动的情绪。恢复了平淡优雅的声音。“你是上次被救回的女孩,为什么会在这里?”
水珞不答,只是怔怔然盯着他,不停的流泪。
“不是已经给你出入药草房的自由了吗,怎么还没有治疗自己的喉咙?”净穆担忧的皱眉,伸手抚上水珞的喉咙,水珞慌忙退开两步,低下了头。
“你喉咙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服用草药就可以复原,并没有什么大碍。”净穆说着。
水珞微微点头。心下却有些讶然,仅仅是那样一触,他就知道自己的情况了?看来净穆的药术是不会输她了呢。
而净穆此时则带着一半失望一半欣然的想着,她不会治疗……那么,不会是妹妹了?那么自己可以逃避那样的现实,更久一点……
两人各有所思。
“这里是圣族的修练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认为她可能是误闯,净穆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淡然打发她离去。
而水珞在听到这一句话时,心底好像有什么炸开了。急急的行礼转身离去,脑子却一片混沌……
圣族的修练场。
净穆他是圣者……
那么那个带着阳光般气息的俊雅男子……洛狄欧……那个笑着对她说只是修炼者的洛狄欧……就是传说中的圣王……也就是,圣国的大皇子。
遥不可及啊……水珞心中出萌的依赖与爱慕之心,就这样被压回了自卑的牢狱……仿佛跌去了魂魄一样,水珞失神的移动着步子,净穆与赛迪沙的身影在她小小的心里盘旋不去……
那是哥哥。已经登上了顶峰再也不可能垂首对她宠溺微笑,扬誓只守护她一个人。因为他是圣者。
那是圣王,耀眼的光芒笼罩着他的子民,他,将背负着重大使命,也将成为圣国未来的支柱。
她只是拖着病痛的身躯活下来的水珞·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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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魔魅之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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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水珞碰到了一个冰冷的身躯。抬起头,恰好对上西尔莫妮冰冷如霜的蓝色眸子。
“……”冰瞳瞄了一眼水珞过来的方向,正是圣族修行林所在之地,西尔莫妮的冰寒又扬起了三分。“一点规矩都不懂?每次都要莽莽撞撞。我记得你。”
“……”水珞垂下头,躬身行礼。这次明显的感觉到了更深的对立气息。
“你存在的意义只是妨碍到别人吗?”西尔莫妮一语双关的说道。
水珞脸色霎时苍白。眼前的这名冷傲女子,对她绝对不是一个见过两次的人的态度。究竟是为什么她会这样针对着自己,水珞不清楚。
西尔莫妮扬起手拧住水珞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眸子眯成危险的线。“记住了,我是西尔莫妮·澜羽。是圣国水元素使中最强水之神女……”声音化作毒蛇,在她耳边呼出冰凉的气。“也是最讨厌你的人。水珞·暝凝。”
唤出了她的名字,不意外的在那苍白的面容上寻着了惊恐。西尔莫妮懒懒的扬起冷笑。“想要在圣宫藏起什么秘密,是不可能的。水镜总是很诚实的反应出它印出的影子。你要哭泣也好,忧伤也好,即使不会受到水的伤害,但那不代表不会受到我的攻击。”西尔莫妮低声的话语如烧灼得赤红的铁锁捆缚住她的心。
这个女子,是及其重视圣王与圣者的吧。所以才会对无能的自己如此排斥……存在的意义啊……水珞合上眼睛,不让情绪外露。她不会的,她不会站在净穆哥哥的面前唤起他悲伤而无奈的回忆,她不会再在洛狄欧身边寻求着不可能属于她的光芒与温暖,这样……她现在只是一个拖着寒性子的奴隶而已,她只是想简单的活着,能够偶尔见到他们而已……这样都不能吗?……
……
想着今日她也许还会去修行林找他,赛迪沙的心竟然莫名的有些小期待。不过净穆好像先过去了,得想个办法才好。难得赛迪沙的心情会有些愉悦呢。他的步子穿过白色长廊后,看到那一白一蓝的身影时,沉沉的停了下来。
西尔莫妮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人,而现在她的表情好像要把水珞活活吞下去。
自己若出去解围,身份就会曝光了,不想别人一直因他是圣王而对他保持敬畏的态度,是以赛迪沙一直不告诉水珞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心下,隐隐的竟是担忧。
就在他停在长廊边上的那一段时间,西尔莫妮眼尖的发现了他的存在。于是向他走近几步,微微侧身,右脚后退一小步,屈膝行礼。“圣王殿下。”她的脸上带着微笑,却丝毫没有温度。这声音不似行礼,倒像是继续在对水珞说话。
赛迪沙无奈的叹了口气,蓝眸凝上几分忧郁。
水珞却连眼都没有抬起,直接跪倒在地,双手交叉叠在胸前,头藏在披散的白发里,完全遮住了表情。恭敬得好像在膜拜着神祗。
“这时候水之神女会在这里做什么?”赛迪沙凉凉的问道。
“只是在训责不懂规矩的奴隶而已。殿下。”西尔莫妮淡然回答。
“这些事情直接交给女官就可以了。你的职务只是负责寻找圣女,希望你明白。”赛迪沙冷漠说道。他不喜欢西尔莫妮那么说。
“我明白了,殿下。”西尔莫妮早已习惯赛迪沙的冷漠,转头看了一眼仍然保持同一姿势的水珞。伸手优雅的提起裙摆,转身离去。
水珞不想抬头,即使就在面前也不想抬头。他的光芒在现在看来,好像靠的太近就会被灼伤一样。
赛迪沙立刻转身离去。他不想她看到圣王的自己。
两个人同时逃避着身份的束缚,单纯可笑,却又简单而温柔。
……
水珞工作完毕后,照例在药草房熬煮克制寒性的药物。虽然不能说根治,但至少她已经不会那么排斥温热的食物,,至少……她不会成为净穆的累赘。
“咦……小女孩,你今天不准备做点心吗?”平时试吃惯了的女官捧着一篮子已经晒干的药草走进来,没有问到往常的香味不由得这样问着。
水珞勉强一笑。我稍后就会做的。
女官满意的笑着去放药草了。“你都快把我惯坏了,呵呵。我也试着去照你那样做过,但是完全不行呢。”
水珞仍然是笑着,将药盛出来。然后去花园挑选适合做点心的鲜花了。
做好糕点,给了女官一份以后,水珞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用绒草纸与棉布包起糕点向树林走去。
不管那么多了,至少在放灯节以前,让自己把他当成洛狄欧就好。水珞这样安慰着自己,在感应到结界的消失后放心的步入了树林。
赛迪沙望着缓缓接近的小身影,心里竟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水珞像往常一样小心的将布包打开,给他尝着点心。那笑容依然单纯得不带一丝瑕疵。
那天……她没有发现是他?赛迪沙思索着,捏了块糕点入口。依旧是那特殊的清香,却似乎带着一点点苦味,不过很快的那清淡的甜香又盖过了那瞬间的苦涩。
“为什么会有一点苦味?”
苦味才能更好的使后面的甜味渗透出来。
“……这也行……”赛迪沙一笑,继续吃着点心。“你快把我惯坏了,如果哪天吃不到你的点心了,我会很难受的。”
水珞怔然的望着他。
赛迪沙笑容如璀璨的阳光。“你自己不曾尝过吗?”说罢轻轻送了一块入她嘴里。水珞面颊一红,张口咬住点心就要低下头去,赛迪沙却直接捧起她的脸。“为什么老是喜欢低着头。”
水珞几乎要被那口点心噎死……好像今天的他特别……不对劲!
“我不对劲?”赛迪沙失笑道。
水珞瞪大了碧色的眸子,啊!读心术吗?
“不是读心术。”赛迪沙继续带着神秘的笑。
水珞吓得往后一缩。被人窥探了心境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傻女孩,你自己在用意念力想着那些话语,我自然就可以感觉到啊。你学过法术的,对吧。”赛迪沙望着她那丰富的表情。
水珞皱了皱眉。怎么以前没有觉得呢?还害得她一直用小树枝戳来戳去……唔……
“呵呵……你还真是好玩。”赛迪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泛着紫意的白发。“那么明天早晨我会在这里等你,带你去放灯节。嗯?”
水珞点点头。绽开笑颜。想起了什么,又从怀里掏出那副刻纹递给赛迪沙。银白色的刻纹在阳光下静静绽放,花纹相当细腻,重重藤蔓枝叶相互缠绕,正好形成象征着光的咒文。他是圣王,是光的圣王,是圣国的光。
赛迪沙略带几分忧郁的笑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她知道了。“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
可是刻纹不是要随着愿望顺着净水河流下吗?
“呵呵……”赛迪沙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坐着。
圣王。水珞抿了抿唇,露出一丝苦笑。
……
清晨。阳光温柔洒落,月白色的宫殿更显神圣。微风送过,传来阵阵和谐的鸟音。
照往常习惯去书殿的净穆,遇着了西尔莫妮。净穆优雅一笑。“早。西尔莫妮。”
西尔莫妮咬了咬唇,犹疑着开口……“净穆殿下……”
“嗯?”
“今天的放灯节……可否……一起去……”这几个字好像有千斤重,西尔莫妮越说头低得越低。
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她。净穆淡然吐了口气。望着那褪去了冷傲的美艳面容。他并不讨厌她的,却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应该说,在六年前他就已经失去了波澜起伏的感情,对一切都温柔,对一切都平淡,毫不拖泥带水。这,应该是身为圣族的心情吧。
“可以吗……”西尔莫妮小声的问着。语气让人不忍拒绝。
“……”想起那根被系在树枝上的刻纹,净穆哑然。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要答应了的。可惜……“抱歉呢,赛迪沙交给我一些文书要处理……”
西尔莫妮失望的抬头望着净穆那天衣无缝的微笑。海蓝色的眸子都失去了光泽。
净穆轻声一叹。“我处理完文书再通知你,可以吗?”他终究还是不忍拒绝。
西尔莫妮诧异的瞪大了眼。这……是同意了?
“怎么了?”净穆温柔似风的声音拉回她。
“……没有……我很高兴…………那么,我会在涟水神殿等着您。”西尔莫妮脸上有着遮掩不住的兴奋,迅速行礼。“那么我先不打扰净穆大人了。”
望着那背影,净穆扬起习惯性的淡笑。随即转身向书殿走去。其实他并没有什么非处理不可的事……只是,想找个时间去把那根刻纹取下来……免得有人要伤心了……呵呵。
赛迪沙立在树林入口,扬起淡淡的微笑看着小小的身影跑过来。
水珞因为很久不曾运动过而微微喘息着。她的穿着还是平时那样的粗布长裙,白色长发认真的扎成了辫子垂在脑后。她抬头望着那如神祗般完美的俊颜,有些讶异。赛迪沙穿了一身纯白色的麻纱长袍,腰间只用一根蓝色布带随意的系上,金发松散的束在肩后,与平时相比少了几分尊傲,多了些朴实脱俗。水珞又注意到,那束发的丝带居然是那根刻纹……
“走吧。”赛迪沙轻轻带起她的小手。念过咒语后两人便来到了圣宫之外。
吓……居然可以这么轻松的瞬间移动……水珞讶然的望着他。
赛迪沙只是扬起了唇,牵着她步入早晨的集市。由于还是上午,放灯仪式不会举行,许多商人抓住这个时机兜售着精美的轻质金属灯与刻纹,还有些外地商人铺开鲜艳的地毯,放上外地特产叫卖,也有旅行到此地的诗人与舞者在街边表演,赚取高人气的赏金。热闹的光景很快的吸引了水珞,慢慢的她放开了一直紧缩着的心,随着赛迪沙一起到处看着。
“喜欢什么就买下来。”赛迪沙侧头欣赏着她纯美的笑颜。展开温柔微笑,他那不带冰寒的笑只会因为她而存在。
水珞脸颊一红,点点头。她平时从来不曾去注意过那些小玩意,每一件看起来都相当新鲜。于是继续在那些商人的摊位上转来转去。
“黑夜的月下,我低声的在你耳边呢喃着,最美的玫瑰啊……”那吟游诗人低沉带有魔性的声音吸引了水珞,水珞不由得向那处跑去……围着那诗人的人不少,赛迪沙小心的护着水珞往前走,并注意不让她被人挤着。
跑到了头前,看到那裹着神秘的黑色长袍的吟游诗人。他有着魔魅低哑的歌喉,有着一张能够令阳光都要黯然的邪美面容,那对暗红色的眸子更如妖爪,要将被它注视的灵魂一一掳获……
水珞先是微微失了神,下一刻,在那对眸子注视着自己的时候莫名的感到一阵凉意。
歌声止歇,吟游诗人缓缓向水珞这边走来。
水珞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表演完毕,请给赏金。”吟游诗人优雅的伸手,望着水珞。
……水珞几乎要吓了一跳,想起自己口袋里有带前不久才发的月俸,于是掏出一个金币放在他手里。那吟游诗人却没有就此作罢,竟然顺势勾住水珞的小手,俯下身子轻轻在手背上烙下一吻。“多谢你呢,美丽的小姐。”
紧接着,他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魅惑的说道:“我,叫做辉夜·凯伊斯。魔鬼的名字可是重要的契约,我的公主。”
辉夜……凯伊斯……水珞惊骇的抽回手,倒退几步。那魔魅的红眸充满侵略性的盯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赛迪沙轻柔的拥住受到了惊吓的小身躯。因为水珞是背对着他,所以他没有看到水珞那吓得失去了血色的面容,只是认为她被他无礼的举动吓到而已。蓝色的眸子透出了冷瑞的霸者之气,直直逼向那对红色眼眸。
这下可有意思了呢。凯伊斯淡笑着转移了视线,继续收他的赏金。他的能力还不足够直接与觉醒的圣族起冲突,不过又见到了这纯洁的小女孩,那么游戏又可以开始了。
“暝凝,已经没事了。”赛迪沙低声唤回她的神智。
水珞咬着唇,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娇小的身躯不由得向赛迪沙温柔而坚定的怀抱里缩了几分。
不对劲。赛迪沙微微一皱眉,又瞥了一眼那吟游诗人。一股极其让他厌恶的气息传来,却不能明辨是什么味道。
记住……我叫做……凯伊斯……
那是六年前那噩梦般的声音再现啊……水珞双手捣着头,止不住那畏惧的颤抖。那是令自己喉咙重创,令净穆失望,让自己被魔域的人抓去的祸首啊!!再次降临的这噩梦,宣召着她再也无法平歇的命运转动着……
她,似乎很害怕……就好像有什么唤起了她最害怕的事情,令她惊惶起来。赛迪沙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银色的链子,坠子是一粒细细的银色珠子。看起来似乎毫不起眼,却有着莫名的意义……
“暝凝,带上这个。”将水珞从摊位里牵出来,赛迪沙扬着浅笑,将链子挂在她脖子上。白皙的肤配着银色的链子,更显得她的楚楚动人。
水珞诧异的伸手,触到链子上的珠子,感觉到一阵奇异的力量……让她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喜欢吗?”赛迪沙深深的凝视着她碧绿的眼眸。那链子里头包含着他的圣灵气息。这样一来可以保护她,也可以让他随时随地感知到她的所在。
水珞点点头。绿眸里有几分逃避的惧意。赛迪沙再次将她收进怀里。“不要害怕,不要不安,有我保护你,嗯?”
水珞微微低头。他,为什么会想要保护她……
“走吧,我们可以去买灯了。”赛迪沙拉着她继续向前走。水珞看不到赛迪沙唇边那没有温度的笑。
……
下午。净穆抬头望了望天色。似乎再拖下去就是他的不对了。摇摇头,带上从树枝上解下来的刻纹向涟水神殿走去。
“西尔莫妮。”净穆立在神殿前唤着。很快的,蓝色的身影便快步走了出来,美艳的脸上少了平时的冰冷,就像普通的女孩一样娇美而天真。
净穆沉眸一笑,“走吧。”
“嗯!……我……很高兴。净穆殿下。”西尔莫妮绽开如水的笑花。
“出去后叫我净穆就可以了。”
“……”西尔莫妮心里一阵悸动……可以直接呼唤着他的名字……
净水河。虽然刚到黄昏,但是人已经明显的多了起来,河流上也浮着一些满载着夙愿的小灯。
赛迪沙买到了灯,与水珞一起立在河边。
“那么我们许愿吧。”虽然平时不相信这些,不过这时候赛迪沙兴致倒不错。
水珞犹疑的指了指他的头发。
赛迪沙一愣,旋即了解是那根刻纹的缘故。淡然一笑,“啊……我很喜欢那根刻纹,可有点舍不得它随着水飘走。”
水珞呆住。怔然的望着那如神祗般的面容渐渐在眼前放大。
赛迪沙轻柔的在她额前印上羽毛般的吻,声音低沉如醉。“我希望能够听到你的声音。”……
没有刻纹的油灯顺着水飘走,水珞整个人像凝固了一般冻在原地……脸上却是烧一样的烫红……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怎么啦,不会呆了吧。”赛迪沙眯起眼睛,捏捏她的粉颊。“哎呀,好烫。”
水珞像是从梦里惊醒,躲闪着低下头去。
赛迪沙扬起一阵朗笑。水珞只能难为情的拉了拉他的衣角。摇摇头。
“……呵呵,好,我不捉弄你了。”赛迪沙收住笑声,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看你脸这么红。”
水珞继续躲闪……却再次被赛迪沙搂进了怀里。如阳光般温暖的气息包覆了全身……
阳光……高高在上的圣王啊……水珞的心瞬间跌入谷底。这份温柔,可以让她再保留多久呢?
……
“许愿吧,净穆……”西尔莫妮小手捧起油灯,让净穆将刻纹束在上头。
净穆笑着闭上眼。
淡淡的愁思弥漫开来……
水珞……最珍爱的妹妹……无论如何,希望能够再见到她。
千丝万绪化作一声轻叹,净穆与西尔莫妮将灯放在叶子上,让它顺着水飘走。
“……其实今天能够和净穆……你一起过放灯节,已经是最大的心愿了。”西尔莫妮笑着,似乎是极大的满足。
“……”净穆只是将目光放向远方。一抹金色迅速捕捉了他的注意力。“咦……赛迪沙……”
那穿着平民的衣服,温柔的抱着一个女孩的人可能是赛迪沙吗???……净穆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但是那俊美的面容告诉他,绝对错不了。
“赛迪沙!”净穆扬高声音唤道。
西尔莫妮循着净穆的声音望去,笑容在下一刻收拢。赛迪沙……和那个女孩?
“净穆!……”赛迪沙放开怀抱,却仍是拉着水珞的手,向净穆与西尔莫妮走去。注意到手中的僵硬与颤抖。
真是……她怎么又开始发抖了……赛迪沙微微拢了下眉头。
赛迪沙……他告诉她的,他叫做洛狄欧。可是现在净穆唤他赛迪沙。
“真是奇观啊,你居然也会想到参加放灯节?”净穆略带玩味的一笑,这种调子他可只会和赛迪沙使使。
“彼此彼此,我以为文书更加能吸引你的注意力。”赛迪沙回敬道。
“……又见面了呢,小女孩。”净穆还是发现了试图藏起自己的水珞,恢复了温柔微笑,说道。
到底是什么感觉……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她的心……水珞低着头,意识到自己的颤抖,松开了赛迪沙的手,却同时让西尔莫妮与净穆注意到——之前,他们是牵着手的。
净穆深邃的目光若有所思的望向赛迪沙。
西尔莫妮却冷下了脸。“不懂得礼仪的奴隶!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还这样无视我们的存在?”
身份……水珞提起裙摆,就要行礼。
“算了,西尔莫妮,现在不用那样拘束。”净穆微微伸手阻住水珞,声音淡然。
“……”西尔莫妮有些拉不下脸的扭过头去。净穆居然会为这个丫头说话?……
水珞几乎想要逃开。眼前的一切好像忽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脸颊划过冰凉的感觉,她才骤然发现自己哭了出来。
“……”小小的啜泣声。
“……未免也太娇气了吧!这样也能哭出来!”西尔莫妮觉得,她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嘛。
“西尔莫妮。”净穆声音带着几分冷意。
西尔莫妮愤愤一咬牙。“我错了吗?……净穆殿下您为何会一直维护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奴隶!”
“……”净穆皱起眉头,西尔莫妮为什么会如此针对这个女孩?“不管是奴隶还是圣族,难道你真的要破坏今天的心情吗?”
破坏吗?……呵呵。西尔莫妮冷笑一声。
对不起,圣者殿下,圣王殿下,神女大人。
虽然没有声音,但是这句话清晰的透入了三人的脑子里,这就是所谓的意念力了吧。
三人惊讶的望着这垂着头的小女孩。赛迪沙更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疏远之意……她已经知道了啊……呵呵,两个人都装作不知道而已……再也不会回到前一刻那安宁的时候了吧。圣王……
“算了,净穆,我先带她离开。”赛迪沙无声的叹息着,蓝色的眸子透出冰凉的寒意。
“抱歉了。”净穆微微点头。
“暝凝。”赛迪沙伸手小心的触及那颤抖的身躯。
西尔莫妮脸色一白……这个时候,赛迪沙居然叫了她的名……
放灯节……奇异的节日啊……到底要给这群人多少惊奇……
“等等。”净穆急急唤道。俊眉严厉的皱起。“赛迪沙,你唤她什么?”
“暝凝。有什么不对吗?”鲜少见到净穆如此严肃的样子,赛迪沙停下脚步。
“……你说她叫暝凝……”净穆的声音……好像带着深深的恨与悲……
“净穆……?”
水珞睁开了赛迪沙的手,仓惶的想要逃走。却被净穆牢牢抓住。绿色的眸子氤氲着复杂的深邃,盯住她含泪的绿眸。
都是绿色的眸子啊……还有她那渐渐显出紫色的白发……对了,净穆的名字,叫暝凌……赛迪沙惊住了……
“……水珞?”
依旧是哥哥的声音,却带着陌生的疏离……再也不可能听到那宠溺的低柔声音了,水珞很清楚的……可是,为什么心仍旧好像要被撕裂一样……
“她的确是水珞·暝凝。也就是净穆殿下,您的妹妹。”西尔莫妮“恰到好处”的补上一句。“恕我之前怕干扰到您的情绪而没有汇报。”
水珞眼底的惊慌涌起,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净穆会有这样的反应啊……那手上骤然增加的力道好像要将她活活掐死!她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会伤害她!
净穆心底乱了。首先涌上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怒意!!“如果你就是水珞,那么我真是彻底后悔救了你!我愚蠢的没有怀疑到又是你的血在作祟!!沙洛族死伤那么多人,魔域残害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
“净穆!你冷静……”赛迪沙话尚未说完,净穆已经催动了高等风系法术!
“这会要了她命的!净穆大人!!”西尔莫妮吓了一大跳,她知道水珞是水属性的体质……不会受到水的攻击的体质,就代表会受到加倍的风属性打击!仓促间划咒保护水珞,不过那强大的风华已经卷住了水珞的身体……
一声嘶哑而绝望的痛呼,好像要抽痛每个人的神经……
我希望……能够听到你的声音……
我希望,至少能够再见到她……
我希望,能够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哥哥……
……
愿望似乎就这样实现了。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
一片一片的风刃撕扯着身体,仅仅唤出一声就再也没有力气……原来……连哥哥也会伤害她。这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净穆!你疯了吗!你这样会要了她的命!!”无法漠视心中的抽痛,赛迪沙冲过去抱起已经是一片血红的小身躯……又是一片血花,与六年前那脆弱苍白的小身影叠加在一起……激起一阵心碎的涟漪……
净穆的脸色出奇的冷静。“她死了,也就算赎清了罪孽,也就断了我最后的犹豫。这,不是圣族所要的吗?”
西尔莫妮与赛迪沙同时倒抽口气。与他们两个外冷内热的人比起来,净穆才是真正的可怕……
天知道,净穆那冷静的外表下,是一颗同时被割得体无完肤的心。
“……该死,我一定会救活她!”顾不得一切,赛迪沙抱着水珞直接瞬移消失……
呆呆立在原地的西尔莫妮,竟然惧怕靠近净穆。那真的是他吗?那个温柔如风的圣者?
“……回去吧。西尔莫妮。”净穆转身离去。手指在长袖内收紧,泛白,甚至微微颤抖……
他……杀了她……吗?
那个一直柔弱的躺在软羽枕里的女孩,喜欢花花草草的,他的珍宝……
净穆……
赛迪沙冲进圣王殿,唤来医者与女官帮水珞止血疗伤……那一道道伤痕不断的涌出血来,刺得他的眸子生痛。
意识跌入了黑暗的深渊,那折磨却似乎没有止境。水珞不停的哭着喊着……谁可以保护她?谁不会伤害她?……连发誓会一直守护她的哥哥,都恨得要立刻杀了她!!
记住……我的名字,辉夜·凯伊斯……
……如果你就是水珞,那么我真是彻底后悔救了你!我愚蠢的没有怀疑到又是你的血在作祟!!沙洛族死伤那么多人,魔域残害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
我叫洛狄欧。
赛迪沙!?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礼的奴隶!!
你说她叫什么?暝凝?……
声音好像一根根的荆棘,缠绕住她的灵魂,带来阵阵烧灼的剧痛……却无力挣脱,也寻不着能够解救她的温暖……冰凉,刺痛,绝望,哀伤……层层冰封锁住了她裂开的心。那痛楚甚至超过了在魔域冰室六年所积累的苦痛……
水珞……水珞……
暝凝,别怕,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极致的黑暗反而隐约折射出那和煦而单纯的回忆。
……
“终于安定下来了吗……”望着惶恐前来报告的女官,赛迪沙紧起的眉头微微放松下来。
“是的。因为她失血过多,好像也没有力气再排拒药物了。不过这个药剂……使用了迷魂草……如果持续使用可能导致永久性昏厥。殿下还是请圣者殿下前来医治吧。”女官望着那冷凝的俊颜,声音也微微发抖起来。她实在没有把握治疗好这种伤口……外伤伴随着魔法的重创,没有立刻死去已经相当惊奇了。
“……”赛迪沙转身走出了宫殿。
……
暗室,昏暗的烛光染黄了灰墙,两个身影对立着。更添几分诡异。
“放灯节是个充满着奇迹的节日。”声源来自裹着黑色长袍的男子,那声音独有的魔魅,毫无疑问的就是凯伊斯了。
“……你让我耗费了那么多祭品求来的力量就是为了去扮演个吟游诗人?”另外一名穿着华服的蓝发男子冷冷一哼。
“当然不是。我收到了意外的惊喜呢。”
“……?”蓝发男子疑惑的抬头。
长袍下的半边俊颜绽开了邪美的微笑。“如果能够拥有她,那么这一切就都能成功了。”
“她?……你是说圣王那样疯狂的带回来的重伤女子?……六年前,是你唆使魔域组织的人带走的那个女孩?”
凯伊斯不置可否的一笑。“什么唆使,说的那么难听。……我们需要强大的力量来布下大网不是吗。圣王和圣者不是笨蛋,你以为他们真的不会怀疑背后的操纵者吗?”
“如果能够再次利用那个女孩,就有能力扳倒他们了吧。”蓝发男子急切的说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能够得到她。那么就成功了。”凯伊斯说道。
“得到?”
凯伊斯却懒懒的拢起斗篷。“有些事情告诉你太多反而没必要,不过……诱血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呢,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吧。”
“需要将她劫过来吗?”男子自以为是的说道。
“不要轻举妄动!”凯伊斯低声一喝。真是……若非力量没有完全恢复,他才不会找上这个急性子的男人合作。
男子低低笑道:“呵呵呵……六年前你不是喝了她的血得以拥有实体吗……这个方法不是可以让你的能力恢复吗?”
凯伊斯危险的眯起眼睛。“怎么,你认为你有能力左右我的思想了吗?”
“这只是实话而已。”男子耸耸肩。
“……”凯伊斯沉下眸子。“现在圣王很重视她,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去直接起冲突。”忽而又想起什么,微微扬唇。“对了……她可是圣者最宝贵的妹妹呢。”
“……什么?”男子很惊讶。“你说的得到她,就可以威胁到圣族了?”
“很高的利用价值,对吧。”凯伊斯懒懒一笑。“不过,她身上的伤可是圣者造成的。”
男子更加吃惊的张大了嘴。这是什么情况……
就晓得他会愣在一边,凯伊斯也懒得和他解释。“你只要照我的做就可以了。如果你敢给我捅出什么岔子来……结果你是知道的。”红色的眸子里杀意骤逝,黑影也消失在空气中。
“……”男子被那阵骇人的气势震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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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 水之颂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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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圣者的辉煌阁。殿内笼罩着阴郁的气息好像要排拒一切的靠近。不过金色的身影似乎完全不以为意,踏着轻捷的步子进入殿内。
净穆把自己锁在辉煌阁的书殿内一整天,却无奈情绪更加紊乱。显然这种逃避的做法并没有使自己得到解脱,反而心里仍然不受控制的在为她担忧。
赛迪沙推开门,见到的就是倚着墙坐在地上绿眸没有光泽的净穆。原本要出口的严厉话语收了回去,只是默默的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净穆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赛迪沙也不在意,将目光集中在一点开始出神。
只要有人在身边,净穆便会下意识的收拢自己的情感,变得温雅而疏远。不过这个时候,他似乎做不到继续淡漠如风。
“……她……怎样了。”净穆终于开口问道。
“等你去救她。”
“……”心里立刻松了下来,却又涌上大片的苦涩。“我该救回她,让她成为我们的弱点吗?”
赛迪沙突然一把抓起净穆的衣领,怒喝道:“即使全世界人放弃了她,你也不能这样啊!她是你妹妹啊!她是你最宝贵也是唯一的亲人了啊!……圣族教给你的难道是冷血与懦弱吗?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学着逃避了?……”
“……六年前,对我说,她必须死的人不是你吗?”净穆无力的说道,似乎是疲惫不已。
赛迪沙手一僵,放开了净穆。
“你……也动了心,是吗?”从小就生存在这种复杂的宫廷环境下,背负着艰巨使命与希望过活的他,遇到水珞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心之所向,行之所动。”赛迪沙叹息了。“净穆,你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是就是这份温柔将你的灵魂深深束缚住了。”
净穆不语。
“你的心一直在水珞与沙洛族之间盘旋着。你无法割舍任何一个,也无法原谅任何一方,对吗?”赛迪沙淡淡说出他心中最深的伤痕。
“我还是很无能……不能保护好任何一方。”净穆伸手撑助额头,散乱的紫发遮住了带着几分脆弱的脸庞。
“她现在就在你的面前,她的生命就像随时要卷入漩涡的树叶。你是她的风,葬送她,你将终身唱着悲哀的挽歌缅怀着回忆,救回她,至少你的手里还能有一份希望与期待。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净穆,你晓得该怎么做的。”
“……”
“一直被圣族的使命纠缠着,我看着她单纯的样子,不想告诉她这复杂的身份。”赛迪沙继续低声说着。“如果为了毫无顾虑的与魔族对抗而放弃心中的情感与牵挂,那么,圣族的希望在哪里……那是战斗的工具,而不是活生生的人了。在这圣族的身份之外,我们也是普通的人,不是吗?”
“比起我来,你才是真正善良的人吧。”净穆略微偏头,望着那噙着温柔微笑的男子。平时冷漠冰冷的赛迪沙,内心其实是非常温柔的……只是长期周旋于阴谋与名利场上,让他习惯的封锁了表情,就像自己,要用温和的微笑来遮盖心底的伤痛……
赛迪沙缓缓起身,知道净穆应该会去救水珞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净穆这个人啊……心中的阴影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化解的。
果然,下午就传来消息,净穆前往圣王殿医治水珞了。
已经是第二次,望着这躺在软床里毫无生气的人儿了。全身都是绷带,裹着那如荆棘蔓延的身体。净穆觉得,好像连手指都在微微抽痛。深吸口气,开始检查伤口,调配特制的药膏与药汁加以净化术的治疗。
“西尔莫妮,她的体质是水属性的,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使用痊愈术。”净穆特地唤来了西尔莫妮与他一起着手治疗工作。
西尔莫妮点头。冰冷的外表没有泄露任何心绪。
持续的治疗数天,水珞身上的伤口从开始结上暗红色的痂口到颜色减退,看来是快痊愈了。但人却没有醒来的意思……
“去休息吧,净穆大人。这里我守着就好,到了换药的时候我再叫您。”西尔莫妮担忧的望着那略显憔悴的俊颜。
净穆扬起淡淡的笑。“如果醒来没有人在身边,她会害怕的。”声音恍若是从前那般低柔,西尔莫妮也微微失神了……
“……净穆大人,为什么一开始要杀了她呢……”西尔莫妮小心的问道,并注意着净穆微变的表情。
“是我太软弱了,没有自信保护她……”净穆的声音低沉若叹息。
“……净穆大人……”
“不是赛迪沙点醒我的话,也许我要一直逃避着这份复杂的情感一直到死去。”净穆恢复了温柔微笑。出神的凝视着昏迷的水珞。
西尔莫妮偏头,刚好有女官端上一碗浓汤。“净穆大人,至少喝些汤补补精神吧。”
“谢谢你,西尔莫妮。”净穆接过碗,缓缓喝尽。
“圣者殿下,圣王殿下请您赶到圣辉殿。”一名士兵匆匆来报。
净穆望了一眼西尔莫妮,她对他回以一个值得信赖的微笑。净穆点头,转身离去。
……
圣宫正殿,年老的国王宣布近日将择出一名皇子继承王位,待二皇子乔迪尔回国后就将公布人选。
同时从边境发来的紧急文件报告,敌国科林斯开始攻打圣维拉科托盟国莱那。理由是科林斯希望莱那公主与科林斯皇子和亲,但是莱那王只有这一个子女,合婚就代表莱那将成为科林斯的附属国……表示拒绝后,科林斯遂以莱那不尊重他国为由打算发起战争。莱那只是个小国家,这么做的真正理由自然是削弱圣国的边境防线,以便日后侵略。大陆上最强的两个国家针锋相对已久,这外表的和平随时可能被掀翻……
国王派赛迪沙亲自带兵前往莱那希望阻止战争,必要的时候,将协助莱那击退敌军!
同时……一干人等蠢蠢欲动……
待公会开完,净穆与赛迪沙一起回到了圣王殿。
“好好整备一下,马上就要启程去莱那。”赛迪沙望着那带着倦意的清俊面容。“净穆,不要太累了。”
净穆扬起微笑。“最近觉得心情轻松了很多。谢谢你,赛迪沙。”
“呵呵,你得好好谢谢你的妹妹。”
……两人缓缓走进圣王殿。
“净穆大人……净穆大人……”远远传来西尔莫妮的喊声。听起来焦急无比。两人迅速冲进内殿。
“发生什么事了?西尔莫妮!……”
进去后发现,西尔莫妮的脸色是半喜半忧的。两人一起望向了床头,那正在发抖的人儿。一阵欣喜扬起。
“水珞,你醒来了!!?”净穆慢慢靠近她。水珞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惧怕身边的一切。喜悦渐渐淡了些。
水珞听到他的声音,却好像是感觉到什么洪水猛兽靠近一样,缩得更紧了。
“……对不起。水珞。”净穆停住了步子,眼里蒙上一层忧伤。他,终究还是深深的伤害了最重要的珍宝。
“……水珞。净穆一直在全力治疗你的伤,他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怕。”赛迪沙轻声说道。
水珞绿色的眸子只有阴霾。“不要……”轻微带着啜泣的声音就像水滴坠落在静静的湖面……脆弱得令人屏息。
“你……能说话了?”赛迪沙问着。
“我有调配药草帮她……治疗所有的伤口。”净穆替她回答。
可是终究治不好她一层层撕裂的心。
“水珞,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回来以后我会继续为你治疗。当然,你自己也可以配好药草的……对吧。”净穆的声音好像快要散去。
“……”水珞微微偏过头去。“回来?……”
终于有反应了。净穆微微扬唇。“我和赛迪沙要离开一段时间,会有西尔莫妮陪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浅浅的紫色长发笼住了她娇美的脸,那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暗光。
不疑有它,净穆转身离开。若是急于靠近,恐怕会让她受到更多的惊吓吧。
……
次日,赛迪沙与净穆率领着五千名士兵前往莱那。
位于宫殿顶端有一抹黑影……那人带着魔魅的微笑。
很好,一切就这样进行得理所当然了呢。
……
夜色森阑,水珞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西尔莫妮就在旁边的软椅上躺着,以便随时照顾水珞。她对水珞只是淡淡的,没有太多的表情,却也不再与她为难。想来毕竟,她是净穆的妹妹吧。
妖异的风扬起窗前的纱帘,就好像有什么侵入了一般……
水珞坐起来,缓缓下床。
西尔莫妮睁开眼睛。警觉性相当高。“你做什么?”
水珞淡淡望了她一眼。“我想喝水。打扰到你了……抱歉。”
西尔莫妮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走到桌子旁边,端起壶倒了杯冷水喝下,又缓缓走回床边躺下,这才再次闭上眼睛,进入深邃的梦中……
不知何时床边已然多了一抹黑影,水珞却似乎没有半分惊惧。
“真不愧是沙洛族第一药师,只是路过都可以洒下药粉。”魔魅的声音带着几分懒散。
水珞没有回答,只是再次从床上坐起来。
“躺着,躺着。你要是倒下了,我会心疼的哪。我的公主。”那黑影伸手将水珞推回枕头里,声音带着几分满足的愉悦。
虽然是利用了迷魂草……的果实,暂时得以控制她的神思,不过能够让她静静的待在自己面前,还真是十分难得呢。赛迪沙他们怎么可能想到,诱血的出场是由他来完成呢……
“水珞……”迷魅的声音如醉。“我很抱歉利用你……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最后站在我这边……”方法是卑鄙了点,不过他了解水珞绝对不是轻易放弃生命的人,也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只有击溃她身边的温柔,才有可能让她选择他的守护……
“接下来,配合撒迪亚斯行动吧。”黑影悄悄离去,一切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水珞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睡去……
西尔莫妮,无声的轻叹。
凯伊斯利用女官给她疗伤的机会使用了迷魂草的果实借以操纵她的意念,只要避开西尔莫妮便很好行事了。况且水珞是一个那么好的药师,随意就可以调制出奇异的药剂弄个天翻地覆……
事情发生在三日后,水珞说自己身体已好,便继续回到奴隶间工作。不过那些女官都是以敬畏的眼光望着她……毕竟……她可是圣者大人与圣王大人保护的人啊……
刚想要帮忙清洗衣物,西尔莫妮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把她提了回去。
“如今你是净穆殿下的妹妹,自然就不是奴隶而是贵族了。不需要再去做那些事情。”西尔莫妮冷淡的语气让人完全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水珞淡淡低头。却还是乖乖随着西尔莫妮回到圣王殿——赛迪沙特别准许水珞一直住在圣王殿休养,如此的保护措施有眼睛的可以看到,没眼睛的也可以听到吧……
不料在接连的两日,不断有官员中毒或者病倒,参加公会的官员少了近一半。国王觉得此时相当可疑,立刻下令严加检查进入宫内的食物以及用品,很不幸的,在又过了一天后,连国王也染上了毒症……
“……这是怎么回事……”重任一下子丢到西尔莫妮头上,这让她一时措手不及!!不多想,立刻奔回涟水神殿利用水镜与净穆以及赛迪沙报告这一异常情况。
莱那这边,情况相当恶劣,科林斯完全没有退步的意思,大军已经来到距莱那城门三十里附近的地方!!
“……可恶,这似乎也太巧合了吧!”赛迪沙猛然捶了一下石桌。
“看来我们的行动都在对方的预测之中。”净穆说道。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赛迪沙沉眸凝思。
“乔迪尔快到圣宫了吗?”
“没有传令兵的消息。想必还没有接近圣都。”浮在空中由水凝固成的西尔莫妮样貌回答。
“……科林斯这次的主将可是素有罗刹骑士之称的奈特梅尔。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同时应付两边。”净穆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西尔莫妮,用水镜通知阿尔若娜,让乔迪尔直接赶来莱那!净穆,你带五百名士兵立刻回圣宫!”赛迪沙果断的下命令。
“解毒的事情先交给水珞,她可以的!”净穆对西尔莫妮说道。
“我知道了。那么,在圣宫渴盼您归来。”西尔莫妮的幻影迸散开来。
净穆望了一眼神情严肃的赛迪沙。两人眼神的交递,透露着信赖与坚定。
行动!
作者: saphirl珈    时间: 2008-2-18 20:08

……
一队人马缓缓在郊野行进。
领头的是一名橘色长发的可爱女子,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活泼的光芒,她身边的男子有着几分神似赛迪沙的面容,一头棕色的短发显得比赛迪沙更加平易近人。那便是二皇子乔迪尔了。
“哇呀呀……在外面游荡了五年,终于要回宫了,哎~”男子清朗的嗓音带着几分懒散。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被抢走了心爱的糖果。
“可以回去了不是很好吗?……你看看你啦,完全没有皇子的样子,回去后应该多叫几个文官好好调教你。”橘色长发的女子带着坏坏的笑望着乔迪尔。
“我看起来难道恶劣到必须受调教的样子了吗?”乔迪尔眼睛里藏着几分宠爱。火之神女,名义上是保护他的,其实正是他爱得要死的女子呢。这就是为何有最擅长火属性法术的赛迪沙在,火之神女却没有被取缔的缘故了。
阿尔若娜刚要说话,面前却生生冲出了一层水雾,印着西尔莫妮冷淡的面容。
“……!!吓……吓死我了,西尔,你干嘛用这种方法问候我们!”阿尔若娜赶紧收服自己受了惊的马匹。
“赛迪沙殿下的紧急命令,你们马上调度好边境的军队向莱那支援!越快越好。”西尔莫妮说完便消失了。
“……真是……”阿尔若娜嘟起了嘴,这么久不见了,西尔莫妮居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阿尔若娜,事情好像有些不妙。”乔迪尔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声音也沉了下来。“我们立刻前往莱那。”
“我也知道赛迪沙殿下一般不会想到连你都拉下水啦。”阿尔若娜说着,调整好马匹,回头向随从队下了命令后,以最快的速度策马向莱那附近的边境城市赶去……
圣宫内。
接着出现中毒症状的是织坊的奴隶与女官……
“水珞,你可以调制解毒的药剂吧!”西尔莫妮无法查出毒性,只得去圣王殿询问水珞。水珞却不在宫殿里。西尔莫妮脸色瞬间苍白!!
床上羽枕与软毯一片凌乱,大开的窗灌进冰凉的风,好像在嘲笑着她的迟钝。
……
这毒性虽然不致命,却也一直使中毒的人处于半瘫痪状态,诡异的是毒性居然连医官们都无法解出!
在这时刻,水珞却失踪了!!!
“呵呵呵……还真是愉悦啊……”冷笑着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卧于床上的老国王立刻是满脸的惊怒!!
“父王,您还好吗?”走进来的是一名穿着华服的蓝发男子。立在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老国王。
“……你……是你下的毒…………?”国王喘着气怒道,毒性使他连说话都吃力无比。
“呵呵呵,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使用毒呢。您又为何不去过问兄长与圣者大人到底在做什么呢……”撒迪亚斯勾起冷冷的笑。
“……什么…………他们不可能……下毒……”国王咬着牙望着他。“你……会出现在这里……会有什么好事?”
撒迪亚斯俯下身子,阴郁的望着老国王。“儿子是希望您能在咽气前……将王位传给我。”
“……做梦!”老国王气得呼吸更加艰难了。
“呵呵,那其实无所谓。”撒迪亚斯耸了耸肩。“要控制住您也很容易。”语毕,一名裹着黑色长袍的邪魅男子闪了进来。
“你……你们……”老国王无力的挣扎着,被男子强行灌下迷魂草果实提炼的药汁……
圣宫整个混乱了!!……
凯伊斯扬着微笑来到地下室。浅浅的紫色身影正在调制药剂。绿眸好像没有焦距。
“真是乖女孩,随便就可以弄得圣宫鸡飞狗跳。如果你能够跟随我,那么就太完美了呢。”凯伊斯邪魅的抚着她的长发,像是在欣赏着绝世的珍宝。
“完成了。”水珞没有任何表情的捧起瓶子。
“嗯……我可爱的公主这次又做出了什么?”凯伊斯望着她。
“封魂毒。喝下去,融进血液,检查不出来。我的血,解不了毒。”水珞说道。
“是吗,为什么会有你解不了的毒呢?”凯伊斯那深邃的红眸子直直的勾住她无表情的娇颜。
“不知道,解不了。”水珞回答。
凯伊斯突然拉起她的双手,细细的查看。白皙的肤上,那浅浅的伤痕依旧如一道道荆棘残忍的漫布。他也没再追问下去,收回那逼人的目光,拿起药转身离去。
待他的身影消失,水珞这才捂着嘴,皱着眉头轻声咳了咳,掌心是几星鲜红。
……
莱那的克莱恩城前,两队士兵非常有秩序的排开来。最前面的是穿着铁刺铠甲的骑士,然后是战士,再来是弓箭手与神官。
赛迪沙一身银色战铠,更显他的凌傲,随着骑士队伍立在最前方。对面的主将一身黑色战衣,高大健硕的身躯十分有压迫力。
“圣王殿下亲自出征呢,真是我的荣幸。”奈特梅尔粗犷的声音十分洪亮,说着扬起了手中的长矛,冷冷咧开嘴笑着,“要是那鲜红的血染满银色的战袍,一定是美妙无比。”
闻言圣国士兵们发出一阵怒意的低吼,赛迪沙却似乎像没有听到,淡然的望着奈特梅尔。“我国并不想以流血的战争来了结这场纷争。如果执意出兵,那么今日只有浴血一战来为它滑下终止了。”赛迪沙的坐骑也仿佛感应到那凝固在空气中的肃杀之意,焦躁的扬了扬蹄子,微微的颠簸使赛迪沙看起来更添冷锐。
“那么……全军……前进!”奈特梅尔一扬长矛,科林斯军如嗜血的恶狼气势汹汹直扑而来!
霎时间边境化作沥血的修罗场……
赛迪沙直扑奈特梅尔,虽然手上是比他的长矛要短上近一般的长剑,却丝毫不占下风!奈特梅尔舞动着长矛,露出阴冷的笑容。“真不愧是圣族呢……呵呵呵……”
赛迪沙懒得和他动口,静心凝神,凝着光之灵力在剑上,更增威力,毫不留情的攻击奈特梅尔!
待乔迪尔与阿尔若娜带兵赶到莱那时便看到了正在厮杀的血腥场景。
“全军整备!支援圣军!”乔迪尔拔出佩剑,高声命令道!
圣军加上莱那的守军一共一万人,面对着科林斯的两万军队渐渐出现了守拙之形,队伍开始保持着阵型有秩序的后退,紧闭的城门里,乔迪尔已然将军队整理完毕!虽然两人没有交流,在无形中却已经结下了默契……
奈特梅尔的攻击再强也不过是个武将,赛迪沙自然可以将他挡下来,但是军队人数上差了一倍,正面攻击是谁也无法弥补这差距的……
就在圣军退后了大概五百米的时候……城墙上突然出现了整齐一排弓箭手!利用地势的优势,羽箭凌厉的破空,划出锐响直直扎向黑压压的军队!
奈特梅尔立刻高声下令前排骑士举起盾牌,在头顶形成保护区域,然后让军队有序的撤离射程范围!仅是这样一瞬间,地上已经倒下了一层黑色铠甲的士兵。
赛迪沙冷冷一笑,高举着长剑,金色的光芒骤然巨亮!已经从中分开成两方,城门大开!同时乔迪尔再次高声下令!!!“圣国的铁骑勇士们!为了我们的光明!冲上去!”
由于赶得匆忙,带过来的全部都是骑士军队,不过这样的安排既利用了兵种快速移动的优势,在气势上也能震倒敌方,何况对方同时要防空中的流箭,高举的盾牌可没那么快撤下,英勇的铁骑踏碎了科林斯坚固的骑兵阵容!!!
“……可恶……他们可没说有援军……”奈特梅尔怒吼着,再次攻向赛迪沙!赛迪沙!是他不可逾越的强敌呢!赛迪沙依旧是那般从容迎战……呵,狂怒的人更加容易被击败……“喝!”赛迪沙突然厉喝了一声!长剑翻转划出一个如月的圆弧!陡增的力道震得奈特梅尔这种重量级别的人手都是一麻!长矛差点就掉落在地上……奈特梅尔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呵,再打下去,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迎着那辉煌的阳光,赛迪沙将剑指住奈特梅尔的喉咙。
奈特梅尔一愣,继而绽开一阵如钟的大笑。“哈哈哈哈……有意思,圣王赛迪沙!!……能够如此轻松的应战的你,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对手呢!”
“过奖。”赛迪沙微微扬唇。收回了剑。
“这样子……我也能回去交差了呢。”奈特梅尔转头大声命令道:“停止攻击!!!”虽然是战败,但是那股气势却丝毫不弱。
几乎是同时,两方都停止了对战。
奈特梅尔爽朗的伸出手。“圣王赛迪沙,我将追随着你的步伐而努力,你是我奈特梅尔认定的对手!”
赛迪沙伸手握住了那双粗犷的大手。若有若无一笑。“那么,可以签订止战协约了。”
……
赛迪沙将善后的事情抛给乔迪尔便飞速赶回圣宫……策马如飞,那心中隐隐的不安正肆意蔓延着……
净穆赶到圣宫,见到宫内竟然大部分是撒迪亚斯的私人军队时,验证了这个不安。他带回来的五百名士兵不可能与他们展开正面抗衡,当下直接杀出一条路向圣王宫冲去!
“水珞!西尔莫妮!!……”净穆直接闯了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这又是怎么回事?旋即继续杀到涟水神殿,西尔莫妮正同自己的士兵一起死守在那处……不由多想直接解决掉那一部分私人军队,净穆匆匆抓住西尔莫妮,焦虑的问道:“西尔莫妮,水珞呢?”
西尔莫妮望着他,那惊怔的面容好像还在梦里,半天才反应过来……“净穆……净穆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怎么回事?水珞在哪里?”净穆扬高了声音。
“……她失踪了……”西尔莫妮颤抖着回答……“大部分的人中了毒……连国王也在……三皇子的控制之下……”
净穆只觉得一阵头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来得未免也太快了吧!“什么毒?立刻带我去看看。”
带上手套,净穆检视着中毒的人周身的情况。
虽然仍然在恐怖之下,但是净穆的归来显然使大家安定了不少。这就是一个圣族的魄力吧。净穆忽而抬头问道:“有哪些人中了毒?”
“大部分的官员,国王陛下,还有织坊的女官。”
“错不了,毒是通过水沾到织物上的,人只要肌肤接触到它,就会中毒。但是不会很深,所以只是出现麻痹状况。”净穆说道。
“……衣物?”西尔莫妮大为吃惊。这几天她一直不眠不休的抵抗着,当然没有时间换衣服……也就是说,在织坊的女官洗涤这些衣服时……全部都沾上了毒……竟然会想到这样的下毒方法吗?……“那么现在要马上配置解药吧……”
“药草房恐怕在他们的占领之下,能够解毒的药草也被毁去了吧。”净穆淡淡的说出事实。撒迪亚斯他们做事的话,一定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那该怎么办??”西尔莫妮几乎要再度感到绝望。
“水珞。”净穆咬牙说道。
……
虽然净穆回来的确可以阻挡撒迪亚斯私人军队的肆虐,但毕竟只有五百人,当下只能聚集大家抵抗撒迪亚斯不断派出的狙杀军队,等待赛迪沙以及援军归来了。
“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少,那么……只要全数剿杀他们,王位就属于我了……呵呵……哈哈!”撒迪亚斯得意的大笑着……
站在一边的水珞垂着头,依旧没有表情。
凯伊斯凝视着水珞,突然绽开如鬼魅的笑。“那么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哈哈哈……真是多谢你了!多亏了你,才能够有这样的效果。”撒迪亚斯显然已经得意忘形了……
凯伊斯嘲讽的扬起嘴角,肤浅的人类……“那么,剩下的交给你了。”说罢,消失在空气中。
冰凉的气息瞬间袭上……只是,撒迪亚斯完全感觉不到……
撒迪亚斯拿起凯伊斯给他的药剂递给水珞。冷笑着,“你……”
……
事情的转折在凯伊斯离去的那刻开始悄然来临……
又过了两日,最先中毒的那批官员居然丝毫感觉不到任何中毒症状了!!!这无疑是个令人惊奇的消息!!接下来一天,又有一部分人恢复了正常!
净穆意识到这是大好的时机,再次聚集人员准备进行一次反弹性的攻击!
“净穆!情况怎么样了!!”疾速如要爆裂的马蹄声近,金色的身影翩然跃下!三天!!行军需要十日的路程赛迪沙竟然策马三日就赶了回来!!
“中毒的人开始恢复了,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马上就可以进行反击了!”
“……很好!”赛迪沙略微松了口气,紧紧握住了净穆的手……“真是辛苦你了!净穆!……等人员基本恢复,就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了!”
“嗯。”净穆温煦一笑,“看得出来你赶路快要疯了,连马儿都受不了了。先去换下这战铠稍微休息下吧,目前撒迪亚斯的私人军队骚扰没那么频繁了……”
“好的。”赛迪沙点头,回到圣王殿,换下战铠穿上便于行动的布衣。
……
“毒杀净穆哥哥……以及圣王殿下……”水珞凉凉的重复着这句话。在接过药瓶的那一霎那突然将药瓶直接砸向撒迪亚斯!!
“……!你干什么!”撒迪亚斯躲闪不及,破碎的药瓶里溅射的药水洒了一身,强烈的不安瞬时涌了上来!!
“你去死吧。”水珞突然一反那木然的神情,绿色的眸子里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什么?……你……你居然……没有被控制!?”撒迪亚斯大为吃惊,身上已经感觉到刺痛……怎么料到,居然在这最后的关头输掉!!!“该死的丫头!!……”他挣扎着想要抓住水珞,仅存的意志告诉他……她的血……解毒!!
“我的血让我从不会受到花草类的异常作用影响!这是你的报应!我不会救你!”水珞因为大喊着而再次咳出血来。微喘的她看着撒迪亚斯渐渐狰狞的面容,心底的惶恐也渐渐扩大……
撒迪亚斯那极强的求生欲望让他拼上全身的力气扑向水珞!!“混蛋!我要放干你的血!!”
水珞惊惧的退开几步,躲闪着那可怖的身影。
“早就告诉你了……不要轻举妄动。”那魔魅的声音居然再次出现在那处!
水珞脸色顿时惨白!!!
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场好戏一样,凯伊斯噙着邪笑再次出现。“我已经提醒过你。”
撒迪亚斯充血的眼睛死死勾住凯伊斯!“救我!……我们是合作的……”
“合作结束了,我已经达到我要的效果了。所以我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凯伊斯懒懒的耸肩。“亏我还去帮你把国王干掉了,你居然这么沉不住气,葬送自己的一切。”
“你……你!!”撒迪亚斯感觉到全身撕裂样的痛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放心吧,国王胸前插的可是你的贴身佩剑,与我无关。”凯伊斯扬着无谓的笑,冰冷的目光看着撒迪亚斯挣扎掉最后一口气。
水珞制止不住全身的颤抖,在凯伊斯面前……她逃不掉的!
凯伊斯回过眸子凝视着水珞,似乎带着无限的温柔。“你没有受控制,却还这样乖乖的,我真是禁不住要赞扬你的勇气……”
水珞只觉得全身冰凉,再也控制不了那汹涌而上的恐惧之意!
“……呵呵呵……放心,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任全世界的人都将你视为敌人,我都会一直,等着你来依靠。”魔音如醉,好像要吞噬掉她的灵魂……
“你……你不会得逞的。”水珞颤声说着,因为喉咙的刺痛又咳出一丝鲜血……
“……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凯伊斯摇摇头。“你以为你只要不在身上留下伤口,我就不知道你在药剂里加了自己的血,让它在数日后失效吗?”
水珞的表情如遭雷劈!!这个魔鬼般的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凯伊斯突然将她封锁在双手与墙壁的空间里。低头望着这明明怕得要死还在死撑着的女孩。笑得有几分宠溺。“我是凯伊斯啊……你那点小伎俩玩玩撒迪亚斯就可以了,要用到我身上……我也会陪你玩一会儿的。谁叫……我是这样中意你呢?”那炽热的气息拂过她白嫩的耳垂,好像要一直烧入她的灵魂!
“……既然……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要让我那么做下去?”水珞不由得双手交叠握在胸前,颤抖着问道。
“因为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陪你玩一会儿,有什么不好呢……我可爱的水珞……”凯伊斯爱怜的抹去她唇边的血迹……“啊……对了,好像虫子是花花草草的克星呢……不知道你的血可不可以解虫子提炼出来的毒……唉……圣王殿下也真是的,怎么会去和敌军主将握手呢……”
说罢,凯伊斯扬起不羁的笑声再次消失……
水珞失去血色的脸有着极度的恐惧!
……
“报告……圣王殿下的坐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还不停的吐出黑色的血……”一名士兵前来报告。
“什么?”净穆与赛迪沙正在商量剿灭最后的反叛军的对策,听到这个消息都变了脸色!两人在一边商量对策时同时都感觉到胸口的闷痛,还以为是太劳累的缘故……照这样看来……似乎相当的不对劲!
“……痛?对吗?”净穆拢起眉头,望着赛迪沙。
“……净穆……你也……”赛迪沙的声音里也透着焦虑……
“糟了……这一回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越是这样想就觉得那痛觉渐渐加重了呢……
“净穆殿下,赛迪沙殿下!!你们怎么了?”西尔莫妮慌忙的从殿外跑进来……
“西尔莫妮……不要作声。好像又是毒。”净穆低声说道。
西尔莫妮焦急的扶住两人,“怎么会这样!不是中毒的人都开始解毒了吗?怎么会还有其他毒的存在!?是……是这件便装的缘故吗??”西尔莫妮指着赛迪沙刚换上的衣服……净穆与赛迪沙疑惑的对视了一眼……随即陷入了黑暗中。
西尔莫妮叹了口气,冷冷的说道:“我已经照你的说法做了。”
从门口又进来一名女官模样的女子……却正是水珞!
“谢谢你,神女大人。”水珞担忧的点点头。
西尔莫妮,从一开始就知道水珞的想法。甚至配合着她,让她有机会去水里下毒,再把她拉回来,提醒她是“贵族”等等……
水珞在西尔莫妮照顾她的一个深夜说出自己被灌了迷魂草果实熬煮的药。如果表现出来毫无异样,可能会让撒迪亚斯痛下杀手……于是干脆配合着那药效,一步一步顺着走下去。撒迪亚斯果然要求她配置毒药,于是在制好毒药后,她又用自己的血中和毒性,使得毒性在几日后便散发掉。而凯伊斯总是注视着她,并且有意无意的检视着她手上是否有伤口……水珞只得用银针刺破喉咙内壁,借着咳嗽使血流出。平时由于吞咽可以让血不会被吐出来。但没有想到……凯伊斯一开始就是那撒迪亚斯当棋子……
水珞焦急的跑过去,想了想,然后握住赛迪沙的手检查……手心有着几点不起眼的红紫色小点,水珞吓白了脸。真的是剧毒的虫子体内提炼的毒药!!“……呜……我的血,我的血也不能解毒啊……”声音带着哭意……
“……这是什么毒?难道不可以去寻找解毒的药草吗?”西尔莫妮也有些慌乱了。
“好像……好像是……在科林斯的赤红沼泽里的赤红蝎……还有,还有北方小国冰羽的一种冰晶虫……呜……好残忍,赤红蝎的毒性是如火一样的灼痛,而冰晶虫却是寒寒的刺意袭心……”越是熟知药理,这个时候就越是带着绝望的哀痛啊!凯伊斯……果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致人于死!
“怎么……会这样?”
一个念头迅速闪过脑子里。水珞又一次镇静下来。有办法,有办法了。只要能够保住两人性命,那样做也无所谓……“西尔莫妮,我想我有办法了。”
“……?什么?”西尔莫妮吃惊的望着她镇定而苍白的小脸,却没有半分放心的意思……水珞那……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的血,可以保证我自己不受到毒性的侵害。虽然我不知道原理,但是沙洛族最高等的药理里有一种可以将血液的精炼提取出来,转移到他人身上的方法。……我只要练出精炼,就可以救他们一人了。”
“……也就是说你的体质会转移到别人体内?”西尔莫妮大致明了了方法。
水珞点头。“反正……那样的血……带给我那么久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想,没有了那样的利用价值,对我自己而言也会轻松一点吧。”
“……那么,你是要在两人中选择救下一人?”西尔莫妮问道。看她那副表情……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到视死如归的地步吧。
“沙洛族最高等药理书里,有一种可以转移毒性的药剂……”水珞突然不再解释下去,只是说道,“神女大人,请你去药草房帮我拿来集中花草好吗?”
“……嗯。”西尔莫妮点头。她大概……是想将毒转移到同一个人体内,然后用精炼去抗吧……
……转移毒性的药剂材料并不珍奇,但是制作方法却得非常小心,即使是水珞也失败了两次,在第三次在做好药剂。
然后水珞先走到净穆身边。唤出强大的结界包裹住自己与净穆。那种级别的咒术在平时可能直接耗光她精力,但现在只有不顾一切的用出来了。
雪白的颈上,那根细细的银链子也开始发光……护住水珞的精力……大约过了五分钟,有那么一小点泛着紫色光芒的球状物一下子渗入了净穆体内!水珞迅速念动咒语,抵制着那光球再跑出来,又折腾了一阵子,光芒才渐渐消失……
水珞睁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哥哥的毒应该可以被精炼控制了。”
“……”西尔莫妮只能以惊异的眼光看着她了。那个在赛迪沙与净穆面前胆怯而畏惧的小女孩,居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水珞接着喝下那转换药。
“你……你干什么?”西尔莫妮讶异的叫道……怎么,难道……
“其实我知道……自己的存在正是哥哥心里最大的障碍的……我的能力不够,只能够拖累他们,所以……所以哥哥才会想要将我杀死。……”水珞低头苦涩一笑。这份伤痛,即使身体痊愈了,心伤也不会好上半分呢。“我还记得那时候神女大人的话语。能够做到这样我也很满足了。”说罢,在赛迪沙与自己的手指上各划开一道口子。手指相连,凭着那奇异的药效,毒素疯狂的聚集起来开始向水珞的手指移动……
“水珞……从一开始你就打算牺牲自己吗?”西尔莫妮声音有些嘶哑……
“当然没有……但是,没有办法。”水珞拧住了眉。“神女大人,等他们醒来,就可以按照计划剿灭叛军了吧。”
“如果不是认为能够利用你,这场纷争不会来的这么快的吧。”西尔莫妮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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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6 漓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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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赛迪沙与净穆醒来,再也没有中毒的征兆。
“……”赛迪沙与净穆对望一眼,都感觉怪怪的,却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圣王殿下,净穆殿下,你们醒来了,真是太好了。”西尔莫妮带着泪的笑容出现在两人面前。
“西尔莫妮你……救了我们?”赛迪沙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是的……您与净穆殿下中了与那些人相似的毒,居然也好起来了。官员们都已经没事了,就在等待着您下令围剿反叛军了。反叛军似乎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西尔莫妮淡淡然将话题拉开。
“……那么,立刻整备后攻向撒迪亚斯的宫殿。”
全过程出奇的顺利,直到最后在内殿发现已经死去的撒迪亚斯。毒杀……同时前往国王所在寝殿救援的士兵也回来报告,说国王已经在两日前死去,胸口插着撒迪亚斯的佩剑。随即赛迪沙对外宣布了国王病逝,撒迪亚斯被刺杀的消息,整件事情暂时也划下了句号。而水珞则下落不明。
随即在撒迪亚斯宫殿的地下室发现了制作的毒药。这一发现自然使赛迪沙与净穆吃惊不已。
“对了……那天水珞突然回到奴隶间要继续工作,是我将她拖回来的。我认为她是净穆殿下的妹妹,不应该再做奴隶的工作……难道那个时候……”西尔莫妮想到这里,说道。明明是事先都预想好了的,说出来的时候却依然觉得良心在受到鞭笞。
“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赛迪沙凉凉说道。看来……水珞……似乎并不是他认定的那么单纯而胆小嘛。
“毒的确是水珞制作的。……这种纯粹利用花草,又诡异无比的药剂是沙洛族的药理。”虽然及其不愿意接受事实,但净穆还是如实说道。
赛迪沙冷冷扬唇。“很好。”
西尔莫妮忍耐着那份悲痛,极力保持平静。
“有胆子将整个圣宫弄得天翻地覆……又是她呢。”赛迪沙森然说道。“真是惊喜不断啊。”
“赛迪沙……”净穆声音沉若叹息。“她这么做应该也是不得已……”
“传令下去,开始通缉重犯水珞!”赛迪沙冰冷的声音好像连空气都要冻结。
“赛迪沙?”净穆一愣。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翻出来!”赛迪沙面色凝霜。这件事情还没有完结!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当面质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圣王殿下,曾经有女官招供,那日水珞重伤时的迷魂草汤里有迷魂草果实……也许是被操纵的……”西尔莫妮说道,她不能看着赛迪沙这样深的误解下去……水珞……活下去的时间也不多了。
那晚,她利用水镜的传送能力将水珞送到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残忍是残忍了点,但是,那也是水珞自己的希望。
那时,水珞只是低着头。已经流干了眼泪的绿色眸子毫无生机的干涸着。
“她的体质不会受到花草的副作用影响,你不用帮她说话。”净穆说道。
“若不是临时决定让净穆先赶回来,你们早就被撒迪亚斯的私人军队灭了!”赛迪沙喝道!“我不管是不是她解的毒!她这样的做法差点使圣宫崩盘!”
西尔莫妮无奈的低头。
赛迪沙冰冷的俊颜松下几分。声音突然带着几分无力。“我……只是想要找回她而已。”
西尔莫妮与净穆同时惊异的望着赛迪沙。
这时士兵才来报告,说是二皇子与军队已经回来了。
望着凌乱的圣宫,乔迪尔无奈的一叹。这次恐怕又要有一阵大的变动了吧。
“那么,立刻吩咐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马上召集长老召开公会。”赛迪沙命令道,然后立刻离开了撒迪亚斯的宫殿,前往大殿。
“走吧。”净穆唤着正在发呆的西尔莫妮。
“啊……是。”西尔莫妮点头,随在净穆后头离去。
总觉得还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净穆将思绪藏在淡然的面容下。
“皇兄,净穆,西尔莫妮!……你们都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来到大殿后头的准备室,乔迪尔与阿尔若娜已经先一步在那处了。
“……嗯。”赛迪沙浅浅一点头。“乔迪尔,你做好了准备吗?”
“啊?”乔迪尔一愣。
“马上要召开公会,决定下一任国王的人选了。你做好了准备吗?”赛迪沙直接抛出了最重要的事情。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震惊。
“什么准备?”乔迪尔不解的望着赛迪沙。“不会是要我即位吧!……”
“……”赛迪沙微微一停,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回来,那么你在圣宫就必须立刻树立自己的威信与地位。”
“……皇兄,我比不上你,我是绝对不会担任什么重要职务的……”乔迪尔淡然一笑。圣宫也是皇室,一样有着令他厌恶的虚伪与腐败。他要的只是守护着自己最爱的人,无拘无束。
“难道你还要继续逃避自己的身份吗……”赛迪沙目光炯然。“父皇已经不在了。身为圣族,我们的命运也一样存在着未知,现在的我,无法同时承担圣国与圣族的命运!”
乔迪尔只是偏开头,逃避着那威厉的眼神。
“乔迪尔……有些事情不能只考虑到自己,该是你的责任,就应该扛起来。”赛迪沙继续说道。乔迪尔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因为他那性格,加上国王有赛迪沙的辅佐而得以有空闲让他出游……但是现在,不代表他还可以继续放任自己。
“……那么,皇兄,你要我做什么?”乔迪尔轻声问道。
“继任我之前的职位,圣军最高指挥官!”
……
接下来的公会,在长老与神女的众推之下,赛迪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任国王。紧接着,任命乔迪尔为圣军最高指挥官。净穆为圣国辅佐神官。以三个人为中心的最强大政权开始建立……
随后是对撒迪亚斯罪行的公布,以及为期七天的葬礼,安葬国王。
处理完这些事情又花去三天,待赛迪沙回到圣王殿,几乎是沾枕即眠……又要开始无止尽的周旋于阴谋与政治之中了么……
“乔迪尔殿下。”阿尔若娜走进属于二皇子的宫殿。灵动的眸子却是沉重无比。
躺在软椅里,乔迪尔的表情似乎相当的沉闷。头一次他无视阿尔若娜的存在。
阿尔若娜走过去,扶膝跪坐在地上,仰头望着他。“还是说我该唤您最高指挥官大人?”
这声音成功的换来了乔迪尔不满的低吼。“阿尔若娜,连你都要来讽刺我?”
阿尔若娜只是直直的盯着他。“我也认为因为比不过陛下而逃避自己的义务,以此逃避两人的比较,是软弱的作为。”
被说中了心事,乔迪尔有些懊恼。“我不想听你说教!……皇兄他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了,这样不行吗?”
阿尔若娜轻轻将他握紧的拳头收在手里。“我所爱的人,一直是自由不羁而又出类拔萃的……为何会为了这样简单的事情而困惑着自己……”
“我并不是你眼里那么优秀的人……”乔迪尔微微自嘲的笑道。“你知道那种,从小就处处被人拿着同皇兄比较,却又处处不如皇兄的那种心情吗?”
“我知道。”
“……你知道那时候有多少不轨人士想要离间我们,或者是利用我们吗……你知道那种被捆缚在职责之内无法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悲哀吗……阿尔若娜,若是我成为了下一任的圣王,我无法承诺给你的幸福你知道吗?”乔迪尔回握着那小巧的手,声音有些破碎。赛迪沙要他成为最高长官,任谁都知道这是在锻炼他成为下一任国王的能力,可是他,乔迪尔,从来就不想要那些!……
阿尔若娜坚定的望着他。“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听西尔谈起了。……赛迪沙殿下……不,是陛下他就是一个无法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孤独的人啊。”
乔迪尔讶异的望着她。
“想必这几天你也听到不少关于在通缉的那名叫水珞的女子了吧。她是下毒害了大部分官员的罪魁祸首,是促使撒迪亚斯急于动手的关键,却也是最后使一切阴谋崩盘的源头……出于职责,陛下不可能饶恕她,但是在这之前,陛下居然会为了这个女孩而隐藏身份,带着她去参加放灯节,会为了救这个女孩而几乎狂怒……”阿尔若娜缓缓说着……
“……”乔迪尔不了解她的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尔若娜笑的迷离。“陛下为了稳住局势而不能放弃一切,现在圣宫的情况让他无法分心去寻找那个女孩,而如今你是可以分担他忧愁的人,却要为了自己的清高而不顾其他人的忧愁吗?我所认识的殿下,从来都不是这么自私的人啊。”
“……皇兄承担的重任是多么令他压抑……这我一直都知道……”乔迪尔喃喃的回答。
“即使别人再拿你与陛下做比较,但是陛下是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相反的,他希望你能够成长,也希望你能够支持着他。再怎么样,陛下终究还是个二十二岁的男人。”阿尔若娜说道。
“……”乔迪尔一叹。“没有想到你这丫头居然会有这样的见识……呵,还是我太幼稚了吧。直接扛起国王的责任,对时时可能遭受魔族攻击的皇兄来说,确实又多了几分危险……至少,我能够帮助他……”
阿尔若娜终于笑了。
……
“净穆殿下……西尔,我已经那么对乔迪尔殿下说了。”阿尔若娜来到辉煌阁。
“辛苦你了。”西尔莫妮一笑。这劝说是净穆的意思呢。
“西尔莫妮,你陪阿尔若娜先退下休息吧。”净穆说道。
“是的。净穆殿下,您也休息吧。”两人行礼后退下。
净穆缓缓走进书殿,坐在书桌前,眉头凝成了严肃的结。
“圣者殿下……”随行官卡米欧走了进来。
“嗯。”净穆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磕上眼,似乎疲惫。
“陛下从莱那赶回来乘的那匹坐骑已经在几天前死亡。居负责管理马匹的官员说,是中毒后加上劳累过度而死……不过无意听到一句无关的话语……”
“什么话?”
“神女大人有去过一次马厩。”
净穆睁开眼睛。“去叫负责马厩的官员过来。”
西尔莫妮的态度一直是针对着水珞的,自他与赛迪沙回来之后她的表现就没正常过……居然对水珞失踪的事情反应冷淡,也一直若有若无的扯开关于他与赛迪沙中毒的事情。赛迪沙可能是因为事情太多而没能分心来考虑这些……不过……
待马厩的官员过来,净穆立刻询问了死去马匹的去处。
“圣者大人,死去的马匹毕竟是陛下的坐骑,属下已经将它入土……”官员回答着,很少看见净穆面容严峻……
“挖出来。”
……
净穆亲自动手,将马匹全身翻看了一遍后,割开马匹的皮肤化验毒性。一旁的官员皆是目瞪口呆……这是什么阵仗……圣者大人居然会跑来检查马匹的尸体……
仅见得净穆脸色相当难看,随即说了一句:“将马匹好好安葬,此时不要再提。”便离去,随后,净穆来到了涟水神殿。
遇到净穆会主动来找她,往常她是应该兴奋不已的,而现在,西尔莫妮打了个寒噤。
“净穆殿下……有什么事吗?”
净穆示意让女官们退下。继而开口。“我们中的毒,的确是与官员相似的毒吗?”
西尔莫妮点点头,尽力保持镇定。“应该是相似的……”
净穆声音低沉下来。“那么我们中的什么毒,你清楚吗?”
“呃……我见到您和陛下过了两天就解毒了,自然是觉得……是相似的毒了……怎么,有什么疑问吗?”西尔莫妮脸色有些不安。
净穆那直透人心的绿色眼眸像是要看穿西尔莫妮的灵魂。“你去马厩做什么?”
西尔莫妮一惊。“我……”
“马匹中的毒不足以立刻致死,是位于它喉部的那个伤口才是致命吧。”净穆沉沉说道。
“我只是……”西尔莫妮有些慌张起来……她怎么能说是要处理掉马匹,好让人不能去调查马匹的毒性……又怎么知道净穆居然会反应如此迅速!
“你知道多少。西尔莫妮。”净穆森然问道。
“……抱歉,净穆殿下,我不能说。”西尔莫妮溃败于那逼人的目光下,但她……为了水珞的心愿,为了净穆与赛迪沙,不能说。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隐瞒事实!”净穆声音陡然扬高!“你以为这么做就可以掩盖掉事实吗?你所犯下的罪也足以让你再也不能成为水之神女!”
西尔莫妮惊诧的抬头,眼神变得悲哀起来。
“这毒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解掉!官员的毒解掉大概是因为水珞在毒里用了自己的血的缘故,水珞不可能被控制也不可能背叛!但是又是为何水珞一个柔弱的女子会从圣宫逃走!”一声声的发问让西尔莫妮只觉得头都要裂开了!……净穆继而冷冽说道:“你不回答,那么你马上就可以回到你族人的地方了。”
……
寂静的宫殿,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闭目躺在床里。金色的长发也暗淡无光。床旁跪坐着一名与男子面容及其相似的华服少年,一样的金发,深紫色的眸子里渗透出深深的哀愁。
“皇兄……真抱歉,兰儿没有办法救你……”少年喃喃的念道。
男子毫无知觉。
“王。”宫殿外头传来一个沉静的声音。
少年松开了男子的手,扬袍起身再无半分悲伤神色,面容冷峻的走出了宫殿。她,现在是绯焰的王!
“我知道该准备迎战了。希亚,谢谢你来叫我。”兰的声音沉静而充满着英气。
一旁行礼完毕的青色短发女子悠悠起身。低声一叹。“公主……”只有身为贴身侍卫的她才知道真正的绯焰王已经重病昏厥,因为兰与她的皇兄兰斯相貌及其相近,两人从小都一起学习武艺,兰的身材比一般女子要来的高挑,所以现在是公主兰在顶替着王的职责,但这份责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太重。
绯焰这个小国也一直与临近的北方国家冰羽不和。大大小小的战争是没有止歇过。
“我没事。希亚,我们出战。”兰微微低头,扬袍离去。
出了这宫殿,外面俨然是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战火弥漫,那血红色的绯焰战袍如大朵大朵的血花绽放,城门外约十里出那冰蓝色的队伍正守势待发。
“我绯焰的子民们!为了守护我都而战!”兰拔出那暗红色的弯刀,威武的一扬!士气大增!
随即,主城门与两旁的副城门一齐打开,军队分成三路有序的涌出,迅速排列成阵,等候着敌军的靠近。绯焰的士兵大多以骑士为主,国内并没有多少魔法修习者,而冰羽则刚好相反,两军交战时,绯焰惧怕大范围的魔法打击,而冰羽的魔法师阵容又难以抵挡绯焰铁骑的排踏……多次的交战两方都无法占到便宜,梁子也是越结越深。
“传令下去,三分钟以后前锋骑士队以锥形阵容冲锋!”望着渐渐靠近的蓝色队伍,兰沉静的下了命令。她本身是一名魔剑士,在学习了精炼的刀法同时也习得雷与火的法术。只不过对于冰羽来说,一名魔剑士的威力不足为惧……
“是的。王。”希亚领命离去。
兰策马来到军队的最前线。每次出征她都昂立于军队的最前方,提高自己士兵的士气,这同时也是最危险的突击方法……
冰羽的女王——苏曼拉是一名水之魔法师。她最不服的就是明明自己的魔法属性可以克制兰,却每次都无法取胜。这一次战争自然也不例外,她亦站在军队的最前线。苏曼拉咬咬牙捏紧了手中长鞭。“可恶的绯焰王,这次要将你冻成冰雕!”
“冲!”兰的声音伴随着洪水般的骑踏之声,骑兵队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冰羽军队!
“第一步兵队!继续前进!法师队,准备水之结界!”苏曼拉望着慢慢移近的绯红色军队,扬声下着命令!在水之结界里,看你们的红莲骑士怎么燃烧!苏曼拉冷笑。
感应到水元素流动,兰微微皱眉。“哼……想布结界么……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时间!”当下兰高高扬起手中暗红色弯刀!英气十足的声音念着咒语!在一瞬间红光漫布了刀刃,随着兰将刀向前一指,一道火柱飞速向冰羽魔法师阵飞去!
“你一个人想干嘛!”苏曼拉同时念咒,以同等威力的水流抵挡住火烟攻击,灰白色的烟雾腾腾升起,遮掩了视线……
早知道有这么一下的兰并没有太慌张,刚才她只是在吸引苏曼拉的注意力而已……兰再次扬起了弯刀!冲在前面的两排骑士同时从马匹身上的盾牌里抽出了弓箭,弯弓准备!
“什么?”苏曼拉一惊!为了防御突击,她首先要法师准备的是水之结界而不是防御结界,但是这刚好变成了自己阵容的硬伤……在作战这方面,年轻的苏曼拉自然是敌不过兰的。
“自由射击!”兰扬声吼道!射箭的骑兵速度减慢,从后面追来的才是真正的手持刺矛的红莲骑士!
那束着鲜红色羽毛的利箭迅速刺破了魔法师们尚未完成的水之结界,一部分魔法师由于畏惧已经开始后退,对方弓箭手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样突然的袭击让冰羽的魔法师也措手不及!
“后方法师队结防御结界!前锋步兵队掩护后退!”苏曼拉急怒的大吼着!
非常快的,兰带领的骑士队已经踏到了冰羽军队的面前,那带着浓烈焰气的骑兵们愤然直接冲进了冰羽军……阵型开始溃散!
兰直接冲向苏曼拉,带着那充满了危险性的微笑:“怎么样,冰女王。显然认为我军只会同一种作战方式是愚蠢的。”之前的数次战役兰都是单纯的用骑兵带头步兵在后,弓箭手压轴,和冰羽军谁都无法讨好。在双方损失都不大却又没有后续作战力量的情况下撤退,然后马上进行下一次战斗……显然这种做法是兰算准了苏曼拉的单纯而设下的圈套……
苏曼拉额前滴下冷汗……怎么,难道就在今日,绯焰铁骑就要击破她们冰羽吗?
冰羽会诞生这么一位年轻的女王,而女王又在这样的战争中数次亲自出征不是没有缘由的。在数月前,一名奇怪的黑袍男子出现,目的是为了取得冰羽至上的剧毒冰晶虫。此事冰羽王自然严加阻止。这名黑袍男子突然召唤了大批的魔物直接威胁到皇宫,为了制止男子夺得冰晶虫,皇宫的卫兵奋力抵抗却仍然不敌,甚至连冰羽王也丧生于这次噩梦,所幸男子得到了毒以后便突然消失离去,并没有血洗皇宫,但是残余下来的王族只有苏曼拉了,自然她也得担起这个重任……
面对宿敌绯焰……苏曼拉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苏曼拉高高扬起长鞭,丝毫不顾虑精神力的消耗连续召唤大面积的冰锥术打击绯焰军!“要死,也要拉你们陪葬!”不要怀疑,魔法师自爆同归于尽的力量也是很可怕的!
兰自然不可能放任她这么下去,飞快的策马来到她身边,扬起弯刀直接砍向她举鞭的手!苏曼拉是怎么回事……兰微微觉得不正常,好像突然一下她的情绪就由急躁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
水流包覆了身体。
从来不会受到水的伤害。
在那水的世界里,水珞怔然的回忆着……
会去到哪里,还有多少的时间?
就像一只在大雨中折了彩翼的碎蝶,飘零着落下,跌在沉重的泥淖里,再也无法起身?
在跳下水镜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软弱的自己再也无法逃避,也无需逃避了。
体内冰火交砸,让她心碎。
却不是担忧着自己的身体,而是因赛迪沙与净穆两人曾莫名的受着这煎熬而痛心。
她没有强大的力量,无法抵抗凯伊斯也无法守护着心里最重要的人。
是啊,不知不觉就是最重要的人了呢。
在那阳光与黑暗交杂的回忆里,爱与痛并存着。
水珞,很懦弱吧……
哥哥……对不起。
赛迪沙……我不是背叛者……
面对着那样的凯伊斯,她只能呆呆的颤抖,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好无力……
水好像在一瞬间蒸发了,替代的是那炽热的气流,与震天的交战声!!
水珞猛然惊觉,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下落!
“……啊……”水珞惊呼。
那是鲜红色的铠甲与晶蓝色的战袍交织成的场景。利箭穿过那幽深的蓝色,冰锥扎破殷红的银铠。
这是哪里?水珞来不及细想,念动咒语让自己轻捷的落到了地上,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精力不足而昏倒。纤白的手指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触到了脖子上的银链。
赛迪沙……圣王……还是国王陛下?水珞绿色的眸子盈起哀伤的水气。
在喧杂的战场,一袭单薄白衣,晶白带紫的长发女子翩然落地,宛若脱俗的女神一般,不少人都禁不住停止了攻击,呆呆的望着她……
望着她……
“?这又是你玩的什么把戏?”用力格开兰的一刀,苏曼拉恨恨的问道。
兰疑惑的皱眉,望向那边,眼神由惊讶变成了难以置信!
自然而然的让厮杀的战场在那一刹那宛若时间静止,而这恍若女神的女子,却只是眉头带着深深的哀愁,伸手抚着洁白的颈子……
“……沙洛族……”兰喃喃的念着。她追踪已久的沙洛族……
久闻了沙洛族药术的精湛,只可惜在那一朝之间全盘崩裂……面对兰斯的病兰最终想到了沙洛族,希望能够在西部找到沙洛族遗孤。
很幸运的她在废墟般的沙洛族领地附近找到了隐居的几名沙洛族长老。可是长老并没有能力医治兰斯。看着兰那焦急而绝望的样子。善良的长老叹着气说道,如果水珞还在,也许可以医治好兰斯。
水珞是……?
拥有着和沙洛王一样的淡紫色长发,像水一样的女子。也是沙洛族第一药师。你如果见到她,一定会认出来的。
我该怎样找到她?
叹息,摇头。
战后,水珞就失去踪影了。连王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那么沙洛王可以医治皇兄吗?
时隔数年,如今的沙洛王正是圣国的圣者殿下。
圣国!对绯焰来说那不会是一个友好的国家。
殿下,如果去了圣国,圣国得知此事一定会以绯焰成为附属国之类的要求牵制我们的。
……
兰的思绪飘离。
可是殿下,您不能抛下绯焰的子民!倘若连您也不在了,冰羽必定会抓住机会击破绯焰!殿下您要三思啊!!
……我……
殿下!!
……
……
……我会替代兰斯皇兄,成为绯焰的王!
殿下……您……是公主啊。
一个没有王的绯焰,要公主又有什么用!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兰斯,就是绯焰王!
那殿下……
我不会放弃,立刻出动我所有的私人侍卫,寻找水珞的踪迹!
可是这要到何时……
不管怎样,我不会灰心。我也必须替皇兄扛住绯焰!不可以让它毁在自己手上。否则……我想即使救活了皇兄,他也不会原谅我吧。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我……我打你哦!”被兰忽视的苏曼拉有些涨红脸的扬起鞭子……虽然自己也被那女孩震住了心神……但是,但是兰这叫做完全失神!……自己,自己才没这么丢脸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女孩的感染,苏曼拉突然觉得……如果可以不战争,那么和绯焰成为盟友一定是不错的选择。大概是兰眸子里那深郁的悲伤无意中感染了她吧。
兰瞥了苏曼拉一眼。深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对,她怎么忘记面前还有这号麻烦人物了!“要打吗,我奉陪。赶快处理完你我还有事要做。”
苏曼拉一愣,这比以往都要凛冽的杀气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女孩,与绯焰王有着莫大的关联??“喂!……你……你等等!如果现在打起来,战争会继续,那女孩会受伤哦!”
一句话成功的制止了兰递过来的刀刃。望着苏曼拉那有些惶然的面孔,兰像是了解了什么一般,促狭一笑:“哼,你怕了吧。”
“……你欠揍!”苏曼拉气得大吼。
声音之大让所有人注意力都望向了这边。
怎么回事?王好像发怒了……但是……怎么感觉完全没有战意啊。冰羽的士兵想道。
……怎么回事,王和那女人站那么近都没有打起来。绯焰的士兵想道。
水珞怔然抬头,这才发现身处战场……绿眸里闪过惊慌。
兰收回弯刀。从马上下来,向水珞走去。
水珞回转头,望着走过来的高挑身影。一股奇异的安稳感没来由的袭来。
那是一种感知相近本质又完全不同的气息。
金色不羁的长发随着风飘散,如火一样的野性覆满了她的面容。她……现在是兰斯。
“奇异的出场仪式呢,止战的女神。”兰微笑着。
水珞不安的捏住了拳头。“……什么?”
“我说,你是让这场战争停息的女神。”兰说道。
并非她夸张,水珞的出现确实令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了战斗的心情。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就如长老从前说的一样,见到她,就绝对不会认错?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什么意思,但是水珞看着那别有深意的紫色眸子,没来由的微微安心了些。
苏曼拉跟着走了过来,脸上有着未消的怒气。却在见到水珞之时脸色微微一变。
“冰女王,这是神的旨意呢,我们停战如何?”兰转头望着苏曼拉。
苏曼拉撇了撇嘴。“既然是神的旨意,那么我们就遵从这个旨意吧。”
兰满意一笑。伸出手牵住苏曼拉的手俯身一吻。“那么绯焰恭请女王前来签订止战协约。”
苏曼拉叫兰这么一忽悠给红了脸。
……
绯焰正殿,水珞一脸莫名其妙的坐在一边,兰与苏曼拉十分熟练的客套,商定协约并印上两国各自的徽章。兰礼貌的请苏曼拉去偏厅一坐。
“我的女神,不介意你也一起来吧。”兰牵住水珞的手,把她拉了过去。
这是什么光景?前一刻还厮杀的要死的两人居然就在偏厅抱茶畅谈??
挥退了仆从,兰也褪下了那老练的表皮。“我是绯焰王兰斯。我想,有什么事情可以摊开来谈,也许会比较快的解决。”
“怎么回事?你们……认识我吗?”水珞微微不安的轻声问道。
“我是冰羽的王,苏曼拉。你中了毒,冰晶虫的毒。”苏曼拉简单的说道。
“……那毕竟是冰羽的剧毒。”水珞先是一惊,遂而苦笑。“我拿它没有办法。”
面对这样的毒,她展现出来的是无奈,不是恐惧或焦急,是自愿中毒?苏曼拉在心底揣测着这女孩的身份。
“……连沙洛族第一药师也……无法解的毒?”兰小心的,缓慢的说道。
这两个人……水珞拢起了眉头。这两人联合起来……要对自己……怎样吗?
“抱歉,这样的作为可能是吓到你了。但是,我们绝对没有加害你的意思。……我认为……冰羽女王会配合我也是因为有隐情的缘故。”兰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苏曼拉。
“叫我苏曼拉就可以了。”苏曼拉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她毕竟是和水珞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
“……”水珞咬了咬唇,忽而自嘲一笑。“是啊,我已经没有任何被利用的价值了。两位有什么话不妨一一说出来吧,万一不合杀了我灭口也没问题。”
“言重了。”兰皱眉望着那竭力保持平静的脆弱容颜,也不点破。“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苏曼拉点头。她也是个急性子,耐不住开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请问你为什么会中毒?……我是说,冰晶虫的毒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水珞望着这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叹息一声。“我……我是沙洛族人。我想两位已经猜出来……我的身份了吧。”
“沙洛族第一药师……水珞?”兰证实了这个想法,心中却无法激起喜悦,是受到了她悲伤情绪的影响?
水珞苦笑着点头。“我是水珞……”
“……我恳求你……能够救我皇兄一命!任何代价,只要我能够承担我都愿意给你!”兰忽然紧紧握住了水珞的手,语气里带着忧伤。
“呃?……”水珞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愣愣的望着兰:“兰斯殿下……您……”
不等水珞说完,苏曼拉已经惊讶的拍桌子叫了起来:“你……你皇兄?你不是绯焰王兰斯???”呜……她刚萌生的一点点……那个啥啊……
“……你已经知道了,不过你没机会发兵攻打了。”兰以为她是后悔失去机会,冷冷说道。
苏曼拉脸一红。“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我……我……以为你是男的……”
兰一愣。“啥?”
“……讨厌!”叫她说出那什么什么的,不是丢脸死吗,何况对方是女子!“你想必就是绯焰王唯一的妹妹了吧!”
吓!这个人是女的!水珞惊讶的望着兰。
“……若非皇兄一直昏迷不醒,我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兰懊恼的甩了甩头。“水珞小姐……拜托了,求你……务必医治我皇兄……”兰的语气十分恳切。
水珞点点头。素来善良的她自然不会放任这种事情不管。“嗯,我会尽力的。”
兰欣喜的笑了。“多谢你……那么现在我就带你去皇兄的寝室吧。”
“好的。”
“……喂!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苏曼拉撇着嘴紧跟在后面!事情还没算完呢!
又一次进入那僻静的宫殿,兰的心再次紧缩起来。抿着唇,只是望着水珞坐在床边,又医官呈上工具开始诊断兰斯的病情。
望着床上那与兰眉目极似的男子,苏曼拉第一次真心的佩服起兰来。身为一个女子,扛下绯焰的职责,以男子的身份处事,隐瞒着这份伤痛,是多么苦涩的事情。
兰的担忧全写在脸上。
“兰斯陛下的毒好像已经很多年了。”水珞轻声说道。
“……已经两年了。”兰回答。
“陛下是中毒。是花草综合而派生出来的毒。过量的迷魂草汁与苏香花的茎,以及翠珠三者混合在一起,就会麻痹神经,最终导致瘫痪。”水珞说道。
“……翠珠是最平常的补充精力的果实啊,苏香花茎则是泡茶常用的香料,迷魂草……由于皇兄一直浅眠,特地让医者调了稀释的迷魂草汤来辅助睡眠。”兰如是说着。
“是过量的迷魂草汁。”水珞肯定的点头。
兰疑惑的皱起眉头。偏头望着跪在一边的医者。“去把皇兄放迷魂草汤的药瓶拿过来。”
医者立刻起身在架子上找到一个纯黑色的瓶子。递给水珞。水珞疑惑的望着瓶子,然后拔开塞子闻了闻里面的气味。“……这是迷魂草直接捣烂泡出的水,浓度比镇魂用的迷魂草汁要浓大概二十倍。”
“什么?”兰惊怒的瞪大了眼睛!“该死的,谁敢做这种事情!”
医者慌忙又跪下!“兰……兰殿下,属下只负责配药,在配好药给陛下后的那几日陛下都没有事啊。”
“……混账!”兰直直的瞪着发抖的医者!这种疏忽可以害得皇兄到这个地步?
“照医者阁下那样说,药是被换掉的了。而且这种手法……用水来稀释迷魂草……实在是毫无医学常识的人做出来的。”水珞轻轻拉了拉盛怒的兰。
“去把平日照顾皇兄的女官叫来!”兰怒道。
水珞微微一怔。兰,果然非常关心她的皇兄,也就是……哥哥。心中一颤,想到那如风般温煦的浅紫色身影,一阵抽痛蔓延开来……她,何尝不是一样的挂念着净穆?只是……净穆见到她,第一个反应是发动风刃……兰很优秀,可以替代兰斯扛下责任,但是,她却只是个累赘……
水珞低下头,掩去水气氤氲的眸子。
时间已经不多了……
事情总算坦白,是那名女官不小心打翻了药汁,问到里面是迷魂草稀释汁以后就慌忙摘了药草捣烂,用水稀释后放入瓶子里。兰斯和兰一样是魔剑士,修行过后会食用翠珠补充精力,而那天刚好兰斯喝的茶放了苏香花茎。在夜间兰斯又喝下那草汤助眠……三者一混合,自然变成这样。
“……居然是这样的疏忽害了皇兄!”兰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头。
“这不能怪任何人……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解毒……”水珞的这句话才真的让兰的心跌入谷底!
“怎么可能,你不是沙洛族第一药师吗?”兰失声叫道。
水珞脸色微微一白。哀愁的低下头去。“抱歉。三种药草混合在一起,时间又过了这么久,恐怕药草不能根除毒性……我……我之所以是所谓的第一药师……其实是因为我的血,可以解花草的毒。沙洛族天生与花草亲密,而我的血有痊愈的功效……”
兰与苏曼拉震惊的望着她!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事情!
“可是很抱歉,我现在……无法用血救兰斯陛下,并非我不想……而是……”水珞悲伤的笑着,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坠落下来……“我的血,为了救圣王殿下和圣者殿下……我从来不想倚靠自己的血……”水珞有些语无伦次的将她被魔域抓走的六年,以及在圣国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反正自己已经没有那身血了,呵呵,而且自己现在还有赤红蝎和冰晶虫的毒在体内,活不了多久……呵呵呵……说出来……也许会好过一点吧。
“……水珞……”望着那噙着悲凄微笑的娇小女子,兰与苏曼拉有着说不出的震撼。
“这么说……杀死我的亲人夺走冰晶虫的人……同时就是害你们中毒的人了……”苏曼拉满脸是泪,狠狠的说道。
“……苏曼拉?”兰唤道。
同时激起苏曼拉最不愿想起的回忆,苏曼拉抱住头大声的哭了出来:“谁稀罕成为女王,谁想发动战争啊!!……冰羽……冰羽的王族只剩下我了,我不守护冰羽,就没有人保护它了……呜……那可恶的黑袍人……召唤出大批的魔物杀死了我的父王他们……夺走了冰晶虫……我多想也这样死去,不用背负着这么悲伤的命运,不用去扛起这责任!!……”
“黑袍人……”水珞全身一颤。“是有着红色眼眸的邪魅男人吗……”
“你认识他吗?!”
水珞嘶声尖叫……“凯伊斯!!……”呜……为什么自己这样软弱!为什么……见到凯伊斯就会胆颤不已,自己的血救了他,却害了这么多人!都是自己的错啊!!“就是他……当初莫名其妙的出现,喝下我的血以后逃走……也让沙洛族被迫四散……都是我的错啊……!!!”
兰望着哭成一团的两人,登时觉得自己命运还不那么惨……当下拍了拍两人的肩,带他们离开兰斯休息的宫殿。
“不要哭了……已经过去了……”兰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来都是带着这么深的忧郁在硬撑着。
“我好恨……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苏曼拉恨恨的叫道。
“……他……是魔族……我太软弱……三次遇到他都只晓得发抖,连反抗都不能……我太软弱啊!……”那是水珞藏于心一直无法突破的黑网……她从来都不晓得,怎样逃脱这场噩梦!
苏曼拉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抓住水珞的手叫道:“我……我至少可以帮你一半的忙,帮你解掉冰晶虫的毒……它是冰羽的毒物,冰羽有解药的!你等我!我回冰羽就可以拿到解药!……”
“没用的,另外一份解药在……科林斯。赤红蝎的毒……”水珞绝望一笑。“我已经不会害怕死掉了……没关系的……”
“……不可以!一定要试试,我……我这就赶回去……”说罢不等水珞再说话,转身便跑开去找冰羽的使者赶回冰羽。
“水珞。”兰沉声唤道。
水珞闻声转过头去。
兰认真的扶住她的肩。“你要知道一点,为了自己重要的人,就要不顾一切的去努力,逃避是绝对不可能有结果的。只有拼命的努力了,才不会后悔。”
“我没有办法……像您一样……”水珞啜喏着低头。
“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一样可以做到的。”兰坚定的说道。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深深的信任这女子,能够感知到她的情绪。也许就如赛迪沙和净穆一样,有着莫名的能力在吸引着两人吧。
“……兰殿下……”水珞摇摇头。“我……我不能做什么的,可是……我也没后悔,至少我……能够让他们不中毒而死……”
“……那个名叫凯伊斯的魔族……就是你最大的障碍吧。相信自己,你会有能力与他抗衡的!”兰说道。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水珞就觉得颤抖起来。“我……我不能抵抗他的……”
兰伸手扬起她沾满泪水的脸。紫色的眸子透出着坚决。“抬起头来,水珞。你可以的。无论力量强弱,心都不能输给任何人!你有胆量为圣王与圣者做出那些事,就应该有胆量直视着这一切!难道你甘心乖乖的等死吗?你不担心凯伊斯继续危害圣王与圣者吗……”
水珞咬着唇。“……可是,哥哥他……要我死……他要……杀了我……”
“如果是那样你早就死了不是吗?”
“我……”
虽然明白目前的处境,兰仍旧有那个魄力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现在,有我和苏曼拉在这里。至少目前还有两个人关心你。”一语点破水珞最深的心防啊……是啊,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孩……也许寻回她的自信后,一切会有转机吧。
水珞怔怔的望着这个奇异的女子。丝毫不逊色于男子的英挺气概,眉宇间那份坚定……如最灿烂的绚火一样在她黑暗冰冷的心底……燃烧起来。

西尔莫妮僵立在那处,与净穆对望。净穆的语气深深的令她恐惧。可是,水珞尚且能做到那个地步,她,又怎能这样就低下头呢!
“我不能说,圣者殿下。倘若那就是您所希望,那么,西尔莫妮必当照做。”西尔莫妮坚定的回应。
绿色的眸子对上那份坚定,有几分心碎的哀伤。净穆再没有任何言语,转身离去。
西尔莫妮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忧伤微笑,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
“凯伊斯!你这家伙!……没事让我用什么长矛啦!!!我可是魔族最称职的法师!法师!”
“……呵呵。”
“…………你那是什么笑啊!哎!丢脸的事都做尽了,居然让我跑去下毒……真卑鄙。”
“呵呵。”
“可恶啊凯伊斯!!你直接找个借口和圣国干起来然后和他们痛痛快快杀一场不是干脆!这样迂回做什么啊!一点都不像你风格!”
“是吗?”
“嘁……那毒八成没用的。目前未知那两人还活蹦乱跳的。”
“……我低估了水珞的能力。”
“以你的能力,一只手都可以捏死她,你摔坏头了吗?”
“……最近消耗太大,在第三名魔族觉醒之前我们没可能再行动了。”
“废话,你那半调子能力,等魔女苏醒后才能供给你完全的力量吧。毕竟魔女和那什么圣女一样,都是痊愈的核心。”
“我的公主可以带给我痊愈,可她却从来不属于我。呵呵。”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啊?我刚有说什么吗?”
“嘁……受不了你。”
“呵呵。”
“……我去痛痛快快喝它一晚上了,你慢慢傻笑吧。花痴男一样……”
“………………也许,我是会折服在那朵小花下……”
……
时过三日。
疲惫不已的水珞昏睡到此时方醒——胸口那时冷时热的痛觉她再也无法忽视。
“唔……”水珞皱眉咬着牙,尽量不让痛呼溢出。但是一旁一直照顾着她的兰却早已看出那苍白的脸下藏着多少苦痛。
“水珞……有什么药可以缓解你的痛吗?”兰担忧的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
水珞苦笑。“除非我服下迷魂草,持续昏睡。”
兰抿紧了唇。“你居然没办法帮自己治疗毒性?”
“没办法,我没有能力得到解药。”水珞淡淡说道。
“为什么你要逃,在圣国的话,圣者和圣王一定会救你的。”兰只觉得她傻。
水珞摇头。“那样就完完全全变成累赘了呀……何况一开始下毒的也是我……他们不会原谅我的吧。”
“你哥哥要是真的有你所喜爱的那么好,他就不会那么笨,看不到你做的这些事。”兰揉了揉她的紫发。
这动作……像极了那个时候,赛迪沙的动作啊……赛迪沙……那份飘渺带着畏惧的情感,到底是怎样的一份心情啊……水珞揪紧了胸口。
“怎么了,更疼了吗?”兰担心的问道。“苏曼拉带来解药可以解去冰晶虫的毒,应该会好很多吧。”
水珞摇摇头。“不疼了,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又想埋在心底然后去逃避,你啊……什么时候才可以将那傻傻的坚持化作自己的坚强,为了自己而去拼一场呢……”兰苦笑。“就像我……为了皇兄不惜一切……虽然也很傻,但是我不后悔……”
水珞心底一颤。“兰殿下。”
“什么?”
“我有办法可以救兰斯陛下了。”
……
圣王殿。单纯的白色石柱忠实的反射着哑哑的太阳光。身材颀长的男子舒适的躺在月白色大理石浴池里,蒸气熏陶下,金发折射出迷幻的光泽。
一旁的藤椅上坐着的是那紫色长发的温煦男子。两人长相都是俊美型的,在气质方面却完全不同。净穆是温煦疏远如风,赛迪沙是外冷内热如光般耀眼。
“还没有找到水珞。”赛迪沙懒懒的舒展身体,溅起星芒水滴。
“没想到你比我还执着。”净穆埋头读着文书,答道。
赛迪沙微微一哂。“至少我对重视的东西不遮不掩。”
“你在指责我的懦弱吗?”净穆的声音不带悲喜。
“那敢。这些日子你调查得怎么样了?”赛迪沙闭着眼睛问道。他需要休息了……可是那紧绷的神经,让他始终无法放松下来。
“没有头绪。但是西尔莫妮在隐瞒着什么……即使,以她最重视的东西作为要挟,她都不肯说……大出乎我的意料。”
“哦?”
净穆微叹。“你处理那些杂事够累了,这事等我解决完再详细的和你说明吧。……说实话,我也猜不透,究竟有什么玄机。”
“我突然想起来……我送给水珞那根带有圣王的玄光坠的链子了。”赛迪沙扬眉。
净穆合上文书,望着仍然一脸放松的赛迪沙。“玄光坠你都送人……那么你不早说,可以顺着那坠子的气息找到水珞。”
赛迪沙睁开眼睛。“我怕某人又接受不了现实。”
净穆挑了挑眉。“你又收到什么神奇的东西了?”
“呵……绯焰和冰羽的邀请书。特别强调要圣者大人去作客呢。”
“……绯焰……冰羽……什么时候好上了。”净穆记得,那是位于沙洛族东北方向的两个小国,争斗不休,何时会这么步调一致了,还特别邀请并无来往的圣国圣使……
“刚好,你顺便去处理这件事吧。”赛迪沙告别温暖的热水,起身披上宽大的袍子。“能够带回来两个附属国更加好。”
“……你的意思是,水珞也在那里?”
赛迪沙不置可否的一笑,那笑意却没有温度。
净穆微叹。这家伙,又耍帅,把机会让给自己,好弥补之前对水珞造成的伤害吗……
走出圣王殿,净穆找到乔迪尔,挑选了五千名骑兵,两千名弓箭兵,两千名魔法师,五百名神官与暗杀者,万无一失的踏上此次在众人口中的“远征”路程。
……
“水珞,邀请书已经发过去了。”兰走进寝殿,脱下斗篷与王族正式服装,显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女人的气息。
“对不起……兰殿下……”水珞倚在窗前,这时回过头来。“绯焰与圣国并无来往,这样突兀的行事可能变成战争……”
兰微微一笑。“我知道。看在绯焰与沙洛族临近的份上,他们下手应该不会那么绝吧。”
水珞不安的皱眉。“如果要打起来,你将我交出去……应该可以抵过吧。毕竟我是圣国逃亡的罪人。”
兰摸摸她的紫发。“你是平息战争的小女神,没有人舍得在你的面前展开杀戮的。”
水珞摇摇头。绿眸望着远方。“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现在圣国势力重建了,由哥哥带兵的希望会比较大。只希望我们有能力撑住第一波打击,获得与圣国军队谈判的机会,这样就有希望了。……兰殿下,你还是不希望绯焰成为附属国吧。苏曼拉陛下也不想吧。”
“出于对自己国家的热爱,自然没有人愿意。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是你口里的圣王与圣者那样的人的话……如果真的可以医治好皇兄的话,我不介意接受下。”兰了然的一笑。带给她无限的安心。
明明一个似火一个如水,却好像很久前就熟识一样,毫无间隔。应该说是莫名的相吸引,还是说水珞这个性让人完全提不起兴致来防范呢?
水珞悄然揪住了胸口,身子迅速的炽热起来。苏曼拉带来解药解去冰晶虫的毒后她是不用再受那冰寒的刺痛困扰了,但是赤红蝎那热毒也少了与之相抗衡的寒意开始肆虐起来。尤其对于水珞那尚未调理好的寒性体质来说,特别的难熬。
水珞面不改色的将注意力放到窗外。
心中那份刺痛……其实不算什么的。比起有可能再次见到哥哥……不算什么的。水珞不自觉的咬住自己的唇。
“怎么了,水珞,又开始痛了吗?”兰望着那微微泛着红意的脸颊。那不自然的红晕在苍白的娇颜上像一滩化开的血……
水珞点点头。“没事的……只是有点痛,我习惯就好了。”
“说那什么话!……水珞,你不会有事的啦!”一个声调较高的声音传来——自从签订了止战协约后,孤独的苏曼拉没事就喜欢往绯焰跑,还和兰商量起协同管理两个小国之事。将兰当作大姐姐看的苏曼拉,抓到了可以依靠的对象自然是没可能让她跑了。
水珞回头一笑。“冰羽……”
“叫我苏曼拉,都说了好多次了。”苏曼拉说着,坐到水珞旁边,手中凝聚起冰寒之气,抵在水珞的胸口。“这样会好一点吧。”
水珞轻轻笑着点头。“谢谢你,苏曼拉。”
“哼,这丫头每次看到我就要拼命的,对你还真是好。”懒懒的依靠在床上,兰微微一哂。
此举果然换来苏曼拉一个白眼:“怎么样,不爽,我们出去切磋啊!半调子魔剑士,那么一丁点法术也敢在战场上和我拼~”
“是是是……不知道是谁每次打不过放了狠话又跑。”兰恶作剧的扬起笑容。
“我帮水珞止痛……不然早冲过来收拾你了!”苏曼拉赌气的说道。
看着两人这样子,水珞轻轻笑出了声,宛若一朵素洁的白花在阳光下绽放。
“是啦……不过苏曼拉,过几天的战争,你也参与真的好吗?”兰敛起笑容,正色道。
“……你们绯焰没有法师,到时候要是被圣军给踏扁了,下一个岂不就轮到我们冰羽了。哦只是为了自己国家着想而已。”苏曼拉对她做了个鬼脸。
“谢谢。”兰绽开温柔的微笑。不期然又一个恶作剧:“如果我是男子,我一定会娶你的。”
苏曼拉闻言小脸通红……“你……你变态啊!……”
“哈哈哈……你当真啊?”
“才没有!…………谁要嫁给你这种妖怪……”
“那你脸红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
“呵呵……呵呵……”水珞当下觉得好像都不那么痛了。这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可以扯出很好玩的事情来呢。
“……哼,真是的。”苏曼拉极力保持自己形象,转过头望着水珞。“对了水珞,我这次有带好东西给你哦。”
“呃?”水珞望着她,苏曼拉笑着出去,从女官手里拿过一个长条形布包。“送给你的。”
水珞轻轻打开布包。那是一根银白色的杖子,光洁素雅的杖身,杖头是交叠的尖树枝镂空纹样,在中心镶着一颗透明的石头。
苏曼拉吐了吐舌头。“这是冰羽最好的水元素法杖哦,应该很适合你才是,上面的宝石是品质很高的水元素结晶,用这个的话,你使用法术应该不会那么吃力才是呢。”
水珞眉间有着忧郁。她……可以战吗?
“水珞,苏曼拉的好意你就收下吧,不然她是不会罢休的。”兰笑道。
水珞慢慢抓起法杖。那莹洁的水之气息弥漫开来……是啊……自己一直都会高级的水属性法术,哥哥也是为了让她保护自己……才特别让她学的。
“是啊……也许有能力以后,就不会,变成累赘了吧。”水珞轻声开口。
“你不是累赘,从来都不是。”兰认真的说道。
水珞极力忍耐着眼里的水意。她也很讨厌自己遇事只会惊恐的退缩……可是……可是她……很害怕,一直没有人能够让她安心,让她害怕……
看出那绿眸子里的暗影,兰扶住了她的肩膀。“既然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就拿起它证明自己有能力,没有人保护自己,就自己保护自己。”这也是她遇到皇兄的事情之后的做法。
水珞坚定的点头。“嗯!……我……会随着你们一起抵御第一次攻击!”
……
也许是靠近了沙洛族的遗土的缘故,风的味道好像都带着那哀愁的熟悉。
净穆仰着头,眸光变得有些迷离。
“报告圣者殿下,在绯焰城前有约五千名士兵组成的守御阵容。”提前打探的士兵骑马回来报告。
“料到了我们会带军吗……”净穆轻声说着。“那么,排好阵型随时准备回应他们好了。”
圣军开始变化队形,骑士在前,弓箭手在中锋位置,魔法师压轴。变化中全队仍然保持一样的速度向绯焰靠近,足见圣军纪律有致。
“变化队形了,想开打吗……”绯焰城旁的塔楼上,兰,水珞,苏曼拉三人高高眺望着压境的银色军队。
“下去吧。”苏曼拉说道。
兰与水珞点点头。她们,有自己的位置要站。
“水珞,你跟着苏曼拉在后头,万一开战一定不要站在对方射程以内。你主要负责回复就好了。”兰仍然担心水珞的毒随时会发作。
“我没事的。”水珞握紧了法杖,露出温静的微笑。
兰微微点头,快速跑下了塔楼。
待兰骑马来到绯焰与冰羽军的前线,负责传达命令的一小队士兵已经出发。
约十人的骑士小队举着绯焰与冰羽的军旗来到距前进的圣军大约两百米的地方。作了请求对话的动作。
“暂时停下。”净穆沉沉的下命令。不到两秒,圣军整齐的止住了步伐。那声音让策马前来的小队队长都有些胆颤。
“你们王有什么话要传达吗?”净穆淡然问道。挺拔的身躯在阳光的垂照下显得威严无比。
“绯焰王命在下代言:倘若圣军前来敝国是为了表达友好,请将军队停留在距城门三十里处,否则,将采取一定的防卫措施。”
“绯焰王将五千军队停驻于城门之外,难道就是贵国表示友好的举作了吗?”净穆扬起温煦却又饱含压迫的微笑。
小队队长勉强保持镇定。“那么阁下是打算挥军继续前进了?”
净穆眯起绿色的眸子,笑得危险无比。“在下斗胆猜测这也在绯焰王的预料之内。”
“……那么……在……在下知道了,这就回去通报。”小队队长微微一抖,以极快的速度策马奔回阵营。
接到那队长的回报,兰悠然一扬眉。“呵……既然这样,全军戒备!”声音陡然拔高!空气在那一霎那危险的紧缩起来。士兵们粗浊的呼吸着,等待那银色军队的靠近。
水珞有些紧张的双手握住法杖。由于她在后方左翼,前锋又是高大的骑士,让她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不免有些心慌。
苏曼拉伸手按住她的肩,报以坚定的微笑。“水珞,没关系的。”
水珞咬住水色唇瓣。“……我没事的。”
兰缓缓抽出了暗红色弯刀。刀刃划过刀鞘的锐利声音好像要割开僵硬的空气。紫眸在那一刻绽放着凛冽的光芒。
净穆优雅的一扬唇,右手灵巧的划了个咒阵,一把带着风元素气息的长剑悠然出现。正是净穆惯用的兵刃。虽然他擅长的是法术,不过久闻红莲骑士的大名,做个骑士冲过去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
兰横刀于身后,似是蓄势待发。
前排骑士竖起了盾牌,形成坚固的防御阵线。苏曼拉同时下达命令,法师队开始集结防御结界,保护骑士。
在前排骑士身后则是悄然拉满弓的弓箭手——在必要的时刻,一定的反击是不可少的。
城墙上还整齐的立着两排弓箭手,如果圣军冲到了骑士阵容面前,那么即是进入射程,届时他们将以守护自己领土为由毫不留情的射击。
净穆举起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剑刃发出刺眼的光芒。“骑士队,冲锋!弓箭队,准备弓箭保证每分钟内三次射箭!法师队准备冻结法术!”
这样的命令已经仁慈至极。一般的弓箭队可以保证每分钟约九次的射击,冻结法术在阻碍敌军行动的同时却也有增加防御力的效果。
净穆的眸子锁定了骑马在前的金色身影。那鲜红色的外袍,代表着,她就是绯焰的王,就是自己的对手。
瞬间,羽箭如雨高高扬起,毫不留情的向绯焰与冰羽军扎落!有着防御结界与骑士盾牌的防卫,羽箭大多数被弹开弯折在地,但仍然有强劲者刺破结界扎入士兵的身体。
“弓兵队!射击!”兰扬声喊道。箭雨并没有急促的降临,这和她料想的也差不多。“骑士队,前进!”
相较于圣军骑士队的排踏,绯焰骑士是举着厚重的盾牌稳步前进,长矛夹在腋下从盾牌间的缝隙伸出,不怕死冲过来的将率先受到长矛的戳刺。
望着那直接向自己冲过来的颀长身影,兰英气逼人的扬唇笑了。“单挑嘛……有意思。”刀背抽了下马臀,毫不畏惧的向对方迎击!
队形开始变化,水珞依稀可以看到前面的情况,两军交战的喧嚣仍是震动了她的心神。很快的,第二波箭雨又一次来袭!距离比第一次大约靠近了二十米,部分弓箭已经袭击到了绯焰弓箭手的位置。城墙上的弓箭兵也站了起来弯弓瞄准。
“法师队!冻结咒阵准备!”苏曼拉扬声命令道。
水珞举起了法杖,准备一起念咒。苏曼拉略带担忧的望了她一眼。“水珞,你……不要紧吧?可千万别硬撑,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我没有那么柔弱的。”水珞淡淡的扬起唇角。
两匹马飞速靠近,兰向前微微俯身,在净穆靠近自己攻击范围的瞬间挥刀一道横劈!净穆身子微侧,反手压剑在右边,手腕一翻,两刃相交一声锐响!两人的距离又拉开,兰感觉到手腕一阵微麻。净穆的马一声长啸,转过身来,净穆悠然的噙着淡笑,翻转长剑在胸前,准备第二次攻击。兰狠狠的一夹马肚,伴着那野性的嘶吼,弯刀如火疯狂的扫向净穆!净穆同时俯身,两人同时挥动兵刃横掠,不同的是净穆是前俯,而兰却是后仰,两刃贴着对方手腕划过,惊险无比。晓得这次遇到强大的对手,兰回转马头,没有贸然的再次冲击。净穆也就好整以暇的坐在马背上,带着那若有若无的淡笑等待兰的主攻。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自己在主动地位,那人的表情却似将人玩弄与股掌之间……兰微微平定下呼吸,定神望着净穆。同样的淡紫色长发,温雅逸然的气息……想必就是水珞的兄长了。果然如她所说的一样……是个温煦又疏离的……危险人物。
“啊……兰殿下……那是哥哥!”水珞惊呼着,绿眸由于见到净穆而蒙上了一层水雾。
“水珞!别分心!当心流箭!”苏曼拉一边维持咒阵,一边喊道。
水珞颤抖着摇头。“不可以,他们不可以打起来……不可以啊!”
“水珞!”
第三波流箭射到,其中两支箭刚好向兰飞来。兰迅速翻身下马,脚一踢马臀迫使坐骑离开这箭雨纷飞的战场,自己也轻巧的落到地上。
净穆淡然扬手,悄然示意弓箭队停止射箭。毕竟死伤太多并不是他所愿。随即净穆也轻捷从马背上翻身下地。单挑的意味更加明显了。
兰一压弯刀,左手在前,做好备战的姿势,英气十足。净穆却定然立在那处,剑尖缓缓升起,指住兰。喧嚣的风扬起那如雾的紫发,却显得他静谧无比。这脱俗的气息令兰也微微的失神……
可恶……对方是敌人!还挑拨!怎么自己这么大意了!兰在心底暗恼,身形一变,以极快的速度变动手势向净穆冲去!净穆绿眸一闪,迅速找到兰身形的破绽,俯身一剑刺出!兰立刻变动弯刀方向格开那一剑,顺势让刀锋直压净穆手腕,步子再次踏前一步。净穆一扬眉,身子向左边一侧,右手顺着兰的力道向后划了个弧,弯刀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劈落。净穆的剑尖却不放过她的收势,在兰一劈到底之时缠住刀刃平平的贴住刀刃向前一撩!兰一咬牙,双手握住弯刀强行将剑势改变,顶了上去。净穆及时抽回剑,回转方向后以极快的速度直刺向兰!这是他首次主动攻击!兰抽刀回撩,攻势立刻逆转,在极快的速度下净穆那如行云流水的剑技连绵不断的向兰扑去!
好强的压迫力!
兰在最后一下回防的同时念动咒语,暗红色刀刃闪现一片红光!强大的火流趁势直扑向净穆!净穆微微扬唇,空着的左手向前一伸,一道无色的屏障轻松的将火流挡下。
“……”兰顿时知道两人的差距。眼前这个人和她拼剑纯粹是为了试探她而已,那悬殊的精神力已经告诉她,他……是圣者……是法师。
“……差距太大了。”苏曼拉焦急的望着兰那边。
“我会保护好兰的,你在这边继续指挥军队吧。”水珞对苏曼拉说着,拔腿便向兰与净穆那边跑去。
此时战场上两方的冰雹术已经开始对砸……温度骤然下降。冰系法术和水元素法术打个擦边球,水珞并不会在乎这等法术伤害。
渐渐靠近两人,水珞的心跳也开始加速……她……终究还是不敢堂皇的出现。当下停止了步子,娇小的身影藏在几名法师身后。
“绯焰的君主,这样可是守不住城的哦。”净穆温雅的笑成功激起兰的怒气。
“可恶……我绝对不会屈服的!”兰握紧弯刀的手甚至有些激动的发抖。
“绯焰王的脾气真是如火的烈啊……这样可是打不倒我的。”净穆仍然带着那平静的微笑。
兰才不管那么多,弯刀激起如火的杀气,凌厉的攻向净穆!
水珞望着激烈交战的两人,眉头皱在一起。看样子,是哥哥占上风。兰那样急躁的攻击无法凑效的……哥哥,是故意激怒兰殿下……
她其实也会一些水元素以外的法术,只不过能力一般般而已。知晓克制净穆的风之气息的是地元素法术,绿眸坚定的一亮,双手握住法杖开始吟唱地属性法术。
净穆在与兰对战时自然很敏感的察觉到地元素的聚集……在绯焰,他特别选用了冰法术,而此时有人用地系法术,自然是明了他惯用风系法术了。是谁会对他那么了解呢……
不知不觉的思索着,手下的招式也不再那样收敛。净穆所想的只是迅速击倒绯焰王,找出那聚集地元素的人……到底是谁!
看到净穆敛起了微笑,力度与速度也开始加大,兰也渐渐收起了那急躁的心情。面前的人,绝对不是随便可以应付的!
水珞法杖顿地!净穆周围的土地迅速龟裂,冒出一圈突刺!虽然这等攻击不可能伤害净穆,却多少也阻碍了净穆周身流动的风之元素,让他身形一滞。
净穆并没分心,只是移动步子跳开那圈突刺,继续与兰拼斗。兰心底暗暗一惊,这……是水珞吗?她怎么到这边来了?
水珞焦虑的一跺脚,显然这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叫她对净穆下手……怎么……怎么可能啊!可是兰……
随着净穆越来越猛烈的攻击,兰渐渐感觉到体力的不支……心底没来由的升起恐慌,她一直认为自己丝毫不输男人,在这时却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气息……正慢慢被眼前这看似温柔的男人压倒!这就是水珞口里说的,外热内冷的圣者?
很快的,兰身上的长袍破了几处,她相信若非净穆一直手下留情,恐怕现在破的就不只是长袍了吧。
看着兰好像随时有可能被长剑刺穿身体,水珞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对净穆进行干扰……呜……这样做,哥哥会不会……更加讨厌她……
想着,净穆那仿若要看穿一切的眸子直接向她这边看过来!喝!水珞脸色苍白……对啊……以哥哥的能力,他一定都知道的……
“既然有能力对我造成干扰,为何又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呢,神秘的小法师。”净穆悠声说道,在格开了兰的弯刀的同时,长剑划出一道风刃直直向水珞袭去!
几名在水珞面前的法师匆匆避开,那风刃直扑向水珞!!
风刃!
净穆那日冰寒的话语好像从黑暗的地狱又蔓延上来了!
如果你就是水珞的话……
那冰冷的绿色眸子……是仇恨?
水珞带着惊惧,兀自抓着法杖立在原处……
“你这笨蛋!呆着不动做什么啊!”顾不得一切,兰大声吼着,身子直直的迎向那一斩风刃!水珞吓得一怔!失声叫道:“兰殿下!……”
风刃迅速在兰的胸口撕裂开一道长痕!强行咽下将要逸出喉的痛吟,兰仍旧爬起来挡在水珞面前。“这是我和你的战斗,不要伤害她!”
水珞!!净穆有着瞬间的惊喜,却立刻被他以平淡覆盖。“哦?……现在的你,可是无法抵挡我的……”
是她看错了吗?净穆望着她的眼神,有一瞬间惊喜哎……水珞微微一愣,随即扶住兰,担忧的望着她血红的伤口,涌出的鲜血将鲜红的战袍染得深浅不一。“兰殿下……兰殿下!!……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呜……”
“笨蛋!我还没伤到半死不活的。”兰强笑着轻骂了一句,举刀指住净穆。“不可以,不可以伤害她!”
“不要保护我了……对不起,兰殿下……呜……”水珞含着泪叫道。
“兰!水珞!……”苏曼拉见到这一幕也立刻奔了过来。
“水珞。”净穆那难以琢磨的声线重复了一遍,他没有认错。真的是她。
水珞放开兰,让苏曼拉扶住,苍白的小脸仰起,望着净穆:“……对不起……哥哥,你责罚我就可以了……不要再伤害绯焰和冰羽的人了……”
又是很久……没有看到她了,那小脸依然那样脆弱……是了,自那次击伤她以后就没有好好解释。净穆思索着,该怎样开口才不会继续吓到她。
望着不说话的净穆,水珞更加惊慌了……“哥哥……求求你了……不要伤害她们……即使你要我死……我也……”
“停止攻击!”净穆肯定这句话应该不会吓到她。
水珞怔住了……他……不会伤害她们了……
“全军退开三十里以外!”净穆下命令,随即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下直接抱起兰向绯焰城内走去!
吓??!水珞和苏曼拉吓得几乎要抱在一起!!
守城的卫兵兀自对净穆带着又惊又畏的敌意,踟躇着该不该拦下他,净穆只是淡淡扬起眉:“怎么,难道你们希望绯焰王失血过多死掉吗?”
兰就这样呆呆的躺在净穆怀里由他抱到大殿。脸上有几分不自在。
“绯焰王,你的寝宫在哪边?”净穆问道。
兰怔怔然的指了指方向,净穆快速的带她走进去。
水珞和苏曼拉两人也快速的跑进殿来……
呼呼……哥哥……哥哥忽略她了……哥哥救了兰……水珞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抱歉,我实在无意伤您。绯焰王。”净穆说着,抽出小刀割开她的战袍,切断绑着铠甲的皮绳。惊觉这不寻常的兰慌忙推开他!“你做……做什么!”这样一个动作让她胸口又涌出了一片鲜血,兰低声痛吟了下。
“别动,要马上止血。”净穆说着,水珞与苏曼拉已经跑了进来,张大了口看着净穆。
“……哥哥……你……”
“有止血的药和布吗?”净穆没有回头,只是说着。他只是单纯的想着,自己可不想担下弑君的罪名。
水珞还呆在原地,苏曼拉则迅速拿来了药箱递给净穆。
“你们出去。”净穆说着,除下了兰身上的战铠。
“哥哥……”
“待会再处理你的事,你不希望绯焰王死掉的话,出去!”声音带着不庸反抗的魄力,水珞和苏曼拉呆呆的出了房间。
等下,有什么事不大对劲。
兰重伤没错,需要止血也没错……
嗯……
“……你……你想做什么!”兰惊觉自己身上已经只剩下两件单衣!
“止血而已。你想死吗?”净穆微微皱眉。“只是治疗而已,我毕竟是水珞的兄长,对药理也粗略懂得一些。”
“不……不是这个问题!你住手!”兰脸色又红又白,顾不得伤痛就要挣扎着下床。净穆却不依,将她压回床上!“别像个孩子似的乱动!”
兰力气都快用尽,一张脸几乎快哭丧出来……呜……谁来救救她啊!“不要!……叫水珞来弄就可以了!……你……啊啊啊!!”
在净穆解开她衣领的同时,兰发出了一声惨叫!
……有什么不大对劲。
!!哥哥是男人!!……兰是女人啊!!!水珞和苏曼拉再次冲了进去!就发现兰几乎快昏厥的捂着胸口,净穆带着震惊与尴尬的扭头在一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净穆声音带着歉意。“那么水珞,你有把握吧。”
“……嗯……哥哥,你在外面等着就好。”水珞点头,和苏曼拉一起赶快替兰包扎。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了,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兰有像女人的一面呢!……
“唔……可恶……该死的,我要杀了他!”兰让水珞替自己止血,缠上绷带,脸上带着忍痛的汗水与浅浅的绯色。
“……兰殿下,不要啊……”水珞担忧的说道。她误以为兰真的恨透了净穆,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呜……
“……水,水珞,你别哭……”兰慌忙收住怒骂安慰一边水做的小女孩。
“我亲爱的兰殿下,原来你也有女性化的一面啊。”苏曼拉一边收拾着沾血的碎布,带着玩味的笑道。
“苏曼拉!你欠揍!”兰抬头,表情立刻又化作恶魔。谁来可怜可怜她啊……挨刀的是她,被看光的还是她哎!!
将绷带尾部收到里面,水珞长吁了口气,站起来。“苏曼拉,你帮兰殿下拿件衣服吧。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苏曼拉点点头,捧着一堆污物走了出去。
“……水珞,你一个人去见他……要小心。”原本兰是想说会有危险的,但看着水珞畏惧的眸子里又带着渴望,于是改了口。
“他毕竟是哥哥啊……怎么做,我都不会有意见。”水珞轻轻笑了下。“痊愈之血在哥哥身上,我会想办法救兰斯陛下的。兰殿下,你好好休息下吧。”
兰应了一声,确实感觉到有些乏力。水珞将几个软枕叠在她背后让她靠着床坐着,等着苏曼拉拿衣服过来就可以了。再望一眼兰,白色绷带缠住了胸腹,却遮不住她身为女子的本身特征。出去了战铠与鲜红色大袍,兰……还是与男人不同的。
“兰殿下……你真的好厉害呢。”水珞低声一叹。“如果我能有你这份勇气……能够像你一样强大……”
兰微微带着苦涩的扬起唇。“今天你兄长终于让我意识到我是个女人了。呵呵……我终究不能完全替代兰斯皇兄的。若非圣者殿下手下留情,恐怕这个时候绯焰城都已经被攻破了。”
水珞微微一怔,兰这样的表情,不多见。
“……我并不那么坚强,不是吗?”兰了然的对上她的绿眸。“没有谁是完全坚强的,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无法回避的地步了。看圣者殿下那样子,并不如你口中所说的那样讨厌你,相反的,他见到你有几分惊喜呢。”
“哥哥……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水珞低声说道。
“你心里压了那么多事情,觉得悲哀觉得害怕都不是没有道理的……不同的在于你单纯,不会将它掩饰起来,可是你真正想过,其他人心底,会有阴影吗?”
水珞倏尔抬头,绿色的瞳眸疑惑的望着兰。
“……就好像我,并不是你眼里看到的那样坚强或是强大,我是因为被逼无奈才成为这样。再好好想想,也许你眼中可怕的人,也会有他有缘由的真心。”兰露出温和的微笑。

净穆立在宫殿外的平台,任风扬起淡紫色的长发。
兰之事对他的震惊已经过去,接下来,是等待那个小女孩来找自己了。
似乎是有相当深的隔阂了,以前见到自己就会绽开娇美微笑的珍宝如今,只感怯怯的站在一边用那关切又畏惧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圣者殿下,与绯焰停战的有关事项已经处理完毕。”棕发男子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嗯。”净穆淡淡应了一声。
“……殿下,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需要吩咐么?”卡米欧问道。
“没有了,你退下休息吧。”
“……是。”卡米欧行礼后转身离去,迎面走来的娇小女孩让他微微一怔。
虽然发色带着浅浅的紫,但是他还是不会认错,那是那时自己下令鞭打的女子。脸上有着几分不自然,卡米欧躬身向水珞行了个礼。
“……呃?”水珞有些茫然的停下脚步望着卡米欧。“我不是绯焰与冰羽的人……”
“在下只是为了对从前鲁莽动刑一事感到歉疚。水珞小姐。”卡米欧沉沉回答。
“……”水珞微微变了脸色。想起那时在阴暗的牢狱里那惨痛的光景……那时候,净穆也在面前的,如今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去见他,可是他……会不会又……
“抱歉。”卡米欧又一次弯下身躯。
“……没关系……我,呃……我要走了。”水珞退开两步,怯然说着,她又想逃了……
卡米欧淡然退下。水珞不安的朝平台那边望了一眼……转身跑走……
方才的动静净穆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在发觉急促的脚步声时他回过头,发现水珞竟然转身跑了,没有再犹豫,净穆追上水珞,轻轻拉住她因奔跑而甩动的手。
“水珞!”净穆唤着,不期然换来挣扎……
“放……放开我……”水珞很努力的想要抽回小手,不过……怎么可能呢。
“水珞,安静下来!”净穆微微叹息着,将她抱到平台,扶着她瘦弱的肩膀迫使她面对着自己。
水珞啜喏着停止挣扎。“对不起……”
“怎么了?难道真的那么不想见到我吗?……”净穆声音柔和下来。
“我……我害了圣宫的官员们……你不责怪我吗?”
净穆伸手挑起她的脸,拭去那涌出来的泪珠。“你当人人都是笨蛋吗?别人或许会以为是你下毒,但是只要我检查一遍就知道是你用血让毒药失效。”
水珞微微一愣。“调查?……你……你调查了毒性?”
“难道我会相信那层表面,认为是你下毒?”净穆苦涩一笑。“在你心里我已经变得这么不可靠了,我还真是个失败的兄长呢。”
“不是……哥哥……”水珞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忍受净穆那含着悲伤的表情,而那,正是自己一直逃避所带来的啊!
“之前是我太懦弱了,逃避着那些伤痛,径自认为你死去了就可以抵消那份罪痛,其实那样不过是更增痛苦……而且还让你见到我就避之如蛇蝎……”
兰说的话又在水珞耳边重现。
其他人心底的阴影,你看到吗?
一昧的逃避着,从来不曾想过,这样的作为对他也会造成伤害,软弱的自己保护不了重要的人,还借以软弱的害怕来逃避,来伤害重视自己的人……自己真的是这么残忍的人吗?
不可以再退开了!
水珞咬着唇,颤抖着说道:“不是哥哥的错……是我不好。我做了那么多事,让哥哥难过了,哥哥想要怎样我都没有意见,只要……你不要再难过了……”
“水珞……”净穆小心的拥住她。
“我……对不起……”水珞下意识的想要反抗,又想起兰的话语,可是,她才是一直带给别人困扰的人啊!“哥哥……是我一直在拖累你们啊……”
“在我心里,你从来就不是累赘……那六年让你很苦吧……但是,你不要再发抖了。以后,就像从前一样,我还是会一直守护着你的。”净穆温醇的声音渐渐抚平她不安的心。
“可是我……”真的会有这样的奇迹吗?水珞迷茫的抬头。
“都过去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是我最珍爱的宝贝。”净穆怜惜的在水珞额上印下一吻。“沙洛族已经四散了,我再也无法守护,但是,你还在身边,不管怎样,至少要守护好身边的珍宝。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吧?”
那失去已久的温暖正在慢慢的回温啊……水珞不自觉紧紧揪住了包揽着自己的温暖。“对不起,哥哥……我……我不会再逃了……”
“这是你的承诺,绝对不可以反悔。”净穆觉得一直积压在心里的阴影都消散了大半,绿眸也温柔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你不可以逃避。”
水珞一颤。“呃……哥哥,其实……其实这次……绯焰和冰羽会送来邀请函是我出的……主意……”
“怎么?”净穆并没有变脸色,只是轻声问道。
水珞泛白的手指骤然一紧,胸口那异常的温度昭示着,赤红蝎的毒又一次发作了。不行,不可以啊……“这次带兵的是绯焰公主兰殿下,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吧……其实兰殿下一直顶着兰斯陛下的名义在治理着绯焰,兰斯陛下中毒麻痹,我……我无法解毒,所以……想试着找到你……”
净穆失声一笑。“不要这么吞吞吐吐,说出来好了,我不会怪罪你的。你就想欺负你哥哥心地善良,纵然圣国与绯焰并无交情也不会派兵强攻,然后就想牺牲自己作为交换来让我替绯焰王治疗?”
“吓?……哥哥……你知道?”水珞轻轻喘着,仍然惊呼了出来。
“傻瓜。”净穆怜惜的将她锁在怀里。“我对你也一直有着愧疚啊……你是那么相信我,而我却亲手破坏了你的信赖……水珞,你都不会责怪吗?”
“哥哥……先救兰斯陛下好吗?”水珞感觉那热痛已经越来越剧烈了……她得立刻离开,找个安静的地方忍耐下这要发作几个小时的毒。
“……你的意思是我不救人你就不原谅我?”净穆低头问着,鼻尖抵住那紫色的长发。
“不是的……不是的……呃,哥哥,我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我害怕着,连一直守护着我的哥哥都要出手伤害我了……我还该相信……谁……”水珞呢喃着,说出心中那份恐惧的中心。
“对不起。”净穆低声说着。“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嗯……哥哥……去救兰斯陛下好吗?”水珞觉得自己要昏过去了。
“好。走吧。”净穆不觉有异,答应后便牵着水珞离开平台。
“我……去通知兰殿下。”水珞轻轻放开净穆的手,向兰的寝室跑去。她……有点撑不住了。净穆望着她的背影,温柔一笑。
“兰殿下……哥哥,答应帮忙医治兰斯陛下了。”房间里,兰依靠在床上,苏曼拉则在一边陪着她。水珞忍着痛跑进来,高兴的说道。
“……看你这样子,想必我说的话有作用了。”兰朝她了然一笑。虽然刚刚受伤,不过兰还不至于无精打采。
水珞扬起许久不曾有过的欣喜笑颜。“兰殿下要一起去吗?”
“当然。”
苏曼拉只是有几分严肃的盯住水珞。“水珞,你告诉圣者殿下你身上的毒,以及痊愈之血在他身上的事了吗?”
水珞笑容骤敛。“……我……我会想办法……”
“你这个笨蛋!你到底要人家为你操多少心!你还要瞒住圣者殿下吗?”苏曼拉挫败的吼道。
“……苏曼拉……小声点。”水珞淡然说道。“走吧,兰殿下。”
“那你要他拿什么医治绯焰王?”苏曼拉无奈的压低了声音。
“哥哥的药理不输给我的,他……刚才真的很温柔。他应该不会提出要使用我的血……这个方法吧……”算是她自私的利用净穆心疼她吧。
“……你不说,我去和他说!”苏曼拉真想狠狠的敲一敲那个笨脑袋!“难道真的要你毒发至深,再让我们为你痛苦吗?”
“水珞……你又想错了啊……”兰一叹。
水珞干脆不再回应。“走吧。”她没力气说话了,全部的意志力都在抵抗着那阵热痛。
……
“兰殿下,之前伤到你,真是万分的抱歉。”净穆谦和的低头行礼。
兰的身材确实较一般女子而言高大,立在水珞与苏曼拉身边都比她两高出半个头,不过眼前看似温雅的净穆仍然让她不得不微微抬头注视……多少又一次提醒了,她,是,女子。
“无妨。只要水珞没事就好。”兰洒脱一笑。
净穆温煦的扬唇,随着兰走进兰斯的寝宫。床榻上的男子有着与兰极为相似的面目,只是苍白几分。
“水珞之前诊断出来,是翠珠,苏香花茎,过量的迷魂草汁混合食用导致的麻痹毒。”兰说道。
净穆又着手检查了一遍,证明水珞所言无误。“水珞,你无法解毒吗?”净穆别有深意的望着她。
水珞慌忙低下头去。“我……我不会。”
“看来回圣宫后你要好好补习了,否则沙洛族第一药师的身份会被我抢走哦。”净穆淡淡的笑道,将深邃的眸光藏了进去。他知道水珞一直瞒着很多事情,多少也有畏惧他的原因在内,他不能着急的逼她一下子都说出来,只能尽量将事情控制在能掌控的范围内——事实上,他明白水珞那傻傻的性格,有苦都只会让自己扛,留给别人简单的平静。
“我知道了。”水珞答应着。
“那么帮我准备药草吧,解药可以配制出来的,只是过程有些繁琐。”净穆抬头再次看了一眼水珞。“水珞,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水珞顺从的点头。“那么兰殿下也去休息吧,你身上还有伤的……”
“是啊,我会协助圣者大人的,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吧。”苏曼拉悄然推了一把水珞,让她离去。
水珞的忍耐也差不多了,轻轻扶着兰,走出宫殿。
在水珞的身影消失在宫殿之后,净穆敛起了那如微风的温柔。
“呼……”水珞松了口气,因为疼痛而使小脸挤成一团……“……痛……”
“水珞!你果然在忍着……怎么,毒性发作的间隔又减短了吗?”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伤,兰一把将水珞打横抱起,快步走回自己寝殿。
“兰殿下……你的伤口……会压到!”水珞惊呼着,却又怕自己的挣扎会碰到她的伤口。
“呵呵,我才没那么柔弱。”兰不在意胸口那份薄薄的撕痛,硬是将水珞抱回了宫殿。水珞一张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一颗颗汗珠顺着额头流下。
“我……我没把握继续撑在那里。”水珞勉强的笑了笑,因为那滚烫的疼痛而不由得蜷缩起身子。
望着她这个样子,兰除了焦急也没有办法帮助她。“你为什么不告诉圣者殿下,他也许有办法救你的。”
水珞苍白的微笑宛若叹息。“其实……是我自己想要……死的。”
“你在说什么浑话!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你却仍然想要寻死!”兰叫道,她真想砸坏水珞那颗脑袋!
“凯伊斯……那个魔族的凯伊斯他……不会让我们清净的。”水珞哀愁的说道。“自从六年多以前开始,他给我的噩梦就没有断过啊!!”
兰望着她,水珞一提到凯伊斯就会害怕不已呢。“那个人到底与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是那灼烧着身体的疼痛让她有些疯狂,也许是即将消逝的生命让她觉得不再那么胆怯,水珞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憎恨的表情。那魔魅,是她心中最大的梦魇,也是让她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的凶手啊!“凯伊斯好像利用了圣国三皇子的野心来帮助他对付圣王陛下和哥哥……趁着圣王陛下出兵抵抗科林斯的时候用迷魂草操纵我,我并不会受到花草类副作用影响所以配合着他演戏,他们让我配置毒药削弱宫中实力,凯伊斯一直密切关注我身上的任何伤口,所以我只能在喉咙刺出血悄悄的滴在药里,也就是后来他们看到的毒性莫名消失……可是凯伊斯他似乎料到了我会这么做,我不晓得他是怎么对陛下下毒的,后来发现陛下骑乘赶回来的马匹也中毒了,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也会沾上毒,我的能力只能转移那特殊的血液到哥哥体内保证他不会受毒的影响,然后再将陛下的毒转移到自己体内……我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些……”说完这些话,水珞好像经历了一场莫大的磨难一般,有着难以平息的恨意从心底升起。“我……我第一次有这种,想要让一个人消失的冲动……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可是,对于凯伊斯,我并不后悔会产生这种心情……”
“水珞……那是仇恨……单纯如你实在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兰轻轻抚着她微微抖动的肩背。“可是,面对这样一个人不会产生仇恨情绪的人,不是懦夫就是白痴了!”
水珞忍着疼抬头望着兰……“我……该怎样做呢?”
“将一切坦白,无论结果如何。还有,一定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那是在逃避责任!既然产生了憎恨,就要让自己变强,亲手毁灭憎恨的一切!”兰的声音异常的森冷。那冷凝的深紫色眸子直直注视着水珞,告诉她,再也不要逃避!
“就是……报复吗?”水珞颤抖着声音问道。只不过这份颤抖来自于那股憎恨,而非恐惧。
“你会害怕是正常的,所以,你不能傻傻的一个人去做没把握的事!有了圣王和圣者的支持,你才有可能向凯伊斯发动报复!”
害怕吗?
要鼓起勇气!
对方是自己一直畏惧至极的魔王凯伊斯!
“水珞……”兰望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语气也柔软下来。叫她突然变得那样尖锐,也太过于匆忙了吧。可是,这就是她兰的一贯信念!
“带给我黑暗,也带给哥哥悲伤……甚至威胁着圣王陛下的魔王……”水珞原本温和如水的声音带着即将爆发的怒意……下一刻,疼痛交杂在她那波动起伏的情绪刺激下,使她眼前一黑,倒在床上。
……
“这样就可以了。大概过两天绯焰王就会醒来的。谢谢你帮忙。”净穆习惯性的扬起那温煦的微笑,对苏曼拉说道。
“……这是应该的。”苏曼拉有些不自然的一笑。该怎么说呢,这个男子确实如水珞所说一样温柔,却有意无意的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
“那么,可以带我去看看水珞吗?”净穆问道。
“她……应该在兰殿下的寝殿吧。”苏曼拉想起兰那窘迫的一面,禁不住笑出声来。“噗哧……呵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兰殿下那样子呢。”
“话说回来,为何在一瞬间冰羽和绯焰就成为这样亲密的联盟了呢?”净穆淡淡将话题绕开道。
“……这件事说来就复杂了,不过我相信您应该会比较愿意让水珞来告诉您。”苏曼拉慢慢的敛起笑容。“对了,圣者殿下……您可会制作解除赤红蝎毒性的解药?”她这么委婉的问了,不算是泄露水珞的心事吧……不过睿智如净穆,一定可以想到是怎么回事的。
仿佛是那一瞬间,净穆的气息由淡淡的温柔变得凛冽。“是谁中毒了吗?”
他当初在马匹身上检测出来的,正是赤红蝎与冰晶虫的毒,眼前的女子是冰羽的女王,对于冰晶虫的毒应该不头疼才是,而她这么问……
是啊!那毒根本不可能随意就解除!他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与赛迪沙身上,只是简单的料想两人没事就是毒性已经解除了。如果……如果不是呢?
“请带我去见水珞!”声音已经带着急迫。
苏曼拉眨眨眼睛,步子也加快。
……
“陛下,圣维拉科托正规军整顿已经全部结束。”容貌酷似坐在书桌前那人的棕发男子踏着稳重的步子,上前行礼。
依旧是那白色的宫殿,圣国的天气通常总会像他外冷内热的心绪一样,绽放着柔和的光芒。只是这光芒的温暖,现在却一丝都不能触及他的身体般,朦胧疏远,一如那从来都抓不住的浅浅身影……
赛迪沙一手支着头,右手漫不经心的翻转着洁白的羽毛笔。
他只要凝聚起精神力,便可以感应到玄光坠的位置。可是他却再也没有聚集精力去感知。
乔迪尔可以为了自由而以修行之名离开圣国,因为他知道有赛迪沙,重任就不会落在他的身上,在那份不如人的自卑下也有着连乔迪尔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依赖。
阿尔若娜是火之神女,事实上只是个借口而已,原本阿尔若娜的职责是寻找火之圣使,可是乔迪尔爱她,在那时,赛迪沙冷淡的没有表态,只是开始强迫自己学习火之法术,最后提出让阿尔若娜保护要离去的乔迪尔,而自己,将心封锁在艰苦的修炼以及对这官场文化的穿梭之外。
赛迪沙想着。成日面对着那些虚伪的面容让他习惯性的以冰冷的容颜待人,在面对这几个人的时候可以松懈下情绪,却又可惜自己无形中是他们心目中的支柱,而不得不坚持着自己的定力。
从小就接受着这样的培育他绝对不允许自己逃避责任!却只能把这份孤独与空虚用职责来覆没……
“皇兄!”乔迪尔稍微扬高了声音,怎么回事,连赛迪沙也神游了?虽然说现在圣宫的局势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不代表不会有新的势力涌出。阿尔若娜对他说了那番话也让他慢慢接受现实,希望能够完成自己的一份任务。
“……乔迪尔。抱歉。”赛迪沙扬起目光望着他,俊容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锐。“我听到了,整顿的结果如何?”
看到赛迪沙又如往常一样,乔迪尔松了口气,心底却莫名的涌上了几分连他自己都猜不透的心酸。压下那股奇怪的心情,乔迪尔维持着平静的声音报告军队整备的结果。
西尔莫妮是水之神女,与阿尔若娜完全不同的个性以及那份要超越一切的高傲心态让她留在圣宫协助赛迪沙,却也在净穆的到来那一刻失去了心。西尔莫妮毕竟不是圣族,但是为了成为凌驾于众人而成为神女的她将一切都拼在了水元素的法术上,也成功的让她如此年轻就成为圣国最强大的水之元素使。可是她为了水之法术放弃了其它修为,终究无法承担更重的责任。
净穆的到来是赛迪沙最大的欣慰。同样是圣族,拥有着不凡的能力,相较于赛迪沙,净穆少了几分世故,多了一些平和,在圣国一直是协助赛迪沙的最好搭档。可是净穆心底也埋藏着深深的阴影,所以这次去绯焰的机会交给了净穆。
赛迪沙冰冷的面容有着几分无奈。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最后被孤立的可怜虫啊。为了这些人,将自己捆缚在王的职责与圣族的重任里,无法自拔。可是,谁知道谁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能力强注定了要成为一个支柱,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他被别人掌控,因而虚伪的表皮和潜藏的深邃都要他一个人完成。
“陛下,军队的调动和就是这些了。”乔迪尔再次抬头,望见赛迪沙又一次神游的表情不禁皱了皱眉头。“陛下倘若太累就休息吧。”
“乔迪尔……我究竟是你的陛下,还是皇兄,还是……哥哥?”赛迪沙轻声问道,语气是那样小心,好像怕打碎了那脆如玻璃的薄膜。
“……”说实话乔迪尔对这位优秀又冷漠的皇兄并不是那么熟悉。印象中的他一直是有着距离,甚至高高凌驾于他的存在。可是如今他脸上那股落寞让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一直不是他想的那样。“哥哥这个名词也许不应该在皇族存在,但是如果你不介意,那么,我很高兴能够拥有一个哥哥。”虽然他心里还不能完全认知这份感觉。
“是吗……”赛迪沙笑了。即使是安慰他的话语,他也觉得很满足了。就好像,就好像和那个人待在一起一样,带着单纯的温柔。
那个人……
就快回来了吧……
净穆会带她回来的吧……
想要对她说……
不在意的。
无论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相信你。
……
“……”淡紫色长发的娇小女子不安的咬着唇,揪着衣摆怯怯的瞅着面前同样是一头紫色长发,怒火上扬的俊美男子。
一旁的金发女子干脆倚在床上假寐。对这个笨女孩她已经无语了。说了那么久以为她脑子开窍了,没想到这个笨蛋还是一副小媳妇样子畏畏缩缩的不敢说出真相。
而年轻的蓝发女子则干脆离开房间,无视着即将爆发的一幕——反正这爆发不会伤到任何人,说不定还可以把这个笨蛋的脑子给爆醒。
“……”眉毛渐渐上扬。收起那份温柔微笑的净穆,面色绝对是不输赛迪沙的冰寒,甚至比赛迪沙还要可怕。
“哥哥……呃……你已经解了兰斯陛下的毒了啊……我回去会好好学药理的。”水珞言不达意的啜喏着。“哥哥……和绯焰的战争平息了吗?……”
“水珞!”净穆猛然吼道。真是受不了……想掐醒她!
“!……”水珞委屈的望着他。“哥哥平时……不会吼我的……怎么了吗?”呵,她倒晓得唤起他的内疚情绪哦。
净穆深深的叹了口气。“把你为什么逃走,还有为什么会解毒这事情和我说清楚。如果再让我听到任何一句无关的话语,别怪我真的再也不理你。”说完净穆闭上眼睛,不去管面前的人眼睛里好像要滴出水来……反正说出来又不会让她受到什么损害,真是的。
“我……我说就是了。我对圣宫的官员下毒……所以才害得圣宫一团糟的,所以,我……逃走了。”水珞结结巴巴说着。
“不是重点!”净穆冷冷说道。
“……还有,我用了自己的血在毒里,让毒可以在一段时间内解除。呃……哥哥和圣王陛下的毒……是我……我用沙洛族的秘法……解除的。”呜……好大的压迫力。
“赤红蝎毒和冰晶虫毒你没可能直接解除的,方法。”
“……呜……反正毒已经解了,哥哥不要问了可以吗?”
“不可以,不要说无关的废话!”
“……是……将痊愈之血的精炼……转……移到……哥哥体内……抵抗毒性……然后……然后用秘药将毒从……圣王陛下体内……转移到……我……身上……”
净穆只有一个冲动,掐死眼前这个搞不清状况的笨女孩再一头撞死……现在有委屈的是她,有危险的也是她,最令人担心的还是她啊!!她到底明不明白有多少人快被她急死了。“说来就是你现在中毒,但是你想瞒着我们?”
“对不起,我……我没有更好的方法……”水珞悲伤的低下头,直觉的她将所有的错误归到自己身上。一面她实在无法承受更多的折磨了,很希望别人能够保护她,一面她又为自己有这种依赖想法而深深的内疚,觉得自己能力不足会拖累别人而自卑……
“为什么那么做?”
“……哥哥,我没有办法,只能那么做,所以我逃走……也是不想再继续拖累你们……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能力不够,总是要你分心来保护我……”不知不觉的呢喃着,水珞又要把心藏进黑暗。
“所以你觉得你死了,一切就解决了?”
“……”水珞习惯性的咬住唇,那如水的唇瓣也毫无血色。
“解药只有科林斯有是吗……”净穆的语气会不会有些冷静过头了,兰将头望向这边。看着水珞那柔弱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叹。“水珞,别怕。你哥哥是想救你,不是害你。”
“那么我要马上带水珞回圣国。然后再寻找解救的办法。”净穆说道。
“……”这么一去,是不是就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了?兰头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眼前这个让自己露出那么一点女子气息的风样的男人……怎么会,有一点点留恋?
“……我……”
“不准反抗,难道现在连我的话都没有作用了吗?”净穆稍稍沉下了声音。
“……我……回去。”水珞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兰,想要寻求几分安稳的感觉,却发现兰的眼神带着黯然的无奈。“可是兰斯陛下还没有醒来……”她认为兰是在担心着兰斯的安危。
净穆无奈一笑。“解药已经配出来了,再说你都把痊愈之血给了我,我还没有办法救他吗?”说罢起身离去——用血作为辅助,应该效果会更加快一点吧,毕竟要加紧将水珞带回圣国才是主要。
“兰殿下,你不用担心了,兰斯陛下会没事的。”水珞欣然浅笑,却心细的发现兰眼中的黯然并没有褪去。
“……嗯。”兰淡然一笑,微微一哂,呵,自己怎么会也有这种拖泥带水的性子呢。
待兰斯醒来,净穆便会带着水珞一起返回圣国了。原本就不是有所交集的人,只是莫名其妙的相遇……可是这份相遇,在她那不羁的生命里是如此的鲜明。
大约过了半天,兰斯终于醒过来。因为长期受到麻痹的影响而使行动有些迟缓,却不会妨碍正常的动作了。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圣者殿下。我绯焰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泽。”兰斯优雅一笑,慢慢屈了身子行礼。
“无妨。倒是这段时间也多亏了兰殿下照顾水珞。多有打扰,见谅。”净穆淡淡回礼。
“……兰。”兰斯望着面前又是一身男装的妹妹,猜想得到她曾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抱歉,让你承担了那么多的责任。”
“没什么,皇兄。你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兰露出微笑。
“不过……你这么穿着,是打算出游吗?”兰斯若有所思的问道。如果是日常,穿着软布长袍就足够了,兰这一身衣服,皮质的紧身短袍,粗皮靴,倒比较像是出去打猎……
兰笑得淡然。说出了一件一直没有告诉其他人的疯狂事件……“在我发誓扮演皇兄那天开始……就亲自宣布了自己的死讯。如今,若我还待在绯焰皇宫,不是会引起争端吗?”
“你……太乱来了。”兰斯神色复杂的一叹。“难道我刚刚恢复,就要像你一样体会着一个孤独的王的责任吗?”
“皇兄不会孤单的。我可是很厚道的将冰羽也拉来做同盟了哦。”兰坏坏一笑,借由这份随性隐藏起心中的落寞。
“呃……兰殿下……”一直藏在净穆身后的水珞轻轻开口了。
“……叫我兰就可以了,绯焰的兰殿下早就已经去世了哟。”兰伸手揉了揉那紫色的长发,声音都温静下几分。“我也要好好感谢你,水珞。”
啊……水珞感觉到,自己的长发色泽,终于看起来和净穆差不多了呢。……一瞬间的感觉,好像回到那时在树林里,赛迪沙不经意的抚触……赛迪沙……洛狄欧……那种依赖着的感觉一瞬间不自觉的移动到兰的身上。“兰……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圣国?”
所有人都愣住了。
“……水珞,你在说什么……”兰失声一笑。“这不好吧。”
水珞拉了拉净穆。声音显得十分渴望。“哥哥……让兰……和我们一起,好不好?”她完全不知道她这么一个做法……可以让事情变得多么的有趣哦。
望着水珞那水盈怯怯的脸,净穆绽出温柔的微笑。“如果兰小姐不嫌弃的话。”
“……哥哥。”水珞满意的一笑,松了口气。
兰则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又复活了一样,眸子也亮了起来。兰斯细细的观察着兰的表情,一怔之后,了然的浅笑出来。“那么就麻烦圣者殿下了。兰,不用担心,绯焰的事情我会让冰羽女王和希亚告知我了解的。”
兰深深的吸一口气,终于点头。她明白,她的皇兄一直比她还要坚强,还要沉着。
净穆点点头。“那么,我们即刻出发整备军队回国了。”
“圣者殿下,还有一席话希望您能带回给圣王。”兰斯向身边的侍从打了个手势,侍从躬身行礼后退下,然后一名文官走上来,双手捧住一卷文书呈向净穆。
“皇兄……你……”兰微微聚拢眉头,想要说出什么,却被兰斯了然的微笑截住。兰斯微微拂了拂长袍,再次肃然向净穆垂身行礼,如同最忠诚的骑士。
“我绯焰在我生命尚未燃尽之前,将一直追随圣维拉科托王,以我绯焰王之灵魂为誓,绝不背叛!”兰斯扬高的声音一字一句,仿佛要在空气中刻下最深刻的誓言。即使绯焰是区区小国,在这一刻也如那奔腾的火焰一般神圣而高昂,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光芒。兰斯抬起头,气势丝毫不输净穆。
净穆敛起了平常的微笑,神情显得十分庄重。同样以双手接过文书,朗声说道:“……感谢您,绯焰王。您的心意我会向陛下悉数传达。我亦以圣族之名义起誓,绯焰有难,我圣国将协助绯焰排除万难。”
这一次,兰斯才是真正泰然的笑了出来,不再多言,扬手与三人道别……绯焰那冰火交杂的旅程算是告一段落。
作者: saphirl珈    时间: 2008-2-18 20:10

PART10    往昔之风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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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军队驻扎于绯焰城三十里外的地方,兰遂带着净穆与水珞挑选两匹坐骑以便快速赶到军队驻扎地。
少顷,兰牵来了两匹高大的黑马。
“水珞。”净穆翻身上马后,极自然的伸手搂住水珞纤细的腰,将她抱起让她侧坐于自己身前。那轻飘飘的感觉让他皱了皱眉。“你到底是怎么跑来绯焰的?”看她这体质,他是没可能准备咒阵用魔法将她传送回去了——体质过于虚弱的人,不但施展法术受到精力限制,相等的,经受魔法的能力也会减弱,这也和精神抵抗力有关。
水珞只是把头埋进那宽阔而温暖的胸膛,微微颤抖着……这份温暖,似乎终于又可触摸了呢……她不想再说了,说出来的话,回到圣国后,西尔莫妮又会开始针对自己吧……
净穆一叹。“不想说就算了。累了或者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必须赶快回圣国。”他一手轻轻抚着水珞紫色的长发,一手策马前行。
望了一眼似乎要安静睡着的水珞,兰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带着欣喜,又有些许苦涩……抑或说……是嫉妒呢?呵呵呵……她眨了眨眼,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小女孩的心思啦。
“圣者殿下真是一位温柔的兄长呢。”兰扬起悠然的微笑。
净穆自然笑得宠溺。“有了这个丫头,我叹气的次数可比微笑还多呢。喂,水珞,你不要装睡。回去后你得努力养好身子,然后每天做花草茶给我喝来补偿我。”
“嗯……”水珞仰头望着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心底溢出柔柔的感觉。如果能够一直是这样,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死。
如果说这是自私的话,让她多自私一下,不为过吧……
“对了,圣者殿下,这一路到圣国大概需要多少天的时间呢?”兰问道。
“正常的行军速度大约是十天,不过我们可能会稍微赶一下,毕竟时间越久,赤红蝎毒发作间隔就约短。”净穆答道,他并不想在水珞面前再提起这个问题,而水珞当然也不会想再想着这件事……依净穆的性格,有疑问肯定不会刨根究底,而是会搜集了尽可能多的资料确定想法后再去证实——如今他隐约猜测着,这一连串的事情又是同一个黑影的杰作……而这个黑影,应该就是水珞最惧怕的东西。但是,既然水珞一直下意识的逃避那个阴影,他也心软的暂时不追究那个黑影的根源——毕竟依照推测,那黑影应该无意伤害水珞,否则它应该有多次机会劫走水珞利用她的血来造恶,不必直接向他与赛迪沙下手,或者是用控制水珞制造毒药这种委婉的方法来打击宫内防御能力。
淡淡将那抹深沉隐入深邃的绿眸,净穆恢复了淡然的微笑偏过头望了一眼兰。“你不必一直拘谨的称呼我圣者,叫我净穆就可以了。”
兰微微一惊。“呃……这……恐怕不太妥吧。”她怎么觉得那两个字念出来她会咬掉自己的舌头。
“有何不妥?”净穆淡笑。
“……这……您是圣国的圣族……总觉得……”兰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起来很有距离感吗?”净穆的声音更加温醇了。
兰脸色微微一阵窘红。“不……”轻轻一顿身子,平息那股窘迫。
净穆了然的望着她。“圣族只是一个遥远的使命罢了,排除这个身份,我也不过是一名二十二岁的男子而已。”
兰诧然挑起眉头。“……二十二岁?”这不就几乎与她同年龄了吗?
“呵呵,难道兰小姐认为圣族都是外表年轻其实已经存在数百年的先辈吗?”净穆半开玩笑的说道。
“……”兰没说什么,但是表情确实写着,她就是这样想的。
净穆又低头望了望安安静静的水珞。“如果是那样,那么我的妹妹不也是妖怪了吗?”
“……哥哥,水珞是妖怪吗?”水珞不解的抬头。单纯的她又想到了自己曾拥有的那份奇特的血液……
“噗……”兰终于笑出了声来。“没想到沉稳的圣者殿下也会开这样的玩笑呢。”
“水珞当然不是妖怪,只是水珞的哥哥差点被别人当成妖怪而已。”净穆以一种足以迷醉人心的温柔嗓音低声说道。
“……哥哥!”终于察觉到净穆语气中的调笑,水珞讶然的扬高了几分声音。
“呵呵。”净穆径自笑的开心。
“说来圣者殿下也就比兰年长不到一岁,那么兰唤您净穆殿下好了。”兰说道。
“‘您’这个称谓还是省了吧,兰小姐应该是随性而不羁之人,为何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还如此拘束呢?”净穆说着。
“……这样,那倒是我显得生疏了。”兰那深紫色的眸光瞥向越来越近的军队驻扎地。“净穆殿下也唤我兰就好了……小姐……这个称谓似乎不适合我。”声音那若有若无的一丝飘渺,夹杂着几分淡淡的苦郁。她,早就不像个女人了呢。
“兰,你真的舍得离开绯焰,离开你的皇兄吗?”水珞轻声问道。
“无所谓了。不是吗?”兰绽开那轻松的笑容。“皇兄的能力比我还要强,所以绯焰一定会越来越繁荣的。我不后悔顶替了皇兄,抹灭了自己的踪迹……能够遇到你和净穆殿下,也算是生命里的奇迹吧。”
“兰算是我最好的朋友吗?”水珞绽开如水的笑靥。
“……”兰望着那单纯的面容,笑容也欣慰起来。“嗯!我也会努力的保护你。”
“至少我现在有兰和哥哥保护……我会努力,不再做那样的傻事了。”水珞双手捧在胸前,笑得那样满足,让净穆与兰胸口的温柔染上一抹酸涩……
他以前……到底做了些什么……外表温柔,其实却越来越疏离越来越漠然……净穆悄然蹙起俊眉,扶着水珞的手稍微拢紧了几分,像是更仔细的保护着心爱的珍宝。
水珞那句话说得单纯,听的人可不那么觉得呢。(- -希望这个配对不会遭到BS……话说水珞始终会是中间巨大的灯泡说……哈哈哈哈哈……)
“净穆殿下真的很宠水珞呢。”兰淡笑道。“很称职的哥哥呢。”
“……所以,我也想努力变得向兰一样坚强,不会任何时候都只能缩在后面被人保护。”水珞老实的说道。
“够了……你。在战场上你那蹩脚的地元素法术也让我有点头疼。”净穆笑着拍拍她瘦弱的背。“你现在的任务是乖乖把身体养好。”想到水珞的身体,净穆的笑容也淡了下去,绿色的眸子里宠溺隐去,透出几分执着。“解药的事情交给哥哥,我,一定治好你。”
“嗯。”头一次,她不再对生命绝望。现在倚靠的这个怀抱是如此熟悉,如此温暖,她再也不要傻傻的逃开……
“净穆殿下,赤红蝎的解药只能去科林斯找吗?”兰问道。她也曾听说过前一段时间圣军与科林斯军在莱那边境相战一事。如果真是只有这一个方法,在这特殊的时期恐怕难度很大。但是净穆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慌张。想来应该是有解救的办法吧。
“赤红蝎是科林斯的毒物没错,但是解药可不一定在科林斯。”净穆淡淡笑道。
“哦?”兰微微一怔。
“科林斯肯定有解药这点是没错,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地方也会有解药。而那里……呵呵,除了有些悲伤以外,应该没有任何危险。”想到,那个地方,净穆绿色的眸子也幽黯下来。
“净穆殿下不打算直接回圣国吗?”兰奇怪的问道。好像之前一直没有听净穆提起任何关于解药的事呢。
“嗯。”净穆微微沉下眸子,似乎是在搜寻着深藏于黑暗的回忆……
“哥哥……沙洛族……的族落,还在吗?”水珞轻声问道,她知道那是净穆内心最悲哀的回忆,责任都是因为她……
“……”净穆眸光一寒。“在的。除了积满灰尘以外,应该不会有任何变动。”他当初在沙洛族连续受攻击时曾一边带军退敌一边疏散了沙洛族人,之后和赛迪沙两人用结界将沙洛族的领地全部封印起来,这样虽然沙洛族再也没有人居住,却也保持了一切的完好……这是他能做的最大努力……至少让曾经的家园不会被狂徒们毁坏。
水珞内疚的蹙起细长的眉,再也没有发话。
……
“凯伊斯,你疯了吗?”魁梧的男人脸上带着惊怒之意,几乎要上前抓住那邪魅的男人狠狠把他摇醒。
幽黯的房间,没有任何照明,却在地面反射出奇异的蓝光——那圆形的咒阵正散发着光芒,只有魔族能够使用的咒语文字仿若浮在空中,深深淡淡的光芒隐隐约约笼罩出一个修长而神秘的身影。那身影很随意的坐在地上,似乎没有半点力气。
“……我没想到会是她,救了他们。”凯伊斯的声音十分平静。
“以你现在的身体,使用幻影传送是很危险的事情!”奈特梅尔皱起眉头叫道。这个家伙,做事似乎永远都没有伦理。一时好一时坏的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下毒的计划是他拟定的,现在他居然又想去将解药给圣国人——更疯狂的是,对方还是圣王。如果被圣王锁住了灵力,那么很快的他的所在地就会暴露,那么在凯伊斯恢复之前,在魔族都觉醒之前他们就完了!“天知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只喝了足够使自己行动的痊愈之血,如果当时杀了那女孩或直接带走她拿来‘使用’,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更没准圣族都已经被灭了!”奈特梅尔重重一哼,他才不相信凯伊斯会是个仁慈的人。
“奈特,先出去。”凯伊斯的声音宛若风中的叹息,不带平日那邪魅的迷惑,竟也有些低沉的动人。
奈特梅尔无奈的挠了挠头。毕竟自己只是被凯伊斯唤醒的两位魔族魔使之一……他也承认在策略方面及不上凯伊斯。当下也只能尽力协助凯伊斯了……那家伙,总不至于会想到和圣族和好之类的愚蠢事情吧。
凯伊斯的红色眸子因为身体的虚弱都显得黯然无光,微微动了动手指,借助刚才奈特梅尔在房间里划下的恢复精神力的咒阵,开始念咒语,传出一部分灵魂形成幻影——在撒迪亚斯曾经的寝宫有他传送的咒阵,找到圣宫的方位是不用花什么功夫了。只是……他还要把实物——这赤红蝎和冰晶虫的解药送过去,就比较艰难了。(这里自己在思索,要不要出现第三个魔族的线索··)
那风一样的身体卷着解药在瞬间出现在撒迪亚斯废弃的宫殿里,没有了主人的宫殿总是荒凉而寂静的,凯伊斯再次移动,来到了圣王赛迪沙所在的宫殿附近。由于靠近圣王宫的并不是实体,除了锁住灵力的法术可以牵制他以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暗室里的凯伊斯紧闭着双眼,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在这静谧的深夜,一切都好像沉入了梦魇。
凯伊斯直接出现在赛迪沙的寝殿——刚一进入,就被四面袭来的封锁咒阵干扰得几乎要消散,仅着月白色睡袍的赛迪沙,面容带着那冰寒的凌傲之气,正毫不客气的对侵犯者进行包围。
“好特别的招呼方式啊,圣王陛下。”即使身处重重包围之下,凯伊斯的声音仍然轻松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暗室的本体已经微微发抖,额前布满细密的冷汗。
“说明你的目的。”赛迪沙冷淡而简短的说道。
凯伊斯停止了躲避,赛迪沙的封锁咒阵也刚好停留在他的身边几寸处。凯伊斯扬起那带着邪戾气息的微笑。“真不愧是圣王陛下,见到幽灵也不会吃惊的问,你是什么人。”
“笨蛋才会那么问,而且你也不会说,不是吗?”赛迪沙冰冷的蓝眸直直的望着凯伊斯,那股不容忽视的王者之气让凯伊斯多少也不敢过于放纵。
“呵呵呵,好聪明。那么我也就不废话了。”凯伊斯微微一偏头,两个小瓶子凭空飞出,跌落在赛迪沙面前的床榻上。“这是解药。不过看圣王陛下健康的样子,想必是有人做了替罪羊……”
赛迪沙傲然一扬头,咒阵骤然缩拢,如同无数的丝线同时射入凯伊斯的体内!凯伊斯只是轻松的笑了笑,“对一个幻影攻击不大明智吧。”
暗室的凯伊斯强忍住胸口的剧痛,硬是保持着幻影的完美。就在这一瞬,灵力已经被封锁住了,想来没办法安稳的撤退了……果然……还是这样吗……
“为什么给我解药?”赛迪沙冰蓝的眼眸透出危险的气息,嘴角森然的微微上翘,却没有任何笑意。“我可不会以为你是好人。”
“……解药……等你想见的人回来了,不就知道了吗?”凯伊斯不在意的摇摇头。“我可不是为了救你。”
赛迪沙脸色微变。凯伊斯邪魅的红色眸子了然的望着他那复杂的表情。呵呵,果然。
“水珞……她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将遭到永远的毁灭。”赛迪沙冷冷说道。
“哈哈哈……真是好笑,没有保护好她的是你们,又不是我,这推卸责任的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凯伊斯笑了出来。“要是中毒的是你们,鬼才会管你们死活。”
“……”真的是……她,救了他。而且会是用毒素转移那种传说中的方法吗……赛迪沙皱起了眉头,因为自己的大意与水珞的那股单纯而感到一阵歉疚。转念一思,那么,眼前这人似乎对水珞的行踪也相当了解,而且,他并不想加害于水珞……是因为…………?赛迪沙迅速收起多余的情绪,冷冷一笑。“呵呵,至少她舍了命的要救我,怎样,嫉妒了吗?”
“你……!”凯伊斯可完全没料到赛迪沙好像比他还要毒舌……这……
赛迪沙轻蔑的挥了挥手,神情一阵散漫……“呵……你滚吧。我暂时不想和一个力气都快没了的人计较。”
凯伊斯一怔,那股强烈的压迫力一下子消失了,红眸带着丝微不甘与讶然。“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嘛。”
“当然了,你这个笨蛋。谁会那样无能,传个幻影都是半透明的。”赛迪沙继续刺激他。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为什么自己会有点在乎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对水珞的居心。
“……哈哈哈,有意思。”凯伊斯不怒反笑,那带着邪魅的声音随着幻影渐渐消失而越来越遥远……“那么再会了,有意思的圣王……”
冷冷看着幻影散去的赛迪沙,表情终于严肃起来。怔怔的立了一阵,被那深夜的寒风唤醒了思绪,这才俯身拿起那两个小瓶子,放到了一旁的书桌上。
多思无益吧。赛迪沙想着,睡意已经全无,那俊美的面容凝着一丝哀漠,深蓝如苍的视线飘向了远方……他能感觉到玄光坠流转的祥和气息,也知道那气息就包围着那个柔顺似水的女子……可是,却没有办法触及…………
赛迪沙露出从来不曾在别人面前——即使是净穆,那种无奈而悲柔的浅笑。仿佛是凝固在飘摇草叶上的露珠,一触就要碎散开来。
两马三人疾驰在荒野,风也渐渐开始凉起来……三人没再多语,但兰明显的感觉到水珞的惊恐不安与净穆的些许……因为悲伤而牵扯出的激动。
渐渐展现在眼前的是那静静矗立的宫殿,那简洁的月白色墙面好像完全没有尘埃的痕迹,如果不是没有生人的气息,这城绝对看不出是已经空废了的。
净穆勒马止步,兰也随即跟着停下来。
“前面就是结界的范围了。”净穆淡然说着,双手抱起怀里的水珞,小心的放她下马,随后自己再轻捷的翻身下来。
兰下了马,望了望净穆,心下有些许担忧。
水珞低头不安的咬了咬唇,轻移动碎步走到兰的身边拉住了兰的衣袖。
“……水珞?”兰轻声问道。
净穆微微偏头,望了一眼那不安的小人。只是略带几分无奈的让失落在眸中一闪而过。“走吧。水珞你应该很清楚,药室在哪里。”
兰轻轻握住了水珞冰凉的小手。紫色的眸子带着温柔示意她走过去。
“哥哥也知道吧。”水珞只是说着。
净穆不再言语,只是大步向前走去。
她果然……还是惧怕他。无论如何,好像那伤口都无法填平,就好像现在,面对着这死寂的空城,他的心底还是会蔓延出无限的伤感与悲恸。
三人缓缓步入月白色的高大宫殿,没有任何毁坏痕迹的宫殿忠实的反射着回忆的光芒,穿过那熟悉的回廊与隔殿很快就来到昔日水珞居住的小殿——整理得好像随时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水珞忧伤的睁大了眼望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思绪触及那往日的平静与温柔,眼底氤氲出浅浅的水雾。
是她不好……她不该不听净穆的话的……如果不曾碰触到那奇怪的事情……如今她和净穆应该还会一起生活在这里,平静而幸福的。
净穆向左边走去,在那排排药架边有个小木门,伸手拉开,那很久不曾使用的活页发出嘶哑的吱呀声,就像开启着尘封的记忆之扉。
净穆却没进去,只是突然回头神情冷肃!“有人!”
兰一惊,迅速拉过水珞护在身后,四处巡望着是否有可疑的人影。
“……怎么可能的,这里不是被封将近七年了吗?”兰疑声问道。
“……这气息,是沙洛族人。难道他待在结界里……近七年……”净穆低声说着,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我不会感觉错的……”
一个人影缓缓接近宫殿。那躬垂的身影与缓慢的步伐看起来应该是个老者,三人等着这古怪的身影慢慢走近,打开了宫殿对外联通的窗门。
“……裘尔长老。”净穆惊讶的呼出老者的名字。那不是昔日长老院资历最深的长老吗?难道在命令族人撤离之时他没有跟着队伍离去?
“想不到,沙洛王竟然还记得老身的名字。”唤作裘尔的老人慈祥一笑,慢慢踱步来到净穆面前,躬身行了个礼。“沙洛王终于肯直视这段记忆了吗?”
净穆哑然。“您为何会在这里……”
裘尔微微咳了咳,缓缓说道:“当初沙洛王是为了族人的安全而命令我们撤离,但是……呵呵呵,我就是无法放弃这心爱的土地呢。我没有跟着大队伍撤离,而是私自留在了这里。后来被结界隔离了,更是想出去也不行啊,呵呵……”
“……裘尔长老……”净穆微带歉意的唤着老人的名字,带着无限的悲伤与歉疚。“抱歉,净穆无法保护好沙洛族……”
兰感受到衣袖被捉紧,低头望了一眼水珞,只听得她颤抖着发出了声音。
“不是……哥哥的错,是我的责任……”
裘尔的眸光望向声源,见到这表情哀伤又胆怯的紫发小女孩,自然就知道她的身份了。裘尔却并没有多激动,只是带着那老者的慈爱笑了笑。“水珞殿下,看到您安好老身也就很安心了。”
“呃?……”水珞微微一愣。
“难道水珞殿下以为沙洛族的人都该对您报以仇恨的态度吗?”裘尔反问。
水珞怔了怔,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自卑的垂下眸子缩到了兰的身后。
“水珞殿下,不要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哟。”裘尔淡淡笑道。“沙洛族人都知道不是您的错。也不是净穆殿下的错。”他在心底微微的叹气,想来那件事情在这两个孩子心底埋下了太深的阴影,他该开导开导他们才是。
“……裘尔长老,您和族人还有联系吗?”净穆忍不住问道。
“呵呵,净穆殿下说笑了,我可是身处这个结界快七年呐。”裘尔淡然一哂。“我也发现了一些秘密。”
“秘密?”
“……七年,除去自己种食与休息的时间,其他时间自然是慢慢调查七年前那件事了。”裘尔苍老的面容下,眸子依然精光不减,他并不是个因为年老而衰弱的老人呢。
“……长老知道些什么事了吗?”净穆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呵呵……不算多,却也足以解开为什么水珞可以放出那魔族的原因了。”那平淡缓慢的语气好像是在谈论天气,但旁边三人都是屏息等待着下文。
“……在这结界的时间里,我翻看了许多关于魔族与圣族征战的古典——这些书在地下的大图书馆角落里有很多,只是因为一直堆在一起又很陈旧所以不被人重视而已。说实话内容很杂乱,要整理起来也不容易。在里面,我看到了关于封印魔族的事件……
千年一次的圣魔大战,圣族为了将损失减少到最低,最后选择了将魔族用圣女的力量封印起来这种方法……而封印实际需要四位圣族的圣族气息——就是那种特殊的灵力作为辅助。这就是为什么圣族会千年转世,而魔族不会的原因吧。这种方法最终导致魔族无法转世而使力量无法更新,那么终有一天魔族会被新生的圣族消灭。这想必净穆殿下不陌生吧。”裘尔慢慢说着。
“……嗯。”净穆蹙着眉,细细思寻着其中的含义。
“呵呵,净穆殿下不必着急思索,我都会将所发现的事情一一告诉您。”裘尔继续说道,“四位圣族都有各自的存封圣之力量的信物以及武器。具古典记载,圣王的信物应该是坠有银色小珠形状的玄光坠,圣者的信物则应该是一枚翠绿色的凝风环,圣女的信物是一颗可以融入灵魂的辉煌晶,圣使的信物是火红色的蝴蝶,炎蝶。”
净穆的眼神瞥向了水珞颈上的那根项链,却没有出声。
裘尔了然一笑。“四件信物的作用不同,不过想必还没有经历与魔族正式对战的你们还没有尝试使用它的力量吧。”
“……既然裘尔长老如此了解,那么我们也无法隐瞒了。实话说,除了我与圣王,其他两位圣族尚未觉醒。”净穆沉声说道。“……净穆只找到圣者的武器,可以凝固成武器的风精,凝风环尚未找到,所以也无法激发风精的最终形态。”
“……上次交手净穆殿下使用的刀就是圣物?”兰一愣。
“……我是法师。”净穆垂眸回答。
“我知道……”兰有些难堪的一扬眉。
裘尔突然大笑起来。“呵呵呵,有意思……净穆殿下会把风精直接凝固成刀来攻击呢……不过那位小姐也并不要觉得难堪啊,毕竟已觉醒的圣族在能力会有成倍的增幅。(已觉醒的哦!!!!!!……暗示一个。)”
“……问题是净穆殿下是法师……”兰无奈的用手遮脸,摇头。她真是太失败了。
“圣族的能力其实应该是综合的吧,只是在某方面会达到一个顶峰。”裘尔淡笑。“就像现在……我感觉到强大的圣族气息……这里除了净穆与风精以外,应该还有其他与圣族有关的东西在这里吧……”
“……水珞身上有玄光坠。”净穆淡淡说道。
水珞与兰惊诧的对视,兰的目光停留在她颈上的链子上。水珞只觉得仿佛有什么被击中了……那是赛迪沙给她的链坠啊……难道……是圣物……
“玄光坠。嗯,错不了,那件信物的作用是减少精神力消耗以及凝固精神力吧,对于攻击最强的圣王来说是非常不错的辅助物。”裘尔点了点头。“竟然会这样……”
“嗯?对了,长老,这些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吗?”净穆问道。
话题这才继续。“有关系的。圣女的最终封印是由辉煌晶来形成的。凝聚了其他三件信物力量的辉煌晶会分成四部,封印魔族。”
“那么那个封印消失就是辉煌晶和信物消失的缘故?”净穆微微讶然。
“是的。”裘尔一笑。“其实,已经有两片辉煌晶和信物失效了,所以风精和玄光坠才会在你们的手上,不是吗?”
“……两片?”
“水珞出世的那一天,第一片辉煌晶就失效了,第一名魔族苏醒了,这个传闻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的确是这样,净穆曾听赛迪沙说过此事。“长老,您为何会知道这些事?”
裘尔缓缓从手上取下一枚碧绿色的戒指。“因为有了它的帮忙啊。”
“凝风环?”净穆惊讶不已。
裘尔笑着点头。“我在封印失效的石缝里找到的哦。它可以操控风的气息,也是靠它我才能了解外面的变动啊。不过我不是圣族,所以也仅能操纵风来察觉一些讯息而已。”
“……”净穆神情凝重,裘尔只是淡淡把戒指交到他手中。“呵呵,不必惊讶,毕竟我也一直查探了近七年之久啊……”
“这样两片辉煌晶,两件信物都已经出来了,这……又到底会怎么样?”兰不解的问道。
“辉煌晶除了封印的作用,也会有圣女特有的痊愈之力啊。”裘尔说道。
“……您的意思是,水珞……”他心底的猜测会不会有错,水珞……难道会是第三名圣族?
“水珞身上就有两片辉煌晶。”裘尔肯定的说道。“辉煌晶会自发的呼唤彼此,它们会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让它们拼凑完整。当四片辉煌晶都聚齐以后,就是魔族全部苏醒的时候,也是圣族信物全部完整的时候。”
“……也就是说,水珞很可能只是辉煌晶选择的……容器?”净穆声音微微低下来,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水珞。他绝对不希望水珞被牵扯进这样的事端。
“是的……不然那魔族为何能够……因为水珞殿下的血而复原呢……”裘尔说着。“如果是圣族,那么对魔族应该是完全的反作用而已吧。”
“……”三人一时无语。
“而且,水珞殿下这几年身体应该受辉煌晶的影响,也不那么虚弱了才是吧。”
经裘尔这么一说,水珞才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自己虽然曾经遭受过那样的痛苦,却没有撑不下去,之后也没有因为一点运动而昏厥什么的。这,原来是第二片辉煌晶的缘故?!
“……对了,净穆殿下,长老,水珞身上的赤红蝎毒……才是这次的目的……”兰陡然想起这件事。
“嗯。长老,药室里应该存有这种毒的解药吧?”净穆暗自懊恼,怎么自己一下忘了这件事。
裘尔不解的望着水珞。“水珞殿下,难道您完全不懂得运用辉煌晶的作用吗?”
“呃?……我……我只知道痊愈之血……给了哥哥……”水珞一时有些慌张。
“您体内的血是因为辉煌晶的左右而变得特殊的。就算您把血液的精炼给了净穆殿下,辉煌晶还是会再次改变您的体质……”裘尔缓缓说道。“您用了沙洛族药理的秘术吗……这不是好事……被有心人知道了这个功效,可比利用您的血去制造秘药还要更加邪恶。”
“这……这怎么会……”水珞震惊的睁大了眼。“可是之前我还一度因为毒的作用而觉得十分难受……”
“呵呵,毕竟只有一半的辉煌晶,功效可能会慢一点吧。”
“的确,好像赶来沙洛族的两天里,水珞你并没有感觉的灼痛。”兰犹疑的望着她。“这是因为毒已经被抑制下来了的缘故吧?”
“……这……”水珞只觉得心里寒寒的,想到刚才裘尔的话,如果被人知道秘术和辉煌晶的秘密,那么就可以制造出多个拥有痊愈之血的人……那么……那么一切就会大乱!!
“水珞的血的事情就到这里为止吧。水珞,以后不许用自己的血再做任何事情!”心底蔓延的不安以及对水珞的那份保护欲让净穆只想把水珞藏起来,好好保护。
裘尔那明锐的眸光望向了净穆。“净穆殿下对水珞殿下依旧关怀备至呢。转眼两位就长成人了,老身依旧记得水珞殿下出生时那幸福的样子。”想到从前,裘尔的眼神也柔和起来。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保护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净穆想当然的回答。却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一下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如果我说水珞和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呢,净穆殿下,您还会对她单纯像妹妹一样吗?”裘尔语出惊人。他似乎准备带给三人无止尽的震撼。
“……什么?”净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水珞更是一下血色尽失,她,好不容易才得回来的温暖,原来竟是根本不存在的吗?一阵又一阵不安与恐惧交织着,她只能无力的紧紧揪住了兰。
“圣族的出生本来就与众不同,与普通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再正常不过了的事。”裘尔说道,“当初我看到这一段也大大的震惊了呢,我不晓得前任沙洛王为什么会刻意隐瞒这个事实,大概也是不希望您因为身份特殊而无法拥有单纯的生活吧。”
裘尔说的有理。赛迪沙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身份的特殊使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人敢与他亲近,埔出生就要承受着极重的责任……好不容易有了挚友——也是同为圣族的他。
一颗,两颗泪水滴落在了兰扶住水珞的手上,兰担忧的拢起眉头,望着缩在自己身后的水珞,那苍白小脸上满是冰凉的惧意,绿眸没有光泽,只是呆呆的凝在一点。她……净穆……果然还是她不可能依靠的遥远吗……水珞颤抖着将自己水色的唇瓣咬出了一圈痕迹,泛白的手指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陡然放开了兰,转身飞奔离开了宫殿!
净穆惊怔的望着水珞逃离的背影,隐约觉得……好像,她永远也不可能再那样单纯而依恋的呆在自己身边了……悲伤与失落一齐涌上……他想说她仍旧会是他最爱的……会单纯是妹妹吗?突然涌上的这个问题让他完全失去了判断力。
“水珞!”兰着急的唤着,也跟着追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裘尔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那苍老的身影在此时显得那样高大,声音也由苍老变得飘渺不定。“圣者殿下,这就是圣族的命运,你们不能改变他们,但千万不要放弃希望。这就是我…………前任圣者,给你们的忠告。”
“………………什么?”净穆隔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句不寻常的话!裘尔不是长老吗?……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前任圣者???
裘尔露出温和的微笑。“失去了圣力的圣族们都会隐居在某个地方……我也是为了解开你们的谜团而来到此地……毕竟,同是圣族的我们拥有相同的波动力,结界困不住我,对吗?”
净穆由于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事情而有些怔愣,呆呆望着面前微笑的长者,却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半点真实感。
“早点告诉你了,一切会不那么难过吗?……我们也曾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净穆,你是四位圣族里最沉稳的一个,你一定会做出选择,一定会让他们都幸福的。”裘尔抬手安详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会是最杰出的圣者。”
“……裘尔长老……不,圣者大人……我……”净穆怔愣着望着这慈祥的老者。
“该出发回到圣国了。即使水珞不是妹妹,你也不会忍心让她伤心不是吗?好好思考,最适合你们四个人的结局。”裘尔抬头一笑。“好像我的时间也快到了呢……把凝风环交给你已经是我所能做的全部了,水珞那孩子,也会成长得超乎你们想象呢。……我等待着你们完成任务,一起来我们历代圣族的隐居地向我问好。”
说完,裘尔的身影不带丝毫留恋的消散于风中……
“……裘尔……大人……”净穆伸手,却只能触到那不带丝毫迟缓的风尾。……是啊……风是不可能有所迟滞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守护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不能被这样的事左右心绪!!
闭上眼深深的吸气,让那千丝万绪都藏入心底,再次睁开眼的净穆,温柔淡定如昔,只是神色多了几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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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1 九弦之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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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珞!水珞!不要跑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啊!”兰飞快的奔跑着,渐渐接近前面那个步踪错乱的悲伤身影。
“呜……”水珞只是不住的跑着,也不知道要去到哪里……曾经熟悉的回忆现在好像一根根芒刺扎进心底……原本净穆就是因为她是妹妹所以才尽力照顾自己吧……而如今,好像连这个仅有的联系两人的命运之弦也被证实是不存在的了……那么,净穆会不会,依然恨她?她好怕再看到那样冷漠的净穆……
而且也没理由唤他哥哥了吧。这一切的一切,竟然如此可笑?连想起一丝一毫,都觉得心要破裂……
假如没有那什么辉煌晶,自己是不是早就死了?
不知不觉乱跑的水珞已经来到了沙洛族祭祀用的神殿,望着那森冷肃穆的神殿,水珞怔然停下了脚步,仰头望着那沉重高大的石墙上刻画的徽纹与雕像……想起从前,每年的庆典自己都由净穆带领着,执行祭司的职责完成庆典仪式……
兰跑到水珞面前,微微喘气,双手环抱住那娇弱的身躯不容她再失控逃走!“水珞!……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珞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仰头看着那石墙,尚未干涸的泪水依旧晶莹的挂在颊边。
石墙上的雕塑是一幕正在举行庆典仪式的庄重场景,祭司手中抱着一把月形的九弦琴,看起来像是正在颂唱着祈福的歌曲。周围的人们肃穆的仰视着,像是在祈祷着安宁。
曾经她也是这样颂唱着歌曲,净穆就在她的身边辅助她完成仪式。
一切好像很遥远。
她还记得净穆接任沙洛族的王一职务时,是自己亲手将桂冠戴在他的额上……
她还记得净穆帮她发放抵御疾病的药,两人轮流熬煮药剂研究药性……
为什么在这样悲伤的时刻,那微小的事情一幕幕像是嘲讽她似的涌上心头?
……
净穆将翠绿色的凝风环戴上了手指,一股及其流畅的暖意立刻顺着手指一直蔓延至全身……正是他最熟悉的风之气息啊……
裘尔大人……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希望。
净穆在心里默默的承诺着。
有了凝风环,传递讯息也就更加方便了——裘尔已经暗示过他凝风环可以用来搜集或传递讯息,以及协助风精形成最终形态的武器。
四位圣族里,圣者的能力已经完全觉醒。
有必要和赛迪沙先报告一下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了。净穆想着,思绪随着风而涌动,直接传递到了赛迪沙的脑子里……
少顷,净穆操纵着风找到水珞与兰的所在地,立刻赶了过去。
赛迪沙正在与乔迪尔切磋武艺,净穆显然完全没有顾虑时间问题而将脑子里的思绪一股脑抛向了赛迪沙……
先是中毒事件的缘由,再是绯焰结盟之事,然后是在沙洛族发生的一切……赛迪沙完全没法消化,而且正是和乔迪尔打得兴起的时候,一时间觉得脑子好像要炸掉了一样,无法忍受的一皱眉头缓下了攻击——这堆讯息实在太让他惊震了!
乔迪尔还不知道为什么赛迪沙会这么大一个破绽,很老实的递了一刀过去……赛迪沙竟然是躲都不躲一下……此举吓了乔迪尔以及在旁边观看的阿尔若娜和西尔莫妮一跳,乔迪尔忙着收力,西尔莫妮召唤水之结界保护赛迪沙!
“哈……搞什么,皇兄!”乔迪尔不满的叫道。“在对战时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赛迪沙只是闭眼扶住正在胀痛的额头……慢慢读着那些片段……看来净穆是拿他作为圣者信物能力的试用品了……
“……陛下?”首先察觉到赛迪沙不对劲的是西尔莫妮。她冰冷的外表有几分关切,走过去疑惑的望着赛迪沙。
“……稍等,是净穆传递给我的思绪。”赛迪沙沉声说道,制止他们打扰自己。
……净穆殿下……西尔莫妮一颗心忽然就慌张起来了。虽然知道他的心里一直没有自己……可是,没有办法的,她还是禁不住为他挂心。
三人立在赛迪沙身边,等待着他睁开眼睛。
赛迪沙沉于思绪之中,越往下读就越觉得心情沉郁……他知道水珞那样做的原因之后觉得十分心疼而歉疚,知道绯焰事端解决,水珞与净穆的关系缓解之后感到欣喜,知道净穆寻到了凝风环,并且遇到前任圣者时感觉到震惊与感慨,明白了水珞身体内有两片辉煌晶而怀疑,水珞有可能就是圣族……而在知道净穆与水珞并没有血缘关系之后,心沉寂了下去……
呵呵,即使水珞是圣族,也会选择净穆而不是他吧。
毕竟那个人,才是她真正的依恋。
赛迪沙收敛了心绪,淡然睁开眼,将讯息转达给三人便只身离去。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阿尔若娜呆呆的说道。
“陛下的情绪好像……不太好。”西尔莫妮微微蹙眉望着那背影,那是一种孤凉的感觉……为何呢?不过,水珞的事情解决了,她一直牵挂于心的不安与内疚也就基本消散了,太好了。
“……”想起阿尔若娜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乔迪尔只是默默的低下头。皇兄一定又习惯性的用冷漠来阻隔一切了吧。如果自己可以尽可能多的帮助他……如果有人可以分担他的责任……那么多如果,为何就是没有呢?
……
“……水珞!醒过来啊。怎么,难道你连我也不愿意理睬了吗?”兰着急的抓着她又是摇又是拍的,无奈水珞就像个失去了操控的娃娃,呆呆的立在原地没有反应。
净穆走了过去,俊美的面容有几分僵硬。她并不是他的妹妹,准确的说,真正孤独的是他,可是她为什么这样?
“水珞。”他唤道。
水珞微微扬眉,又像是惧怕着什么一样紧紧的缩拢了细长的眉。绿色的眸子小心的移动着,最终还是聚集在了净穆那温雅的面容上。“……”她张口,发不出声音。
少了那层关系,好像一下子就把两人拉开了好远。净穆微微一叹。“你不愿意接近我,罢了,我不勉强。现在我要检查你的身体,看看毒素是不是被控制住了。”说完轻轻执起水珞的小手。
水珞只是淡淡将手抽回。“我是药师,我自己可以诊断。净穆殿下。”那异样的平静显得十分诡异。
净穆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却没有再坚持。“这里是沙洛族的祭祀殿。看来我并不是真正的沙洛族人。”他是亲身体会到赛迪沙的无奈了……身为圣族,就要忍受这种不平凡的孤独。
水珞拍了拍兰,轻声说道:“兰,我想进去拜一拜。”
兰闻声放开了水珞,水珞径自走了进去。连她都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用淡漠来掩饰了吗?谁说这两个家伙不是兄妹……可是……兰偏头瞥了眼净穆。那绿眸中深深的哀愁任谁都无法忽视吧。“净穆殿下,我想水珞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她在害怕……她在害怕啊……可是我却无法做什么。一想到自己再也不是她心中可以依靠的避风港,就觉得……呵呵……”净穆难得的表露了内心的想法。并不是软弱的人才有依靠啊……能够保护她,守护着她的微笑,也是他所希望的啊……
“……净穆殿下……”兰淡然一叹。这两个人……看来是扯不清楚了。净穆这样温柔的人自然会有许多人爱慕吧……自己隐约算一个吧……不过任谁看到他眼里只有水珞的样子都会伤心绝望吧……但是偏偏他和她……
“进去吧。”净穆淡淡的说着,亦走进了神殿。兰步趋其后。
三人走到了放着九弦琴的祭祀台,躬身行礼祈祷。沙洛族毕竟已然不在,而这个地方又一次带给了他们悲伤与无奈,还连并着颠覆了往日的回忆,为何是圣族,就必须承受这样的悲伤,还是说,这就是成为圣族的试炼,必须摈弃一切多余的情感?
三人立起身子,最后望了一眼祭祀台,倏然,放置着九弦琴的石台就那样崩裂了……九弦琴从高空抛落,水珞条件反射的跑上前刚好接住琴,避免了它粉碎的厄运。
连最后的梦都要破坏吗?净穆静静的凝视了那石台一刻,微微一叹。“好了,我们启程吧。”
“嗯。”兰点点头,水珞怔愣着望了一眼手中的琴,抱着它转了身,跟着兰向殿外走去。
“水珞……你要带着这个……?”兰问道。
“它已经,没有自己能够倚靠的地方了……”水珞的话好像十分深沉。又像是,在说她自己,抑或是在形容净穆呢?
三人带着各自的心事离开了荒凉的沙洛之都城。
那死寂而肃穆的祭祀殿,一个小小的身影倚靠在石柱边,静静的望着远方。
那是一名女子,发色乌黑如墨染,柔顺细滑的发丝像光芒普照不到的阴影,千丝万缕顺着惨白无血色的肤滑下至膝盖处,整个人显得诡异无比,女子慢慢抱着肩膀,靠着石柱坐下,缓缓抬起了头——那是一副与水珞一模一样的面容,带着任谁见了都要为止心颤的浓郁哀伤……与水珞不同的,除了那头如墨的长发以外,就是那双满盛悲愁的眸子了。
水珞与净穆的眸色是相同的,那种温柔清澈的淡薄荷绿色。这女子的眸子也是绿色,却好像终年阴郁的深林,浓郁阴沉的幽绿就像永远也散不开的阴影。
“见到你的面容,真令我惊讶。”一个低沉而中厚的声音凭空响起。
女子皱了皱眉,开口说话的声音却似乎成熟无比。“哼,你速度倒是挺快的。”
“那是当然,凯伊斯那家伙倒下的前一刻提醒我您就要苏醒了。看来他也不必在时时受到力量不足的拘束了。”黑色的魁梧身影终于降下,那面容,正是奈特梅尔。
“……呵。”女子绽开森冷而又有几分嘲讽的笑。“辉夜不是一直很自信自己的力量吗。奈魅,带我去他身边再说吧。”
“……”奈特梅尔伸出手,女子慵懒的将素白的小手搭上。奈特梅尔顿了顿手上那如长矛的法杖……他不忘在心底再次暗骂了一遍凯伊斯,居然让他去当什么骑士!而他居然照做了。
“您的……力量呢?”奈特梅尔惊异的问道,女子似乎就像普通人,不,是连实体都没有的魂魄一般,而且不具有任何魔力。
“烦死了,问那么多做什么!”女子不耐烦的扬起眉,那与水珞一模一样的脸上凝着重重的煞气。
“……您还是一点都没有变……魔女殿下……摩雅……”
“我现在没有任何力量。”摩雅扁了扁嘴,愤愤的说道。“那死丫头身上有两件圣族信物,我完全没办法夺回身体。”
“什么?”奈特梅尔吃了一惊,摩雅的意思,难道是水珞……才是她的实体?
摩雅翻了个白眼,娇唇一撅。“你那么笨和你说了也白说,快带我回辉夜那里!”
“……是。”奈特梅尔完全给她吃的死死的……“那么我这就使用传送阵了。”
……
三人牵上马匹,向圣国的路途出发。
“水珞……你和兰共骑吧。”净穆平淡的说道。
水珞点点头,她本就一直跟在兰的身边。兰将她抱上马,随即继续出发了。
她不再是他的妹妹了。净穆在心底想着……修长的手指揪紧了缰绳,指节微微泛白。他,不能那样随心所欲的触碰着她了,毕竟那是不合礼数的,况且……她也在逃避他,疏远他,不是吗?是这样吗……
又是几天行程,三人终于步入圣国,并传了消息到圣宫,此时他们的速度仍旧比军队要稍稍快一些,没有军队的“阻碍”,进入圣宫自然也就因为低调而会顺利多了。
“水珞。”净穆下了马,走到水珞身边,声音压低。
水珞抱着琴,静静的望着他。
“有事情必须和你说明。”净穆示意兰将马匹交给宫门口负责接任的士兵。
“……是我的身份问题吧?”水珞轻声问道。
“是,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净穆微微垂眸,隐下情绪。
“……”
“由于之前在圣宫发生的那件事,因为不能把你血的秘密公开,所以只能让你来承担下毒的部分责任。”净穆轻俯下声,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你应该在一开始就明白了吧?”
不意外的水珞身子一僵,眉头仍有些恐惧的缩起就要后退,净穆还是忍不住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不要逃避我。水珞……”
“……放开我……”水珞第一次,对净穆说出了反抗的话语。
净穆手一顿,松开了那娇小的身子。但他还是平静的继续说了下去:“不要怕,虽然待会会有士兵擒住你,进行应有的判决……但是,我发誓,你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不会受到半点伤害么?伤害早就在心底,无法痊愈了啊。水珞只是点头。“谢谢。”
“还有,在圣宫,你的身份不会有任何变化。这,也可以保护你。”净穆说着。“你还是我的妹妹。不管那层血缘在不在,你都是我想要保护的人。”事实上,净穆这句话说的相当隐晦,只是水珞完全无心理会,一旁回来的兰却听得明了。
水珞淡淡咬了咬唇。
为什么他们,都会这样保护自己,一个这样懦弱的自己……可是,明明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接受这样的保护不是吗?
接着,净穆凭着圣者的徽章进入了圣宫,利用身份,净穆表明兰是他最新的贴身随从,因而无人再刁难兰。而闻讯赶来的禁卫兵迅速逮住了——受撒迪亚斯控制而下毒的水珞,随后通知国王,也就是圣王赛迪沙,进行对水珞的裁决……
听到这个消息,赛迪沙几乎是立刻丢下了手头的事务,奔往审判用的审议殿……西尔莫妮自然也紧随其后……
在排排卫兵之间,跪倒在地的女子显得那样脆弱无助,虽然没有枷锁的束缚,但水珞仍是感觉重重的压迫力笼罩在四周。待那陆续的脚步声渐渐围绕在了四周,然后是衣服摩擦的簌簌声,待得大约十来分钟,细微的声音终于静了下来。
端坐在主位的自然是赛迪沙,左侧的位置坐着净穆,身后站着兰。这样近的距离,兰与赛迪沙都是金色长发,却让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赛迪沙的头发是那种如温煦阳光从叶缝里渗落的淡雅浅金,让人感觉到一种朦胧与高洁。而兰的金发似乎如她本人,不羁而热情似火,浓郁的金色甚至带着棕色的阴影。
赛迪沙身着玄紫色绣有圣国徽纹的开襟长袍,里面是一件月白色素袍,隐隐在光下可折出属于圣王特有的光咒文纹路。浅金色的长发拘谨的由一根银色的缎带松松束起垂于左肩,直直洒落至腰间。湛蓝的眼眸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以及……浅浅的怜惜。
水珞抬起了头,在那瞬间恍然失了神……那更显遥远的金色身影,光一般的长发束着的……是那束原本应该随灯飘去的刻纹。
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数月前圣国三皇子反叛,而罪女水珞协助叛徒下毒一事,念在水珞是圣者殿下的妹妹,以及被叛徒所控制之故,我刑部决定对该罪犯判处的刑罚是鞭刑20,除去贵族身份降为平民。
”迅速切入正题的,刑事官老实的报告道。
“嗯。”赛迪沙只是淡淡然应了一声,那深邃的目光未曾从水珞脸上移动半分。他居然会如此莫名的……欣喜于见到她,他会心疼那惨白面容下不知名的哀愁……
知道了净穆并不是她有血缘的兄长,他自然明白水珞有可能会将那份情感转变为爱慕……不过他绝对不打算放弃,无论如何,他一向是那样有掠夺性。
眸子里蓝色又浓郁起来。
“水珞是自愿跟随我军回圣国的,是否可以念在这点减轻刑罚?”净穆淡然望了一眼刑事官,眼神却饱含威胁性。
“……这……的确是可以。那么圣者殿下的意见呢?”刑事官心底一凛。
“……”净穆想了一想,鞭打只要找个该死的犯人上去顶替就可以了,他没可能让水珞再去挨那样的罪,关于降为平民这点,虽然看起来不甚严重,却也让水珞无法再在圣宫立足。
“将水珞的身份降为平民同时再将她提升为圣宫女官。”赛迪沙忽然开口。
“……?”女官?这样的确可以让水珞留在圣宫,但是如果将水珞交给分配职务的女官,那恐怕好不到哪里去。净穆微微带着询问意思的望着赛迪沙,希望他能给予最终的答案。
出乎净穆意料,赛迪沙给了净穆一个饱含着独占欲与挑衅性的压迫视力。“水珞就留在我圣王宫成为女官吧。我圣王宫除了随从与侍从外尚未有女官。”呵呵,净穆,她不是你的妹妹,她也不会是你的!
水珞有些惊异的望着赛迪沙,这……是什么意思呢?
净穆脸色微变,赛迪沙难道那样轻易就猜出了他心底犹疑的想法……?赛迪沙……真的有这么在乎……她?
“那么刑部遵从陛下的决定。”刑事官轻松了口气,跪下行礼后转身向包围住水珞的卫兵。“带下犯人,进行应有的刑罚。”
“是。”卫兵们沉声应答。
事情算是简单解决,卫兵与刑事官先后退出了审议殿。水珞疑惑的站起身来,奇怪自己为何会被遗留在这里……她刚开始听到鞭刑时确实惊吓不已……不过现在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说了,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水珞。”净穆站起身来。
一瞬间,异样的流动感在宫殿内诡异的窜动……赛迪沙与净穆对望一眼。刚才那是,极强的圣族共鸣之声!
殿内只剩下赛迪沙,净穆,水珞,兰以及西尔莫妮五人。
西尔莫妮心情复杂的只是站在一角,悄然注视着净穆。
兰迅速跑过去扶起水珞,眉宇间的担忧让赛迪沙微微挑眉。
“水珞,已经没事了。刚才那只是个形式而已。”兰轻声安慰她道。这完全安排好的形式阵仗可是连她都能看明白的哦。看来水珞在那圣王的心底也是相当重要呢。
“看不出来,我不在圣宫的时间,你又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了,圣王,赛迪沙。”净穆扬起习惯性的微笑。
“呵……”赛迪沙微微一哂。“你带给我的消息量也是相当的惊人。对了,这位是……”
见赛迪沙的眸光望向兰,净穆也晓得没有必要瞒住他。“她是绯焰王……”
兰却并不想让多人知道她是女子的身份,回过头来英气十足的对着赛迪沙一行礼。“在下绯焰的兰。只是名流浪的剑士,幸得净穆殿下赏识。”
赛迪沙那饱含着威严的目光紧缩在她身上,让她不自觉的感受到那重重的压迫力……那种毫不收敛的霸气让她迅速明白,这绝对是一个危险度超过净穆的角色!
“赛迪沙,你吓着我的随从了。”净穆轻轻拍了拍赛迪沙的肩膀,似乎是不经意的强调了最后五个字。
四个人的形态在这宫殿里凝成了诡异的形状。
水珞不自觉的揪住兰的衣袖向她靠拢,这动作让赛迪沙眸色微沉。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对着净穆扬了扬嘴角。“事情也解决了,那么你算是第一个苏醒完成的圣族了,净穆。”
净穆随意一笑。“这些日子让你扛着那么重的责任实在抱歉,接下来的工作尽量交给我吧。”
“呵呵。说的不错。那么我就派侍从把文书丢到你的辉煌阁了!”赛迪沙一点也不客气,他刚好需要时间好好休息一阵,好好审问下那个“犯人”。蓝眸锁上水珞。“那么随我回圣王殿吧,水珞。”
水珞微微向兰身侧一缩。兰不意外的发现圣王的目光那要杀死人的气息又浓烈了几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几乎惊诧得要笑出来……水珞待在这个人身边,一点也不用担心呢,看净穆那表情就知道了……等等,为何净穆脸上会有几分黯然?
“……那么赛迪沙,你要保护好水珞。”净穆声音温若叹息。
“这是自然。”
兰轻轻抚了抚水珞的头,声音低柔。“水珞,别怕。”
这话语,像极了曾经赛迪沙对她的语气,可是,赛迪沙曾经欺骗了她……而且,那是冷淡而高高在上的圣王,她心底没来由的就产生了恐惧感。
“他如果会伤害你,就不会把玄光坠送给你了。”兰继续小声说着。
赛迪沙却误以为两人是有着亲密的举动,不知为何心底有些闷然——为何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就可以如此没道理的得到水珞的信任,而他,甚至是净穆竟然变成了她要逃避的对象呢?
“陛下,可以容我先与水珞小姐说几句话吗?”一旁始终沉默的西尔莫妮倏尔开口。
“……那么完毕后请将她带回圣王殿。”赛迪沙神情淡然,也没有再停留的离去。
“水珞拿好你的琴。”兰将那把九弦琴递给她,水珞只是呆呆的抱紧了琴,立在原地。兰无奈一叹,作为侍卫身份同净穆一起退下。
三人离去,审议殿的压迫气息登时少了一大半。西尔莫妮冷漠的走到她的面前,声音不带丝毫温度。“怎么你又回来了。而且带回来净穆殿下也不是你兄长这个消息,如此,你还有什么立场在这里呆下去?”她没来由的讨厌她,并不是因为水珞的人怎么样,而是她这样一个存在分明就是她的对手,净穆与赛迪沙的最大弱点!她之前会帮她也是出于对净穆与赛迪沙的好,虽然她承认,水珞的确相当的让她惊讶,但是不代表她就会允许这样一个人,继续没有理由的存在于圣宫!
“我体内有辉煌晶的碎片,我是辉煌晶选中的容器,我想,我的任务也应该是把完整的晶体交给圣族吧。”水珞垂下眸子,轻声回答。
“可是你会让净穆殿下和陛下为你而分心!”西尔莫妮直指道。
水珞黯然咬着唇,她何尝不知道,那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啊。“……如果我可以立刻交出辉煌晶给净穆殿下和陛下,我一定会离开的。”
“之前你的作为的确让我相当惊诧。可是那不代表你有能力帮助他们!所以,你还是尽早离开,避免可能对他们造成的困扰吧!”西尔莫妮刻意忽略心底那抹歉疚,微微扬高了声音。“即使你与水元素融合性再好,你毕竟也无法施展出来,只不过是个累赘而已。”
水珞手指发白,收拢的纤指捉紧了九弦琴。她不甘心啊,她很努力的想要变得强一点,可是……可是内心的脆弱却总是让她感到害怕!……可是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水珞忽然有些迷茫了。兰的话语又一次激荡在她的内心……净穆时常的叹息,那隐藏在温柔后的淡淡忧伤,赛迪沙那冷淡下的孤独……细细浅浅的情突然涌上,让她心底好像有什么骤然被震开了……
“没听到吗?难道你永远只会低头委屈吗?”西尔莫妮可是讨厌死了她这副模样。她就不喜欢女子畏畏缩缩,再孤单再悲伤,也要像女王一样抬高头,才是她行事的风格。
“……我……可以为他们做一些事情的。”水珞有些急促的开口说道。
西尔莫妮当然知道,可是她就是私心不希望水珞的存在,吸引住赛迪沙和净穆的注意力!她是那样努力成为了水之神女尚且无法接近净穆,她,现在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女孩怎么可以……“你不可以!”西尔莫妮冲动的说出了口。“你的存在只会让人困扰!你什么都不懂!”
水珞蓦地扬起了头,柔似水的娇美容颜绽出坚定的光芒,那一瞬间让西尔莫妮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屈服在她面前……怎会这样?“我……我可以的!”
辉煌晶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四分之三,给水珞的帮助也就越来越大,水珞只觉得内心涌起强烈的不甘服输,以及满溢的勇气,终于强迫自己不再畏缩逃避,而是……去相信,自己会变,会帮助他们!当然,在净穆和赛迪沙面前表现出这一面的话……难度又要大得多了。这暂且不提。
西尔莫妮有些慌张,冷漠的意志让她怒气上扬!“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水珞皱起了眉,压下自己那不想去面对西尔莫妮的脆弱,只是坚定的回答道:“我是沙洛族第一药师,也是辉煌晶的拥有者……我一定可以对他们有帮助的!”
“哈!你以为你身体内有了辉煌晶就会是圣族吗?”西尔莫妮嘲讽的一笑,“到时候圣族的圣女苏醒他们会把辉煌晶从你体内分离出来!那个时候甚至连四分之一力量都没有的你,可以做什么?难道就是带给陛下他们犹豫,让他们不忍心因为分离辉煌晶而让你死去吗?”
会死去吗……水珞一愣,可是自己内心,没有半点不愿意的感觉……不忍心……真的会吗?
“……可笑!你难道还天真的以为,你能够改变什么吗?你救了陛下与净穆殿下这是事实,你带给他们困扰也不是你逃避所能否认的!”西尔莫妮说出了水珞心底一直隐隐思索着的……真相……
“不!……”水珞骤然大叫了出来,因为内心的悲郁而嘶吼着,几乎要震断人的心魂……她真的这样无用吗?连想要依靠一个人都不可以,连唯一可以依赖的哥哥也变成幻影,而现在,她好不容易想要以淡漠来支撑自己坚强起来,却又要连续被人指责会是累赘……为什么?为何她活下来,就要遇到这么多无常的悲哀?悲哀?“……我……可以的!”水珞苍白的手指抓紧了那命运与她相似的九弦琴,无意识的激发了念力凝聚成一股水柱,直接向西尔莫妮射了过去!
“怎么!居然想要攻击我吗!”西尔莫妮迅速聚集精神在身边形成水屏障抵御攻击!那力量比她想象的要来的大——毕竟是融合了辉煌晶以及玄光坠的威力,虽然水珞无法操控玄光坠,但是多少玄光坠可以保护她并减少精力流失,而那三片辉煌晶则可以带给她痊愈能力,让她使用魔法之后迅速恢复,而不会变成从前那一用魔法就精神耗损巨大的模样!“狂妄的女孩!你以为你可以敌得过水之神女的我吗?”素来不服输的西尔莫妮急怒的咬牙,双手一拍,身上的饰物镶着的宝石开始发光,那都是可以凝聚水元素力量的宝石,再加上她从小就苦修水之魔法,她本身的能力绝对不会差!只可惜……她仍旧不相信水珞的体质可以抵挡住一切水之法术,她认为只要魔法力强大,一样可以击败她!
西尔莫妮优雅的一扬手,一道能量比刚才水珞发出的水柱强大数倍的漩涡在水珞脚底形成,迅速冲天席卷水珞娇小的身躯!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说她呢?她不是累赘……她不想成为累赘的啊!水珞毫发无伤的从漩涡里走出来,绿色的眸子带着悲哀而愤怒的水气,一手托琴一手指向了西尔莫妮!漩涡像是有了意识一般转移方向,又回冲向西尔莫妮!
有些狼狈的躲开漩涡,西尔莫妮不甘心的再次发出了高等水属性魔法攻击,却受到相同的功效,让她不得不放弃使用最擅长的水法术……西尔莫妮直接冲到水珞面前,纤指成爪揪住了水珞的手臂猛力一掀,水珞吃痛的被力道带得甩开倒在地上,手臂上迅速渗出了血珠……
“哼,即使不能使用水法术,你以为你就能赢我吗?”西尔莫妮也是学过少量体术的,怒笑着,又一次揉身向前,要抓住爬起来的水珞。
水珞起身后向旁一躲,避开一次攻势,意念可怕的扬起,无数细小的水流凭空出现,从四周交错向西尔莫妮刺去!数量之多让西尔莫妮在一阵眼花之后已经来不及躲避!
“住手!”走出殿外之后感觉到元素凝聚的净穆与赛迪沙同时从大殿冲了进来,净穆迅速凝聚精力形成风壁,借由元素相克之力抵御那千丝万缕的水流,赛迪沙则利用光之法术困住了水珞,但又不会伤害到她。
水珞见到赛迪沙与净穆,迅速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并没为自己使用了魔法而感到惊喜……那漫天盖地的歉疚与西尔莫妮之前所说的话语造成的哀伤一起急袭上心头……尤其是赛迪沙对着她张开手,那冰蓝色的眸子里有着严厉的肃寒,让她更加慌张,害怕得双手紧紧抱住肩膀缩了起来……她还是……会怕!但是这不同于以往的害怕,而是对自己无意识的会攻击他人而感到恐惧……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身体不是属于自己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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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2     萦回之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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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密室,高大健硕的男子带着那飘渺得好像一缕轻烟的女子穿了进来,来到那气息微弱的男子身边。
几乎要飘散的女子与好像随时会磕下头死去的男子眸光对视,那邪魅的殷红与幽邃的碧绿形成绝妙的对比。凯伊斯露出饱含着温柔的微笑。“我的公主……你,终于来了吗?”
听到这几乎要融化人心的甜蜜声线,摩雅却半点不领情,只是扯唇一笑,懒懒的说道:“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还在这里耍嘴皮子!哼,要不是我之前一直锁紧了那丫头的阴影让她畏畏缩缩的,你的事早就被她说出去了!面对一帮圣族,你和奈魅是找死!”
“……你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凯伊斯看起来好像很受伤,不过那低垂的眸子里却是噙着微笑。“不铤而走险,怎么能寻回我失落了千年的公主呢?”
“……不明白的人以为你一直迷恋那个死丫头……居然……我的意识居然会被排斥……哈!”摩雅想起这件事就觉得相当郁闷,原本苏醒然后占有肉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谁知道封印她的那片辉煌晶竟然会吸引奈特梅尔苏醒的辉煌晶,让水珞变成承载体……最有可能的自然是水珞的意识就是圣女的转世啦!
“呵呵……所以我才可惜……你终究不是我的……”凯伊斯微微带着失望耸肩。
“哼,我会夺回身体的!”摩雅怒笑着欺近凯伊斯……“哪,我的魔王陛下,怎样,现在你可以放心的对那丫头下手了吧?”
……凯伊斯懒懒一笑,却让人莫名的感到冰寒。“那副身体我可舍不得伤害……一肌一触都是我的珍宝哪。”
“嘁!恋尸癖啊你!”摩雅愤愤的朝凯伊斯挥了一拳,却是半点力道都无。摩雅有些闷的捶了捶凯伊斯的胸膛,妖媚的贴上去!翠绿眼珠如囚禁着死灵的湖水,紧紧锁着那邪魅的人儿……“哪,那丫头可以集合辉煌晶,如果辉煌晶合成了,那么代表我魔族的人就全部苏醒了,到时候那帮蠢圣族肯定会去寻找圣女的下落。嗯……要不就找机会将他们逐个击破,然后对准那丫头下手,夺回我的身体,这样我就有痊愈之力来让你快速复原。”
“……真不愧是我心爱的公主呢……”凯伊斯轻轻抬手抚着那蔓延的黑发……“真是抱歉,我现在恢复的速度不足以去完成我公主随心所欲的愿望。”
摩雅邪邪一挑唇。“不急,先恢复体力,不是还有诱血那帮残余的笨蛋吗?到时候……呵呵……你知道的吧~”
“看来你并没有不清醒嘛,为什么这么久才来见我。真是伤心。”凯伊斯故意做出伤心的样子,这是他俩之间最喜欢玩的把戏——一旁的奈特梅尔简直是恨不得自己瞎掉。这……这是故意刺激孤苦伶仃的他么……他心爱的魔使尚未苏醒啊……这两个人倒好,见到对方了就完全无视周围的……呃……背景,陪衬……
……
看着水珞那惊慌的样子,赛迪沙再也忍不住心底那份怜惜,冲了过去将那娇弱的身躯紧紧锁入怀抱!深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以身体那份温暖来慢慢平复她波动剧烈的心情……
净穆完全化去水珞的攻势后,温静的外表褪去,换上冷凝的表情死死盯着西尔莫妮,看起来完全不像往日的他。“你最好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西尔莫妮脸色苍白的从地上站起来,因为净穆稀有的怒意而感觉到恐惧……素来冷漠高傲的她此时再也没有半点傲气——在净穆面前。
净穆没耐性和她继续周旋下去,略带威胁的一眯眼。“你知道的,你不说我也可以利用凝风环查探一切。”
西尔莫妮有些惊怒的扬高了脸。“净穆殿下,我说,是水珞先攻击我,您会相信我吗?”
“我会相信,但是我更相信是有人对她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净穆森然说道。“你和她说了什么?”
西尔莫妮瞄了一眼在赛迪沙怀里发抖的水珞……嘲讽一笑。“呵,刚才她可不是这副样子!我只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
“闭嘴!”净穆这次是真的怒了!“她到底哪里不如你意了?你要处处针对她!”
“她已经不是您的妹妹了!净穆殿下!您没有立场维护她!而您自己心底也非常清楚!您在乎她,想要守护她!这将成为您和陛下最大的弱点!她什么都不懂……”西尔莫妮握紧了拳,愤然叫出了声。
“你又懂多少了?呵,难道为了这么一个圣族的身份我要放弃我所珍爱,想要保护的女子吗?”净穆也扬高了声音!
“是!您想要珍爱的女子!”西尔莫妮被这句话撕裂了心……“而您珍爱的女子也是圣王陛下珍爱的女子!您与陛下的友谊也要为了这个珍爱的女子而让它岌岌可危,甚至因为争夺这个女子而崩裂,然后让魔族有机可乘吗?!”西尔莫妮的话语无疑是净穆与赛迪沙心底隐隐所有的感觉……
净穆一时哑然。他……自然不可能放任这种情势发生!他想过的!水珞的选择就是他的选择!“……如果……”他定定的将眼神与赛迪沙对上。
“如果水珞选择依靠我,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势,我都会支撑下去,作为哥哥也好,作为爱她的男人也好……只要水珞做了决定!我就会去做!西尔莫妮,你所说的那些幼稚情节不成立!你明白了吗?!”净穆厉声说道,那坚定的音调如同最坚实的誓言!
一时间气氛变得死僵。显然净穆为了水珞彻底的豁出去了,而这话语让所有的人皆是震惊万分!这代表着……
西尔莫妮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红唇微张发不出声音……为何……最后的结果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那样一个什么都不敢的女孩,可以得到他们如此的珍爱?
哥哥,还是爱她的男人?水珞瞪大了眼睛望着正一脸刚毅怒视着西尔莫妮的净穆。她……从来没想过这是什么问题,她脑子里只是单纯的有着,是哥哥,是亲人,或者不是哥哥,不是亲人这样简单的关系,她对净穆……从来就没有更多的幻想啊。
赛迪沙低头望了望水珞那吃惊的表情,原本淡淡平静的表情也渐渐退散,莫名的独占欲望让他收拢了手臂——这一紧让水珞被震醒似的轻轻呼了一声……疼……赛迪沙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是抱着水珞站了起来。
“西尔莫妮,你是圣国的水之神女,并不代表你有权利过问圣族的事。如今你已僭越了身份。你是该立刻请罪……还是继续执着下去,直到受到相应的审判呢?”赛迪沙原本是很讨厌拿身份与权利压人的,但现在,赛迪沙俨然是以国王的态度面对西尔莫妮。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事情上了,如果西尔莫妮不合作,那么,请她回自己族里就可以了——不是很明显吗,水珞的水之能力会在她之上。
“……陛下的意思……是要我离开吗?”西尔莫妮不傻,自然听的懂那淡淡语气下的威迫。她悲哀一笑,呵,她努力了二十年,结果还是免不了被利用完后就遣回的命运呢……该说这女人真的是自己无法推倒的墙吗?
“错就错在你心太孤傲,总是树立假想敌,并且不顾后果将自己的想法激动化。”赛迪沙冷淡的指出道。“我将给你三个月时间,准备好一切事宜准备返回你族群。”
一句话彻底击碎了西尔莫妮的心,她的高傲仍不允许自己就那样认输,像寻常女孩一样哀伤就哭泣,她只是昂起了头,神情十分决然,她明白没有办法改变这事实的,但,绝对不要软化,尤其是在这女孩面前!
“水珞将成为下一任水之神女。三个月内,你的工作就是将水之神女的职权全部转让给她。”赛迪沙冰冷的将视线转移到水珞身上。
水珞惊惧的望着赛迪沙……那透出彻骨冰寒的蓝色眸子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时瞬间温柔下来。
“我……我不可以……我不能……”水珞惊慌的摇着头,只想着该如何拒绝。
“如果你不想成为她口里的累赘,就撑下去。”赛迪沙只是坚定的压住她不安耸动的肩膀。
“……那么,我会悉随您意。”西尔莫妮冷然答道。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即使要走,也要骄傲的走,拖泥带水或者牵扯不清终究不是她的风格!西尔莫妮那透着深深绝望与悲郁的海蓝色眼眸凝视了净穆片刻,娇唇溢出苦笑,旋即偏转身子慢慢向殿外走去……
“那么,这三个月,我会全力培育你成为水之神女的能力,水珞。”西尔莫妮僵直了背,停了一下,说道。
“我……”水珞想拒绝的,赛迪沙再次收紧了手指,那肩膀上沉重而有力的压迫以及方才赛迪沙的话语让水珞梗在原地,无法言语……
西尔莫妮也不再等她回应,只是默然离去。
“……放开她,赛迪沙。”净穆转过身来,沉声说道。“水珞没有义务卷入这场纷争。”
赛迪沙放松了对水珞的压制,双手却更温柔的环住她的身子,蓝色的眸子带着毋庸置疑的保护欲。“如果希望留住水珞,让她也不再悲伤,一昧的保护没有用,要让她自己也踏实立足于圣宫不是吗?”
净穆微微扬起了怒意。“不管怎样,她的身份是我的妹妹,我会保护她!”
“你却保护不了她的心!”
“……赛迪沙!……”
在那一瞬间,水珞差点以为两人会要冲动的打起来……不安的绿眸在两人俊美的面容间徘旋,却无法阻止任何事……她,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为何,她攻击了西尔莫妮,却也陡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样脆弱的,其实,她也可以扛起一些……
“我……净穆殿下,我……希望有能力能够协助陛下和您……”水珞咬唇,轻声说道。
“……是吗?”非得要如此生疏吗?居然立刻就依赖在赛迪沙怀里,连称呼都陌生起来,净穆淡然将受伤的情绪掩入心底,神情看起来更加淡漠。
“……我……我会无意识的伤害……到身边的人吗?”即使净穆隐藏的再好,水珞仍能感觉到那连她的心都要刺痛的,悲伤的温柔。
“不会的。”赛迪沙给予她坚定的微笑。“你只是成长了,并不是会伤害别人。”
水珞仍有些不安的低下头。
“水珞。我会等你给我你的选择。”净穆倏尔说道。“只要是你所愿的,我都会照你所愿去做。”也不知是不想再去看那双带着惊惧与犹豫的眼神还是在逃避内心的真实掠夺性,净穆垂下眼眸,快步离开了大殿。
水珞的绿眸望着净穆离去,心中如同有什么被扯裂……净穆素来温柔,对她更是极尽所能的呵护,但这个时候,好像有什么就这样离去了,温柔变得疏离……她想抬起手,她不想看到净穆那样的表情,可是,如何呢?她……现在的能力,有资格吗?净穆只是想保护她,根本不曾去希望她的力量……
水珞黯然垂下眼眸。“哥哥……不,净穆殿下,根本不指望我的力量吧。”
赛迪沙淡然收回双手,知道她已经平静下来,却也知道水珞的心绪完全没在他身上,否则……她怎么会如此泰然的窝在这……对她来说,是陌生的温柔里呢?
“回圣王殿。名义上,你是我的女官。”赛迪沙淡淡的说道。
“……”水珞这才回神望着神情淡漠的赛迪沙……那种遥远的发光感,是她根本未曾想过要去碰触的高远啊。可是刚才在自己失去了镇静的时候,那份温柔,又是怎样的一阵温暖呢?让她不知不觉就平静下来,而现在,又好像从来不曾拥有过一样……
水珞摇摇头,只觉得自己若是再思考这些,就要昏倒了。深深的吸气,她仰起了头望着赛迪沙,坚持着露出一抹淡笑,如晨曦微露,洒在有着星微涟漪的湖水上。“谢谢您,陛下。我会努力变强的。”
赛迪沙若有若无一勾唇,目光却再没停留在她身上,只是旋身离去,水珞立刻抬步紧跟随上。感觉到那如水的气息就在身边,赛迪沙莫名的感到一阵满足的淡喜。
……
净穆回到辉煌阁,面色十分沉郁。方才在审议殿他不小心就说出了内心的想法,这对素来沉静的他来说,的确是冲动了。不可否认的,西尔莫妮的说法的确有道理,水珞真的会影响着他们的心绪。但是,他能如何呢?继续像从前一样,因为担心被影响而排拒一切,淡漠处事,甚至愚蠢的做出伤害水珞的事?他做不到。
他只想紧紧的保护她啊。
可是这样好像,也不可以。
净穆微微溢出苦笑。无奈,素来稳重的他在这种事情上会失去分寸。赛迪沙的提议,让水珞成为水之神女,他十分担忧。那意味着水珞就要为了寻找圣族而去承担那部分的责任,那份任务对她来说并不平凡,柔弱如她,又如何能够坚持下去……虽然辉煌晶现在就在水珞的身体里,也许水珞会是圣女,那样她只需要提供足够的精神力保持痊愈力,最后集合他们力量封印魔族即可,但是,如果水珞真的只是承载着辉煌晶的“容器”,那时,圣女苏醒,那么水珞又该怎样?水珞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了是没错,但那似乎是因为辉煌晶的协助,如果取走了辉煌晶,水珞的身体势必连她十来岁的情势都不如。
为何圣族就一直没有觉醒的征兆了呢?
“净穆殿下。还在担忧着什么事吗?”名义上为侍卫,其实也算是净穆殿里的客人的兰轻轻走了过来,立在净穆面前。净穆示意她坐在旁边的位置上,自己仍是一手扶着额头,垂眸深思。
“兰,你说……我到底,是哪里错了?”
兰不解的望着他。“净穆殿下,为何说自己错了呢?”
“水珞他躲避我,惧怕我,疏远我……不是吗?”
兰默然不语,水珞现在只能无助的拉住自己的衣袖,每次这个时候,净穆虽然外表依然淡定如常,那薄若清风的绿眸却总是掩藏不住失落与哀愁。
净穆微微一哂。“呵呵,不说这个了。兰,这次应该让你来圣宫作客的,仓促却只能让你以一个侍卫的身份进入圣宫,真是抱歉。”
他,又恢复那个温雅而疏远的圣者了。兰无声一叹。他的心好像不会再对水珞以外的人敞开。“无妨,我想我充其量就是个挂职的,呵呵,谁不知道,净穆殿下的能力呢。怎么会特别要女侍卫来加护。”
“……兰,你有什么打算吗?”净穆淡然望着她。“一个女子抛弃了过去与未来而漂泊,不是一件好事。”
兰掩去心底的落寞,笑得英气逼人。“净穆殿下太小看兰了,圣宫里怕没有其他人会认为我是女人的,和男人一样平等的生存下去是我的愿望。我也是循着这个愿望生存下去而已。”
“愿望……是吗?”净穆若有所思的,将目光又放向远处。循着愿望生存下去……想要的就拢在怀里保护……
“净穆殿下的愿望,是什么呢?”兰问道。
净穆眸光一暗,薄唇微微抿紧。
“兰失言了,抱歉。”早料到会是这个反应,兰无奈的挑了挑眉。她心里明白的很,净穆的愿望也是那样单纯,只是正是因为太单纯,居然让他无法单纯的排除一切去实现。
“不,是我太不果断了。”净穆微微一笑。“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也让人羡慕。”
兰了然扬眉,深紫色的眸子对上那抹薄荷浅绿,坚毅中带着属于女人的温柔。“也许净穆殿下应该试着抛开责任与身份的束缚。”
……
每日清晨,西尔莫妮会准时寒着脸将水珞叫出圣王殿,前往涟水神殿教导她水之神女所必备的法术与知识。很让她吐血的是,她从小到大辛苦学习的水元素法术竟然被水珞看了一遍后就能记住——水珞没说出来,是在沙洛族时没事就看高等魔法书学会的,水珞如此卓越的“天赋”让西尔莫妮微微收起了之前的轻蔑与排斥,出于对圣族着想,她还是希望水珞能够胜任职位。即使不甘心,即使心伤,大吵大闹或者阴谋陷害毕竟不是她的作风。虽然在早先她有赶走水珞的想法,到如今也没有消退……
“……西尔莫妮小姐,是这样的吗?”水珞小心的望着冰山美人,将刚才学会的法术施展了一遍,那操控的娴熟度让人感觉,水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西尔莫妮冷冷瞪她一眼。“你真的是,刚,学,会,吗?”
被发现啦,水珞眨了眨眼。“我……是第一次施展啊。”
“……还有什么不会的法术吗?”西尔莫妮问道。
“不知道。”水珞老实回答。
西尔莫妮扬眉,怒气在眉间聚集。水珞一看,赶紧回答:“呃,那些没施展过的法术,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西尔莫妮只觉得自己迟早会崩溃。“那么还用我教什么法术,你早该提出来了不是?你在看我笑话吗?”
水珞微微摇头。“不是的啊,西尔莫妮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使用那么多法术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就觉得好像最近心里没有那么多恐惧了,见到一直对她没好感的西尔莫妮也不那么害怕,而且,她居然能够使用法术,精神力不透支。
“那么我现在教你水之神女要做的事情!法术你给我自己找时间全部练习一遍不懂的再问我!”西尔莫妮说话声音像是快要崩溃的叫出来了。
“嗯……”水珞点头。虽然她完全不懂该做什么,但是,她是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有能力协助他们。现在在圣王殿,其实她很少能够碰到赛迪沙的,赛迪沙吩咐她去照料后殿的花园后就没有再管她,除了西尔莫妮每天会把她拖过去教育倒也没有其它事情了。
西尔莫妮把她拖进左边的小房间,里面有着好几个大大的书架,一张简单的桌子上放着一小叠用硬壳包裹住的纸张,或者是一本本看起来有些年代的参本。看来西尔莫妮平时也有帮助赛迪沙处理一些文书。可是以她那么单纯的脑子,可以做这些事情吗?
“我平时会帮陛下处理一些琐碎的文书。公共事件或者大事件都会交给净穆殿下处理,接到文书后先过滤,然后将部分文书交给净穆殿下,接着就在这里将事情处理完毕,然后再去圣王殿交给陛下,那么现在你就在旁边,和我一起处理文书吧。”西尔莫妮简单的将事情概括了一遍,然后坐到桌子前面翻开那叠书件最上面的一本开始阅览。水珞也就老实的站在她身边跟着阅读,注意着西尔莫妮的处理方法。
三个月会很快过去的,那个时候……但愿这女孩能胜任吧。而自己,将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里。西尔莫妮冰冷的眼眸里流露出悲哀的苦涩,她成为水之神女也有快十年了,从刚刚开始的,只是为了感应圣族而留在圣宫,到见到净穆时那份爱慕,到自己为了能够帮助他们而学习各种知识,可以协助陛下批阅文书,可以利用水之能力帮助那时还是皇子的赛迪沙,而到现在,就要这样离去了。
回想起来,自己的确也在为了他们而努力,可是因为私心却一直否认水珞,甚至想要逼她离去。不过好像不是这样,这女孩也永远不可能成长吧……她和自己不一样,她已经拥有了他们的注视,而自己却只是在不起眼的地方用那一点点天赋拼搏着……
其实,从一开始见到水珞到现在,连水珞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已经变了好多,西尔莫妮想着。从一开始她的气势完全压制着水珞,而到现在她面对着水珞却再也提不起气势,只有仅存的冰冷骄傲在支撑着她面不改色的坚持下去……
“西尔莫妮小姐……”水珞小心的唤道。西尔莫妮已经停留在第一张纸半个小时了,是担心她看不懂吗?……可是她已经前后看了五遍了,解决方法也想到好几个了……
西尔莫妮冷冷扬头。“什么事?”
“呃……我已经看完了,你不用等我……”水珞小声说着。“半个小时,够长了……”
啊,自己走神走了那么久!西尔莫妮敛起心神,继续用冰冷的声音掩盖情绪。“那么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嗯,我想了下,这样也许可行……”水珞开始认真的说明自己的想法。她以前在沙洛族,净穆时常陪着她,她在一边料理草药,净穆就会阅读文书,不时说出来让水珞也跟着想办法,两个人都是非常温柔的人,想法也相近,一般处理事情的方法也会比较柔和……
西尔莫妮听完后,闭上了眼睛。啪!的合上文书。
水珞吓了一跳,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
“你可以直接和陛下说,你现在就可以胜任水之神女了。”西尔莫妮淡漠的说道。水珞的思维条理相当清楚,而且和净穆的作风十分相似,这样的她,还不足以胜任的话,那她也早八辈子被打回家了。
“……可是,陛下说……”水珞微微皱眉说道,“说要西尔莫妮小姐教我三个月,我想,还有很多事情我不明白吧。”
“该懂的法术你都会了,小文书你也会处理了,你不是沙洛族第一药师吗这点也强过我,这样还有什么需要我教你的?”西尔莫妮有些自嘲的说道。
水珞望着西尔莫妮隐隐的哀愁,咬了咬唇。“可是,那样的话……西尔莫妮小姐不是,很快就要离开了?”
“要你管?”西尔莫妮扬高了声音。
“可是……”水珞并没被吓倒,只是有些担忧的望着西尔莫妮,她感觉的到,西尔莫妮,很伤心,很难过。“可是西尔莫妮小姐伤心。”
西尔莫妮一怔,脸色有点僵。“谁伤心了?你在这里乱七八糟给我胡扯什么!”
“西尔莫妮小姐不想离开圣宫吧。圣宫一定有你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水珞说着。
西尔莫妮望了一眼那单纯而透彻的绿色眸子,那对,与他一样的绿色眸子……可惜那个人,眼里总不会分出额外的温柔给她。“你懂什么?”
“我去和陛下说明,我不想西尔莫妮小姐这样离开。……”水珞转身就跑。
“……你去干什么!没有水之神女身份的我,待在圣宫一点用处都没有的,我不会允许自己成为一个闲人!”西尔莫妮拉住她叫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当初我选择了这条路就明白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可是,可是只要还活着……一切都会有希望不是吗?只要还存在着,就有希望不是吗?”水珞回头认真的望着她。“西尔莫妮小姐待在圣宫也不会没有帮助啊。至少你懂得那么多,你也是水之法术最枪的水之神女啊。”
“已经不是了!……你到底懂什么?你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别人要努力那么久的东西,现在轻松的站在这里说这些你以为你懂了吗?”西尔莫妮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嘶声的吼了出来!“一直在保护圈里的你,理所当然的被净穆殿下与陛下他们保护的你,能够了解这种心情吗?!!”西尔莫妮推开水珞,因为激动而全身都在颤抖,水珞显然没想到西尔莫妮会这样,呆呆被推倒在地,愣了好久。
“你一直那么烂好运,体内有着圣女的辉煌晶可以让你轻易的去拥有那样的能力,可是我只是普通人!我要走到这一步需要很久很久!”西尔莫妮忍不住,泪珠滚落冰冷的脸颊。“你也许是无心的,但是你的存在能够夺走别人的希望!”
“……希望是没有人能够夺走的,除非自己已经放弃。”一个低沉的中音响起,水珞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扶了起来。水珞回头,见到兰那带着关怀的面容。
“……兰,你怎么会在这里?”水珞困惑的问道。
“净穆殿下不放心你们两个独处,所以让我在附近观察。”兰简单回答。
“呵呵,净穆殿下还是不放心你呢……你真的……好幸福……”西尔莫妮哭着微笑,冰冷碎开,化作泪水掉落在地面,溅起星点光芒。
“……你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那是净穆殿下的心思,谁又能去左右?你不思索自己的问题,反而责怪水珞抢去了净穆殿下的心吗?”兰冷冷哼道。
“兰,不要……西尔莫妮小姐没有恶意的。”水珞拉了拉她,皱着眉摇头。
“如果不是她时刻那么骄傲冷漠,至于到这个孤独的样子吗?”兰淡然说道。“我的任务是你们两个斗起来就把水珞带走。那么现在您慢慢善后吧,西尔莫妮大人。”说罢不管水珞的劝阻抱起水珞飞快的向辉煌阁返回。
净穆猜的没错的,三个月,不到一个月她们两个就会待不住的。水珞的能力他相当明白,西尔莫妮不服输的冰冷性子会有这种反应他也知道。并不是西尔莫妮有过错什么的,只是,单纯的,净穆他对西尔莫妮没有任何感觉。
“兰!你放手啦!……不要走……”水珞一边挣扎,一边焦急的嚷着,这样不行的啊,西尔莫妮不会好受的。
“闭嘴,傻女孩,你担心你自己就可以了。”兰径自把她抱得更紧,继续走。她比水珞高大,又是练武的,像男子一样把水珞抱起来完全不费力气。
迎面刚好是赛迪沙走过来,见到两人的样子,赛迪沙蓝色的眸子一片冰冷。
兰放下水珞,躬身行礼。她知道水珞不会跑,因为赛迪沙一定会注意到的。“圣王陛下。”
“……一个辉煌阁的侍卫强行抱着我圣王殿的女官一路大吵大闹,不该给我个解释吗?兰侍卫。”赛迪沙淡淡低沉的声音饱含着威慑。
“……陛下,不是兰的错……她只是……”水珞急着帮兰开脱,也思索着怎样才能在不抖出西尔莫妮的事的情况下说明原因,赛迪沙扬眸冷冷一瞪!深邃如苍的眸子冻得水珞一颤!赛迪沙是从不曾用这种眼神望她的,那不是属于他的气质……是,王的气质。“我问的是兰侍卫。”
水珞脸色微白……咬了咬唇低下头一起行礼。
“只是净穆殿下的命令。”兰平静的回答。
“即使是圣者也没有权利绑我圣王殿的人吧,最好给我个成熟点的理由。”赛迪沙微微俯下身躯,绽开一抹丝毫没有温度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还是……想隐瞒什么?”
“不敢。”兰始终没有抬起眸子,平静得好像不管己事。
“水珞,西尔莫妮的教育结束后就回宫去,禁止在外走动。”赛迪沙淡淡下了命令。
“是。”水珞低头答道。她不懂为何,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就那样森冷遥远,那气息冻伤她了。
兰无声叹息,望了一眼水珞,本来想把水珞拉去辉煌阁,希望她和净穆可以将事情扯清楚的,看来是不行了。“属下告退。”
水珞欲言又止的望着兰离去的背影,赛迪沙冷冷挑起嘴角。“怎么,不舍吗?”
水珞诧然望着赛迪沙,没有看错,那眸子还是一点温度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但那种感觉让她莫名的感觉到焦急与不安。
“要抗命吗?”赛迪沙沉下了声音。
“……不。”被吓到了,水珞只能低头跟在赛迪沙身后。那种巨大的距离感让她惶然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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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3    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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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圣王殿,赛迪沙只是要她去泡一杯花草茶,便走进了后殿书房。他本就只是刚好晨会早散便走会圣王殿,谁知道见到那样一幕。
他一直,很在意水珞为何十分依赖那名所谓的侍卫。他了解净穆那么说的意思是为了替兰造个身份,但是,难道净穆是为了水珞和兰在一起,才将兰带进来的吗?赛迪沙并不晓得水珞对于兰的依恋是因为只有兰是和她比较亲近的女子缘故……
水珞跑去后殿的花园摘了些常用的花草,随后走到下殿煮水泡茶。记忆似乎回到了在沙洛族时单纯的时刻,让她又皱了皱眉头。不可以再拖累别人了,现在已经不是虚弱无力了,所以,应该努力的学习一些东西,协助他们……
虽然想要帮助赛迪沙和净穆,但是顶替西尔莫妮这种方法并不是她想要的。水珞思索着,赛迪沙……她是不敢开口的,那么去和净穆说明应该没问题吧。
大约一刻,茶已经泡好,那独特的香味一如从前的小糕点一样,能够带给赛迪沙一阵平和与愉悦。赛迪沙不悦的眉也松开,让水珞将杯子放在桌上,没有再说话。水珞见着赛迪沙正在阅读文书,悄悄松了口气,转身走出书房。
虽然赛迪沙刚才命令她不准出圣王殿,可是西尔莫妮的事不能不管,晚了的话,西尔莫妮那性格一定会要强的和赛迪沙提出让水珞接任,这样事情僵持下去,就没有回转余地了。水路咬了咬唇,提起裙裾小步向辉煌阁跑去,心底的焦急压过了不安……
“闲杂人等禁止进入!”水珞跑到辉煌阁结果被挡了下来。这一阵子净穆情绪不太温和,散会后就回到辉煌阁,并且让侍卫站在外面禁止任何人打扰,也难怪西尔莫妮会一直忍耐忍耐,原来是根本碰不到净穆。
虽然知道这时候利用净穆对她特殊的感情是不对的,水珞别无他法,只能说道:“我是圣者殿下的妹妹,水珞,请务必帮我通报圣者殿下。”
由于净穆的加护,圣宫里还是有很多人知道圣者的妹妹一事,那侍卫半信半疑的望了她一眼,那紫发和绿色眸子确实是和净穆一样的,应该不会错吧。想着还是进去通报了。
水珞轻轻呼出口气,净穆听到她用这样的理由,恐怕不会高兴吧。
“水珞小姐,请您进去吧。”那侍卫出来后,态度微微恭敬了些。
水珞继续一路小跑进了辉煌阁。
“……难得你竟然会跑到这里来。净穆殿下在书殿。”兰站在大殿门口,朝着水珞笑了笑。“滥用一次职权的感觉不错。”
“……谢谢你,兰。”水珞歉意一笑。晓得刚才的通报其实是兰做的主意。“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净穆殿下。”
“……那个女人的事也被你认为是重要的事吗?”兰不以为然的扯了扯嘴角。
水珞知道兰对西尔莫妮绝对没好感,她也不是来说服兰的,当下不再多说什么,径自向书殿跑去。兰回转头望着那娇小的身影,她觉得水珞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就像突然开窍了,或者是突然就没了令她惧怕的阴影一样……水珞,会成长起来的吧。兰温和的笑着。
水珞轻轻敲了敲门。
“谁。”殿内冰冷的声音让水珞一怔。这种冰冷的语气,会是净穆?
“……是我。”水珞回答道。她的声音净穆认得的……
“进来。”
水珞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推门进入,见净穆正在埋头于文书中,遂反手轻轻将门带上,然后慢慢走了过去。“净穆殿下……”
这称呼净穆觉得格外刺耳。他放下笔,将目光从文书移开。“有什么事吗,水珞。”
“是……是关于西尔莫妮小姐的事情。我……只能找您来说了。”水珞小心的抬头望着他,生怕说话惹得净穆不悦。
“水之神女的事情不是赛迪沙在处理吗?”净穆淡淡说道,对这事显然没有半点兴趣。
“可是……可是我不敢和……陛下开口。”水珞有些不安的绞弄着手指。“……陛下他命令我不可以离开圣王殿了……我,我担心西尔莫妮小姐所以偷偷跑过来了,净穆殿下,不要说出去可以吗?”
净穆默然苦笑。他以为水珞来找他是因为……她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帮你?”
吓?水珞一惊。这……如果净穆不帮她掩盖,待会回到圣王殿……想到赛迪沙方才冷淡的眼神,水珞有些惊惧的咬住了唇。“对……对不起,我打扰您了,我马上走。”
“站住。”净穆站起身来,从书桌走过来。“你不是要说西尔莫妮的事吗?”
“可是……”水珞眼底都要凝聚起水汽……她以为,净穆还是会袒护她的……“净穆殿下,不帮我吗?”
净穆走到她面前,绿眸聚起温柔。“说吧,水珞。”他伸出手,轻轻勾起水珞低下的头。见到那抹惊惧让他习惯性的立刻藏匿起袭来的悲哀。
“……不要赶走西尔莫妮小姐,……我虽然,想帮忙可是我不希望因此赶走西尔莫妮小姐。”水珞带着恳求的说道。“今天让西尔莫妮小姐生气了是我不对……可是她一直很努力的……而且,她好像也很喜欢……净穆殿下您……”
“那又怎样?”净穆听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让水珞更加恐慌……完全捉摸不到对方的气息才真正可怕,让人完全无法做出反应。
“……净穆殿下,不要让西尔莫妮小姐走……”她只是单纯的希望西尔莫妮不难过而已。不过她不知道,真那样做了心高气傲的西尔莫妮肯定会更加暴走。
“我为什么不要她走呢?”净穆淡然问道,深邃的绿眸紧紧锁住那张不安的小脸。
“……净穆殿下……”水珞微微拢起眉头想了一想,“西尔莫妮小姐曾经帮过圣宫很多忙的……唔……您……不是那样冷酷的人啊……”
“现在有更加有才华的人顶替她不是能够帮上更多忙吗?”净穆依旧面不改色。
“……可是……”水珞有些无助的咬住唇。她感觉到了,净穆身上那股疏远的感觉,还有几分她不知道的……危险感……
“那和我有关系吗?”净穆轻轻笑了一声。“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我不会和赛迪沙提起任何事。”
“……”明明眼前的男子还是一样沉静温柔,为何一阵阵冰凉的刺痛会从心底升起,明明知道已经不是兄妹的关系了为何还会因为这样的态度想哭呢?水珞还是,让泪坠了下来。娇小的身躯都微微颤抖。
净穆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我,我没事。净穆殿下……要怎样才肯帮助西尔莫妮小姐呢?”水珞匆匆擦了擦泪水,不甘的继续问道。
“你了解她多少呢?”净穆不着痕迹的走近水珞一步,右手轻轻拭去她未擦干的泪水。动作是那么自然,让水珞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西尔莫妮小姐很冷傲的,但是……她是好人。”水珞啜喏着说道。
“呵呵,她是冷傲的,你认为她会愿意留下吗?”净穆的手指抹去了泪水,却仍旧贴着水珞细致白嫩的脸颊轻轻划动……声线都变得低沉起来。
“……可是,她……”水珞不安的眨了眨眼,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不是所有相遇的人都有命运的牵扯,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必须得到回馈。”净穆别有深意的说着,声音好似叹息。
“……”水珞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净穆只是伸手轻柔而肯定的将她带入怀抱……净穆的怀抱水珞不陌生的,但是此刻她却觉得莫名的惊慌……“啊……净……净穆殿下……”
“我说过……我在等你的选择。为何现在要逃避我呢?即使那层身份不在了,我……还是一样想要保护你。”净穆温柔的将柔软的身躯拥在怀里,绿色的眸子好似要迷醉人的灵魂。他的气息就在水珞颊边流动。
“……不……不对……”水珞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立刻思索是不是该逃开……尚未有结果,忽然一阵温软的触觉袭上那水色的唇瓣!
(啊啊……非兄妹恋哟。)
水珞如遭雷劈,条件反射的猛然扭头,双手抵住那宽阔的胸膛向外推!
拒绝!
净穆没费多大力气便将她压制住,炽热的气息就在她的颈边。“……我会一样的守护你……只是以不同的身份而已,你,不愿意吗?”
水珞惊恐的望着他,下意识的挣扎着,却无能威力。“不……不一样……这种感觉……我不知道……”
净穆沉下浅浅的绿眸,压住她的背抵上冰冷的墙面,呵气如醉。“那么我就让你知道这种感觉。水珞。”他再次吻上她,就好像在摩挲着最珍贵的宝贝,舍不得有一丝轻忽。
水珞的脑子里迅疾闪过的是赛迪沙冰冷的怒颜!她……她是不知道净穆要做什么,但是她似乎下意识的在排拒这种感觉!“不……不要!”抵抗的声音被净穆吞咽进嘴里,水珞惊恐得不知道怎么办,绿眸无助的瞪大,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坠落!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她挣脱不了,又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要去挣脱?
净穆微微诧异的抬起头,望着水珞不住流泪的脸颊。他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松开了手。
松开了手。
水珞颤抖着缩起身子,止不住那涌出的泪水。
“对不起,我不晓得……你有这样厌恶……我想,我是得到你的答案了。”净穆温柔的说道,俊美的面容被悲伤覆盖。“对不起……我想,我没有办法让你不再哭泣了……”
水珞仰起满是泪水的面容。“为什么……为什么……”她居然也看见了净穆脸上的悲伤!自己,居然也让净穆伤心了吗?“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净穆殿下……不能是哥哥……呜……”她本能的,就是伤心。
“……你要哥哥,是吗?”净穆轻轻叹了口气。水珞无法体会到他的心情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净穆殿下……的气息,会这样陌生……”水珞抽噎着。“我不知道……”
“我知道了。”净穆再次将水珞拥进怀里,轻声的安慰着。“是哥哥不好,不哭了,嗯?”
这,又是从前那股温柔的气息了。水珞颤抖着的小手揪住了一片衣襟。“为什么……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水珞。我对你发誓,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妹妹,永远守护你,不会变。”净穆温柔的说道。是啊,水珞,已经给了他答案,也替他了结了困扰在心头的……那抹困惑。
“……是真的吗?”
“嗯。血统并不重要,从小我们就是兄妹不是吗?至少,我们还拥有着一样的紫发,绿眸。不是吗,水珞?”净穆一如从前,对她露出宠溺的微笑。“不相信我吗?”
“……可是,刚才的……净穆殿下,好奇怪……”水珞稍稍止住了泪水,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那水灵的样子我见犹怜。
“忘了刚才,是哥哥不好。”净穆淡然一笑,避开刚才的事。“怎么,还是那样生疏的叫我吗?”
“唔……”水珞咬住了唇。“可是……会怪怪的吗?”
“原来你连这个哥哥也不想要,原来这样排斥我了。”净穆脸色微白的松开了手。
“……不是的,不是的……”水珞焦急的摇头。净穆了然的一笑,再次替她擦去泪水,不带任何情欲。
这样才是熟悉的感觉……水珞想着。“净穆……”净穆淡淡挑眉,“嗯?”
水珞缩了缩身子。“唔……净穆哥哥。”变是变了,不过也差不多吧。
“好了,回圣王殿吧。我怕一会赛迪沙会找你麻烦。他可是很讨厌别人忤逆他的。”净穆捏了捏水珞发红的鼻子。
“嗯……”水珞站起身,轻轻点点头。“那么我回去了。”
“好的。”净穆温柔一笑。心底一片坦然……是了,水珞帮他抹灭了那份不应存在的情感呢……如果真要那样,可能就如西尔莫妮说的,会大乱了吧。毕竟那个人,也是那样的在乎着水珞……净穆在心底叹了口气。让刚才那个吻变成梦吧……
他,还是一样,是她的哥哥。
水珞一路小跑着赶回圣王殿,也把帮西尔莫妮说话的事丢到了脑后……她……其实没那么迷糊的,净穆对她的感觉她明白……那是,和兄妹不一样,和兰对她的关怀也不一样,是那种……吓,是那种她对赛迪沙一样的感觉?为何她会又想到赛迪沙的?水珞面色绯红。
是啊,就像,即使在绯焰,也会时常想起那时,修行林里的赛迪沙那样……可是……那仅仅是……
水珞抚着自己粉色的唇瓣,拢起眉头思索着……为什么呢?那种见到赛迪沙就没来由的紧张,内心却从来不曾怀疑,赛迪沙会不会伤害自己……直到今天才变得冰冷的双眸让她难受……水珞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又想起赛迪沙金色长发上的那根刻纹,惊慌之外是有着,惊喜的吧。
她也觉得,好像自己最近并不是那么的恐惧了,就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那些恐惧的来源,理由一样理所当然……
这和辉煌晶有关吧。水珞又觉得无奈了,如果有一天,圣女苏醒了,她的结果,会和西尔莫妮一样吗?可是西尔莫妮有族人,她……还有谁呢?去叫兰带自己流浪?只有这样吧……
水珞有些黯然的缓下了步子,不知不觉脚下的地面已经由青色的石砖路变成了粗糙的白色石砖路,然后上台阶,是光滑的月白色石板路……呃?
水珞预感不妙,促然抬头,面色冰寒的赛迪沙正立在自己面前。水珞吓得大叫一声,踉跄着退后两步,向后倒去,刚好身后又是台阶,一个不稳便继续后仰!赛迪沙一皱眉,身影如光一般涣散,随即水珞只觉得身子落在实处,却不疼痛。想当然的,是被赛迪沙给抱住了。
赛迪沙紧紧抱住她向圣王殿内走去,冰冷的表情没有松懈一分一毫。
水珞脸色通红,只是呆呆的保持着躺倒的姿势,惊恐的望着那寒冷却俊美如神祗的面容。
赛迪沙径自走过大殿,穿过后殿直至来到花园,四周空荡无一人,这才将水珞放下。“你的解释?”赛迪沙森然问道。
“……对,对不起,陛下……”水珞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拉开那像要窒息的距离。
“说清楚。”赛迪沙冰冷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水珞身上,只是盯着一处,似乎并不在意。
“我去辉煌阁了,陛下。”水珞不敢隐瞒什么,那只会让赛迪沙怒气更盛吧。
“去找兰侍卫?”赛迪沙丝毫没察觉自己话语里,那么一点儿酸味。
水珞立刻摇头。“不是的,我……我去找净穆哥哥……呃,净穆殿下。”不自觉的想起净穆那时的举动,水珞面色一红。
赛迪沙淡然望着她,不动声色的收起骇人的冰冷。他,还是怕吓着她。“理由?”
“……陛下,呃……没什么……”水珞下意识的望两旁不安的张望,可惜,旁边安静的很,不会出现任何拯救她的东西……
“告诉我,净穆对你做了什么?”赛迪沙危险的欺近一步。他没忘在审议殿净穆说的那番话!
水珞缩起了身子,手指不安的触着唇,看起来娇美无比,可惜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只是在不知所措……
赛迪沙拉过她的身子,锁进怀里。“水珞。”
水珞怔愣着贴在赛迪沙怀里。“……为什么,陛下和……净穆哥哥……不一样?”
赛迪沙理解为水珞对净穆的依靠,以及对他的畏惧与排斥,脸色微微一变。“怎么,要把我当成哥哥吗?”
“……不是的。”水珞急急的摇头,脸色更红了。“……净穆哥哥,是哥哥……陛下,不是。”她眨了眨眼,心底在飞速的颤动……
赛迪沙听到这个答案,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满意吧。“那么,水珞,告诉我。”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扬起她的脸。“告诉我,净穆和我,会选择谁?”
水珞愣住了。她完全没料到赛迪沙会问得如此直白。可是……净穆是哥哥,而赛迪沙,这种感觉,不一样,可是一样难以放弃,两种感觉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相似……想着想着,水珞又傻愣在那里了。
“水珞?”赛迪沙知觉,今天的水珞是不大对劲。
“……呃……?”
“……还是你觉得你的兰侍卫比较重要,而不想回答?”赛迪沙语气转冷。
“啊?兰?呃……兰是我的好朋友。”水珞老实回答。
“我要你回答我!”赛迪沙不容她打岔。
“……我,我不知道……净穆哥哥……是哥哥,是亲人的感觉……可是陛下……陛下的感觉……”水珞啜喏着就是说不出来。
“只是惧怕吗?”赛迪沙倏尔问道,他不是净穆,即使知道水珞是那样的感觉也不会放弃的。他只是想要知道,水珞到底,对他是怎样的感觉。这个时候,他不是圣王,不是国王,只是她所认识的赛迪沙·洛狄欧。“水珞,为什么总是躲避我?”
水珞摇摇头。“我……我没有。”
“撒谎。”赛迪沙微微扬眉。“在我面前需要这样紧张吗。”
“……可是,我……偷偷溜出去,陛下,会怎样惩罚我呢。”水珞不安的咬住唇,低头问道。
“你明知道会受罚为什么还要跑出去?”
“……对不起……”
赛迪沙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样根本问不下去,完全就像他在欺负她。他不希望她也用那样遥远的眼光看他。
“说出来,为什么去辉煌阁,就饶了你。”就这样简单。
“呃?”水珞认真想了想,绿眸小心的瞅了瞅赛迪沙,算是打量他的情绪吧……好像是自己太慌张了,赛迪沙那表情……为什么像是带着一点点的笑意呢。
“快说。”蓝色的眸子变得温柔起来,那如水的人儿表情尽入眼底,煞是可爱。
“……我,我希望净穆殿下能够挽留西尔莫妮小姐。”水珞眨了眨眼,快速的说出来,然后退开两步。“那么,不要罚我了。”
“结果呢?”赛迪沙微微一哂。
水珞顿时小脸通红,她……她没可能告诉赛迪沙净穆那样异常的举动吧?正在想着,赛迪沙已经托起她的下巴,带着侵略性的眼神,贴近了她。“为什么要想借口?”她在想什么全部写脸上了……赛迪沙想起那日净穆说,等待水珞的答复,不由得危险的抿了抿唇。如果单纯是“哥哥”该做的事,那么水珞脸红成这样……
“……唔!”水珞吓得一动不动,她今天是招惹什么了吗?为什么净穆和赛迪沙都这么奇怪,都好像一定要挖出个结论来!……
蓝色的瞳孔就在面前,金色的长睫垂下,拢聚成幽黯的阴影,不同于往日那光芒四射的身影,这是一种,好像萦绕在灵魂的周围,摆脱不尽。
“……净穆对你做了什么?”赛迪沙低声问道。那与净穆那种温柔如醉不同,是一种,带着浅浅威迫的低沉气息。
水珞皱了皱眉,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赛迪沙刚想问,只听得水珞哇的叫了一声,坐倒在地紧紧抱着双臂。
“怎么了?水珞?”赛迪沙迅速蹲下,扶住她的肩膀。
“呜呜……”水珞再也忍不住,开始哭的像个孩子。赛迪沙有些不知所措的扬了扬眉,伸手将她又一次拢进怀里。“别哭……”
水珞无助的揪住赛迪沙的衣襟,泪珠无止尽的落下,像是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赛迪沙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和净穆一样也变得多愁善感了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水珞才止住眼泪,昏昏沉沉在赛迪沙怀里睡去……
正在发呆的赛迪沙望着这睡颜,惊诧的笑了笑。她居然就这么安心的睡着了。赛迪沙轻轻抱起她走进了自己的寝殿,将她放在床上。目光随意的扫到了两个小瓶子……
那是上次那个黑影送来的解药。由于净穆告知水珞体内有辉煌晶,会改变血液性质,而且水珞也一直没有再毒发所以他没再想起这事,不过结论只有两个,一是那黑影也恋着水珞,另一个是……水珞的身体有利用价值……
赛迪沙揉了揉眉,刚才被她那么莫名其妙一哭,他的“审问”都被打断了。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有足够的时间问清楚。
赛迪沙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那安静的面容。微微的,他有些怀念单纯的感觉。
……
“陛下,神女大人在外求见。”寝殿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赛迪沙站起身来,觉得腰背有些僵硬,自己好像不知不觉已经坐了几个小时了,呵呵。扬起一抹几乎不被察觉的笑,走了出去。
……
那是梦,还是真实?
一模一样的面孔,却带着自己从来都没有过的凌厉笑容,狂肆的风扬起破碎的长裙,血红的背景好像要吞噬掉那娇小的身影,纤白的手臂高高扬起,尖细的手指好像要插入安详的人的睡梦中……
那是,她吗?不可能……
那身影,就好像一直束缚着自己的阴影……让她真正的恐惧,恐惧着一切……
水珞惊慌的想叫,想要跑,那邪肆的人儿却高笑着伸出手来要抓住她……
你跑不掉的!呵呵呵……那本来就是我的身体……你跑不掉的!
啊……啊啊……
害怕么,哈哈哈……
水珞咬着唇……不能害怕!不能怕!……这……这不是真的吧!
不相信吗?呵呵,没关系。总会有机会让我夺回这个身体的……丫头……你本来就是为了让我苏醒的容器而已啊。那女子收回手,转而挑着一束墨黑的长发玩弄,脸上带着轻蔑的微笑。
……容器?
对啊……喂,你最好快点滚蛋,把身体还给我。
这……这,我本来就是我,为什么身体会是你的?
本来就是我的!只要我的意识回到那个身体,那小破玩意辉煌晶滚蛋,你的意识也会消失的~懂了么?你本来就是多余的,瞧,你的哥哥也不属于你,你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弱点。女子说的相当自信,尖锐的语言尽可能的刺激着水珞。
水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累赘,我已经可以……已经有了能力了。
女子不耐烦的一挑眉。只要没有了辉煌晶你还拥有什么?当然……女子又笑了。你也可以利用辉煌晶的特性来继续赖着不走~
辉煌晶的特性?水珞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的重复着……
辉煌晶选择了容器以后,除非容器自身决意排斥辉煌晶,不然一直到容器死之前辉煌晶都不会脱离的,怎样,庆幸吧?呵呵,不过啊,辉煌晶在容器里面的话,圣女就永远不可能苏醒,没有用痊愈力支持的圣族,到时候,会被魔族灭掉哟。女子得意的笑着。
水珞愣住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么自己的存在,就是阻碍圣族了?
女子扬起嘲讽的笑,那两个圣族死命守护这丫头,导致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容易就受骗了,哈哈。意志薄弱的时候,她就可以进入身体,排斥掉水珞的意识了……
……
“陛下,我是前来辞任的。”西尔莫妮见到赛迪沙后,躬身行礼,淡漠的说道。“水珞已经具备了水之神女的条件,可以提前胜任。”
“是吗。”赛迪沙淡淡瞥了她一眼。
“请陛下准许我回到自己族人住处。”西尔莫妮说道。
她若是懂得灵活一点,或者柔和一点,也许会很幸福吧……不过,圣族的任务,少牵扯一个是一个。如果净穆真的对她有意,那么圣战之后仍然可以去寻她,如果无意……那么……早点断绝遐思也好。赛迪沙想着。“我准许你的要求。”
西尔莫妮扬起苦涩的笑。
身后寝殿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水珞!
赛迪沙一皱眉,迅速冲进了寝殿,那抹魔族的气息迅速退散开来,消失无踪。
该死的,魔族把矛头对准了水珞吗?赛迪沙暗骂了声,看着不住颤抖的水珞,习惯性的把水珞给搂进了怀里。“怎么了,水珞?”
“……呜……我,我不是累赘……”水珞又开始猛掉泪水。
“你本来就不是。做噩梦了吗?”赛迪沙安慰式的抚了抚她的额头,擦去渗出的冷汗。
“……我,陛下,我知道,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不对……我……我要说出来……您,不要生气我一直没有说……”水珞有些语无伦次,但是那梦境让她本能的想起了凯伊斯对她造成的阴影,猜想到那可能是魔族,顾不得那么多,在她还神智清楚的时候一定要说出来!
闻声跟着走进寝殿的西尔莫妮见到这一幕,面色有些难堪的皱拢了眉。
水珞惊恐的揪住了衣摆。“……陛下是圣族,一定要知道这些事情……”
“你说。”赛迪沙闻言,知道事情可能不大妙。
“我梦到了一个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说我的身体是她的……她说……只要辉煌晶在我身体里,圣女就不能得到力量苏醒……啊,当初是我的血救了……救了魔族,导致沙洛族崩溃的……唔……”想到那些,水珞仍然会难受得好像心都要被剖裂……“我……我怕……陛下,是不是我体内的辉煌晶不取出,圣女大人就无法苏醒?”
“……”分析完她语言的顺序后,赛迪沙沉下了眸子……刚才那股魔族气息,以及这个梦魇,就是魔族造成的吧……难道说,水珞其实是魔族,因为有了辉煌晶的作用才逃脱了被魔族的魂魄寄宿的命运?
“陛下……我,我不是故意要隐瞒……我怕……”水珞咬着唇,无助的说道。“还有……还有……凯伊斯……”
“凯伊斯?”那不是魔王的名字吗,水珞怎么会知道的。赛迪沙严厉的盯住水珞。“你为何会知道凯伊斯?”
“……那个时候,被那个黑影……抓住的时候……他说的……”水珞见到赛迪沙那眼神,有些畏惧的低下头去。她知道事情很严重,但是……她不知道怎样做啊……“三皇子的叛变……也是凯伊斯与他的合作……凯伊斯知道陛下被下了赤红蝎和冰晶虫毒的事……”
“你不早说!”赛迪沙怒道!照这么说,那天晚上那该死的黑影就是凯伊斯了!呵,好大的胆子!早知道他一定会不给他任何机会把他灭了!赛迪沙愤怒的凝起神情。该死的,凯伊斯,被你用计下毒,还让你悠闲自在的在圣宫转了一圈……很好。
“……我……我知道我……会拖累你们……”水珞黯然的挣脱开赛迪沙的怀抱,虽然没有了摩雅的影响,但是那股孤独与自卑还是连绵不断的袭涌而上。
作者: saphirl珈    时间: 2008-2-18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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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4    水舞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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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宫正殿,由于有极其重要的会议因而殿内填满了人。
端坐在王位的赛迪沙,身边是净穆以及乔迪尔。大殿中央立着两名服饰相同的女子,一人冷若冰霜,一人柔雅似水。
水之神女的交接仪式马上举行,西尔莫妮与水珞两人脸上丝毫不见轻松。
凝视着高高在上的赛迪沙以及净穆,水珞哀愁的拢起了眉头。她想拒绝的,但是赛迪沙说,当初她在他面前说过会努力学着承担一切,就不能退缩了,况且内心的软弱才是唤来黑影的真正原因,如果内心的意志都消融了,那么,她的意识可能永远消失……
可是,她到底,有什么资格立在这里……成为水之神女,得到众人的敬仰呢?
“我,西尔莫妮·澜羽在此,以圣王之名义,将水之神女的职责正式转移给水珞·暝凝。”西尔莫妮解下绑在手腕上水之神女象征的坠饰,双手托住转向水珞。
水珞怔然望着她,手指收拢,握紧了法杖——那还是在绯焰时苏曼拉送给她的法杖,凝聚着极强的水之能力,这也刚好能够让她的能力更好发挥。
西尔莫妮将坠饰缠绕在了她的法杖上,如树枝斑驳的杖子上缠着那海蓝色辉光的坠饰显得顿时灵气四射。
西尔莫妮像没事一样恢复了行礼的动作。冷漠的眸子里盛着幽黯的情愫,凝视着神情淡漠的净穆。那个人的眼里,永远不会有她……
“那么,水之神女——水珞,你,有那个觉悟,承担起水之神女的责任了吗?”赛迪沙肃然开口。
“……是的。”水珞低头,双手将法杖扶在身前。“我……以……”她不晓得,该用谁的名字起誓……她本能的还是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危险。
“那么,请你以我的名义发誓。”净穆淡笑着说道。
吓……水珞倏然抬头,却见净穆淡笑如风。
一旁的西尔莫妮只是黯然握紧了拳头,垂下了眼眸。她知道,属于她的时间已经不在。
那是兄长一样的笑容。水珞这样安抚着自己,脑子空白的颂出誓言……
“请陛下准许我回到自己的故乡。”西尔莫妮提道。
这是赛迪沙答应了的事情。
水珞略带无奈的望着西尔莫妮,又望了望净穆。
“我允许你回去自己的族落。”赛迪沙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净穆。“你,还有什么愿望,可以提出。”
冰冷如海洋的眸子再次扬起。“我希望,净穆殿下能够护送我回到故乡。”
……
算是她自私吧,西尔莫妮这样一说,引起不少低声的议论。她却不为所动,只是默然立在原地,好像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净穆无声一叹。
赛迪沙询问式的望向他,净穆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微微颔首。
“你的愿望将得以实现,以你忠诚与圣族之心。”
这样也好,至少两人可以单独相处,至少……是梦也能有个完美结局。
西尔莫妮露出满足的微笑。
会毕。涟水神殿,各人聚集在此,皆是百般杂绪。
西尔莫妮已经收拾好简单的物件,准备离去。她族人居住地在极北的地域,若是放她单独回去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怎样的一片地域,可以养出这样如冰的女子呢?水珞一声叹息,浓烈的自卑感再度涌上。那日的梦境如此真实,让她觉得她从来就不曾逃脱出那层暗影。相反的,那阴影越来越近,也许就是突然的那么一天,她会消失吧。
“水珞,要尽好自己的职责协助陛下。否则,我会从北地赶回来教训你的。”西尔莫妮似真似假的说道。
“啊?……呃,嗯。”水珞茫然的眨了眨眼,刚才,好像是那么少有的一次,没有从西尔莫妮身上感受到敌意……
西尔莫妮扬起了微笑,那冰封的面容头一次有了一点点的柔和。“再见,各位。”
“西尔莫妮……你……回去后,也要经常和我们联系哦。我……会想你的。”阿尔若娜在一旁可怜兮兮的说道,她知道她自己是个“挂职”的,永远都不会成为主角的啦,但是,至少西尔莫妮还有她牵挂啊。
“知道了。”西尔莫妮点点头。
赛迪沙微微蹙了眉。为何觉得有些不安呢?他是没可能去担心西尔莫妮的,但是……这种感觉……
“那么,稍后我将随西尔莫妮出发。短时间又不能见面了呢,赛迪。”净穆温煦一笑。“要好好照顾我的妹妹。”他若有若无的强调了最后两个字,睿智的绿眸盈着笑意对着水珞眨了眨。
水珞顿时觉得心底一片温暖。
“知道了。”赛迪沙淡淡拍了拍净穆的肩。净穆可是圣族能力恢复完全的圣族,没可能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圣宫,有他,也不会有动荡的。两人坚定而信任的视线了然对上,皆扬起魄力十足的笑容。
“那么净穆殿下……需要我的随行吗?”兰突然问道。
“不需要。我希望你也能替我照顾好水珞。”净穆浅笑道。他也知道,以西尔莫妮的心情,不会高兴还有其他人随行吧。自己无法回应西尔莫妮,却也不忍破坏她最后的一点期望。
“……”兰皱了皱眉,想说她担心净穆,却又觉得没道理,自己的能力还及不上净穆,净穆若有危险,她能做什么……
“……西尔莫妮在此辞别了,愿神明保佑各位。”西尔莫妮优雅的屈膝行了个平等礼,转身离去……踏别这神圣的土地啊……就再也不会归来了。她的一生……
随后,约有一百五十人的护送队伍,在风的护送下,出发了……
水珞倚在高高的城墙边,静静的望着队伍离去,说不上为什么,她慌张。也许是因为净穆又一次离开了,而可以协助赛迪沙的西尔莫妮也离开了,她没有那份自信完成那份责任吧。
“想什么呢,水珞。”兰洒脱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那英气十足的女子噙着浅笑来到她的身边。“舍不得净穆殿下了吗?”
“……兰,我真的……能够胜任水之神女吗?”水珞微微垂眸。
“又来了。”兰揉了揉她的紫发。“真是的,这么久了我还以为你能有点长进呢!担心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吗?西尔莫妮那么高傲的人都承认了你的能力,你还在为难什么!”
“……可是我不安……”水珞只觉得心中惶惶不定。
兰脸色微微一变。刚才在涟水神殿她分明感觉到了心神的慌然,难道说那不是偶然,而是和水珞有着一样的感觉?
“……我不能软弱下去了。我要去帮助陛下处理事情。”水珞扬起一抹安慰自我的微笑。“兰,谢谢你,我知道你会一直是我信任的朋友。”
“……”兰默然不语,只是望着她离去。虽然圣族的事情和她无关,但是为什么……她会担忧呢?那不明的悸动是怎么回事?
水珞回到圣王殿——那是赛迪沙的特别要求,她的另外一个身份仍旧是圣王殿的女官,所以起居依旧在圣王殿的偏殿而不是涟水神殿。
水珞隐约知道,那也是赛迪沙的保护之心。
她该做什么呢,感应圣族的所在地吗……西尔莫妮告诉过她方法……对啊,这样,不是也可以无时无刻知道净穆的所在吗?水珞有些欣然的笑了笑,进入书殿,照着西尔莫妮告诉他的,去替赛迪沙分担一部分文书阅览工作。净穆不在了,这枯燥的内容自然又是赛迪沙的功夫了,他可不以为乔迪尔那种大咧咧的性格能够处理文书,不过那些视察和寻访的琐碎工作就要交给乔迪尔了,让他多熟悉环境也好,迟早的,这国王的位置要给他。
赛迪沙是完全不喜欢这个恼人的身份的,圣王已经够沉重了。
“陛下,是我,水珞。您有需要我帮忙处理的文书,可以交给我。”水珞进了书殿,轻声向那书桌前的人说道。
“……还真快适应啊。”赛迪沙略带一丝戏谑的挑了挑眉。
“呃……”水珞愣了一下。“这不是我的工作吗?”
“你可以做一个和西尔莫妮不一样的神女的,水珞。不要那么焦急的想要扛下责任。”赛迪沙说着,还是分出一小叠文书来。“你今天处理这些就好。”
“嗯。”水珞恭敬的以双手接下文书。“那么我告退了。”
“去哪里?”赛迪沙似乎没有放走她的意思。
“……去涟水神殿……那里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吗?”水珞不解的望着他。
“就在这里。我的书桌够宽阔。”赛迪沙噙着浅笑说道。
“吓……?那不会打扰到您吗?”水珞怔愣着立在原地。
“我认为我说的很清楚了。还有,在我面前不要用您这个称谓。水珞。”赛迪沙说着,以极平常的态度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水珞愣了半天,还是搬了张椅子坐在书桌的一边,开始打开文书。
“有不懂的可以问我。一会还有其他事情要你做。”赛迪沙淡然说道。
“嗯。”水珞埋头认真阅读文书。
望着那小身影认真的样子,不自觉的,赛迪沙嘴角微微上扬。
……
“圣者落单了。”
“啊哈?那个能力全部恢复的圣者啊……”
“那么目标就是他了。”慵懒的调子响起。“很久不曾活动了,这一阵子积累来的力量应该也够我做做运动了。”
“辉夜,你别开玩笑了……”
“怎么,难道没有信心击倒圣者吗?”
“……你又感应到了什么?”女子的声音问道。“可恶,我现在都完全没有力量。”
“……呵呵呵,四位魔族要是斗不过一个圣族,会不会太可笑了一点。”那声音十分有自信。
“四个?”
“说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我感觉到第四魔族的气息了,不过她似乎无法觉醒呢,宿主的意识太强烈,完全压制了她。”凯伊斯慢慢坐起来,气息一下子由散漫而变得危险起来。
“是吗?她在哪里?……这个意思是,圣女的辉煌晶都失去封印作用咯?”摩雅有些兴奋的问道,这样,只要挑拨到水珞自动分离辉煌晶,她也就有能力了!
“她在圣者的身边。”凯伊斯当然知道摩雅在想什么,只是了然一笑。
“怎样,我们出动吧?”摩雅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狠狠的掀起一场浩劫了。
“不急,等他们走远了再说。”凯伊斯半磕着双眸,邪魅一笑。“我们要先去找个炮灰……”
“炮灰?”摩雅眨了眨眼睛,问道。
“……您是想一举抹灭魔使宿主的存在?”奈特梅尔沉沉问道。他是一直去打探消息的,对于圣者会落单的缘由自然也清楚。
“哈哈哈……高傲的丫头,知道自己是魔族也会崩溃的吧。找个炮灰把她的族落灭了,这样更方便魔使意念的苏醒,摩雅,这方法你应该十分有底了吧。找炮灰的任务交给你,怎样。”凯伊斯笑得十分森冷。
“啊啦,那我去北边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攻打那丫头的族落。”摩雅满意的点头。“奈魅要随时和我联络哟。终于可以热身了,我可是相当兴奋的呢。”
“呵呵……虽然四个人能力都是半调子,不过我想区区一个圣者,应该还不成问题吧……”凯伊斯又躺了回去,红色的眸子闪动着噬魂的邪光。
……
“陛下,处理完毕了。”水珞将文书整理好,递给赛迪沙,眼见天色即将转暗,水珞自动的将书房内的灯一一点亮,果然还是她太生嫩了吧,看些个文书就花掉整整一个下午。水珞咬住唇想道。
“嗯。”赛迪沙没再检查文书内容,径自将其堆在了一叠已经看过的文书里。挑指揉了揉眼角,赶去枯坐的疲惫。“枯燥的文书不好玩吧?”
“呃?……啊,不会。”水珞点完灯,回到书桌前面立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呆呆的望着赛迪沙俊美的面容,那是一张即使丢入百万人群里也能脱颖而出的脸,,并不是单纯的说他俊美如神造,而是那股威严高洁的气质不允许任何人忽视他的光芒。
这样的人,活在光芒里,其实很累吧。水珞想着。
“水珞。”赛迪沙扬起嘴角,叫了一句。“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需要你点灯看清吗?”
“……”水珞面色绯红,赶紧摇了摇头。
赛迪沙轻松的笑了笑。“我饿了。”
“啊?”水珞愣愣的望着他。
“去做糕点给我吃。”赛迪沙扬起温柔的微笑,语气里似乎带着某种期待。
他……还记得么?水珞在那一瞬间失了神。赛迪沙忽然伸手拢住她纤白的小手,那抹温柔如光如焰,仿佛要燃烧她的灵魂。
赛迪沙微微沉眸,感应着手心柔嫩的颤抖。
“……呃,我……去做点心,陛下……”水珞通红着小脸要将手抽回,赛迪沙握住她的力气不大,却也刚刚好让她无法挣脱。
“如果是我,就永远不会放开你。”赛迪沙眼神带着飘渺的深意。在水珞还没反应过来时又迅速恢复了平静,松开她的小手。
“……我……我去做点心。”水珞双手不安的交叠着,飞快的跑了出去。
赛迪沙失神的盯住桌面。好像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那股不安,难道会成真吗?……水珞的体内,两件圣物在共鸣着。所以他握住了水珞的手,感应着辉煌晶的存在,却意外的发现,辉煌晶已经复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封印失效了两个,却感应不到呢?真的是因为,水珞刚好靠近了封印源吗?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吧。可是,水珞……那样单纯的她,不会是魔族的意识。他没理由的相信她,水珞虽然欺骗过他,却从不会拿这种事情开刀。
圣族……圣女要依靠辉煌晶去寻找,而圣使居然一直一点反应也没有。而魔族四人的封印都解开了,这不是一件好事。
赛迪沙担忧的皱眉,只觉得心底一阵沉重。他忽而觉得他自己似乎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他是圣王没错,是国王也没错,在承担着责任的同时,是不是将什么看得太理所当然了一点?
从净穆出现以后,他就变成了幕后支柱这样的角色……
那不是他要的……比起沉重的在后面成为别人的依靠,不如自己亲自去拼斗。如果净穆不在了,又有谁会去替他出面……等等。赛迪沙心底一寒,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念头,就好像,自己要开始为了净穆的离去而做准备……
那股担忧……
水珞熟练的做出那特有的点心,满足的叹息。是多久了,没有安安心心的沉迷于花花草草里……她,好像是真的很不一样了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赤红蝎毒也消失了,真的是因为辉煌晶的缘故吧,趁着自己还有意识,应该多做一些事情才是……
水珞将点心端进书殿,赛迪沙见到她,立刻一改先前的肃冷,露出轻松的温柔。那是他最单纯的回忆,什么都不用顾虑,只是简简单单的相遇而已。
“陛下,做好了。”水珞将盘子搁在书桌上。
“叫我……赛迪沙,或者洛狄欧。”赛迪沙支着下颚,轻笑着望着她。
“……”她没忘记那个时候赛迪沙告诉她名字的时候的那种悸动,直到现在,听着都觉得心里有什么在悄然震荡。“不……不可以的吧,陛下。”
“……有什么不可以。”赛迪沙随意一哂。“很早就希望能够听到你叫我,可惜那个时候你喉咙受伤不能说话,现在有了机会,你却说不可以?嗯?”
“……那,那个……可是……”水珞支吾着。
“你也介意这个身份,觉得这个身份就是该被众人理所当然的尊敬,疏远,却又依赖的吗?”赛迪沙淡然拈起一块小糕点,不意外它又在指尖碎裂。“呵呵,还是一样,不能触碰。”
“……”水珞望着他,那清澈的蓝色眸子里,盛的是浅浅的悲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她对身份分明有所顾虑的啊……该怎么说呢?
“不要自卑,水珞,你从来就不是累赘。”赛迪沙平静的说道。
“……如果,我成为了魔族,请你一定要,立刻杀死我。”水珞忽然抬头,柔弱的脸上绽放着坚定的光芒,吐出的话语是那样冰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内心那份无助的恐惧在多么肆虐。
赛迪沙只是淡淡的闭上眼。“该怎么做我清楚,但是水珞,不要因为你的身体可能是魔族而放弃自己生存的希望,好吗?”
水珞咬着唇不语。
“答应我!水珞!”赛迪沙骤然扬高声音!他要她答应!她不可以懦弱的畏惧,不可以退缩!即使因为寻找圣族而不得不交出辉煌晶,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活下去!只因为……她是那股莫名的,单纯希望……
“……可是我有什么资本,来答应呢?”水珞哀愁的一笑。“我没有任何凭借,如何坚定的回答你呢……陛下。”
“以我的生命发誓。如果没有凭借,那么,我的灵魂就是你的支柱……”赛迪沙朝她伸出了手,在那一瞬间,如同什么神圣的仪式一般。“没有圣王,没有国王,只有我,赛迪沙·洛狄欧,以我的名字作为誓言……”
就是这种感觉啊,如光一样辉煌,好像难以触摸……而今却可以切实的感觉到,这光芒若是被所有人高高在上的注视着,也是一种孤独的悲哀……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在踌躇,在努力下着某种决定……赛迪沙径自向她走过去……
“别怕……水珞。无论如何,有我。”依旧是那温柔淡定的声音。
水珞再也忍不住那笑与悲的交织……纵容她自私一回好了,人若是永远活在那秩序之中,又哪里来的奇迹,哪里来的神话呢……水珞坚定的拥住了那如光的男子。
骤然扑来的身躯好像一股忽然降临的温暖,填满了他孤傲淡漠的心。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交战,没有甜言蜜语,但是,两人深切的感觉到了那种,早就存在于两人之间的情愫,她是他在孤高间寻着的纯美,单纯的就像透明的水珠一样。他是她可以依靠的光芒,让她可以发出更透彻的晶亮光芒……
“为什么……是我?”水珞闷着声音问道。
“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认为是你。”赛迪沙简洁的回答。
“我会努力的……”水珞轻声说道。“谢谢你,一直……都没有,伤害我……”
赛迪沙了然一笑。“不管怎样,那些不都是你的错,人,总有逃脱不了的人性弱点。只有你克服了,才不会继续被利用。”
“……我不会迟疑了……”水珞自他怀里抬起头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犹豫了……即使会死,即使会失败,我都不会犹豫了……我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真乖。”赛迪沙满足的拥住她。“知道吗,一直嫉妒着你对净穆的依赖。”
水珞再度想起了那次净穆的失常……“净穆哥哥一直很关心我。那是亲人的关心吧……”
“可是那份关心让你依赖他,让你承受不了一点打击……这是实话,当然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事实上,他的宠溺造就了如此单纯的你。”赛迪沙说的似褒似贬啊。
“这种感觉……是喜欢吗?”她柔柔的问着。
“嗯。”赛迪沙轻声回答着。“所以你不要那么疏离的叫我,嗯?除了净穆,没有人将我当成‘赛迪沙’看待,这样,很累。”
“……可是,所有的人都羡慕着,敬畏着你。”水珞如实回答。又好像怕他不悦,急急的补道,“啊,我不是别的意思,只是……我也感觉到了你心里的孤独……”
“是吗?真是聪明。”赛迪沙愉悦的叹了口气,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有束缚没有顾虑,只是单纯的拥着她,什么都不要考虑……如果可以让圣战结束,他会带她隐居……管它什么圣族不圣族的……净穆曾碰到过前任圣者,想来前任的圣族们都是那样无忧无虑的遁了吧。
“……呃……”水珞小脸通红。“……对了……之前,你问我,你和净穆哥哥,有什么不一样……我……我想我知道了。”
“是吗?”赛迪沙扬了扬嘴角。
“……那天去辉煌阁……我还不知道的,后来,我明白了……”水珞习惯性的咬了咬唇。
“嗯?”赛迪沙示意她说下去。
“……净穆哥哥……那天好奇怪,突然说不要像哥哥一样保护我之类的……”水珞因为想起那天净穆的怪异举动而又有些惴惴不安。“然后……突然……”
猜测到接下来的一句话可能会很震撼,赛迪沙深深的吸了口气。静静的望着她。
“……后来净穆哥哥吻了……我……”水珞小声的说道,并看到赛迪沙脸色骤然变得冰冷而富有威迫力……水珞急急的挥手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呃……后来哥哥说他还是像哥哥一样保护我,让我把那当成……梦……”
净穆!赛迪沙微微冷哼了一句。看来是水珞拒绝他那疯狂的举动了吧。净穆是个内敛的人,偶尔疯狂下不算什么,但是面对水珞他绝对不会放纵自己做想做的事情。这和他不同……赛迪沙眸光一暗。退开是守护,争取也是保护!他拥紧了那浅香的身子。“你让他吻你了?”
“……呃……我……我不知道净穆哥哥……会那么做,我,我……”赛迪沙脸上的阴郁让她好后悔突然讲出来这种事情,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本能觉得……他值得信赖,可以依靠……那么说出来也是不为过的……
……赛迪沙俯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她。那和净穆完全不一样,不是那羽毛般轻柔的触觉,而是带着深深占有欲的……侵略性的吻,瞬间就让她感觉好像要昏厥了一样……
赛迪沙十分满意水珞的反应,胜利一般的扬起头。“那么现在,不可以让别人吻你。”他的语气有几分像跋扈的孩子。
水珞则是惊诧的瞪大了眼,望着面前噙着深深戏谑笑意的男子……这才是真正的他么……褪下了冷淡与高傲的……赛迪沙……
“……陛下……为什么……”她呆呆的问道。“会选择我呢……”
“叫我赛迪沙。”赛迪沙不满的说道。“不然不告诉你答案。”
“……唔。”水珞可爱的皱起了小脸,好像很为难。“……赛……迪沙……?”
“乖。”赛迪沙满足一笑。“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净穆那小子会说,你是他的珍宝了呢。”
水珞小脸通红。
“答应我,水珞,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放弃,无论怎样都不要被周围事物影响而改变自己……”赛迪沙轻声说道,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水珞深深的沉沦下去了……“好……”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赛迪沙的话语里有另外一层含义,那深意让她感觉到颤栗?
“很好。那么,该到继续工作的时间了。”赛迪沙慢慢放开她,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温柔。
“嗯……那……那我喂你吃糕点。”
“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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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5    风之殇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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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水神殿。赛迪沙,乔迪尔,阿尔若娜,水珞四人围合在水镜面前。
水珞将赛迪沙的玄光坠放在手心,用心去感应辉煌晶的共鸣力量,以尝试唤出其他圣物的共鸣。而赛迪沙以自己圣王的光之能力辅助水珞感应圣族的气息。
“……辉煌晶已经复原了。”赛迪沙进一步的感应,证实了这个事实。
其余两人则是担忧的望着水珞。水珞却没有以往的慌张,仍旧沉心于灵力的感应……那种温柔祥和的气息,从赛迪沙身上浓烈的散发出来,在离圣宫遥远的净穆身上也隐约可以感觉到,她敏捷的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新气息!
“是新的气息!”水珞惊喜的叫道。“就在我们身边!”
“……是吗。”阿尔若娜神色复杂的望着这小女孩,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感应到的话……那西尔莫妮还真是败给她了。难道常人的努力都比不上圣族的天赋吗?她不知道水珞只是辉煌晶的寄宿体,因而这样想着。
“赛迪沙能够感觉到了吗?”水珞扬起欣喜的笑靥。“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确实是新的气息,不属于光也不属于风,更不是水……而是比这都要狂烈的……火之气息!”
火……是圣使吗?赛迪沙的确能够感觉出来,由于本身的火之能力也很强因而他一直没有在意这种波动,而现在有了圣物的辅助,尤其是……净穆不在身边,圣族的气息相对的也要纯净的多,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发现了。
“身边除了阿尔若娜,还有谁会擅于用火元素法术……或者是火属性攻击吗?”乔迪尔问道。
“……反正不是我。”阿尔若娜无奈的耸耸肩,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天赋,要不是乔迪尔执意留她在身边,她根本顶不上火之神女这个虚名。
水珞自信一笑。“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赛迪沙微微带着诧异的望着她。水珞那毫不自卑的微笑瞬间颤触了他的心弦。
“……应该是因为,她一直在净穆哥哥身边,因而第四片辉煌晶失去作用的时候她的苏醒并没有被感知……毕竟和魔族的觉醒不同。”水珞说道。
“……你说的不会是你自己吧?”阿尔若娜翻了个白眼。
“不是我,而是……兰!”水珞肯定的说道!“兰是绯焰人,是一名会使用火之法术的魔剑士!她曾经和净穆哥哥交过手的。”
“……圣者殿下的侍卫?”哈?这个……是不是有点牵强了?阿尔若娜一哂。“你该不会因为她会使用火法术就认定她是圣族吧,圣宫里火之法师也很多。”
水珞咬了咬唇。“如果我的推算没有错的话。圣使的苏醒没有被发现一个也是因为圣宫内圣族以及圣物气息紊杂的原因,另外一个就是,圣使的圣物并没有在她身上所以圣使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苏醒……”
“……好复杂。”乔迪尔皱了皱眉。
“反正现在把兰叫过来就知道了。”赛迪沙扬手,示意守卫前去辉煌阁叫人。
“圣物的话……”水珞想了想,可能触及的物件。后两个辉煌晶怎么跑到自己身体里来的她都不知道,要找起来还真是麻烦呢!
“圣女的气息没办法用辉煌晶找吗?”阿尔若娜问道。
水珞歉疚的摇摇头。“我……我完全感觉不到。”
少顷,兰从辉煌阁闻讯赶来。莫名其妙得知自己是圣族的事,这让兰完全反应不过来……又是一股共鸣的气息传来。
“……水珞应该说的没错。我记得,那时,在审议殿也有过类似的气息……”赛迪沙若有所思的望着兰,湛蓝眼眸带着深沉的魄力。
兰无奈的挑了挑眉。“我怎么没感觉。”
“兰……”水珞拉了拉她的衣袖。
“让我想想,那时净穆遇到兰侍卫而没有产生反应,就代表那个时候辉煌晶还没有复原……好像是水珞碰到封印物就会让它失去作用,然后辉煌晶回归到本体。那么是后来水珞接触了封印……让我们在最近的一次感应里感觉到了这个气息……”赛迪沙沉静的判断着。“水珞肯定在无意见又得到了圣物……”
“吓?”水珞一愣一愣的。“我……我不知道。”
“那是因为圣物只对自己的圣族有反应,就像凝风环那时隔得那么近,我都没反应一样。”赛迪沙自然记得第一次踏上沙洛族时发生的那一幕幕。
想起那些,水珞多少还是有些黯然。但她很快振作起来。“那……兰,你……能不能感觉到圣物的气息啊。”
兰绽出一丝苦笑。“是不是有什么不对?你们突然把我拉过来说我就是第三位圣族,然后莫名其妙的让我去感觉一个我都不知道的东西……这要我如何下手呢?”
水珞有些失望的撅起了嘴。看着她这个样子,兰习惯性的笑着揉揉她的长发。“别勉强自己,傻瓜,我会尽力配合的,只要你们告诉我该怎么做。”
赛迪沙眸子一寒,几乎要立刻射死兰。兰吓了一跳,“圣王陛下……为何瞪我?”
“呃?”水珞奇怪的望向赛迪沙,不经意跌进了温暖而充满保护欲望的怀抱里。
赛迪沙凌然扬唇,威慑的一笑。“她是我的,兰侍卫,注意分寸。”
“啥?”兰不解的望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乔迪尔立刻反应过来,马上用手捂住嘴巴,但眼中的笑意还是泄露了他的想法。
“噗……”
“……”水珞无辜的眨了眨水灵的眼睛。
“好酸……”乔迪尔小声笑道。赛迪沙微微恼怒的瞪他一眼。
几秒钟后,兰骤然明白……酸……的意思,当下也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水珞可真是幸福……哈哈哈……”
望着满盈笑意的兰,水珞迷惑的问着,“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
“噗……哈哈哈……有人嫉妒了……”乔迪尔再也不掩饰,直接指着赛迪沙大笑。“哈哈哈冰冷的皇兄也在嫉妒人……哈哈哈……”
“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再也笑不出来!”赛迪沙危险的眯起眼睛。
“……呵呵,不笑不笑。”乔迪尔搂住一旁也没反应过来的阿尔若娜,将笑容埋进她的发间。
“怎么回事啦,兰?”水珞拉了拉兰,都这样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望着她和赛迪沙,她会觉得好尴尬……
“呵呵,你身后那位陛下……把我当成情敌了吧……哈哈哈……”兰笑得眸子里紫意盎然。
“……赛迪沙?”水珞回头,发现赛迪沙的脸色相当难看。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小手灵活的捂住自己的唇,生怕自己也会那样笑出来。
赛迪沙此刻有点想把眼前水珞以外的人全部掘个坑填掉的冲动……
“兰……你的身份,还是告诉他比较好吧。”水珞笑得如水波荡漾。
兰好不容易才止住那笑声,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咳……那么我正式介绍下自己,在下是绯焰的公主,兰。如假包换的女子。”
那一瞬间,一世英名的圣王陛下也想一头撞死,他白了脸,冷冷说道:“管你是男是女,反正,不准乱碰她。”
强烈的保护欲让所有人莞尔。正当快乐充满整个涟水神殿时,骤然袭来的,那股前所未有的悲凄感让赛迪沙,水珞以及兰三人一下僵在那处!
“……咦?怎么了?你们三个?”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乔迪尔笑容都没收回。
那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哀伤感,心骤然缺了一角的感觉,就好像千万根神经纠结在一起,再被无情扯裂般的揪痛!
“……不会的……”水珞那薄荷绿的眸子里的笑意瞬间被空茫的悲恸挤碎!双手无助的捂住胸口,却挡不住那蔓延全身,甚至深入灵魂的痛楚……
“……这应该可以证明你是圣族了吧,兰。”赛迪沙看起来沉静的多,但是紧锁起来的眉头掩不住他的惊诧与哀伤。
“是的……”兰只觉得心底有什么崩塌了一样难受,却可恨的无法抓住任何东西……“刚才……净穆殿下的气息……消失了。风的气息,消失了。”
三个人都感觉到……不会是错觉……那股一直隐隐袭来的不安……不是错觉。
“不会的……哥哥……”水珞惊慌的跑到水镜旁边,抓起水之法杖念动咒语,她不相信的!水镜震动起来,却再也没有感应到那属于圣者的风之圣力。
……
“呵呵呵……嗯~得手了。不过真是可惜,没有足够的能量让他的灵魂消失!”摩雅残忍的微笑着,寄宿在北荒蛮族体内的她得以一展身手,毫不怜悯的杀光了随行的所有侍从,然后率兵毁灭了西尔莫妮的族落!
……
那是在即将到达西尔莫妮故乡的时候,突然涌上来近千人的野蛮部队。净穆没有太惊慌,他知道一般的军队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是圣国的队伍。他想上前表明身份阻止他们的侵略,没想到一股浓郁的魔族气息从四面八方缩拢开来!
“呵呵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高雅的圣者啊!……”为首的女子声音尖锐而带着张狂的杀意。“给我醒过来啊!魔使!”
她在叫谁?
西尔莫妮惊惶的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一个邪恶的声音在体内呼唤着要涌出!说的是她吗?她尖叫起来!“啊……啊啊!我……不会是我!!”
“西尔莫妮!”净穆焦急的想要拉住惊慌不已的西尔莫妮,军队已经毫不留情的扑了上来!净穆一咬牙,没有办法,只能带着西尔莫妮逃脱了!
他抱起西尔莫妮,击昏她后利用凝风环的力量直接奔向了属于西尔莫妮的北冰族落!
杀光了随行军队的女子露出了嗜血的寒冷笑容。“不够!不够!……”她下令军队继续攻往北冰族落!而随行的军队里,就有着奈特梅尔与凯伊斯,只是两人也没有暴露身份。
回到族落,净穆告知长老此事,并思索着该怎样救西尔莫妮,心底的绝望已经告诉他,西尔莫妮是魔族!他一个人没有能力救她的!净穆想要传递信息给赛迪沙的,却不料西尔莫妮忽然醒了过来,眸子里冰冷的红色让净穆知道……没可能再救她了。
成为魔使的西尔莫妮自然是对净穆展开了极为凶残的攻击。而很快在随后,侵略性的野蛮部队也踏进了北冰族落!
早已预谋好的,摩雅,奈特梅尔,凯伊斯寻找到西尔莫妮的气息,随后四人全力攻击净穆!虽然四人里,一人是寄宿在野蛮人体内,一人能力总是快速耗竭,一人刚刚苏醒只是凭着厌恶圣族的魔族本能在攻击,还有一人是能力尚恢复一半的法师,但是净穆是只身一人!酣战数小时后净穆已经是身负重伤!
只可惜没有恢复完全的魔族就不可能动用究极力量完全摧毁圣族的魂魄,即使杀死了净穆,也会像千年的转世一样,那力量会转移到下一任圣者身上。
四人于是合力将净穆的灵魂抛进了属于魔族的结界!而重伤濒死的净穆……再也没有意识挣脱,并且,灵魂受缚也不可能再有转世的圣族!
“呵呵呵,还没有结束啊!!”摩雅兴奋的大笑着。“呵呵呵,有意思的事情才刚刚要开始呢!!!哈哈哈!……”
“冷静冷静,我的公主,你又想到什么了?”满身都是血的凯伊斯,依旧噙着邪魅的微笑,那危险的身形仿佛是地狱诞生的罗刹。
“呵呵呵,下一步,我要水珞……死!”摩雅高声笑着。“这帮蛮夷看来还会有用的,喏,还有那失去了圣族意识的圣者。”摩雅俯下身子,尖细的手指滑过失去意识的净穆的脸庞。“嗯……还真是俊美呢,让人舍不得摧毁这副身躯……不过,刚好是涌来行动的下一个好道具哟!”摩雅发出一长串尖若枭啼的笑声,转头向着西尔莫妮时已经是满脸肃杀!“我可爱的冰山美人,呵呵呵……残杀你心爱的人儿你也有份哦。”
西尔莫妮面无表情的立在原处,就像没有魂魄的木偶。
“好了。我们该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凯伊斯浅笑着抚着摩雅墨色的长发。“我的公主殿下,你的计划是夺回身体是吗?”
摩雅理所当然的点头。“嗯哪,我最喜欢的……就是挑衅,哈哈哈。”
“呵呵,那么这里交给你好好玩一场,但是……记住要有点分寸不要伤害到自己哦。”凯伊斯爱怜的捧起一束长发,轻轻吻着,俯嗅其上弥漫的血腥味。
“知道知道。”摩雅懒懒的勾上凯伊斯的颈,回以一个浓郁的血吻。
“那么我带着这个女人回去,让她恢复魔族的力量,记得,玩完了以后马上回来。得到身体的话,我们的能力恢复就靠你了,我的公主。”凯伊斯沉下眸子,笑如森魅。
四人身影散开,血海中的狂傲女子得意的扬起手,即将跳起下一场溅血之舞蹈。
风,再也吹不散那浓郁的悲伤……躺在地上的男子,再也没有温煦如风的微笑。
……
时约半月,北方小国荆翠派使者来访,送回了巡查兵在边界寻到的护卫队破碎武器以及衣物,其中也包括侵略北冰族落的蛮夷武器。这一切证实了那日三人感觉到的悲惨。
随后在涟水神殿,属于圣者的武器,可以凝聚成刀的风精如一片执着的清风回归,如那眷恋的风忧伤的刮过半个大陆,静静的停驻在水珞的面前,凝聚成哀伤的绿色光体。
水珞哀恸的捧着那抹绿色,心中的哀绝化作连绵的恨意,一波一波袭上心间!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恨意,要直接扑向那片冰凉的土地,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正殿。望着那送回的残渣,所有人一片悲伤。
“……圣国不会饶恕蛮荒的族落!”赛迪沙寒冷的说道。“多谢荆翠使者的回报……我圣国,将立刻派兵,踏平北方蛮荒!”
面对着圣王冰冷的怒颜,那使者都不禁要微微颤抖。
时约半月,北方小国荆翠派使者来访,送回了巡查兵在边界寻到的护卫队破碎武器以及衣物,其中也包括侵略北冰族落的蛮夷武器。这一切证实了那日三人感觉到的悲惨。
随后在涟水神殿,属于圣者的武器,可以凝聚成刀的风精如一片执着的清风回归,如那眷恋的风忧伤的刮过半个大陆,静静的停驻在水珞的面前,凝聚成哀伤的绿色光体。
水珞哀恸的捧着那抹绿色,心中的哀绝化作连绵的恨意,一波一波袭上心间!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恨意,要直接扑向那片冰凉的土地,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正殿。望着那送回的残渣,所有人一片悲伤。
“……圣国不会饶恕蛮荒的族落!”赛迪沙寒冷的说道。“多谢荆翠使者的回报……我圣国,将立刻派兵,踏平北方蛮荒!”
面对着圣王冰冷的怒颜,那使者都不禁要微微颤抖。
“陛下!我维拉科托绝对不可以就此罢休!一定要为圣者殿下讨回公道!”激动的士官们已经开始躁动起来,圣国声望仅次于圣王的净穆遇害,谁还能平静的了呢!
“……”赛迪沙那冷淡的眸子里,第一次射出了浓郁的杀意。“我圣国将派兵十万,势必踏平北荒!”
十万军队,已经相当于圣国三分之一的军力。对手只是北方的蛮族,可见圣王对于此事的怒意……
“陛下!我愿为圣者大人亲自报仇!请钦点我为圣军主将!”
“陛下!我是圣者大人亲信属下,理应让我带军为圣者大人复仇!”
此起彼伏的请命声只是更添气氛的悲凉。
复仇……其实又有何用呢?净穆……他毕竟还是回不来了啊!赛迪沙心中悲愤不已,外表却仍不泄露半分——他,是圣国的支柱啊。
“……陛下,请让我带军。”一个柔和却带着几分恨意的声音清晰的从人群中传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水珞一手抓着法杖,一手捧着净穆的武器,风精,缓缓走出,那娇小的身影宛若是森夜的月魅,冷淡而清丽。
水珞在心底感应到那妖魅影子的挑衅,如是,她更不可能继续软弱的缩在背后!对方是害死净穆的人,是心中的阴影,更是圣国的敌人!
赛迪沙并没有过于保护水珞,只是微微一点头。“我答应你,水之神女,水珞。”
此举引起不少倒抽冷气的声音,众人皆知,水珞继承水之神女还不到一个月!毫无作战经验的她要带兵前往北方,而且还是经由陛下的同意??是十万军队让她有恃无恐么?
“……而我……也将亲自出征!”赛迪沙接下来这句话才是最让人诧异的!自赛迪沙登上王位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实质性的出征了,一般事情都由乔迪尔或净穆处理,因而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位圣王的实力……而今,孤高的圣王要出征!
乔迪尔震惊的张口欲言,却被赛迪沙凌厉的瞪了回去!不准再逃避!这一切都将是你所要继承的!乔迪尔!
水珞感激的望了赛迪沙一眼,两人了然的对望中充满了坚定与冷傲!
……
赛迪沙将权利暂时移交乔迪尔,随即亲自整备军队以备在最快的速度赶往北方!赛迪沙亲自为总指挥官,水珞与兰的搭配在最前翼。十万最速的骑士,弓箭兵以及神官队在一片愤然的怒号声中……出征!
“水珞!此行是对你使命的第一次试炼!我希望你能够完美的完成任务!”赛迪沙重新披上那银色的战袍,如光般辉煌的气势无疑更曾士兵为净穆而奋战的决心!
“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希望!”水珞娇小的身躯踏实在地,毅然的扬起头,决心亲自毁灭那胆敢袭击净穆的蛮族!她不会害怕的……她知道,还有赛迪沙与兰会保护她,她更不能够软弱的缩在后头!……一定要连着净穆哥哥的份,一起……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这血染的仇恨啊!
风精也像是回应着水珞的心情,原本哀愁的缩成一团的风精也傲然展开那透明的羽翼,附着在那根水之法杖上!
带着这最深的怒意……圣军……出征!
……
净穆殿下……优雅温静如你……沉稳淡定如你……又怎会如此轻易就放下你所牵挂的一切……飘然离去?……即使我不是你心中的一角……但,也请守护着我,祝福着我……让我的火蝶弯刀沾染着你的光芒……为你,写下最适合你的一曲……葬魂歌……
兰肃然扬起头,突然开口唱起了一直流传在各地吟游诗人口中最常颂唱的哀歌。虽然只是清唱,却若和着风,迅速将那份悲伤与坚定传播开来……
不少士兵听到曲子后都黯然红了眼眶,只是更坚定的顿着武器,踏着铁一般沉重的步伐,让那低沉的节奏伴着歌声悠然传荡……
水珞拿起从沙洛族带回来的九弦琴,拨弄两声合上兰的歌声,那柔和而哀伤的声音与兰那中性的嗓音交融,形成了独特的交织……
那是一首哀转欲绝的离魂曲,在那无奈而悲惶的泣诉之后声调一扬,奏起因悲伤而牵扯起的斗志,激昂中伴着那几乎要绝望的哀愁,仿佛立时就要撕裂眼前的一切……
赛迪沙那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最终和入,三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再也忍不住心中激荡的澎湃之意,越来越多的士兵也跟着唱起来……轻柔的九弦琴音不时从那嘶吼中窜出,就如那在枭然中无法掩饰的一抹柔雅的忧愁……
……
北方蛮族部落,附身在族长之女身上的摩雅正悠然的等待着敌军的到来。她料到军队会来不少的,不过她也不担心,反正这帮蛮族死了就死了吧,她要的是水珞的身体,以及对圣族气焰的打击报复,她让部落的武士们撤离原本的地方,拐到易守难攻的山峡之后,以便就地势减少与圣军的正面冲突——那狭长的甬道,两边都是山壁,适合及了伏击以及小分队的突击,虽然摩雅明白,再怎么样这帮蛮族也不可能和圣军相抗,不过……倒是她传递给水珞的激将法让她有把握那小女孩会忍不住冲到前面来……迎接摩雅要给她的大礼物……
想到这里,摩雅就忍不住一阵枭啼似的尖锐笑声……那实在是太有趣了呢,无论输赢,她要的就是圣族的狼狈……呵呵……何况夺回了身体,无疑是更深的削弱了圣族的势力呢……
另一方面,凯伊斯悄然操纵着潜伏已久的暗杀组织——诱血,悄悄的潜入了圣宫……
而奈特梅尔则在科林斯对西尔莫妮进行完全的苏醒仪式……以及召唤魔族魔物袭击圣军,分散军力。
再也没有平静而简单的生活,那血与泪的悲歌正在奏响……这一切只是开始……只是改变一切的开始……
大约过了十天,圣军在那渐渐转凉的环境变化下,终于来到了北方已经是一片死寂的北冰族落。那碎裂的残亘,堆积发臭的尸体,扭曲狰狞的打斗残迹显示着,这根本是毫无理由的残杀,没有夺取任何财物,当然,也没留下任何活口。
“……”绕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看到这一幕时水珞还是禁不住脸色灰白,捂住唇鼻不敢相信……
“……派出两个分队将尸体聚集起来焚烧掉吧,神官队留下十人在此为逝去的冤魂们颂唱送魂歌。”赛迪沙只是淡漠的下达命令,好像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只是平凡的景象。“全军驻扎在北冰族落附近,再派出两个游侠分队查探附近情况。”
“……太残忍了……怎么会……这样……”水珞无法消化这样的景象,赛迪沙见了,只是淡定的搂住她的身躯。他没有一昧的安慰她,也没有强迫她接受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水珞,马上扎营了,回到军队。”赛迪沙轻声说着,手有力的带动她的身子移开步伐。
……兰只是皱着眉头立在原地,呆愣着看着这惨象不语。一想到净穆的尸体可能就在这恐怖的景象中,她就觉得心间一阵撕裂。
赛迪沙望了一眼兰,没有任何表情,径自带着水珞离开。
兰沉眸想了想,随着搜集尸体的士兵一起冲进了残迹……她不会逃避的,……即使是尸体,即使可怕异常……她也不会逃避的!……因为……那是净穆啊!!!
大约花了半天,大军扎营完毕。
赛迪沙感觉到,自从接近北方后,那混杂的魔族气息就没有断过。能够狙杀净穆的,一定不是单纯的蛮荒,这个想法在他进入北冰残迹以后更加笃定。而且对方一定也了解圣军会派大军前来,因而阻挠肯定少不了。也许……为了大局,为了这边单纯的平定北荒,他有必要分散下军力对付这股魔族气息……
“水珞,你还好吧。”赛迪沙淡淡的声音掩不住关怀。
“……怎么可以……这样……太残忍了。”水珞只是略有些呆怔的摇摇头。
“你想好了吗,平定北方蛮族的方法。”赛迪沙问道。“也许这样的惨象会再一次出现。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水珞闻言一颤。之前她只是一径的因为那股悲伤而激发怨恨,希望带兵为净穆复仇,在看到那惨状之后她觉得恐怖不已,而今赛迪沙的意思,正是,她要复仇,势必就如蛮族踏平北冰一样,血洗蛮荒,不然,带那么多兵来干嘛。“……那么残忍吗……”
“那你告诉我,你当初的想法是什么?”赛迪沙立刻反问道。
“……我……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净穆哥哥……复仇……”水珞紧张的咬了咬水色唇瓣。心下终究还是生出了几分不忍,让她无法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你难道想一个个将敌人俘虏回来,问出是谁残杀了净穆,再揪住他的衣领哭诉问他怎么可以这样,然后让他自责后悔一辈子?”赛迪沙微微一哂。
“……”如果水珞说出她最初的想法是这样,赛迪沙肯定会立刻倒地吐血而死吧……水珞皱起了眉,绿眸中透出坚定。“无论如何,为了净穆哥哥……什么事情,我都要做。即使……是这样的惨状……”
“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放弃,无论怎样都不要被周围事物影响而改变自己……”赛迪沙轻柔的声音带着无穷的魄力……他是不要水珞改变什么,但是他希望水珞会坚强起来……
“嗯。”水珞点点头,因为心绪交杂而抿紧了唇,不自觉的将身子移近赛迪沙,吸取着那令人安定的温暖。
赛迪沙坦然搂住了那娇小的身躯。“去休息吧,明天,是你的首战,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他鼓励的拍拍她的肩膀,慢慢将她的身子推开。他不会给她太多的依恋,让她沉溺在温柔里而变得优柔寡断。
因为立刻失去温暖水珞有些不安的拢起眉头望着赛迪沙,不自觉的想起净穆,净穆给她的关怀与温暖就好像连绵不尽的暖风,无论她想依靠多久,他都会微笑着伸出肩膀,而赛迪沙不同,那份高高在上与凡是的冷淡让她觉得心底一阵孤凉。
赛迪沙在她额上一吻。“进帐篷休息。”那短暂的一触,带着淡然的冰凉,让水珞不知不觉揪拢了心。水珞随赛迪沙进了帐篷,赛迪沙让她安然躺入临时搭成的毛皮软塌上,自己则倚靠在另一边的硬垫子上。
水珞缩在软塌里,因为不安而蜷起了身子,如水的绿眸怔怔然的凝视着赛迪沙。失去净穆,她心中那股撕裂的痛楚直到如今是有增无减,可是,赛迪沙好像并不愿意过多的让她依靠,他不是……说要保护她的吗,为何……
赛迪沙自然明白水珞在想什么,他朝着水珞露出温煦如光的微笑。“安心睡吧,如果明天你没有精力,我可是会生气的。”
水珞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无论如何,明天查探的分队会回报敌人的方向,届时,一定要为了净穆哥哥……
赛迪沙望着水珞那因进入梦乡而渐渐平缓下来的面容,那轻而短的呼吸声有节奏的起伏着,一切好像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他那面对一切都泰然不惊的蓝色眸子将视线收回,慢慢闭上,这才放纵自己的悲伤情绪显露无疑……
净穆……和他如知己手足一般,那份友情甚至要重要过乔迪尔之于他。可是,他如风一样悄然离开了,除了后悔除了那揪心的痛,他没有留下什么。原本就孤冷的心更是破了一片,再也补不回来……只有净穆明白的,冷漠如他,高高在上如他,其实也是那样孤独与无奈。那沉重的责任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从前有净穆泰然的帮他分担,而今,还有谁呢?
也许在别人眼中赛迪沙依旧是冷漠高远的,没有人会去明白他的痛苦,也没有人会晓得,如光一般的圣王总是在阴影中露出那哀伤的神色……
一夜无眠……他静静的呼吸着,感应着风中似乎尚存的哀伤气息。俊美如神祗的面容露出着那哀愁的神色,淡淡……却悠远……
清晨的第一抹曙光悄然来临,赛迪沙走出了帐篷,神色又恢复了那般冷漠。
回来报告的分队指明了敌人的所在,是那易守难攻的山峡,而神官们则给了赛迪沙,有黑暗气息接近圣军驻扎地的消息。
焚烧尸体的火光依然忽明忽暗的闪耀着,兰拖着疲惫的身子沉沉踏回军营。见到赛迪沙也没有掩饰神情的失望哀伤。
“兰。”赛迪沙忽而叫住她。
兰只是无神的停住脚步。
赛迪沙不介意她的无礼,只是淡淡的伸手,压住了她的肩膀。“水珞的安全,交给你了。”
兰黯然的抬头,苦涩一笑。“我没有找到净穆殿下的尸体,不晓得他……到底是下落不明,还是已经……”
“什么都不去想,白天协助水珞带军直攻山峡,虽然骑兵会受到阻碍,但是盾牌兵多少可以抵御高处的袭击,大部队没办法一次攻入,所以……”赛迪沙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眼神。“很老套,但是一定会赢。”
“……嗯。我会连带净穆殿下的份,将那血恨讨回来。”兰强打起精神,点点头。
“……别让她心软。”赛迪沙经过兰身边时,忽然吐出冰寒的一句。“我……会阻挡其他麻烦,只要你们……完全攻破对方。”
兰怔了怔,神色复杂的望着已然快步离开的赛迪沙。看起来赛迪沙似乎并不会亲自指挥进攻,这,是他对于水珞的信任,以及锻炼吗?
赛迪沙只是淡然调动了其中三万军队撤离原地,向南偏东的方向出发了。
兰大致明白赛迪沙动作的原因,他虽然让水珞涉险,却不让她接触全部的战争……只是单纯的一场报复战而已,多少可以坚定水珞的意念,又可以让水珞领导能力提高,以及给这场战争划下一个表面的句号,至于他,又是那个在暗处收尾的人,只是这次,是他一个人去面对,已经没有净穆在身边……
这样的圣王……真的……如大家看到的那样高傲不可一世……还是说他愚蠢的总是去扛上理所当然的责任因而让理所当然的人们,在敬畏他的同时理所当然的不去追究那深处的悲伤……
赛迪沙一走,领导者自然就是兰与水珞。
水珞醒来以后,帐篷里已经没有赛迪沙的影子,兰带着那坚毅的微笑前来,让她一同带兵出击……在略带着哀伤的同时,水珞决意一战,绝对不辜负赛迪沙的期望。
“陛下相信你,所以,他会看着你带军完成这次战争。”兰这样说着。
“我会的。”水珞定定的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水法杖。
兰轻轻一笑。“对方处于狭长的山谷内,两边都是陡壁。我方的弓箭手可能派不上用场,所以决定出动盾牌士兵。”
水珞凝神回思着曾经读过的相关文书,从容答道:“也就是说陡壁上极可能有伏兵,因而需要士兵的防卫,但是这样的士兵移动过慢,也会影响到进攻速度吧。”
“是的。所以……让神官给予弓箭兵漂浮祝福,让弓箭兵可以短暂的浮空而狙击到高处埋伏者应该是一个方法。同时盾牌兵前进继续掩护,在解决高处伏兵后就可以利用骑士的冲锋……利用这个地势反堵敌人!”兰说道。
“……就这么办吧。”水珞点头。她知道,赛迪沙之所以会放心的让她带军,自然是有这个把握的,区区蛮荒,如何与庞大的圣军向抗,虽然这地势确实可以让他们撑上一阵子,不过胜率……圣军是十成的!
当下骑士与盾牌士兵由兰带队进入山峡,水珞与神官在后准备漂浮祝福术。在狭长的小道里地属性法术会增幅,也是他们需要注意到的事宜。
盾牌兵在前锋,并没有排列紧密,那塔盾间尚有一人宽的空隙,且行军速度不快,只是稳稳的列成长条状进入峡谷,充分打探地方情况。
静得有些诡异的峡谷好像蜿蜒得不到尽头,只有士兵们整齐的步伐声在激荡回响。兰仰头打量着两边的峭壁,思索着可能的交锋时机。
此时军队已经进入山峡大概十分钟,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让人不免觉得有些诡异。不过很快的,危险就凝固在那一线!
敌人的军队并没有出现在正面,两片峭壁上出现了弓箭手,以及……直接俯冲下来的蛮族斗士!伴着这阵容的还有那滚落的巨石!敌人虽然驻扎在山峡内,但是,主将狂傲的没有在正面安排任何诱饵,而是直接采取突击形式攻击!
盾牌士兵迅速举盾防卫,而后面的骑士则利用盾牌士兵之间的空隙冲上去,围合迎击敌人,虽然攻击有些脱离掌控,却依旧没有拙意。
“全军立刻退回山峡之外!”兰沉静的下着命令,翻身敏捷的下马,躲避了滚来的巨石,一个利落的回身斩已经砍翻了扑过来的一名斗士。既然敌人没有出现在正前方,那么逗留也无益!水珞仍旧指挥着神官们使用漂浮祝福,送上弓箭手对敌人进行打击!两方军队不相伯仲,但那狭长的山谷很快的开始堆积尸体……
这惨状……会是自己制造的吗……水珞仍带着几分不忍的咬住了唇,反思着,那不是她选择的路吗……一咬牙,克制自己不再去顾虑那增多的死亡……
兰一路后退,一边也开始使用火之法术反击,虽然她一个人的力量作用不大,但多少还是影响了对方的进攻强度,再加上,对方主力似乎没有出现,让她明白,这也只是个前奏……
在神官与弓箭手的军队刚退出山峡之时,敌军忽然撤军了。这情势,看起来似乎是想和圣军打游击战。但是双方死伤都差不多,即使是这样磨,圣军还是会是撑到最后的一方。可是,兰没有下令追击。这让所有人都十分意外。
“兰?为什么不追击,以我们的兵力,完全可以直接突破的!”水珞显然并不满意兰的做法。
兰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他们不会那么笨,太过于急促会着了他们的诡计。”
水珞凝下了脸。“可是圣军不会比蛮夷逊色,他们不可能准备那么多拨攻势,相反的,我们的畏惧只会让他们得逞,拖延时间准备好下一次袭击。”
水珞的话的确有道理,可是,兰不愿意她冒这个险。赛迪沙让她在水珞身边一边也是以防水珞经受不住血腥的打击,而相对的也是怕水珞被激发的怒意让她冲动行事。反正不管怎样圣军都会赢的,兰不希望以太猛烈的形式征服敌军——毕竟北冰残迹的惨状摆在面前。
缠绕在水之法杖上的风精不安的躁动着,似乎是反驳兰的谨慎。水珞望了一眼微微抖动的水之法杖,寒声说道:“风精都在为了净穆哥哥而哀伤,这血的仇恨,要血来还!”
对啊……对啊……要还的,呵呵,所以,尽情的冲进来吧……呵呵,那邪魅的声音在水珞脑海里不住的挑衅着……没有赛迪沙在身边,摩雅的活动大大的放肆了,毕竟兰不是成熟的圣族,对魔族的感应并不灵敏。
“……水珞!”兰一把拉住了她,不赞成的冷下了脸。“不可以冲动。”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为何要阻止我呢……”水珞愤怒的叫道!“我一定不可以再缩在后面看着这一切结束!这是我的选择!”水珞突然凝聚水之气短暂的束缚住兰!“骑士军队!神官军队!随我立刻攻入山峡!给予敌人最快的反击!”
水珞是赛迪沙任命的主将,自然是听水珞的了。何况她的身份仍旧是净穆的妹妹,这让圣军不会对她产生置疑,水珞翻身上马,跟着骑士军队一起冲进了山峡!
兰焦急的想要摆脱束缚,那却是一刻钟以后了!
水珞带着那毅然的神色,随着军队飞快的踏入山峡,这撤退再及其迅速的反扑显然出乎摩雅的意料之外,她本来还想拖延更久的时间,不过看来只好立刻送上那礼物了……
“你,带着其他战士正面迎敌。我相信你的实力。”摩雅懒懒的笑着,指着那身着暗黑色铠甲的俊美男子。
男子看起来只是一片冰冷,几缕浅紫色的长发透过那森冷的头盔飘了出来……手上是那冰冷的长剑,在摩雅的声音之后带领了驻留在此地的战士骑马迎了出去……
在一阵狂冲之后,很快的,狭长山路前出现了一片黑色身影溅着尘埃对驰而来。水珞也知道自己的体术不行,略有几分遗憾的停下脚步,开始凝聚能力施展法术,骑士军队依旧迅猛狂扑而上,神官分队开始施展咒语对骑士进行保护与恢复,部分习得冰系法术的大神官则随着水珞开始凝聚精神力使用咒语攻击敌人。
很快的水珞便察觉到几分危险的讯息!圣军骑士虽然众多,但是敌人的战士似乎在那为首的黑铠战士带领下集中成锥形迅速破坏圣军骑士队的阵型,并且不顾死伤的向后方突袭!
拖住那黑铠战士!水珞退后两步,冰与水的法术不断的向那战士袭去!风精此时那不安的躁动更甚了……
不会输……不会输的!水珞死咬着牙,阻碍那黑铠战士的逼近,此时,解除了束缚的兰也带着另一部分骑士军队从后方赶来,两方人马将峡谷堵了个死……
摩雅冷笑着高高在上,可惜圣王不在,不能那么早结束游戏,不然用法术一举击溃两边山壁应该是非常好玩的游戏呢……
水珞正继续念咒,忽然只觉得厉风一闪,兰刚好奔到水珞身边,大喊了一声“闪开!”手中火蝶弯刀疾速的格挡住了那鬼魅一般袭来的刀刃!那黑铠的战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
那战士只是冷然一偏剑刃,兰的刀便被带动向一旁偏去,战士优雅的下了马,长剑翻转了一个弧度继续攻击水珞!
那优雅而沉稳的姿势让兰忽然觉得有几分熟悉……紧接着是心中一阵带着惊讶到紧缩的恐慌!不会吧?……
水珞杖上的风精迅速凝成一片屏障,为水珞挡下这一剑!水珞一咬牙,杖子调转头,以及其尖锐的那头直直刺向那战士!但攻势很快被那灵巧的剑术再次格开,兰顾不得那么多,弯刀再次缠向了战士,伴着水珞时而法术时而不成章法的法杖攻击,多少拖住了那战士的攻势……
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有如此能力!兰心下微微有了几分认真,而且那姿势有些熟悉……难道……难道会是……
会是那不曾见到尸体的人吗……
水珞“喝!”的一声,法杖迅速向上一撩,风精也再次成功的阻碍了长剑的灵动性,兰的弯刀更是极巧的与长剑相交,法杖直接戳到了战士的头盔,只听得一阵钝响,头盔扬起一道凄绝的弧线飞了出去……散乱不羁的浅紫色长发震乱了两名女子的神魂……
那熟悉得让人心都要绞痛的面容上还带着伤,一贯温柔的薄荷绿色眸子此时却只有冰冷的肃杀,英俊的面容因为这不寻常的气息而带着几分诡异……
怎么可能!!
“……净穆哥哥!”水珞失声叫道,两人的攻势也停了下来,而那……似乎并不是净穆,手中的长剑飞快的刺向了水珞!
“小心!”兰的猜测成真……更不可相信的是,他居然成了敌人……多少有所准备的她迅速推开了水珞,长剑毫不留情的自她的肩胛穿过!
“……兰……兰!!”水珞倒在地上,不经意看到那沾了血的长剑抽出,兰咬着牙,完好的右手递出弯刀抵挡致命的攻势!“水珞!逃!”
“……谁都别想逃!带走那女人!”摩雅得意的指着水珞,高声叫道!
水珞讶然的望着净穆面无表情的靠近,猛然抓住了她的手,一阵昏厥,周围的一切迅速的变换了去……水珞张口都发不出声音……这……叫她如何接受……不是杀死净穆的凶手吗?为何他现在,又一脸陌生的出现在眼前?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摩雅邪美的笑着……“只要狠狠的折磨你,我还怕你不分离出辉煌晶,把身体还给我吗?啊……真是太顺利了,嗯……”
“水珞!!”兰焦急的嘶吼着,无奈那女人以及净穆是用魔法离开的,她……无法追及……可恶!不是答应了赛迪沙要完美的完成这次战争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多的变故……兰的左肩不住的涌出血,迅速侵湿了战袍,甚至沿着衣襟滴落在土地里……可是兰无心顾及伤势,她只是懊恼着,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局势逆转而无能为力!
……
水珞被带进了山谷内的幽室,束缚在阴潮的石壁上,摩雅打算逼她放弃这身体,跟着辉煌晶一起滚蛋。虽然那身体也是她自己的,不过折磨一下到时候用痊愈力就可以复原了,反正……又不要她的意志承受痛苦……呵呵!
……
赛迪沙这边,在圣王强大的能力之下,魔族的阻碍也被消除,此行仅历时两天。随即赛迪沙带军赶回驻扎营地,却意外迎来水珞被俘,兰重伤的惊撼消息!而所证实的骑士们的回报更让他心惊!
“刺伤兰大人的是……一名长相与净穆殿下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消息无疑动荡了军心……而水珞被俘的消息更是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焦虑!他绝对不要失去水珞……绝对!不要!
“陛下,是兰的过错。是我没有注意到这个疏忽……”兰苍白着脸,低头行礼,左肩的伤口草草的包扎了,但战衣上的血迹仍旧残酷的凝固在上头。
“……”赛迪沙几乎要失去理智,这是他的错啊!如果他不轻视敌人,如果他能陪着水珞快速解决完这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至少,至少水珞不会被俘虏!
“……这不是你的错,兰。是我疏忽了。”赛迪沙那过于平静的声音反而让人觉得诡异无比……赛迪沙,是怒极了吧……
“陛下……抱歉!”兰无法言明心中的歉疚,只能低着头。
“去休息吧,兰。”赛迪沙淡淡的说着,伸手扶起她的肩,见着那血渍时眸子凛冽的眯成了危险的线。“我会亲手解决这件事。”
……
水珞被缚在石壁上已经两天,摩雅不停的利用幻术摧毁着她的意志,但是辉煌晶没有容器本身的意识许可是不会脱离容器的……而水珞的身体如果破坏太厉害,摩雅的复原也会受到影响。这才是摩雅没有一下杀了水珞的原因。
而真正让水珞痛苦不已的并不是这些来自外来的伤痛,她真正觉得绝望的,是净穆就在眼前,却带着那陌生人的眼神望着她,并依照摩雅的指示对她……无情的折磨……
“……净穆哥哥!你是哥哥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被迷惑了心智吗?”水珞咬着牙,忍住全身漫布的剧痛,她依旧不放弃,想要唤回净穆的神智,她坚信净穆不会长久的被摩雅控制的……
只是没有圣者魂魄的身体,如今不过是倚靠着一个陌生的意志存活而已,真正的净穆在何方呢……无视水珞伤绝的表情,净穆运用着法术继续直接袭击水珞的意识……那种魔法邪恶无比,外体不会有过多的损伤,而是通过邪恶的契约直接唤起人的灵魂,然后对灵魂进行残酷的攻击……善良的净穆不会用这种法术的……不会的……
“你乖乖的从身体里滚出来,把辉煌晶给分离出来,不是痛快的多吗,呵呵,何必折磨自己呢。”摩雅在一边冷冷笑着。“反正这样摧毁了你的灵魂,我也一样可以得到身体哟,愚蠢的小女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水珞悲愤的尖叫着。“你让净穆哥哥复原!身体给你都好!你让净穆哥哥恢复过来!!”
摩雅白了她一眼。“让圣族复原,我又不是笨蛋,干嘛做不利己的事情,哼。我要看你能忍多久……”她遂而邪魅的转向净穆微笑。“哪,可别让我失望,继续~”
净穆继续操控魔法,那幻力化成尖锐的冰锥,直接扎进那圣洁的灵魂体内……水珞紧紧咬着牙,不要自己逸出软弱的痛呼……她不会为了这些痛楚而哭……她所悲伤的……是净穆啊!!
“还真是坚强啊……呵呵,不过我最喜欢玩有趣的游戏了。”摩雅轻浮的挑着眉头,勾起嗜血微笑。
水珞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也要渐渐模糊,好像……要睡着,再也不醒来……她……她不要就这样死去,不要!!恐惧与不安再度袭临心间……与那冰冷的幻力绞缠在一起,铺天盖地的袭击着已经遍体鳞伤的灵魂……
摩雅冷笑着,倒要看水珞坚持到底,还是自己获得胜利……就在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水珞痛苦的面容时,一抹邪倭的黑影悄然降临。
“我亲爱的公主,你还没有玩够吗?圣王已经回到军营了,野蛮人支撑不了多久了哦。”凯伊斯玩味的一笑,妖异的红眸瞟向已经昏厥过去的水珞。
“这丫头比我想象的要耐磨……”摩雅不在意的撇了撇嘴。“不管,辉煌晶也没法无限的支持她复原,我就一定要夺回身体。”
“……真是的,你就是这样单纯的可爱……”凯伊斯悠然的笑着,轻轻的将她带进怀里,笑容间却带着森冷的危险。“你知道,要怎样才好玩吗?”
“……你又有什么想法了?”摩雅坏坏一笑。
“放那丫头回去啊。”凯伊斯淡淡的瞥了一眼一旁没有情感的净穆。“顺便以释放圣者的灵魂为要求……”
“……喂!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你想干嘛?”摩雅不满的扯了扯他黑色的长发。
“叫这丫头去杀圣王。”凯伊斯淡淡说道。
“……哈?她会愿意吗,她能杀死圣王?才怪!”摩雅知道凯伊斯肯定又有诡异的想法了。“你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吧。”
凯伊斯露出那连黑夜都要黯然的冷笑……“以圣者的灵魂要挟,她就一定会去做,杀不杀死圣王是其次……主要……你不觉得叫这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对拼是十分有趣的事吗?”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摩雅先前一直依附在水珞体内,自然一下就了解到凯伊斯所要利用的东西。“结果有好几个呢,她杀了圣王,当然是最神奇的结局,圣王应该不会忍心杀她吧,不过这丫头也会自责不已,这不就是意志最弱的时候嘛……我了解那女孩的弱点的,她的心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放弃圣者……哈哈。”
凯伊斯露出满意的笑。“我的公主,真是聪明。那么,唤醒她吧。”
摩雅欣然点头。“就这样玩。”娇美的面容转向水珞时又是一片冰冷,她再次刺激了水珞虚弱的灵魂,强迫她清醒过来。
“喂,听着丫头,我和你做比交易,怎么样。”摩雅挑起她无力的头,扯开妖艳的笑容。
“……我……不会服从……”水珞咬着牙,她是不会妥协的。
“又不是要你,以你的能力对我们又没什么帮助。”摩雅懒懒说道,“没有我的魂魄在里面,连血都不能喝的你,还真是伤脑筋,不过,我们以圣者作为交换条件怎样?”
“……什么?”听到关于净穆,水珞一下子紧张起来。
摩雅满意水珞的反应。“哪,那么我来说清楚规则好了。你反正已经知道,我们是与圣族永远不会停止敌对的魔族了,我们魔族需要能力恢复,所以呢采取这个对两方都没有害处的方法了。你,去刺杀圣王!”
“……杀掉圣王?你在开什么玩笑!”水珞嘶声的叫道,愤怒促使她连身子都在颤抖。
“别急嘛,听我说,你那能力又没可能杀死圣族。”摩雅嘲讽的说道。“反正即使圣王的身体被你弄死,凭着圣族的特性,力量会立刻转移到另外一个灵魂而重新转生。这对圣族来说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我们魔族复原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个时间,就拿圣王转生来换!给你的报酬就是——我们会释放圣者的灵魂!”
水珞一下呆愣在原处,摩雅说的东西并不难懂……这是叫她伤害赛迪沙,救回净穆……
“三个圣族是没办法和四个魔族抗衡的,这是谁都明白的哦。”摩雅继续说着,“哼哼,我们虽然力量不全部恢复,但也不代表我们就没有可能击败圣族,只不过,我们希望到时候是两方力量公平的对战罢了。”她又一次妖媚的笑着靠近水珞。“怎么样,你想好了吗~”
“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会释放净穆哥哥!”水珞绿眸里已经闪过犹豫,精明的摩雅没有漏掉她那脆弱的犹疑。笑容多加几分冷意,她扬了扬手,凯伊斯手中出现了一个布满咒文的球体,里面流动着那淡绿色晶莹的光体……莹然的温暖淡淡传来,水珞自然认得,那才是真正的净穆的气息!
水珞陷入极度的不安中。
“呵呵,该怎么做随便你。我不妨设下这个契约吧。”摩雅纤细的手指划出咒阵,写下不可变更的契约。“伴着圣王心口流出的鲜血,束缚圣者灵魂的结界将破除,以我魔女——摩雅之名义发誓,此契约绝对生效!……你答应吗?水珞·暝凝!”
水珞望着那空气中形成的暗色契约……拢起了眉头……

习惯性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间急乱的情绪,赛迪沙仍旧以那淡漠而悠然的姿态出现,唤醒了慌张的士兵们的斗志,这一次,是要拯救水之神女,以及一雪前耻!
“兰,带着一半军队回圣国。这次魔族既然来骚扰了出征的军队,难免不会骚扰圣宫。你是圣族,应该了解那种感觉……拜托了。”赛迪沙说道。
兰明白自己的伤势无法在此处为他们提供帮助,当下也只能点头。
赛迪沙想了想,伸指在她额前一点。“这是我感受到魔族的记忆,希望对你能够有帮助。”
“谢谢您,陛下。”兰由衷的躬身行礼,感激赛迪沙并没有因为水珞遭遇意外而否定她的能力。
赛迪沙只是淡然点头,随即上马向军队最前沿移动。
“圣国的勇士们听着!圣者殿下护佑我圣维拉科托国,是不可能站在我们对面的,请坚定自己的信念,为了我圣国的荣誉而出战!”赛迪沙沉稳带着嘶哑的声音随风扬起,他亲自策马在最前锋,势必决一死战!他是圣国的王!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的决策!
“是!”士兵们再次重顿兵器,决心挽回失势!
水珞!我……一定来救你!赛迪沙暗暗在心底呐喊着,手指轻轻触着了束住那不羁金发的银白色刻纹,如辉的金色与皎洁的银白相交更显圣王光的特性。他不能……再多失去水珞!
水珞!
圣军再次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压进山峡,赛迪沙的光之法术在这时才真正显露出其辉宏的威力,没有什么能够阻碍光的打击,迎战的蛮夷有些使用地属性法术的术士也根本抵挡不住那锋锐的攻势,很快的,圣军完全攻陷了山峡最内部的蛮族据点……不过早就料到结果的摩雅等人已经离开,没有找到相似于净穆的对手,赛迪沙自然知道,幕后的黑手还没有出现。
“……寻找各处的行动痕迹。势必找出水珞,以及相似圣者的人……”赛迪沙命令道,方才那一战对他来说轻松不已,他一扬头,轻捷的下了马,握剑在手亲自进入了据点的山洞,凭着水珞身上的玄光坠与辉煌晶的气息,他能够找到她的。
别怕……水珞……
赛迪沙循着那气息向深处走去,那天生的光之气息照亮了昏暗的山洞,让那森冷的诡异气息减退不少。
穿过破裂的石梯,生锈沉重的铁门,赛迪沙来到那潮湿的石室,不意外的见着了绑在石壁上昏迷的水珞……
那苍白的脸,羸弱得好像要碎掉的娇弱身躯印入了眼,让他骤然觉得心底一阵紧缩,他奔过去挥剑斩断了束缚的皮绳,拥那小身躯入怀的霎那感到心中的巨石落了地……
水珞……不管怎样,你在我的怀抱里。赛迪沙皱起了眉,担忧的神色显露出来。看起来水珞并没有受到太多伤害……
“水珞……水珞……”低沉的声音竟也掩不住那其中的焦虑与惶恐……
也许是感受到了那安定的温暖,熟悉的嗓音,水珞难受的呻吟了一声,张开了眸子,对上赛迪沙俊美如神祗的面容——那是少有的慌张神情……为了她。
“……陛下……呃……”水珞哀愁一笑。是啊,她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她的意识还是很坚定的……她没有被赶出身体……但是,摩雅的契约很快的浮上了脑海,让她难受的咬住了唇。
是的,他们知道她会怎么做的。
她不能放任净穆不管。圣王心口的血,听起来是残忍了些,但是……契约并没有说要圣王死亡吧,何况她也做不到。
“没事吧,水珞?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赛迪沙温柔的嗓音这样说着,却不知道,那使得水珞更加难受啊……
赛迪沙再次拥紧了水珞,好像害怕在下一刻她就会化成泡影。
水珞因为心底的犹豫而慌乱不已,连那温暖的拥抱都让她觉得好像芒刺在背……她的眼睛瞥到了赛迪沙因为拥住她而放在身侧的剑。
会伤害他吧,可是……她不能不救净穆……有了那契约……她就可以救净穆的……对吧……水珞晶亮的绿色眸子终于坠出了悲伤的泪水……她贴紧了赛迪沙的胸膛,却是悄然伸手靠近那把剑。
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你发怒要杀死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因为,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见到那样的净穆失了心神,兰就不会受伤;
如果不是我优柔寡断,就不会被抓住,让你们担忧;
如果不是我成为水之神女,西尔莫妮就不会回到族落,净穆也不用被袭击……
如果我不存在,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这样悲伤,沙洛族不会被毁灭,你们也不会为了我而饱受折磨……
水珞手指触到了那冰凉的剑柄。金属特有的触感让她微微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
水珞握住了剑。因为过于紧张而没有察觉到怀抱的僵硬……
赛迪沙的蓝眸正斜瞥着她的手。在看到她抓紧剑时骤然闪过一抹刺痛……
水珞猛然推开赛迪沙,眼中的泪水都未曾流尽,右手执起长剑刺向那……有着悲凉神情的男子……水珞心底只觉得陡然被挑断了一根弦……微微震惊的睁大了眸子,剑已然刺入了赛迪沙的胸口,那高傲如光的圣王,那无论何时都淡定冷漠的圣王,此时只是带着深深受伤的表情望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双手保持着拥抱被推开的微微张开状态,静静的承受着绽开的血花。
他,已经察觉到了。
是啊,胸口的血,不仅仅是可以看到的鲜血吧,连他那颗孤冷的心都被刺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他只是望着她,以一种从来不曾露出的哀漠神情,带着忧伤,带着绝望,带着灰暗的苦涩……
“……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水珞的手不住的颤抖,抛下了剑捂住唇,讶异于赛迪沙那从来不曾出现的表情,以及他的毫不反抗。“我……我……要救净穆哥哥……”
“你宁可相信魔族的话语,也不愿意信任我能够保护你吗……”赛迪沙的声音凝着深深的悲凄,蓝色的眸子黯然却坚定的凝视着她。
“……对不起……”水珞无法直视那令她都感觉到浓郁哀伤的眼眸,只是不住的呢喃着歉意的语言,无助的颤抖。
“……水珞。”他无视自己的伤口,再次拥住了她。力道之大让水珞都感觉到骨骼的疼痛,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液体也渗到了自己身上。她惊慌的想要推开他。“陛下,陛下……你的伤……要止血……”
赛迪沙却好像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那怀抱不再是那浅浅的温柔,像是要发泄尽心中仅剩的悲伤……要将灵魂都封锁起来……他挑起她的下巴,在那水色唇瓣上印了一个冰凉的吻……像是要告别最后的温暖,昔日的单纯……
惊惧于这好像马上就要逝去,再也挽不回的温柔感,水珞惊恐的睁大了眼,却对上那凝着深浓悲哀的蓝眸,一抹晶亮自眼角滑落……
赛迪沙……他……落泪了……?
“水珞啊……你……都认为,我……是理所当然可以承受一切的……吗……?”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唇逸出。
“……不是……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啊,水珞慌张的摇头。她对不起他,可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啊……
他推开她。像是躲开什么肮脏的东西。水珞再次抬头,却只能见着他那一片冷淡的蓝眸,再也没有昔日的温柔。惊觉失去了什么,水珞呆怔着瘫坐在地,只能仰头望着他……望着他,远远的。
“为了净穆。这是你的选择。”赛迪沙寒声说道。
水珞只能哀伤的摇头,她伤到的是他那孤独而冰冷的心……她背叛了答应他的誓言,抹灭了他心底最后的温柔。可是她……“净穆哥哥的复活……是魔族的契约……我知道那……可以救回净穆哥哥……的灵魂,可是……对不起,陛下……对不起……”
“不用再说了。”赛迪沙不想去听她那软弱的理由。“你宁可使用这中伤所有人的方法,也不愿意去相信……我……是啊,我放任净穆离去,什么都无法保护……呵呵。”他冷冷却绝望的笑了。
“不是的……不是的,陛下……”水珞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想要抓住那疏离的光芒……赛迪沙只是淡然退开。
“我再也不是你所能安心的依靠了,不是吗?”他淡淡的问着,垂眸抬手解下束在发间的银色刻纹……那一幕让水珞惊慌的揪拢了心……她……连他也失去了呀!
赛迪沙将刻纹抛在她的面前。“感谢你救出圣者,是时候交出体内的辉煌晶,唤醒最后的圣族的时候了。水之神女。”他冷淡的语言再也没有感情。
水珞眼中的光暗淡下来。没有希望了……是她的错……
她扬起痛苦的微笑,望着他。“至少最后可以看着您……对不起,陛下。”让所有的理由都消逝吧,她……如果没有存在过,是不是一切就会好起来……辉煌晶……会唤回圣女吧。
赛迪沙闭上眼,淡然念起咒语。水珞循着那咒语,用意念将体内那抹温暖的力量抵出……辉煌晶会消失的,她的意念……也消失吧,这样最好了。
那发出银白色圣洁光芒的晶体从水珞的胸口出现,停驻在赛迪沙的手上。
水珞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了,灵魂的重创让她几乎立刻就要倒下,但是,她只是缓缓举起手,除下颈上的玄光坠,双手小心的捧着递给赛迪沙。“玄光坠……还给您。”
赛迪沙淡然接过玄光坠,带着辉煌晶转身离去。他没有再多看水珞一眼。所有的人,会说他冷血吧,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要收回辉煌晶感应圣女的存在的,这么做只是理所当然而已,只是……必须要舍弃那情感去做的任务而已。是圣族的任务……而已。为什么,心仍然被重重撕裂,疼痛要麻木……这么多年难道自己还没有学会忍受孤独吗……
赛迪沙淡淡的走了出去……
再也不要有多余的情感了,残忍或是冷漠都好,全心去接受圣族与国王的使命,完成了这一切,他会独自离去,结束这悲哀到麻木的回忆……
水珞……那水样的女子啊……会为了净穆而将剑递进自己的胸口。那肉体的伤口可以治愈,可是谁来告诉他,如何让心间的伤口复原?
水珞无助的蜷缩成一团,没有了辉煌晶的支撑,她的身体比七年前还要不如……摩雅带着满意的微笑出现在她面前。
怎样,你输了。……虽然你没有杀死圣王,不过这一场好戏真让我看得高兴不已。你可以让出身体了吧?这样魔族与圣族的力量就平均了哦。
水珞无力的摇头……不,不要……我不要……
摩雅轻蔑一哂。没有辉煌晶的你,是无法和我斗的。她冷傲的念起咒语,手指化作无形的利爪将水珞满是伤痕的魂魄拖起……
嗯……再见了!摩雅扬起得意的笑,手指一散,水珞的意识……连最后的惊呼都没有,散落成碎片……
水珞!
赛迪沙还是忍不住回了头,至少,他不能将她留在这里……
赛迪沙走回石室,感觉到浓烈的魔族气息,辉煌晶的黯然让他骤然心惊……水珞……
那娇小的身躯立在原地,淡紫色的长发渐渐变得如墨般浓郁……
“谢谢你啦,圣王。”得到实体的摩雅邪魅一笑,在赛迪沙要攻击的前一刻利用魔法消失在空气中……
“……水珞!”赛迪沙露出鲜有的惊慌神色,感应到空气中碎裂的意识……再也不顾那么多,念起咒语利用辉煌晶的力量将那破碎的灵魂凝聚,封住!
他仍是不忍!可是……他晚了一步……那该死的情绪!赛迪沙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自己!当下只能保存着水珞的灵魂碎片不消散了……
水珞啊……
要怎么样,才能……放下你……
胸口的伤口依旧在涌出鲜血,因为失血时间过长,赛迪沙的脸色都有些惨白,他支撑着走出石室……见到一抹清淡的紫色身影向他走来。
至少……水珞没有欺骗他的是……净穆回来了……该说是那魔族的狂妄吗……赛迪沙苦笑着,狂妄的魔族,搅乱了一切呢……
净穆回来了!
那淡雅若风的男子啊!!
净穆担忧的扶住赛迪沙,惊诧于他神情的哀伤,但没有言语,只是迅速念咒助他治疗伤势……赛迪沙并没有允许自己沉溺于袭来的疲惫乏力,只是淡淡的,闭上眼,像是决意将多余的情感完全摒弃……
净穆静静的望着挚友的面容。赛迪沙手中的玄光坠与辉煌晶让他大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了然的没有抓住赛迪沙立刻追问水珞的事,只是淡然的让他休息一会儿。
作为圣王的他,自负而强大的他,太孤独,太疲惫。
而他,回来了,虽然情势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悲伤,但是至少,他回来了,不管怎样,圣族的结局不要赛迪沙一个人默默承受,失去水珞的痛苦也不要他一个人来忍耐。
赛迪沙啊……你一定……没有说出自己的苦吧。
水珞那个笨蛋。
大约过了一刻钟,赛迪沙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净穆时眼里已是一片淡漠。

“你没事吧,净穆。”他淡然问着。
  净穆微微摇头。“已经没事了。我很抱歉,发生了这种事情。赛迪……你……不要独自承受那些的。”
  “那是圣王的责任。”赛迪沙冷漠的转身,一头金色的长发不羁的飘散开来,净穆这才发现,赛迪沙一直束着发的银色刻纹已经不见。“走吧,净穆,该回国了。”说罢赛迪沙径自走了出去,净穆凝望着他的背影,隐隐的担忧,迟了片刻,净穆也走出了石室。
  圣者归来的消息自然令圣军大为振奋,讨伐北方的战争也因此而告一段落,有不少士兵注意到水珞的失踪,却没有任何消息。
  带着那已经冰凉的心,赛迪沙重新整合军队,向圣国出发。
  ……
  兰回到圣国时也已经是十天之后,进入圣宫后,听到了让人及其惊讶的消息……在圣军出征之时,阿尔若娜为了乔迪尔而被诱血组织刺杀……乔迪尔愤然利用军权追踪诱血的余党,在兰归来的帮助下,终于将诱血暗杀组织剿灭,兰却感知操纵诱血的魔族气息已经消失——也就是说,诱血也是魔族势力的棋子……
  听起来似乎这事情就是这样过去了,而兰在乔迪尔宫殿侍卫口中打听到的消息是,乔迪尔至少遭受了十次诱血的袭击,最后一次时阿尔若娜为了他而中了致命一击……兰不由得讶然,连乔迪尔都无法防范的诱血,那么曾在赛迪沙与净穆口中平淡的“暗杀训练”又会有多惨淡?
  乔迪尔将自己关在宫殿,除了处理日常事务以外不与任何人接触。那是他最爱的女子,那活泼又明智的小女人带给从前自暴自弃的他太多快乐因而现在触及任何一些事务都会让他心底抽痛……
  当赛迪沙与净穆回到圣宫时,季节已然转至冬季。圣宫的气氛没有因为净穆的归来而缓和,相反的,处在权利巅峰的两兄弟都各自为了自己的女人而封锁起内心,这自然不是好事。
  净穆叹息了一声,回到辉煌阁。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却让他感觉好像经历了一生的悲喜……在他走进辉煌阁大殿时,迎面是兰惊喜的笑靥。  “……净穆殿下,您……您真的回来了!”素来就狂放的兰不顾自身的伤势,开心的笑着跑上前紧紧攀住了净穆的肩。“我就知道这样的你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离开的!……太好了!”
  净穆笑得有些沉重。他轻轻拍了拍兰的手。“我回来了。”
  “那天看到的真的是净穆殿下?”兰问道,她也不会忘记,自己受的第二次剑伤又是净穆造成的。
  “……那也算是我吧。”净穆扬起苦涩的笑。“……伤到你了,抱歉。”
  兰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事了,哎,水珞呢?她回圣王殿了吗?”
  这才是真正不可触碰的隐疾啊。净穆有些淡然的移开眼睛。“水珞的事,千万不要再随便提起了……尤其是在赛迪沙的面前……”
  兰惊震的瞪大了眸子,“……水珞……被您抓走以后怎样了?”
  “……她的身体已经被魔女得到了。再也不会有水珞这个人了。”净穆绿眸黯然。“兰,不要再多问了,那不是……圣族该回忆的事情。”
  兰错愕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不是您和陛下最宝贵的人吗……怎么可能……”
  净穆闭上了眼。将情绪埋入黑暗。“……不要再提起了。兰。”声音已经有了几分严厉。
  兰皱眉不再询问,心底却知道这平静的外表其实暗藏多少悲伤哀愁!赛迪沙与净穆,还有水珞……到底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会导致情势变成这样?
  净穆淡淡的睁眼,望着兰那焦虑不解又不敢开口的神情只是默然一叹。“你的伤口还没有复原吧,我去配些药草给你。”
  “……多谢净穆殿下。”兰哑然低头。
  水之神女,水珞,辉煌晶,这几个敏感的词语在圣宫几乎成为禁忌。赛迪沙回宫以后似乎开始变得铁腕起来,而乔迪尔也一改平日开朗的习性变得阴沉。
  果然还是太不成熟……怎样变得强大,可以舍去那些该死的情感面对自己的宿命?赛迪沙倚靠在高大的石柱边,仰头望着森阑的夜空,风也因为天气的转凉,刮到身上有些生痛。圣族,呵呵,看起来力量强过常人,身份也特殊而尊贵,这外表高高在上的身份究竟禁锢着多么深的伤痛?不是他逃避那责任,而是……那实在太残酷,太冰凉。与其说圣族是千年拯救世界的关键,不如说圣族就是千年顶替罪恶的机器。
  水珞遗留的水之法杖与九弦琴随着军队也送回来了。净穆让其留在了圣王殿,静静躺立在角落的琴与杖,连悲哀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风精从杖上脱离开来,回到净穆的身边,却总是让净穆感受到那悲伤的共鸣。
  水之神女。
  火之神女。
  这为了圣族而存在的人儿,如今都为了圣族而堕灭了。如果说为了圣族要牺牲这么多重要的人,那么,圣族的存在究竟是为了残忍的孤独还是慈悲的救世?
  “王兄,请放心的完成圣族的使命,请将国王的权利交给我……”乔迪尔站在赛迪沙面前,伸出了手。那曾经爽朗的面容只有死寂的冰寒。
  “……”赛迪沙只是淡然望着他,任风扬起不羁的金发。
  “王兄……我不会再逃避那些责任。……请……连带着阿尔若娜与我的份,向魔族反击……讨回这血恨……”乔迪尔咬着牙,嘶声说道。的
  赛迪沙那飘然的神情,让人完全无法捉摸他的气息。“圣族……究竟算什么呢?”
  “……”乔迪尔握紧了拳,他只恨自己的无能,不能守护心爱的人,连兄弟都不能帮助。
  赛迪沙优雅的扬起了唇。“呵,圣族,要活得如此悲哀的话……那他们还活着做什么呢,谁规定的,世界的颂歌就必须让理所当然的英雄收尾……这样的圣族,为什么不被毁灭呢……”他笑得凄凉。“将希望都寄托给圣族,却不知道那也能毁灭希望呢。”
  头一次听到赛迪沙口中这样的话语,乔迪尔愣了愣。他只晓得失去了阿尔若娜很痛苦,却不知赛迪沙那份悲凉从何而来呢。“皇兄……你也是因为水珞……而伤感吗?”
  赛迪沙面色一僵,蓝色的眸子好像凝固成寒冰。“我只是为了这份责任而感到讽刺。”他顿了顿,突然拍了拍乔迪尔的肩膀。“乔迪尔,我……仍然希望你回答我那个问题,在你眼中,我是圣王,还是国王,还是皇兄,抑或是兄长?”  乔迪尔没多加思索,答道:“你一直是我敬重的兄长啊。”待他说完,看到赛迪沙眼中那抹自嘲时骤然觉得心里一紧……好像有什么苦涩的味道从胸口涌出。  “很好。”赛迪沙重重的抓住了他的肩,眸光扫向别处,随即快步离开。
  乔迪尔怔愣着望着赛迪沙离去,心底不知为何,更加失落……赛迪沙那背影,就好像……憔悴的要散开一样……  皇兄……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不是应该消失了吗,她不是应该,再也没有意识了吗?她不是应该永远的没有知觉了吗?
  愚昧的她啊,用自己的行动深深的伤害了赛迪沙,违背了答应他的诺言,击破了他最后温柔的她啊……不是应该堕入毁灭的黑暗吗?
  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在最后明白自己的无知与幼稚——即使净穆回来了,又怎样啊?也许赛迪沙会有办法救出净穆的不是吗?宁愿去相信魔族也不相信赛迪沙?
  赛迪沙……那个光一样的男子啊……
  无知与幼稚啊……
  这就是正中魔族的下怀吧……让圣族间乱成一团……即使存在着,也无法摆脱各自的阴影……
  这样,怎么和骄傲的魔族对战呢,即使战胜了,又能得到什么呢?
  ……
  王都的街道,又到了热闹的集会时期,外商们积累了各式商品挤进城在各处兜售,抓紧着人流最盛的时期多捞几笔。
  旅游到此地的吟游诗人们抱着琴在颂唱着新的诗章。
  人来人往,一片热腾祥和的景象,完全没有战后的悲哀,因为净穆回来了。他们所熟知的净穆回来了。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披着普通的麻纱斗篷,金色长发露出几缕优雅的垂在额前,他骑在一匹健硕的马儿身上,慢慢移动出城。淡然的蓝色眸子望着这繁华的一切,却没有半点欣慰。
  这是他统治之下的昌盛的王都,人们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不知道背后的暗潮汹涌,不知道阴影中的悲伤与无奈。
  他为什么要继续扛起这一切,这,已经和平了不是吗?
  为什么他还要傻傻的扛起一切。
  男子微微垂眸,颈间的银色链子发出哀伤的光芒……那是玄光坠的特殊光芒,玄光坠的旁边坠着辉煌晶,两件圣物交织出白金色的华光,一如他那得天独厚的气质。
  他出了城。不带一丝留恋。
  他抛下了身份与责任离开了圣宫。
  ……
  圣宫的圣王殿空空如也,一纸早已迹干的羊皮卷刻着王位的承袭,被属于国王的印章压在冰凉的石桌上。孤独寥落。  得知此事的首先便是习惯性的去圣王殿与赛迪沙分担文书任务的净穆,见到那一室空荡,净穆先是惊诧不已,随即只是淡然的比上了眼。那个人啊,他终于忍受不了了呢。
  净穆没有感到焦急或悲哀,他太了解赛迪沙。圣王与国王的锁链束缚住了他自由的光芒,在失去水珞之后,他比自己更加需要休息与调整,赛迪沙,不会永远消失的,以他的性格,在他找到心的方向之时,就是他以成熟的圣王姿态回来的时候。
  净穆扬起温煦的笑,轻轻拿起羊皮卷前往正殿宣布消息。
  从不缺席晨会的圣王没有到来自然是让大殿的官员们等的焦急。乔迪尔坐在侧面的座位上,抿着唇不语。想起赛迪沙前日那自嘲的眼神,那好像要散去的身影……他心里大致能够猜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不叫逃避吧,那只是厌倦……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圣族,不是高高在上,反是被这身份给束缚成了工具……
  乔迪尔站立起来,平静的望着正因圣王缺席而议论纷纷的官员们。
  他要代替赛迪沙扛起这一切。这也是他对赛迪沙提出的要求。他不会再逃避责任,尤其是,在失去了阿尔若娜之后,他还剩下什么呢,他不能沉溺于悲痛之中,没有了心爱的人,至少不能连心都失去。
  赛迪沙……我是你所信任的兄弟,乔迪尔·洛狄欧。
  除了圣族的身份,我们身上是一样的血液……所以……
  如果你有一天再回到了圣宫,一定告诉你,那个答案不是我内心真正的声音。
  你是我,最重要的手足,最亲的兄长。我不会一直理所当然的依靠你的光芒……因为,我也可以代替你守护我们的……国度。
  乔迪尔深深吸了口气。“大家都是怎么了,难道因为陛下的缺席就无法完成晨会需要进行的任务了吗?陛下出征之时各位不也一样能够完美的处理完份内的工作吗?”他带着自信而优雅的浅笑,让声音穿透大殿。
  议论声止歇,官员们望着悠然立在那处,却好似是泰然立于顶峰的乔迪尔。那不再随性的面容带着明朗的坚定,气势也有几分神似赛迪沙……果然,血统是无法抹灭的呢。
  净穆走进大殿,见到这一幕,露出了欣然的微笑。他没有停住步子,而是继续走到大殿前方,捧着那卷羊皮卷。
  官员们静静的望着净穆走过,凝着呼吸等待着那改革的一瞬……
  净穆展开了羊皮卷,悠然念道:“圣维拉科托国王赛迪沙·洛狄欧亲笔,吾将出游,特将王位传予吾唯一胞弟——乔迪尔·洛狄欧,以吾圣王之名起誓,此约有效,众人力当全心辅佐,不得有惑言惑行,圣者净穆,圣使兰,将替吾行其之力,以平圣维拉科托之安宁。”言毕,净穆将羊皮卷合起,给了乔迪尔一个安定的眼神,随即走到他的面前,躬身行礼。“净穆自当全力辅佐陛下,继圣王之名,守护圣国。”
  乔迪尔扶住净穆下沉的肩膀,坚定一笑。“我一定不会辜负兄长的期望!”
  当下已然有官员跪下行礼,以示认同乔迪尔成为国王,净穆抬起头,对着乔迪尔了然一笑。
  赛迪沙是离开了,留下一个几乎整顿完毕了的圣国给他,也不算不负责任了。乔迪尔觉得,心底一片明亮。那是他外冷内热的温度,不会真正漠视任何人……
  “我会等着他回来,等着散发着自信光芒的他……回来,我不会让他失望的。”乔迪尔轻声说着,凌然扬头。
  ……
  如光的男子,没有目的的游出了王都,选择了一条安静偏僻的小路继续前进。没有任何目的反而让他觉得轻松了些……玄光坠冰凉的温度贴着颈,辉煌晶的璀璨中封锁着那如水女子的灵魂,也锁着他的心神。
  他,真的可以不在乎那水样的女子,解开辉煌晶的力量呼唤圣女吗?如果真的如那时的外表那样坚强,那么他在当时看到魔女时就不是想到要保护水珞的灵魂而是直接用辉煌晶呼唤圣女了,魔族,也是算准了他不会这样做吧。
  僻静的小路,没有旁人的气息,让赛迪沙仍旧感觉到孤独。他从马背上的小袋子里拿出水珞的九弦琴,眸光微微一黯,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拢住了琴身,另一手在晶莹的琴弦上划过,流淌出那驱离孤独的流畅琴音。
  他保持着稳定的速度前进,指尖流泻一曲又一曲不知名的乐章,带着几分忧郁的轻缓。辉煌晶像是感应到这连绵的情感一般,发出了微弱却柔和的光芒。
  那是初识……羸弱的女子苍白着脸色被魔王擒在手里,他的眼里就留下了那一抹再也消散不开的浅浅紫色,虽然那时冰冷的自己说出她必须死,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
  那是奇迹般的相遇,发色枯白,面容清丽却带着病态,被一团布料卷着从翡水河上漂下来,像极了她的气质,那与水几乎要融为一体的女子,让他破例救了她,还用法术维持着温度让她不致受寒,当她那碧绿的眸子睁开之时,他心底的冰也好像一并破裂了……那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好像坠在嫩叶上的晶莹露珠。他用风除去她身上的湿意,却不料她是那样的恐惧,用那本来就及其微弱的精神力划出圣护壁保护自己……望着那虚弱胆怯的小人儿,他软下了心,原本没有习惯与外人接触的他居然亲自去摘了翠珠,将那翠绿的小果儿推入那软软的水色唇瓣,那种感觉就像一阵如羽毛轻拂过的柔软,让他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女孩单纯的眼神让他觉得不忍去推开她……那是无关圣王的他,在她的面前。
  他信任她。告诉她,他的名。
  那时候,他就很希望她能够发出甜美的声音,轻轻唤着他的名字,不带任何多余的意义。
  赛迪沙敛起眼眸,因为回忆的温柔,指下的音色也醇美而轻灵起来……
  那是那单纯的小女孩为他做的点心,特殊的味道让他讶然,不过他更为那双抬起的小手而失神,那样的她,不会对他有任何目的,只是单纯的感激他,相信他。让他完全无法保持着圣王冰凉的外表,反而那样的渴望平常普通的身份来接近她,轻轻的,触碰着她,怕伤害到她……虽然知道那并不会长久,但他还是保持着与她在修行林的相遇,只要看到那单纯的笑靥,他就觉得心底舒坦。
  他想像光一样保护她。这世界上,并不是被保护的人是最幸福的,守护着他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他拥住她,想要保护她。这是旁人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他。
  那时的她带着那深深的阴霾,生活在不安与恐惧之中,他怜惜她,总是轻柔的抚着那越来越接近最初色泽的浅色长发,用醇厚而低柔的声音对她说,别怕……别怕……
  他带她去放灯节,那娇小女子织出的精致刻纹让他都舍不得纵手放它随灯飘走,那刻纹像极了她,水淡的银色,繁复细密的花纹如她易碎纤细的心魂。
  他想要保护她。
  他将圣王最重要的圣物亲手挂在了她的颈间,没有过多的言语,事实上他也不是一个会解释内心思想的人。只是那样温柔而毅然的,要守护她。
  在那单纯美好的节日,没有刻纹的油灯漂走,而他,轻轻将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他忍不住就要逗逗她,让她眸子里的生怯消散。
  也是那一天,她身上溅出的血花与初见之时的身影重叠,他知道了,那是净穆的珍宝,净穆也是她眸中最渴望的温暖。隐隐的伤感在心底涌出,为何身边的人总是可以有着深深的羁绊,那样的爱恋……他不会走开,他不会伤害她,即使她最依赖的是净穆,他也会在她身边保护她。
  琴声有些涩意,每一次弦缠都好像要激起一阵心中的涟漪……
  水珞……
  那时候她将毒引入自己体内从而最快的解决了他与净穆的问题,让圣宫免于陷入混乱一事,开始是让他感到愤怒无比的,可是,那双单纯澄清的眸子让他无法怀疑她的善良……在后来净穆断断续续理出的片段里,他终于明白了她的做法的含义,在久久不曾见到她的想念中,又包含着多少心怜与不忍……可是这一切,都只存在于圣王这个身份的背后,没有人会知道,他忍耐着,让净穆代替他寻回那最单纯的人儿,而自己,留守在这空虚的圣宫里继续成为理所当然的支柱。那是她又一次离开的时间……再次的重逢让他感受到了她的疏远……
  也许她依靠的只是兄长吧。可是,他不会放弃,他仍然会保护他。那一刻他第一次不那么厌恶这身份,因为那是他保护她的最好借口。他霸道的将她绑在了身边,以保护却不宠溺的态度希望她也能逃脱内心的阴影,能够安然的立在他身边……是他最单纯却温柔的眷恋……
  可是她的肉体,是魔女的身体,一想到魔女得到身体后,她的灵魂将惶恐的散去,他就心如刀绞……他私心的想多拖延些时间,四位魔族都苏醒了,净穆遇害了,他还是不愿意分离出辉煌晶来呼唤圣女——只因为,怕这水样的女子消失。而这水样的女子最后为了净穆,无视他的苦心他的哀伤,将那把为了她才拔出来的剑送进了他的胸口。
  琴声有些激烈,忠实的反映着赛迪沙波澜的心境。他是圣族却不是圣人,他无法理所当然的去忍受所有的“大义”……什么是大义……
  他明白她心底的苦衷,却无法原谅她……
  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啊……
  他……一直没有对她说过,喜欢她,爱她之类的字语,只是用行动去表达她是他最想要守护的人,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说出口了,毕竟……他也……不想去想她了……
  赛迪沙悠悠弹着琴,沉浸于那错综交杂的回忆里,不知不觉人也离开了圣维拉科托……未知的境地却越发让他安心……那远离了身份枷锁的感觉令他渐渐的回复平静。寂静的树林,因为是冬季的缘故显得格外荒凉,只有一些常青的乔木依然葱绿。一个小湖隐约在前,赛迪沙停下了奏乐,策马向湖边行去……
  冰凉的湖水静静不带一丝涟漪,只是稳稳的倒映着周围的一切。赛迪沙下马,放马儿在一边吃草歇息,自己则是走到了湖边,触着那凉凉的水……一个个神色的圈圈自他指尖蔓延开来,带着稳稳的节奏传向中间,影子有些破裂。
  辉煌晶发出阵阵白金色的光芒,在他的颈边闪烁。
  赛迪沙敛起了眉头,伸手触到那晶莹的晶体。仿佛能够感知其内封锁的灵魂……那让他觉得心底空空如也。
  赛迪沙叹息了一声,取下了辉煌晶让它平躺在手心。
  这一切当初是那样美好,而今却像一把把利刃分割着他的神魂。
  圣女……辉煌晶……赛迪沙忽而神色冰冷,将辉煌晶与九弦琴一并高高托起。
  这些,是你,如水的回忆。
  而今我流浪到了这冰凉的湖边,一如失去你的寒冷与哀愁……赛迪沙在心底淡淡的念着……
  我该如何……不去思念你。
  罢了……任凭命运去决定吧。我……累了。
  赛迪沙微微合上了眼,双手一松,两件物事沉沉下坠,撞击水面激起波动……然后悄然沉入水底……连着他最后的温暖与回忆……一起堕入了水底。
  他什么都不想再管了,他好累。
  这冰冷的湖水啊,一定会和水珞的气息相似吧。也许无目的的走到这里也是一个巧合,或者……是命运要给他的一个截点,而他,将残存的不舍以及圣族的最后命运,抛在了这里。
  圣女,以他现在这样子绝对没心情唤醒圣女。倘若圣族真是紧紧相连的,那么圣女一定会走到这里,呼唤辉煌晶的力量。
  而水珞……
  赛迪沙紧抿着唇,俊美的脸上重新聚拢寒霜,只是淡然转身牵马继续自己的旅程。
  坠入冰凉的湖底,辉煌晶内的灵魂……感受着那冰寒的气息……
  水珞。
  她在辉煌晶内尚有意识,只是无法与外界沟通,愧疚而自卑的心让她只能缩成一团,而赛迪沙心底不断涌出的情愫让她慌了神,失了魂……她从来不知道赛迪沙的内心,会是这样的悲凉……而自己正是伤害他的元凶啊!
  她现在只是一缕随时会消散的魂魄,并且赛迪沙……好像再也不会在她身边了,这让她感到恐惧感到凄绝……可是,苦涩一笑,这有哪里及的上他的痛?
  也罢……西尔莫妮说的没有错呢,本就不该一直扰乱身边人心智的她……
  水珞……缩起浑身是伤的魂魄在黑暗的一角,泪干,闭上双眼。圣女啊,请你快些苏醒,带走我的罪恶……
  水珞与赛迪沙……将再也没有交集了呢……
  ……
  树林的一角,几个剽悍的大汉围住了一名身形小巧的女子。为首的男子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不怀好意的向女子靠近。
  “嘿嘿,这么如花似玉的女人也敢一个人往树林里跑~~”男子摩擦着手,兴奋于又有送上门的横财。“来,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女子全身裹着白色的袍子,看起来丝毫无害,她只是退了几步,黑色的眸子里却透出灵活的光芒。“我没有什么钱,我只是来树林里找些药草。”
  男子根本不相信她的话,硕大的身形向前踏了两步,更加具有威逼性。“喂!如果没有钱,我们把你抓了当奴隶卖掉也不错哦!~”
  旁边几个男人已经开始笑了起来。
  女子微微苍白的面容里隐透几分怒意,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强光已经打了过来,那几个男人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觉得身子好像被比火还要炽烈的刀刃割过,然后是强大的推力让他们向后抛去!
  被掀翻在地的男人匆忙爬起来,恼怒的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人影。“该死的,是谁!是谁偷袭老子!滚出来!”
  淡淡薄雾,女子仔细一看,分辨出那是一个骑着马的身影。小脸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等待着那人靠近……
  男子见无人回答,粗鲁的吐了口唾沫,上前就要抓住女子。“……哼,老子就拿你开刀!”
  女子灵敏的躲过魔爪袭击,又一次退开两步,不意外的看着光刃这次强了数倍直击到扑上来的男人身上,绽开好几条血痕!男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的冷漠男子。那如光的金发自由飘散,蓝色的眼眸好像连空气都要冰冻,俊美如神祗的面容无声的透出属于王者的威慑气息。
  “滚。”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男子低头看了看划出血的伤口,明白眼前的男子绝对不好惹,他们只是做些抢劫的小活儿,可不愿意为了这口气而丢掉性命,当下也很明智的掉头拉起兄弟们逃走。
  赛迪沙淡然调转马头,继续自己的行程。那女子却慧黠的眨了眨眼。“多谢你的相助啦。……圣族的殿下。”
  她知道他是圣族!赛迪沙僵了僵,回头望着那女子。
  女子除下了遮住全身的斗篷,露出一头银白色长发,黑色的眼眸里透出几分笑意。“我是圣女,加尔西亚。”
  圣女?赛迪沙只觉得心底有什么要被硬生生的扯断!……可是,他没有感觉到圣族的气息啊!赛迪沙微微敛起心神,冷冷说道:“冒充圣族不是有意思的事情,小姐。”
  唤作加尔西亚的女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冰冷的气息,笑得十分诡异,像是逮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般打量着赛迪沙。“嗯~真是很出尘的气质呢,你是圣族的哪一位?”
  赛迪沙只是冷漠的望着她。“你是什么人。”
  “我说了,我是圣女啊,我叫做加尔西亚。”女子笑靥里有着几分认真。
  赛迪沙懒得和她掰下去,回过了头想继续走自己的。加尔西亚却一下挡在了他的面前。“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圣族……你一点都不惊讶我的身份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赛迪沙淡漠说道。他在她身上没有察觉到圣族气息,虽然他不晓得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圣族的。
  “哎呀……真是的,这么死板的性格,一点都不好玩。”加尔西亚撇了撇唇,似乎没有放赛迪沙走的意思。这时,又一道身影随着风的气息到来,加尔西亚黑眸里传出兴奋的光芒!“……啊啦!西迪斯!”
  赛迪沙淡淡的望着两个怪人,心底猜测着……他突然想起了净穆得到凝风环的时景,冷漠的面容也有几分讶异……这……难道也是前任圣族?自己到底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一名有着深蓝色长发的高大男子带着沉稳的笑容走到加尔西亚身边,轻轻将她拥到怀里,他那明锐的眸子直直盯着赛迪沙。“初次见面,新生的圣族。”
  赛迪沙回视着西迪斯,这高大沉稳的男子有着完全不输他的气势。他微微扬起了唇,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里。“如果我没有猜错,阁下就是前任圣王,西迪斯。”
  “我还以为新生圣族都没有做好功课,连前任圣族都不认识了呢。”加尔西亚捂着小嘴笑道。“现在知道我没有冒充圣族了吧,冷酷的孩子。”这两个人竟然是已经存在了千年之久的前任圣族!因为圣族力量的转移因而赛迪沙不会自他们身上感应到圣族气息。
  “呵呵,圣王已经是从前的事情了。我……叫做,西迪斯·洛狄欧。”西迪斯笑着说道。
  “……洛狄欧?”赛迪沙怔愣住了。
  “对,我曾经也是圣国的王。”西迪斯说的云淡风轻,好像那一切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赛迪沙抿紧了唇,眉头淡淡聚起。
  “不介绍自己的身份吗?”西迪斯轻声问道,但他那有神的眸子分明像是在说,其实他都知道。
  “……圣王,赛迪沙·洛狄欧。”赛迪沙报出自己的名字
  西迪斯沉眸一笑。“不在圣国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倒是像个流浪者一样循着心灵的阴影而流浪,是为何呢?赛迪沙?……”
  循着心灵的阴影……吗……在这位千年的前辈面前,赛迪沙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身边巧笑着的加尔西亚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了水珞。“……我只是厌倦了,成为众人的支柱。”
  西迪斯没有立刻做出答复,只是说道:“那么,去我们隐居的小屋休息会儿好吗?我毕竟也算你的前辈,应该可以提供你一些意见。”
  赛迪沙点点头,就像麻木的徘徊者在黑暗间忽然寻见了一丝光亮。的df7f28ac89ca37
  三人慢慢穿过树林,来到一座小小的石屋前,加尔西亚笑着跑到一旁的花园。“我去做茶,你们先聊吧~”
  “请。”西迪斯优雅的伸手,示意赛迪沙跟着他进去。
  两人进了石屋,赛迪沙微微打量了下石屋的布置,简单而温馨。没有过多繁复的摆设,只是像极了平民百姓的家室,不过好像有些过于冷淡了。
  了解他在想什么,西迪斯淡淡一笑。“这里并不是我们常年隐居的地方。……历代圣族因为圣力的缘故而拥有数千年的生命,他们在圣战任务完毕之后,就会接到前任圣族的接待,然后一起向只属于圣族的隐蔽地行进,在那里生活。”言下之意好像是他们是为了赛迪沙才来到这里的……
  赛迪沙与西迪斯面对面坐在窗边石桌前。赛迪沙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与他命运相似的男子。
  “成为支柱不好吗?代表着所有人都信任你,臣服你。”西迪斯淡然说道。
  “……从小,就在这理所当然的情境下扛起一切,您也是这样过来的吗?”赛迪沙反问道。
  西迪斯微微沉下眼眸。“那可真是遥远的事情了……呵呵,不过,一个君主不是都是那样生存下来的吗?既然命运指定了你的身份,你就不可能去逃避他的特性,而是应该想办法改变他的特性,让自己活的更加自在。”
  “改变特性……”赛迪沙询问的望着西迪斯。
  “茶来咯!”加尔西亚笑着端进来三杯散发着花草清香的茶,自己也不客气的在石桌前坐下,拿了一杯在手上暖着。  这让赛迪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水一样的人儿……眸光一黯。
  西迪斯轻轻啜了一口茶,对加尔西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继而转向赛迪沙。“我想困扰你的并不是身份问题吧……有什么事情让你一直带着深深的忧愁?”
  赛迪沙微微一哂。“身为圣族,不应该为了一名女子而失魂,您要这么说,对吗?”
  西迪斯摇摇头。“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呵呵……当初加尔西亚也让我头疼不已呢。”他眸子望向加尔西亚,多了几分柔和。
  “……我晓得啦,赛迪沙是喜欢上了一名女子,而她并不是圣族?”加尔西亚猜测道。“那并没有什么,只要是想守护的人,就要尽力去守护啊,不管那么多……第三任圣族的圣者就是喜欢上了非圣族的人,因而舍弃了数千年的生命只为与那女子厮守,这也是在隐居地很受崇敬的故事呢。”
  赛迪沙苦笑着摇摇头。“不止是这样……”他淡淡的敛起了眉宇间的哀愁,将水珞的事情用尽可能平淡的声音说出……
  ……
  “辉煌晶护住了那女子的魂魄……可是圣女的苏醒,那女子就会消失,这就是困扰你的所在。”加尔西亚敛起了玩谑的神情,静静的说道。
  “可是,你丢弃了辉煌晶让它随着圣女的呼唤而解开守护,这不是最傻的方法吗?你只是逃避着那个结局而已……”西迪斯轻声说道。
  “……对不起,我想……我没有那么坚强,即使是这样……我也……”赛迪沙痛苦的用手撑住了额头,颤声说道。
  “可是那是你必须面对的事情,而且,你也不可以因为这样而逃避自己的身份。”西迪斯说道。“抬起你的头,无论何时,都不可以绝望逃避。……我记得的圣族,不应该是这样软弱的。”
  “你爱她,对吗?”加尔西亚忽而问道。
  “……”赛迪沙抿唇不语,事实上他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素来淡漠的他还没有学会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放任她的魂魄离去吧。”西迪斯语气带着沉沉的肯定。“你爱她,更应该让她循着她的命运继续走下去,而不是让她不生不死的困在辉煌晶里。你不爱她,则可以坦然的让她离开,唤回圣女进行你们的使命。”
  “……”赛迪沙心底有什么沉了下去。
  “即使你无法面对,那么你只要回到圣国联合其他圣族的力量呼唤圣女,就可以了。”西迪斯带有深意的望着赛迪沙,他的言语很直接,好像要直接将赛迪沙推到坚定的谷壑。
  “我……”赛迪沙哑然……他为何从来就没考虑过,水珞作为人类,也是需要转生的呢?复杂的心绪让他一时心绪混乱。
  “呵呵,你很善良,所以你不可能做的这么决绝。”西迪斯忽而一改刚才的严肃,笑的温和起来。那样子,就像仁慈的长辈。
  赛迪沙面容虽然还是没有多大波动,但那蓝色的瞳里已经渗漏了太多的情绪。
  “赛迪沙,你要相信,圣族千年之诞生四位,他们的力量不但优越在战斗上,他们的心也拥有着可以创造奇迹,改变世界的能力。”西迪斯站了起来,明锐的双眸望向窗外。“命运是不可逃避的,却不是不能改变的。”
  改变……真的可以改变什么吗?赛迪沙怅然抬头望着西迪斯。“……您的意思是,怎样呢?”
  “不是我的意思要怎样,而是赛迪沙,你,现在最该怎样做呢?”西迪斯笑着指住他的胸口。“以往的圣族凭借着自己卓越的能力和坚定的信念封印魔族,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结果。可是我并不觉得焦急,因为我和裘尔都见过你们了,我们相信有一天你们会来到我们面前,等待着我们引渡你们去隐居地。”
  “……不一样的结果?”赛迪沙怔愣着问道。
  西迪斯优雅一笑,并不打算告诉他答案。“我想你已经清楚我的意思了。圣族总会有他们的幸福,之前你能守护着那位女子你也觉得很开心不是吗?为何到如今你觉得别人的依赖是种负担而要逃避那些?他们不是无能的,裘尔也提过,现任圣者是位非常优秀的圣族。所以,你更不能辜负他们。也许就在你坚定信心的那时,奇迹就已经被创造了……”西迪斯带着暗示的眼神让赛迪沙心底一震!
  坚定信心……唤醒圣女,继续自己的使命……这,将创造奇迹?西迪斯一点也没有怀疑到他们的能力呢。赛迪沙忽而捏紧了拳,想起净穆令人安心的温雅微笑,乔迪尔那信赖而敬重的笑容,兰那虽然不甚熟悉却也十分忠诚的微笑……
  即使水珞不在了,但是,圣族还是一样存在,所以那责任不会因为他的逃避而变更,那时他是那样希望水珞坚强起来,为何到了现在自己却不敢继续扛下那责任呢?
  水珞……即使是为了净穆,即使是不信任他……也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也许命运会让他与她再度相遇……
  “我想我明白了。”赛迪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西迪斯满意的一笑。“我们的眼光没有错,你们会是最不一样的圣族。那么,下一次见面,就是迎接你们前往隐居地的时候了。”  赛迪沙这才坚定的抬头对上西迪斯的双眸。“谢谢您。”
作者: saphirl珈    时间: 2008-2-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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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9      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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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国短暂的冬季已经过去,新任国王乔迪尔的治理并不比赛迪沙逊色,在那霜雪褪尽,绿意新生之时,净穆与兰感应到了最后一位圣族苏醒的气息。
那是一股及其柔和的气息,在历代圣族里,圣女就是处于治愈与回复位置的角色,并没有很强的攻击力,但她却是圣族里最重要的一员,司职回复,并且在最后集合所有圣物的力量封印魔族……
“圣女的气息……是那样安详……赛迪沙,他呼唤了圣女吗?”兰与净穆立在辉煌阁的顶层,静静的感应着那股气息。
“……我想,是赛迪沙的坚定,让圣女坚定的苏醒了吧。”净穆淡淡说道。圣女的苏醒,代表着水珞的消逝……他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已经……全部苏醒了啊……”兰怅然一声轻叹。“真的是好神奇的事情呢。”
“赛迪沙快回来了吧。”净穆优雅的展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
水底的辉煌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光芒如絮般绽裂开来,激起了巨大的漩涡……
圣女的苏醒……
什么是奇迹?奇迹就是在绝望的徘徊后,你终于坚定了信念要去接受那个事实的时候,你内心深处一直深深希冀的事情……发生了……
圣女没有自己的肉体,因为在这一个千年,魔女与圣女共存于一个体内,而显然新生的圣族并不能像魔族一样迅速的寻找到彼此……因而在魔族的诡计之下,圣族几乎要四分五裂……
可是那是他们的信念,那是最单纯的执着。
即使没有了肉体,辉煌晶与她灵魂之属的水融合,凭着那奇迹的痊愈之力,辉煌晶与湖水重新构造了……辉煌晶里,属于水珞与赛迪沙的记忆将自己化作了那新生的肉体……迎接着圣女的到来……圣女啊!你在绝望与坚定间诞生,你带着那最高的希望,将回到三位圣族的身边,用你的奇迹谱写一曲不一样的圣战颂歌!
激烈的波动渐渐平息,那有着淡紫色长发,面容如水的女子带着坚毅的神情悄然自空中落在了地上,手上捧着的,是那把九弦琴——九弦琴此时发出了强大的共鸣之声,那,正是圣女封印魔女之时用的武器!在圣女的辉煌晶与九弦琴的交鸣下!奇迹诞生了!
她是圣女——水珞·暝凝!
水珞交叠着小手抱着琴在胸前,赛迪沙弹奏的琴曲交织着他温柔的心绪依旧回荡在她脑海中,伴着那深深的震撼与忧愁的歉疚,她要回到圣宫,回到他的身边……这一次,她想明白了!不是她想要伤害他的,她……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圣王,带着那无语的温柔一直轻柔的保护着她……
想到那完美若天神又温雅似光的金发身影,水珞秀眉心疼的拧起,轻轻咬住水色的唇瓣……她觉得自己真的好愚蠢,好单纯,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己所想的才是为了他们好的,结果到来发现,原来自己才是伤害他们的凶手……他们的微笑,是为了保护她而存在,而不是伤害她而存在的啊!
赛迪沙……
水珞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他是否能够认出她呢,辉煌晶与水构成的身体……想原本,她的体质就是十分奇异的水属性体质,不会受到任何水元素法术的伤害,看来水能够重生她的身体也和这个体质有些关联……她纤白的秀足踏入了水面,轻轻颂唱起咒语。一如从前西尔莫妮将她送离圣宫,她也要凭借魔法直接回到圣宫的涟水神殿……她总是傻乎乎的离开,带给所有人哀伤,这一次回去,真的,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离开了!
她不会离开了!
……
“感受到了呢,那股圣力的波动!”自感应到圣女的气息以后就勤劳的在涟水神殿寻探圣女踪迹的兰与净穆,终于感觉到了那气息的靠近。
净穆温煦的面容此时也有着几分凝重。“她……就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呢。”
兰怅然一叹。“我觉得心里惶惶的,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净穆心底也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外表仍旧是那样淡定安然。他绽出浅浅的平和微笑。“兰,我没有想到你会是圣族呢。告诉我,你舍弃了绯焰舍弃了身份,不觉得孤独吗?”
这是净穆第一次和她说起她的事情吧,兰有些微微讶异的望着净穆,深紫色的眸子里印着淡紫色的长发,那浓郁或轻柔的紫色交织成奇异的深邃……让净穆也不自觉的将目光停驻在了她那英气十足的眉目间。
“名字和身份的确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我自由了不是吗?”兰浅浅一笑。绯焰有兰斯皇兄就很好了,她不需要顾虑,至于想念兰斯皇兄,她也不必为此忧愁啊,毕竟想回到绯焰是很容易的事情。只是……呵呵,她迎上那淡雅的绿眸。只是她现在很喜欢默默的陪在这些充满了奇迹的人身边啊。
净穆扬起了唇,俊美温逸。“你果然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子。”
兰耸耸肩。“可是我的圣族力量还很薄弱呢,净穆殿下。我可是一直忘不了在绯焰边境的那一战,让我一直,记恨在心哦。”
“是吗?那么我会给你足够的机会报仇的。”净穆认真的说着,绿色的眼眸里却透出笑意。
涟水神殿中央的水镜开始有了动荡,那原本光滑如镜的水面漾起轻柔的涟漪,渐渐的在中心形成了漩涡……
“……啊,水。”兰指了指净穆身后的水镜,净穆收起了笑容,转身望着那水镜越来越激烈的翻涌,不由得神情也凝重起来。
“圣女会以这样的方法回来?她怎么知道涟水神殿有水镜……”兰带着疑惑的低声喃喃说道。
净穆只觉得全身都绷紧了起来……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接受了呼唤,使辉煌晶解除了对水珞的保护……
水面出现一条翻腾的水柱,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水柱中慢慢出现,她纤白的小手向前一伸,划破了密集升高的水柱,然后再轻盈的往前一跨,整个人慢慢自水柱里走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到地面,就好像不属于尘世的精灵一般圣洁……水镜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兰与净穆望着眼前的女子,皆带着那震惊的神情无法言语……
啊……眼前的一切是幻觉吗?
这与水珞长相及其相似,却甚至要比水珞更加像水珞的女子……
为何说她比水珞还要像水珞呢,大概也是因为水珞曾经有魔女的意识寄宿在体内而导致她的性格始终有些怪怪的懦弱,因而也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光华吧,尤其是现在,辉煌晶完全与她融为一体了……
“……我回来了,净穆哥哥,兰。”水珞的声音好像泪珠坠落水面……她微带歉意的一笑,那柔柔的气息直传到兰与净穆的心底……无法直接说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像是在那一瞬间,心里的空缺与忧伤都一下子被温软的水意填满,满溢的情绪好像要化作热烈的水珠从眸子里渗透出来……
“水珞!”两人因为太过于惊喜,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的不稳,大步跑了过去,像是害怕她再消失一样紧紧的将她围在了怀抱里……
水珞眨了眨眼,有些惊讶这样的欢迎仪式……
“怎么会是你的!!你怎么会回到这里!!……实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兰的眸子里泛出湿意,她紧紧的捧住她的脸,确定了这是实体的触感……
“我……好像是圣女。”水珞赧然一笑。
“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被魔女占据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净穆深深的凝视着她,浓浓的关切与喜悦自绿色的眼眸里透出来,让水珞觉得心底一暖。
她扬起了灿若繁星的笑容。“是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了,因为,我终于有了力量可以不再让任何人因为我而受伤了,我终于明白心底的感受了……我……可以立在你们的身边,协助你们一起承担那命运……不会再逃避,不会再无能的伤害他人了……”
那一瞬间,他们为了她的笑容而失神……这,真的是那个带着怯意的小女孩吗?她那柔煦的笑容好像要暖入人的灵魂深处,带着深深的坚定与绵绵不绝的平谐之气……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净穆恢复了稳重,他温柔的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感觉到额头上的温软触觉,水珞心神一晃,不由得想起了赛迪沙,她微微蹙起了秀雅的眉头,眸子里透出淡淡的哀伤。“赛迪沙……赛迪沙在哪里呢……”
净穆有着一瞬的讶异。她,心底有着的,是赛迪沙?“他离开了圣宫。”
水珞浅浅颔首。“我知道……我……的意识在辉煌晶里,听着他不停的弹奏着哀伤的旋律……我,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痛。是我不好,是我伤害了他……我……”因为回忆起那沉郁的曲子,赛迪沙被她刺伤时眼角的晶莹,她难过的咬住了唇……“不管怎样,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再难过了……我……也可以保护他……”
净穆淡然一笑,他的珍宝好像真的已经成长,要变成会发光的钻石了……他安慰的抚了抚她紫色的长发。“赛迪沙会回来的。水珞,谢谢你那时救了我呢。”
水珞微微不安的抬起眸子望着笑得温煦如风的净穆,那笑容也一直是她最深的眷恋呢,可是她现在心底填满的都是赛迪沙悲伤的面容,以及那带着深深的哀绝的曲音……她不能退缩,不能逃避……那是她亲手划下的伤,也要她去替他治愈。
净穆轻轻的呼了口气。“圣族这样就全部觉醒了,该说奇迹真的被创造了吗?”
“……我会等着他回来,我会好好弥补我的过错。”水珞说道,小手交叠在胸前,像是要穿透誓言。
“他会很惊讶于看到你的。”兰欣然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那般的奇异,毫无预兆的她从空而降……就是那样的出现改变了她以及绯焰的命运,而如今她带着重生的姿态回来了,是否她也能改变圣国以及赛迪沙的命运呢?
水珞温婉一笑,将心底的歉疚悄然藏起。
“那么该和乔迪尔报告此事了。”净穆轻然放开水珞,向殿外走去。
“乔迪尔殿下?……”水珞轻声问道。乔迪尔不是赛迪沙的兄弟,不是与圣族无关的人吗。
“不能再那么叫了,现在应该叫陛下。”兰淡然向她解释,因为想起阿尔若娜之事而笑不出来。这小小的情绪变动自然也叫水珞看出来了。
“……啊,赛迪沙离开了,乔迪尔殿下……成了国王,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水珞仰头望着兰。
兰皱了皱眉,微微撇开了脸。“呃,圣王殿下是由于压力过大而私自离开圣宫的,王位自然就交给了乔迪尔殿下。……在我们出征的那段时间,诱血组织多次暗杀陛下,因而……阿尔若娜小姐为了陛下而……失去了性命。”望着水珞那渐渐苍白的小脸,兰担忧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无论如何,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自责。”
“……太……太过分了。”水珞有些懊恼的捏紧了拳。“我好愚蠢,会去相信魔族的话语而伤害赛迪沙,会去违背答应赛迪沙的誓言而意志薄弱导致让魔女寻回身体……我……我……为什么……为什么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那不是你的责任。”兰重复了一遍,她担心水珞又会因为自卑的阴影而退缩。
水珞却不再如她所想的一般懦弱,只是让那水一样柔和的小脸充斥着坚毅的神情。“我下一次,不会饶恕魔族了!我要用我的力量,替受到伤害的人们讨回公道!”
这样的话语,真的是从这水一样温柔的女子嘴里说出来的呢。兰微微讶异的扬起了眉,虽然她的外表还是一样娇弱不堪,但是,她绝对不会再是那个胆怯脆弱的水珞了呢!
……
乔迪尔所在的圣御殿。这本是属于国王的宫殿,因为赛迪沙是四位圣族之一,拥有自己的宫殿因而一直空置下来,在乔迪尔登上王位之后这里才重新开始使用。
乔迪尔紧抿着薄唇,英挺的面容少了昔日的开朗,多了几分沉郁的稳重。他静静的注视着圣女半晌,心底闪过一分哀愁。赛迪沙的奇迹有水珞来创造,而他,一个失去了爱人的普通人,又还剩下什么呢。
“陛下。我是水珞·暝凝。”水珞微微躬身,在心底讶异着这位皇子的转变。
“我认识你。”乔迪尔淡淡颔首。“虽然我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你会成为圣女,但是我希望你也会尽一份力,守护圣宫守护圣国。”
“是的,陛下。”
乔迪尔移开目光,看着水珞他就不自觉的会想到阿尔若娜的一颦一笑,而那往世的欢乐现在成了封锁住他内心的枷锁。“圣女的九音殿以及圣使的红莲阁的钥匙,就交给你们吧。”
兰微微挑眉,原来她也会有自己的宫殿,她转而望向净穆,眼神带着询问。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她一直住在净穆的辉煌阁也觉得有些怪怪的呀。
净穆只是淡淡一笑,看似什么事也没有,其实却好像包含了多种意思。
吔?兰不解的扬高了眉,净穆却只是优雅的将目光收了回去。
水珞眨了眨眼,望着兰和净穆的表情,却也没说什么。
乔迪尔完全没发现三人的目光来目光去,只是叫了文官取来金属钥匙交给了水珞与兰。
“圣宫的事情就由我来替各位分担吧,我仍然是那个愿望。希望各位能够连着我的心意,向魔族连本带利的讨回这个耻辱!”乔迪尔定定的凝视着水珞,万般杂绪归入那抹哀愁而刚毅的眼神,让水珞心底一颤……
是啊,她该要挽回失去的东西,因为这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多谢了,乔迪尔。”净穆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拉住了水珞的手臂,将她微微望身后一带。
“呃……”水珞知道,净穆又在保护她了,绿眸一黯,悄然脱开了净穆的牵绊。“我答应您,陛下。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做可能做到的事情……我,不会再做让任何人后悔的事。”
净穆微讶的低头望着水珞。
“这样最好。”乔迪尔嘴角一扬,笑意没有任何温度。
她……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吗?净穆淡然想着,带着无奈与怜惜摇了摇头。是……赛迪沙改变了她吧,让她也学着坚强起来……学着去反抗威压着命运的弦……这和他一昧的保护是不一样,也许是更好的结果呢。
水珞轻轻握住了九音殿的钥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用力点了点头。
“那么,净穆你留下来可以吗,我希望能够和你单独的谈话。”乔迪尔说道。
兰与水珞了然的对望了一眼,退出了圣御殿,将空间留给净穆与乔迪尔。乔迪尔的目光随着两人的离去而迷离的涣散着,他淡淡负手而立,像是饱经沧桑的智者。
净穆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俊美温逸的脸上带着习惯的微笑,等待着他开口。
乔迪尔那与赛迪沙相似的面容,一贯有着与赛迪沙完全不同的神情。比赛迪沙长得稍微狂野几分的他自然也有着比赛迪沙更加直白的个性——一如现在,他感觉到了的心情就会马上想要说出来而不是像赛迪沙一样,以冷漠的外表去隔绝一切交流。
净穆的表情让他心有悬着的感觉,他明白净穆的性格,对于任何人净穆都可以温柔的微笑,只是在心底的那潭冻水不起波澜。
包括现在,虽然他的确坚定了信心要去承担这份责任,虽然净穆确实一如从前辅佐赛迪沙一样噙着淡淡微笑站在他的身边,但他,在看到了水珞的归来后,心底的焦躁又渐渐涌了上来。
“净穆,我有话想要问你。”乔迪尔说着,他的情绪明显的写在了棕红色的眼眸里。
净穆优雅一笑。“嗯。”
那笑容让他的确毫无踏实感。那是净穆带着面具的外表……乔迪尔不由得聚拢了英眉。“净穆,你待我,真的能如待皇兄一般吗?”
净穆听到他的问题,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嗯?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净穆……不要笑了……你对赛迪沙也一样会带着疏离的微笑吗?……现在,在圣宫……”乔迪尔的声音也有些急促。“……是啊,圣族可以回来……而我,毕竟只是人类……我只能替皇兄做这么多……我对于阿尔若娜的死无能为力!”
水珞的归来打击到他了。净穆嘴角习惯性的弧度渐渐消失。乔迪尔毕竟不如他与赛迪沙,经历过的事情并没有波澜起伏,近来成为国王所受的压力也是他转变的一部分,因而他更加觉得自己不如圣族——赛迪沙毕竟冷漠的扛下了两份职责……不再逃避带来的,竟是这般的天差地别……乔迪尔心底一直认为自己不如赛迪沙,即使强势的扛下了责任,也无法泰然的均衡它。
“你是赛迪沙的兄弟,自然和他有一样的天赋能够驾驭这个职权。”净穆醇厚而温雅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带着这微笑并不是疏离你,而是直爽的你也要学会……将情绪隐藏在心底,不去影响身边重要的人,明白吗?赛迪沙,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所以在你登上了这个位置的时候,才会渐渐的感觉到压力,那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只是在骤然无法承受的时候爆发出来了,而已。”
“皇兄的苦……我能够明白……可是……”乔迪尔伸手握在了胸前,露出了不安而焦虑的神情……他难受……他有些急怒。
“乔迪尔。”净穆微微扬高了声音,悠然的绿眸坦然直视着眼前惶然的男子。“相信自己,你会和赛迪沙一样优秀,也相信我们能够赢得圣战的胜利……也相信圣宫的子民们,会衷心的拥戴你为王。……虽然现在我在这里,像辅佐赛迪沙一样可以协助你,但是毕竟我们圣族……无论生死,在圣战之后都不会再留在人类所知晓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和乔迪尔提及圣族的去向,不必猜测也知道乔迪尔此时心底更加孤凉。
“呵呵……是啊,你们是圣族。”乔迪尔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棕色的短发散落在有些颓然的脸上,一下子显得孤独而无助。“也就是说,圣战之后,圣宫只会剩下我……对吗?虽然圣族所要背负的命运是那样沉重,但是圣族毕竟还是有着最荣耀的声誉与最轻松的结局……毕竟最后的结果,是死还是生存……对于圣族来说都没有压力。”
净穆皱起了眉头,温雅不再,那如风的气质迅速化作风刃般的利锐。“乔迪尔,你在自暴自弃,你就想以圣族与人类的差异做借口而逃避这个事实吗?”他向前一步,那平时掩藏在微笑下的冷锐骤突,让乔迪尔也有些刹神……
“你口口声声的说着可以理解赛迪沙的苦,为何在现在见到了水珞之后你就开始放弃了原本的信心?水珞的复生并不是轻轻松松的一句圣族的特殊可以概括,那其中饱含着赛迪沙与水珞多少的泪与哀伤,同样关怀着阿尔若娜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净穆言辞有些激烈,句句直指乔迪尔的心底,并不是他毒舌,而是只有他真正在乎的人,才可以让他褪下温雅的外表,坦诚相待啊!“而现在因为同样是兄弟,赛迪沙所在乎的人回来了而你所爱的女人去世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你就要自暴自弃放弃自己的信念吗?你又可知道,在你离开圣国的时候赛迪沙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乔迪尔脸色一白,张开了口说不出话来。净穆说的没错,那时,就像现在一样啊,只不过两人的角色互换了而已,况且那时圣宫还有另一位兄弟,却对赛迪沙存在着敌意的撒迪亚斯……而他,为了自由,没有想太多就将赛迪沙抛在了孤独的环境里,那时还没有净穆,没有水珞,没有兰……
乔迪尔懊恼的嘶吼了一声,沉重的拳头砸在书桌上砰然巨响!“啊!!……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无法释怀,为什么……我就是处处都比不上皇兄,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泰然解决!”
“你能够解决的!”净穆立刻打断了他。扬高的声音浑厚而饱满,完全包裹住了乔迪尔烦躁的脑海……“你能够做到的!……赛迪沙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忍受的!他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不然你想他为何会离开圣宫!圣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完美!明白吗乔迪尔!不要想着会有人成为你身后的支柱!成为一个人的支柱是很沉重的事情,何况现在,你要扛起的是全圣国人民的信念啊!”
“……我……我……”乔迪尔怔愣着立在原处。
“我回来了。什么事情让你惊慌失措,乔迪尔。”大殿口,那金色的身影在室外光芒的衬托下更加显得卓越而泰然,看似冷漠却不失温度的面容如神祗一般完美——他,赛迪沙,回来了!而他,又听到了多少对白?
乔迪尔讶然的瞪大了眼望着沉稳的走到他面前的赛迪沙,那股凌傲的气势没有变,那淡漠的表情没有变……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赛迪沙那更加坚定的声音吧!
“……皇兄……你……回来了……”乔迪尔声音都微微的颤抖,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那么冲动让他一时无法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呢。
“我不会逃避我所要面对的事情,所以我呼唤了圣女,所以我回来了!”赛迪沙凌然说道!“乔迪尔!现在你要怎样回答我呢?”
……乔迪尔心中百般杂绪,在那黑暗的边缘徘徊着……面对着这样的赛迪沙,他,怎能够退缩呢,当初接任国王之时,就下定了决心的啊!净穆说的没错,赛迪沙受的罪远远比他多,而且他也不可以总是直率的将情绪发泄出来让人担忧呢!
“赛迪沙……”净穆心底暗想着,他回来的时间可真是迅速呢,该立刻告诉他,圣女苏醒的事情了。
“……乔迪尔,回答我。”赛迪沙伸手制止了净穆将要说下去的话,只是直逼乔迪尔!
“……皇兄……对不起……”乔迪尔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平定自己的心绪。“我还是太不成熟了……”
赛迪沙只是淡淡的扬眸望着他。
“……但是,我……我会尽力去做好我的职责内的事情……”乔迪尔咬着牙,睁开了眼睛对上那深邃却淡漠的蓝色眼眸!“我想要再次回答你那天的问题……你对我而言是皇兄,也是兄弟,是我可以依靠,也可以依靠我的兄弟!”
阿尔若娜啊……你也说过我不可以逃避自己的命运对吧……这样……虽然说出来,心裂如绞,但是,我的神情是泰然的呢……这样就不会让人感受到我的悲伤而难过,不会困扰他人,因而,也不会让别人局的自己无能为力了吧……
赛迪沙嘴角一样,笑容如光。“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乔迪尔一愣,呆呆望着笑得轻松的赛迪沙。
赛迪沙悠然将手伸出,压在乔迪尔的肩膀上。“不要去怀疑净穆,我相信你是能够分担我责任的兄弟因此将这个任务交给你。所以也请你不要再去怀疑自己的能力,或者为了阿尔若娜而伤感,继承洛狄欧姓氏的人,都不是会因为这些事就会倒下的人。”
“皇兄……”乔迪尔回握住赛迪沙放在他肩膀的手,一时百感交集。
净穆淡然的沉眸微笑。赛迪沙啊……还是一样,轻易的就能够安抚他人焦躁的内心,这种气息,毕竟是无法改变也无法模拟的呢……
乔迪尔瞥了一眼露出着知者般了然微笑的净穆,微微一顿,走到他的面前。“净穆,方才是我太不成熟,因而失礼了,真是抱歉。”
净穆温和的望着他。“不必在意,其实,作为你的立场,无论是乔迪尔还是陛下,会那么想都是合乎情理的。”
“是啊,乔迪尔,你不需要为了那么多事情而自责。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而且并没有任何乱子,这也是你的能力所致。”露出那赞赏的神色,赛迪沙说道。
“……谢谢你,皇兄……”乔迪尔怅然一叹,仿佛是卸下了心中的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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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0    水翩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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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阁。”中性的女音清浅的唤出这个名字,带着几分赞许。“不愧是历代圣族的栖息地,果然别有一番风味,在圣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那是一座与圣宫风格相异的建筑,灰红色的石砖沉稳的组建成它的每一部分,殿外一池碧水,红莲似血。虽然许久不曾有人居住,但这里还是一样打扫的一尘不染,足见圣宫女官对于圣族的重视。
“兰,这里就是你居住的地方了。看起来确实十分别致。”水珞欣然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除了过于安静,倒也没有什么其他觉得怪异的地方。
“呵呵,水珞,难得你还亲自陪我来这里。”兰淡淡一笑,将金属钥匙插入了建筑的石门锁孔,沉郁的一声钝响,石门自动缓缓打开……迎面吹来浅浅的微风,就好像,那座石门间隔着另外一个世界。
兰眯了眯眼,微微一哂。呵呵,这一切,是真的吗?这一切,没有预兆的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来临,理所当然的她要接受……虽然说,她并不会去抵触命运的降临,不过这一切真的,让她觉得没什么现实感,她没有净穆与赛迪沙那样强大的力量,没有对于圣族的了解,没有水珞那样跌宕起伏的苏醒,只是淡淡然的,因为水珞感觉到气息在自己身上,自己也一样感觉到净穆的危险,因而就确定了自己的圣族身份……
“兰……”
如果说圣族的觉醒真的是一个奇迹,像赛迪沙对水珞那样的执念……那么,她又算什么,在净穆的心底不可能会有她的存在,为什么……是她呢?
“兰?”
哈哈,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细腻了呢?
水珞奇怪的望着兰变幻莫测的表情,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臂。“兰!”
兰这才缓过神来,低头望着神色略微有些担忧的水珞。她扬起了淡然的浅笑。“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我还以为,兰不想理睬我呢。”水珞微微垂眸,轻声说道。
“怎么?”兰停下步子微微侧头望着她。
水珞幽然一笑,如水的面容闪过一丝黯然。“毕竟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到底,还是不是个人类……毕竟我的复生实在是……”
“不会的,我和净穆殿下都十分欣喜你归来的,你不要想太多。”兰轻轻的抚了抚那柔顺的淡紫色头发,因为那抹熟悉而相似的淡紫色而神色都温和了下来。“你看,你还是一样的,傻呼呼的想些乱七八糟的,我还以为成为圣女的水珞会坚强起来呢。”
“我……我会坚强起来的!我……不会再畏缩在后面……不会……”水珞有些焦急的睁大了水灵的绿眸,想要说明自己的心境。
看到她这个样子,兰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噗……呵呵!逗你的。我相信你……不过说来,真的不一样了,至少啊,不会老是咬住嘴唇不说话了。”深紫色的眸子一片温柔,这个小女孩,总是那样惹人爱怜。只是不知道赛迪沙,会怎样面对她呢?
“啊……兰,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欺负人。”水珞无辜的皱起了眉头。
“呵呵,是啦。我自己可以打理红莲阁了,你也回九音殿去看看吧。这里,有随行的女官分配整理就足够了,去吧。”兰扬扬手,悠然说道。
“嗯,那么我过去了。”水珞轻柔一笑,向一旁随行的女官询问了九音殿的位置,随即踏着轻巧的步子离去。
九音殿与红莲阁刚好在圣宫两侧相对的位置,慢慢走过去竟然也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水珞单纯的想着,该怎样将九音殿布置好,比如,种上自己最喜欢打理的花花草草,软软的羽枕和轻盈的纱帘……想起沙洛族的时光,好像一切都那么美好。
她是圣女,乔迪尔马上就会宣布她与兰的正式身份,因而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们身边协助他们了。水珞简单的这样想着,她觉得,圣女这个身份就是给了她足够的力量与勇气能够站在赛迪沙与净穆的身边……
待她走进九音殿,石门却已经被打开了,几名中等女官在大殿内游走,除去室内久无生息的尘迹,添置一些必要的物事。
“呃?……”水珞由于疑惑而停下脚步,她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轻声唤住一名正在将纱帘挂上落地窗的女官。“请问……这里,为什么会已经开始打理呢?”
女官望了她一眼,淡然答道。“圣王殿下打开了门,吩咐我们开始整理此处给圣女殿下。”
“放肆,这是同圣女说话的口气吗?”水珞身后的一名高等女官骤然严厉的开口。
那女官讶异的望着水珞,立刻回过神来,提起裙裾弯腰行礼……水珞脸色微白,她显然不知道怎样面对这种情况,由于不安而微微蹙起眉头,她回头给了那高等女官一个职责的眼神。“请不要这样子……”
“可是……圣女殿下既然已经回到圣宫,就必须要得到相应的尊重。”那女官微带歉意的低头,但话语很是坚定。
水珞淡淡叹气,圣族原来是这样受到尊重的,可是,她曾经做了那么多傻事,真的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尊重吗?
“圣女殿下好大的架子。一入殿就给我圣王殿的女官下马威……”一个冰冷而悠缓的声音自大殿后头响起。水珞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只觉得呼吸一窒!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褪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只在那缓缓走出的高大身影上……
“……赛迪沙……”水珞轻轻唤着他的名字,眼中水雾聚起……
“看来我事先派女官来替圣女殿下打扫九音殿,是多此一举了。”赛迪沙的语气并不客气,他并不希望面对圣女的,只是他必须尽好身为圣王的责任,这样做的原因,其实一部分还是缘于他,想要看看,这个夺去了水珞存在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赛迪沙淡然从殿后走了出来,只是垂着眸子,像是对一切都莫不在乎。这冷漠的神态让水珞心底惴惴不安。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替自己所做的愚蠢之事而补偿赛迪沙,坚定下自己的心去勇敢的面对,而真正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心底颤抖着,只能惶然的立在原地难以言语。
赛迪沙扬起了一丝冷淡的笑。“怎么,圣女殿下,不会是个哑巴吧?”
“赛迪沙……”
赛迪沙听到这个呼唤,有些不悦的聚拢了眉,俊美的面容带着几分肃意。“……”他缓缓抬起冰凉深邃的蓝色眸子。
望着那渐渐抬起的蓝瞳,水珞失神的双手交叠,紧握在胸前,她好像不会呼吸了,只能呆呆的望着他,怔然的感受着他那份冰冷的淡漠……这,像极了第一次遇见他时的那般隔阂,带着无可奈何的失落,以及焦急的不安。
震撼!狂喜!怅然!哀愁!苦涩!淡漠!
万般的杂绪在那碧蓝的眸子里翻涌着,赛迪沙头一次感到那深及灵魂的颤抖!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奇迹吗?……西迪斯所说的不一样……就是指这般的巧合……那魔女与圣女居然共存在同一个身体里……十九年之久!
他深深的望着她,好像要分辨那身影到底是实体,还是光芒一闪就会消失的幽灵。
她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水样的娇颜似珍珠一样莹洁,浅浅薄荷色的眸子盈满楚楚可怜的水雾,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敢走近他的身边。
他眼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温柔。可是那温柔骤然被一剑刺破……那银色的长剑划过的情境让他没有防备的心底一抽,温暖褪去,阴郁的冷漠渐渐涌上。
“赛迪沙……”水珞呆呆的唤道。
旁边的女官们见到情况不大正常,皆有默契的退了下去,空空的大殿里只有两人相对望的僵硬与冰冷。
那蓝色的眸子幽幽一黯,俊眉一挑,无情的薄唇划开一个弧度。“水珞,你回来了。”
她听到这一句话,不是应该感到喜悦和感动,而投入他的怀抱吗?为何四肢好像一下子跌入了冰窖,动弹不得?
赛迪沙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将头低成一个冷漠的角度。“告诉我,你是怎样回来的?”那声音轻柔,却不带丝毫关怀,反而像是最无情的审问。
水珞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背脊涌上,她有些惶恐的望着他。“我……是辉煌晶……和湖水,重造了我的身体……我……”
“呵,这样的奇迹也被你碰到了。”赛迪沙沉眸一笑。“那么你,就是圣女。”
“……是的,我……可以帮助你们了,我……”水珞咬着唇,回答得不那么顺畅,实际上,她觉得她好像要被那莫名的冰寒冻僵了。“我……对不起,赛迪沙……”
赛迪沙一哂。“呵,你可是……救回了净穆的,大功臣。”他猛然睁开眸子盯住她,手指邪恶的挑住她的下颚,不意外的感觉到她的颤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我真的,很对不起你,赛迪沙。听我说……好吗?”水珞惊慌的摇头,那冰冷的手指带着坚硬的触觉在她的肌肤上,好像要划出冰冷的裂痕。她只想解释清楚,只想赶快屏退这种怪异的感觉。
冰凉修长的手指轻缓的划过她的脸颊,赛迪沙声音轻柔。“我,听着呢。”
那轻浅的划动摩挲出的酥痒让她更加觉得心寒……“赛迪沙,我不是故意那样做的,真的,我……我当时想不到太多,只是很着急哥哥的安危,我……我知道我杀不了你的,我知道我的能力的……魔女给我的契约是……要你心口流出的血,来拯救净穆哥哥的灵魂……我,我对不起你,我做出那样的事,让你伤心……”水珞的语调都有些发抖,绿眸由于捕捉不到他的神情而惊慌不已,她摇着头,摇着头,而赛迪沙只是一脸的淡漠,带着若有若无的,轻柔。
“所以呢?”他的声音轻得好像要随风散去。
“……我不会,再让你伤心了,对不起,没有遵守给你的承诺,我……我感谢这个奇迹让我能够再次回到你的身边,这一次……我不会,我不会再带给任何人伤感了,因为我有了力量,也能够守护着重要的人了!”水珞期盼的望着他,说出自己心底最深的意志。
“这个奇迹,真是让我没有想到。”他俊美若神祗般完美的面容,危险的欺近她如水的小脸。那冰冷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
“……赛迪沙……你原谅我……好不好?”水珞有些无助的抓住他的衣襟,轻声哀求着。
赛迪沙虚无一笑。“说完了?”
水珞“吓?”的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她不安的眨了眨眼睛,那份奇异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那么希望你在这里能够过的愉快。”他放开她,噙着冷笑,自她身边擦肩而过。
水珞只觉得瞬间被抛到了冰冷的深水里!她惊慌的转身抓住无情离去的赛迪沙的手臂。“赛迪沙……赛迪沙!……不要……”
赛迪沙没有挣开她,只是顿住了脚步,头,轻轻一偏。“还有什么事吗?”
“不要这样子对我……呜……你,你不是这样的……你……”水珞眼中的水雾终于凝聚成了大朵大朵的泪花,坠落。“对不起……赛迪沙,我知道你很难再原谅我了……可是,你怒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你……你不要这个样子……”
赛迪沙微微蹙眉,转过身,手指如羽,极其轻捷的为她拭去泪水,动作轻柔,水珞却仍没感觉到半分温柔气息……这让她心痛如绞。
“别哭,水珞。”他轻声说着。“你知道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他黯然的蓝眸涌过几丝稍纵即逝的哀伤。
水珞并没有因为赛迪沙这样说而觉得心情轻上半分,反而那更加深切的焦虑与失落奔涌而上,让她泪水更加无法控制的涌出,坠落,在那轻柔的裙裾与赛迪沙的衣摆上交织出水色的花纹。“我能够感受到你的心情,你在弹琴时的心情,我都能够感觉得到……我知道那是我带给你的伤痕,我……我以为我回来了,可以弥补那些……至少可以……不再后悔……”
赛迪沙只是微乎其微的眯了一下黯淡的蓝色的眸子。俊雅的面容神情淡漠得近乎完美,更添疏离的味道。“别哭了。”他只是幽然说着。
水珞呆呆的咬住唇,她开始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了,原本她一直那样单纯的认为只要她回来了,有了能力,就可以去弥补自己的过失,让他们也开始快乐,可是,好像她的归来并没有带来这样的效果。
“你是圣女,要承担起圣族的领导责任,所以不可以露出如此脆弱的面容。”他就好像在陈述着什么条例一样,语调平缓得异然。“所以,请你不要哭了。”
水珞神情一黯,是啊,她,怎么又这么软弱的哭泣了呢,不是决定要坚定的立在他们身边吗?她垂下头,用力的拂去不停涌出的泪水,在脸上甚至擦出了红痕,那脆痛让她觉得眼睛一阵热烈。“对不起。”
“在九音殿安顿好了以后,我将撤去涟水神殿的感应神台,尚未找齐的圣物感应主要要靠你与净穆了,目前你和净穆是已经完全觉醒的圣族。”赛迪沙徐缓的说道。“没有想到,那把九弦琴……居然会是圣物。”那寄宿着哀愁与纷杂愁绪的琴,真的会成为她手中战斗的利器吗?
还是说,那是他们互相残伤的回忆凭据?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水珞幽然点头。
“那么我先离去了。”赛迪沙略一颔首,不再流连的步出了九音殿,脸上的淡漠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凝上深深的哀漠。真是没有想到,原本他都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接受水珞消失的事实要去面对这一切,而这水样的女子居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搅乱他好不容易才平定下来的心绪……
这真的是不一样的结局吗?辉煌晶与水重组的身体,真的是奇迹吗?……
水珞紧紧咬住了唇,制住自己软弱的眼泪再次涌下。不管怎样,至少她还能够在他身边,至少她现在一样可以为他们而付出!嗯!
……
四位圣族终于各归各位,圣战隐约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邪魅的魔族与重生的圣族……真的会有一场理所当然的决战,然后是理所当然的英雄结局吗?
乔迪尔在次日的晨会上宣布了兰与水珞的正式身份,此消息给了圣国莫大的鼓舞,毕竟又有两位圣族觉醒了,圣国的力量也就达到巅峰了!
而魔族所在的科林斯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由于摩雅的完全觉醒,魔族的力量恢复速度也相当的快,在凯伊斯等人做好准备决定对圣族进行主动出击之时……他们得知了那个消息——圣女即是水珞。认为以辉煌晶为身体重生的水珞,如果最后封印魔族势必让水珞再次消失的摩雅相当兴奋,认为这又是能够好好打击圣族的利用点,因而决定与圣族采取正面冲突……而冲突的峰点,自然是从科林斯与圣维拉克托的战争开始……
之前。
四位圣族集合在圣王殿,开始着手寻找最后的圣物与武器。
水珞拿来了此前成为水之神女时使用的水之法杖,她除下那象征着水之神女身份的饰物交给兰。“……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这应该就是圣使的圣物……”
净穆思索着,目光集中在那串晶莹的饰物身上。“圣王的圣物炫光坠是凝结精神力,减少精力耗损之用,我的凝风环则是传递讯息,凝聚风精的最后形态之用,水珞的辉煌晶可以封印魔族,提高痊愈能力,这三者与我们三人的属性都有所相关连,不过眼前这个饰物……水之神女的信物,是用来抵御水之气息,提高精神防御力的东西……”净穆望了望兰,了然一笑。“是了,兰是使用火属性的骑士,此物如果是圣物,也是对兰有所帮助的。”
“我之所以会推测这是圣物,是因为……在西尔莫妮小姐取下它之前一直都没有任何异样,而在她离开之前取下了饰物让我碰触到,就和我无意中碰触了九弦琴收回了第三片辉煌晶一样,解开了第四片辉煌晶的封印导致西尔莫妮体内的魔族苏醒……”水珞说道。“……我很抱歉……那个时候,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不需要道歉了。”净穆温和的说道。“这毕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不着痕迹的叉开了话题。“水珞你这样推测的有道理,只是我没想到,那个时候居然无法感觉出任何气息。”
“……可是我现在也感觉不到它的气息。”兰苦笑着微微抬起手,将那串饰物举起。
水珞抿了抿唇。“那……兰,我们来试验一下。”
“呃?”
水珞举起了水之神杖。摆出了攻击姿势!“请你先放下饰物,试验抵御水之魔法的效果。”
兰依言将饰物交给净穆,悠然一笑退开了几步。“唉……说到魔法我可真是一点都不擅长啊,水珞,你可不要太狠心了。”
水珞微微窘然的脸颊一红。“事实上……我也不怎么会使用法术。”
“……拜托……”兰无奈的摇摇头。
始终在旁边不发一语的赛迪沙抬起了眸子,望着相对而立的两位女子。他心底忽而生出了一个疑惑。如果说水珞是他强烈的潜意识所产生的奇迹……那么,兰……会是净穆在无意间所指定的圣族吗?照西迪斯他们那么说的,历代圣族都是互相有着深深羁绊的情侣——世界上哪来这么多次巧合让圣族们刚好都互相抱有深深的爱恋呢?看净穆噙着浅浅微笑,淡然看着两人的样子,完全察觉不出任何多余的情愫……这……真的可能吗?
“那么我先试试了……”水珞轻巧的扬起双手,水之神杖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浅浅的蓝色水光自杖尖涌出,慢慢围和成了水的咒阵,水珞一声轻喝,左手推出,一个中等法术范围的冰锥迅速形成,向兰扎了过去!
兰在那一瞬间,习惯性的冷凝了神情,以及其迅捷的身法侧了身子拔出火蝶弯刀对准了冰锥一划,击破了冰锥。
“……不对啦,兰。”水珞有些不满的摇头,“这不是你自身的抵御能力……”
兰微微苦笑,“啊……啊啊?难道要我站着给你打?”
水珞还真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可以比较你的抵御能力吧。”
“你这个傻瓜!~”兰无奈的笑着摇头,收回了弯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净穆将饰物递给兰,温醇一笑。“我相信水珞不会伤害你的,你先把它带上,看看会怎样吧?”
兰随意的耸了耸肩膀。“我还真的从来没有带过这种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
“呵呵,但是你毕竟是女子。”净穆及其自然的将饰物的环扣解开,顺着兰的手腕灵巧的绕上,修长有力的手指灵活一动,饰物稳稳的留在了兰的手腕上。净穆仍旧是那般淡然微笑,好像这一切都正常不过。
兰瞪大了眼,如鬼怪一般望着净穆……这……这怪异的感觉是……
“那么,兰,我要攻击咯。”水珞唤道,再次挥动了水之神杖,小心的没有凝聚成有伤害力的水形体,只是一团水柱冲了过去。
只见蓝光一闪,那饰物发出了明亮的蓝色光芒,兰还没反应过来,那水柱便咆哮着直向水珞冲了回去,力量要迅猛两倍!
“水珞!啊……”兰惊呼了一声,刚才她还在净穆那举动的怔愣间没有回过神来,水珞的法术很快便被反弹回去了呢!
净穆只是淡淡望着水柱向水珞射去,赛迪沙神色一变,没想那么多,人已经到了水珞面前,右手一伸,强大的光芒屏障展开,让水柱完全无法穿透。
水珞惊异的望着赛迪沙守护欲极强的背影,消失的信心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她悄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赛迪沙,还是关心她的!
“……”赛迪沙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当下面色一冷,一扬手收回了屏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发一语。他才想起来,本来水珞就是水之体质,如今是辉煌晶与水的重造体,更加不可能受到水元素的伤害啊……
“谢谢你,赛迪沙。”水珞娇颜绽开如涟漪一般温柔的微笑。
“呵呵,赛迪沙的身手真是越来越敏捷啊。”净穆笑得别有用意。“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呢。”
水珞虽然还是有些在意赛迪沙的冷漠,却仍是禁不住小手捂住水色的唇,偷偷的笑了起来。
赛迪沙只是淡淡扬眸与净穆对视。“我说过,无论如何我会保护她。”那声音平淡得不带任何多余情绪,却好像一下让气氛冷凝了不少。
“啊……至少我知道这个饰物的能力了。”兰赶紧将话题转移开来。“不过,它的名字该叫什么呢?”
净穆给了赛迪沙一个无奈的笑容,这才转过头来。“这就随兰的喜欢了。”
“……我向来没什么创意……”兰悠然的笑着,手指轻轻抚过那饰物,刚才净穆的举动,还真是如风一样难以捉摸啊……
“兰本来就是习惯用火属性的攻击吧,刚好水属性的攻击会克制自己的攻击,因而这个饰物可以抵御属性相克的伤害,成为第二种属性攻击呢。”水珞认真的说道。
“属性来属性去的真绕口。”兰缓缓走到她的身边,习惯性的抚了抚她的长发。“不过至少……水珞,你看起来和那个时候真是很不一样了。”
“兰……会想念绯焰,想念兰斯陛下吗?”水珞轻声问道。
触及回忆,兰只是淡然一挑眉,“当然会想念啦。但是,绯焰和皇兄都好端端的在那里啊,我不必去担心。”
“恩,还有苏曼拉。”水珞轻柔的微笑,垂下眼眸细细的抚触着水之法杖。“……这是她赠与我的法杖呢。”她终于有能力自由的挥动法杖了呢。
“那么这个饰物就叫做绯焰坠好啦。”兰微微扬起唇,深紫色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怀念。
“……话说回来,水珞,你那把琴又该怎样使用呢?”净穆问道。
“呃……这个……”水珞放下法杖抬起头,疑虑的摇了摇头。
“现在圣物不会使用,武器不明白功效,而魔族恢复的速度相当的快,我们现在可是有的是麻烦了。”赛迪沙终于开口了。
水珞微微拢起眉,有些不安。“……我,我和净穆哥哥一起感应下,其余的圣族武器在哪里吧。”
这样遥远的赛迪沙,这样淡漠的赛迪沙啊……只要他还关心她就好了,她不奢望太多了,只希望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圣族在最后要依靠辉煌晶的力量封印魔族吧,到时候她还是会消失的吧……可是,那不要紧的,只要自己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就好了……对吧……
赛迪沙……
对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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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1  晗光·火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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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阁的大书殿,娇小的身影在一排排宽大的书架里穿梭着,寻找着她要的书目。在最后一排专门存放圣族历代文典的架子上找到了她想要的书本,她欣然一笑,踮起脚尖伸出纤白的小手……银白色的羽袖自手臂划下,轻柔而暧昧。
一只大手越过了她的头顶,轻松的拿下那本书。水珞回过头,见到那人是净穆,泰然一笑。
净穆温柔的望着她,碧绿的眸子里有着深邃的光芒,他微微扬起了唇角,轻轻吹去书面的灰尘,这才将书递给她。
“谢谢,净穆哥哥。”水珞单纯的笑着,接过书便走到一旁的小木椅上坐下,认真的翻阅起来。净穆悠然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移动,自她坐定,这才无声的苦笑着,一叹。
水珞认真的翻阅着文书,想要在里面寻找到关于圣王与圣使武器的讯息。历代圣族总是运用最适合他们的武器,因而描述也各不相同,到目前为止大致可以确定的是,身为圣王的赛迪沙绝对是圣族攻击的最强者,能够运用强大的法术以及能使用精湛的剑术,而圣者净穆则最为睿智淡定,风系的法术攻击无人能及并且能够很好的寻探敌人的弱点,成为圣女的她是拥有特殊水体质,并且由辉煌晶组成身体的特殊体,能够运用水系法术攻击与治愈,圣使的兰则拥有火之能力,能够将骑士的性能与魔法相结合,进行多元的辅助配合。
如此一来,两人的武器应该并不是她和净穆那样的特殊体,而是着重攻击的实体才是。
水珞一页一页耐心的翻着,希望能够得到有关的提示,她在历代圣战的颂歌中找到了圣王与圣使武器的名字——
晗光,火蝶。
“火蝶?”水珞惊呼一声。“那不是兰的佩刀吗?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怎么,水珞,找到相关的消息了吗?”净穆听到她的声音,因而放下自己手中的文书缓缓走了过来。
水珞点点头。“嗯,在吟游诗人的颂歌里写着圣族武器的名字。圣王的叫做晗光,而圣使的是火蝶。而火蝶不就是兰的佩刀的名字吗?”
净穆微微讶异。“是吗?可是……”他试着运用自己的圣力去感应那种气息,并没有任何异常波动。“可是我感觉不到那股气息……是我的错觉吗?”
“四片辉煌晶都失效了,按理说武器都会出现。”水珞疑惑的说着。“不过,的确九弦琴在我身边那么久,我们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武器的气息,可能这不能够太相信圣力的感应。”
“的确是这样。”净穆轻叹了一声。“关于火蝶的事情,我去向兰问清楚它的来由吧,至于晗光,就请你去向赛迪沙说明了。”他若有所思的略微低头,靠近水珞娇柔的面颊。“去找他,然后解开你们心底的束缚,嗯?”
水珞愣住了,仰起头望着净穆那幽然的微笑半天发不出一个声音。
净穆……不是她的哥哥,仍然对她这样好……她知道……她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可是,心底的感觉,毕竟没有赛迪沙给她的那样……让她惊慌,让她颤栗,让她心酸,让她哀愁……所以,她不能回应净穆……不能……她所能做的,只有继续做着不了解的单纯样子,不让自己再伤害这个深深的爱着自己的人啊……
呵呵,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掠夺者。上次的失态也是他心底的枷锁。净穆扬起带有几分邪谑的笑容。“怎么仰起头不说话,是等我来吻你吗?”
“啊……呃!”水珞惊恐的迅速伸手捂住了唇!他……他不会吧?“净穆……哥哥!!”她半带着哀求的唤着他的名字。……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清楚的感觉到净穆身上那欺近的炽烈感觉……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忍不住瑟然微颤,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又怕他会被她伤害。
净穆笑出了声来。“真是的,哥哥会害你吗?怕成这个样子。”他那声哥哥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带着连水珞也察觉不出的苦涩。“那么现在说好了,火蝶的事交给我,你去处理晗光的事情,嗯?”
“……呃……嗯!哥哥,我一定会尽力找到晗光的……”水珞绿色的水瞳带着几分不确定,她促然站起来,放下书本。“啊……我,我去找赛迪沙……”
“去吧。”净穆眼底的深意褪去,又是往常那般淡定而温柔。
水珞急急的点头,小脸上的慌张之意尚未褪尽,向书殿门走去。
“水珞。”他叫住她。
“……”水珞像是被吓了一跳,身子猛然一颤。
净穆淡笑着沉下眸子,隐去心底那抹抽痛。“如果受到伤害,要和哥哥说,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水珞在心底松了口气。对不起啊,净穆哥哥,不是我不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心情,而且……我已经为了你而愚蠢的伤害了赛迪沙一次,我,绝对不能伤害他第二次……“嗯,我知道的。哥哥。”她对他绽开如水中清涟荡漾的笑容。
净穆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眸子微笑,那俊雅悠然的气息不露半分心底的愁绪。
水珞转身快步向圣王殿奔去,她微微甩了甩头,狠下心让自己不再去想净穆的事情……她已经下定决心了啊……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这件事上辗转犹豫——那会诚如摩雅所说的,她会成为伤害着圣族每一个人的凶手!
“赛迪沙……”她快速的跑上了月白色的台阶,走进圣王殿,一旁的女官低头向她恭敬的行礼,唤着圣女殿下。
水珞有些难堪的缩起了眉头。“……不需要这样行礼……我……我会觉得怪怪的。”她轻声的对着女官们解释。
女官们只是微微带着讶异的抬起头,望了她一眼,随即从侧殿退了下去。
她是真的不习惯这样的招呼方式……那是种什么感觉呢,虽然是敬重有礼的,却又让人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半分真实感……她讶然一愣,这就是赛迪沙从小生活的环境啊……带着深深的歉疚,她进入了书殿寻找着赛迪沙……书殿一室空荡,只有属于春季的温煦阳光淡淡透过玻璃木窗散落在地板,有着浅淡的暖意。书桌上堆积着几本打开的文书,看起来赛迪沙之前应该是在这里没有错……,水珞走过去,轻轻拿起桌上的文书,那也是与圣族有关的一些内容,其中也有关于晗光与火蝶的描述。
水珞细细的阅读着相关内容,不经意在一本缺了角的古典上看到一折小字……
圣宫所在地,即为连接光与影之地,晗光诞生于光华,隐没于暗影……
哎?这是什么意思呢……水珞凝眉思索着,诞生于光华……赛迪沙的属性是以光为主的没错,也就是说,晗光需要光的呼唤才能够苏醒吗?隐没于暗影……
暗影……圣宫所在地,光与影的连接地……她迅速翻看了另外一本关于圣宫地势的文书,在详细记载着圣宫一草一木的文书里她看到一个名字……
镜月湖。
镜月湖是圣宫鲜少有人知道的地方之一,位于圣族修炼的林子西部,因为有禁令禁止其他人靠近圣族修炼树林,镜月湖也就几乎不被人得知了,镜月湖有着重要的秘密,就是封印着圣宫的影之地——那是一片只有黑暗的镜地,吸收着圣宫背后的阴霾与灰暗,因而慢慢的形成了与圣族相反,又与魔族完全没有关系的镜地。那里,也许是晗光隐匿之处——这样,既不会让在这个光之世界的魔族等人察觉到圣族武器的存在,而晗光本身又可以镇压镜地的第三族气息,让它不至于反噬圣宫。
得知这一消息的水珞震惊不已……赛迪沙并不在这里,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而去镜月湖寻找晗光了吗?想到那是一片只有黑暗的未知之地,又想到赛迪沙居然都不告诉任何人就离开了圣王殿水珞心底就一阵焦急,她再看了一遍镜月湖的所在地,然后快步跑出了圣王殿!
镜月湖……镜月湖……她穿过那曾经遇到赛迪沙的熟悉树林,一时间百感交集……更让她坚定了要去找赛迪沙……要帮他一起寻找晗光的信念!
赛迪沙……不要一个人行动……我,我可以帮助你的……我可以的!难道……你不相信我了,还是你仍旧觉得……我的能力不够?水珞有些悲伤的咬了咬唇。
……
净穆走出了书殿,穿过后头的行殿来到花园,找到了正在默默练习刀术的兰。望着那丝毫不逊色于男性的英挺身影,他悠然一笑,悄然唤出风精,收回凝风环的效力让它凝聚成剑,聚气一跃来到她的面前,长剑优雅一伸开始递招。“喝!”
兰微微一讶,很快平定下心神,手腕灵巧的一转回过弯刀贴着净穆的长剑一削,身子也迅速前倾,在净穆化开这一招攻势的同时左手点地,双足扬起一个前纵跃,踢向净穆。
“好灵活。”净穆笑着赞了一句,人已经退开两步,手微微一个收势,膝盖微曲,然后利用冲劲疾速刺向兰此时的弱处……身躯。
兰刚着地,随即一扭腰,闪开了这快速的一剑,随着身子的转动,弯刀划出一道暗红色的弧线守住了周身,焰气自然流转,如同尊傲的火凤舞与烈焰!
“……很好的气势。”净穆却没有再攻下去,只是收回了风精任它消逝,然后恢复了往日如智者般淡定的模样。
“……净穆殿下又在拿我开玩笑了。”兰淡然的笑了笑,收回弯刀,那抹火焰气息也敛入她的身体,自然无比。
净穆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我是来告诉你,水珞查到关于圣使的武器的内容的事。”
“嗯,已经有了结果?”兰问道。
净穆微微颔首。“是的,只不过……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其他气息?”他绿色的眸子停留在她腰间的火蝶弯刀上。
兰疑惑的摇头。“没有……也许是我不太了解圣族的气息吧。”
“圣使武器的名字叫做火蝶。”他徐缓的说道。
“呃?”兰这才明白净穆为什么会望着她的佩刀。兰满是疑问的再次拔出了那把幽黯的弯刀,深紫色的眸子闪过爱怜的光芒,这可是她自学武以来就使用的弯刀,伴着她成长,成为不亚于男子的骑士,感情可深的很呢……“火蝶……会是圣使的火蝶吗?”兰轻幽一叹,伸出手细细触摸着它的利刃。
“它……为何会唤作火蝶?”净穆决定从它的名字开始下手。
“净穆,兰。”沉稳醇厚的男性声音插入进来,两人偏头望向来者。
“我已经找到关于武器的消息了,晗光。”赛迪沙并没有因为自己插进来而有什么多余的客套,径自直接进入主题。
“嗯,我知道。”净穆悠然将思绪从火蝶上抽离回来。“水珞也查到了晗光这个名字,我已经让她去找你了。”
“……”赛迪沙表情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它在镜月湖。”
听到这个名字,净穆神情惊讶,而兰却是充满疑问。“镜月湖是什么地方?”
“……那是圣宫的影子镜地,是积蓄着圣宫的阴霾与灰暗的地方。……也是与圣族相反,却与魔族也不相干的第三族。”净穆简要的解释。
“晗光应该在那处。它的力量不会被魔族感觉到,而且也可以镇压镜地的黑影。”赛迪沙微微沉眸,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会去镜月湖找回晗光。”
“让水珞和你一起去吧。”净穆说道。“火蝶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兰来处理。”
“不必,我一个人去最好。”赛迪沙微微撇开了视线,神色更加冷凝。“我来就是为了告知你们此事,那么我走了。”
“……可是水珞已经去圣王宫找你了,至少……也告诉她吧。”净穆说道,他只能无声的叹息啊,赛迪沙,还是一样固执。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赛迪沙面无表情的离去。
“净穆殿下……是为了水珞和赛迪沙殿下的关系,才这么安排的吧。”兰怅然的叹道。
“……”习惯性的以淡然来敛回心绪,他淡淡一笑回望着兰。“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何它唤作火蝶。”
兰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算了,那傻丫头和冰块圣王的事她也插不上手。不如先解决自己的问题吧。“那么我们进去好好说吧。”
“嗯。”净穆点头,随着兰走进辉煌阁……
水珞啊……
……
水珞在见到那一潭泛着深不见底的幽光的湖水时,停下了脚步。
啊……这个,是,跳下去就可以了吗?她有些后悔,怎么刚才没有查看怎样通过镜月湖到达镜地呢……
唔……不管了,赛迪沙……我……我来找你……水珞闭眼一咬牙,纵身向水里跳去!唔……不管了!反正水也伤害不了她半分!
强大的吸引力就像一双无形的手,拖曳着她的身躯急速下沉,就像穿过无止尽的徘徊地!……水珞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
……
“什么?水珞来过了?”赛迪沙望着空空的圣王殿,厉声问道。
方才遇到水珞的女官战战兢兢的行礼,回答道:“是的……圣女殿下……进入了书殿,隔了……一会儿,又快速的跑了出去……”
赛迪沙正要继续追问,忽然那结界的破裂感让他猛然一惊!该死,那是镜月湖的守护结界被错误的通过的感觉……书殿,跑出去……难道她也看了那文书,以为他一个人跑去镜地而追了过去吗?赛迪沙暗咒了一声,这傻丫头!当下不再管一旁吓得半死的女官,以及其可怕的速度赶向了镜月湖!
那个笨蛋!难道直接跳了下去?不是那么去的啊……必须先以圣族之名划下咒阵与那边的影地领主达成协议才可以通过魔法合理的形成通道,安全的穿过镜月湖底……
如果擅闯,镜地的任何生物都会对外来者进行攻击!
水珞!……虽然她是圣女,但谁知道那个笨蛋会发生什么事啊!赛迪沙不顾一切的飞奔到了镜月湖,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两个傻子……
……
水珞昏天暗地的下坠,虽然水无法伤害她半分,但那种翻来滚去的感觉实在让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只觉得周围渐渐的暗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骤然悬空,脱离了水的环抱,迅速下落,接触到实实在在的地面!
“唔!好痛……”水珞痛呼一声,只觉好像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她支撑着身子慢慢站起来,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啊,那绝对算不上景致,天空是污浊的灰黑色,依稀透出的几点光芒勉强使地面上的事物能够分辨……那堆盘根错节的枯枝……黑油油而密集的……叶子形状的东西堆积其上,地面硬如石板……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诡异而不舒服……
呃……她有点怕……赛迪沙在哪里呢……她惊慌的睁大了眼,对啊,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赛迪沙在哪里啊!她……她又做了多余的事情了?现在在这里,她不知道怎么找到赛迪沙,也不知道怎样回去……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呜……她又做错事情了!水珞惶恐的双手抱在胸前,绿眸里渐渐凝聚起水意……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毫不确定的向前迈了两步,那诡异的空气呼吸起来好像要窒息,让她感觉到背脊凉凉……
那姑且可以被称之为植物的东西显然第一个感觉到外来者的侵入,枯干怪异的扭曲着,发出尖锐的吱呀声,几枝黑色藤蔓倏然抖直,向水珞扎去!
“这……这是什么!?”水珞惊呼一声,迅速扭转身子勉强躲过划过来的藤蔓,退后两步,惊觉自己什么武器都没有带……这是什么情况啊……她……她到底在想什么?
嗤的一声轻响,一根藤蔓阴险的从她脚边擦过,迅速盘旋而上紧紧捉住她的脚踝向上一带!娇小的身躯如同一片被风扬起的落叶被高高扬起!那浮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更多的藤蔓锁定了这个目标而抽打着枝条扬了过来,水珞慌忙念起咒语,水气从手心涌出,化作冰刃射出,切断了缚住身子的藤条,但是更多的藤蔓奋勇而至,有意识的绑住了她使用咒语的手。本来实战经验就不多的水珞这个时候也慌了心神……她不断的唤出冰锥胡乱的刺击着杂乱缠绕的藤蔓,由于手无法自由伸展而又要使冰锥乱射,那如水的肌肤上已经渗出了几处血痕。不过水珞无心顾及这么多,她直觉要是一直被缠着,肯定没有好结果……
看起来凌乱的攻击也终于凑了效——藤蔓似乎意识到单凭它们的力量没有办法排除掉外来者,渐渐的放松了束缚……水珞趁机也从那堆乱藤里解脱了出来。她急促的喘气,刚才的挣扎加上连续使用法术让她心里更加惶急。
境地的生物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喘息,藤蔓再次扬起,土地里也开始裂开一个个洞穴,要让水珞陷进去,灌木丛里栖息着的莫名生物也开始展开翅膀飞出来,发出凄厉的怪叫——齐心协力的要将闯入者毁灭……这还真是够团结的。
水之元素到底要怎样聚结大范围的攻击啊!?水珞望着缭乱而有目的扑来的一堆不明生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赛迪沙……赛迪沙……你在哪里?
……
赛迪沙落到地面,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境地这幅景象,也让他有些心惊。毕竟境地也是圣宫的反面映照。圣宫的阴影有多浓,相对的境地就会有多么黑暗。
“水珞!!”他感觉到圣族的气息,唤着她的名字。
境地的生物渐渐的开始暴怒了……它们无法容忍两个外来者的骚扰……赛迪沙同样遭到了攻击。他手上也没有带武器——那把伴随他多年,讨伐敌军斩灭敌人的银剑已经被他抛弃在北方那让人哀痛的石室里。不过赛迪沙本身的光之属性在境地威力还是非常强的。长期蜷居在黑暗境地的生物们本能的很厌恶那明亮的光芒,在意识到它们的力量无法击败眼前这个散发着光芒的外来者以后它们明智的选择不与他继续正面冲突,而是转为更加阴险的袭击……赛迪沙虽然不会畏惧这些东西的攻击,但是没完没了的骚扰总是让人烦躁的,何况,只要踏在这个境地一刻,这种骚扰就不会停止。他更担心的是,水珞这个时候在哪里。
他不想贸然行动,张开光之结界,暂时抵御外来袭击后伸手掏出了颈上的玄光坠,由于想到水珞而眸光微微一黯……现在不是想以前的事的时候,现在必须用心去感应圣族的气息……
玄光坠发出的优柔银白色光芒渐渐凝聚成一条线,像是有目的的一般蜿蜒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赛迪沙皱了皱眉,文书上说的不错,晗光确实是在境地,玄光坠显然是感觉到了晗光的气息……可是,水珞……他有些无奈,圣物也有任性的时候啊,在没有光之力量来源的黑暗里,它就自动的寻找最适合自己气息的东西……这应该就是晗光的讯息,但是,但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立刻去找晗光……
水珞!赛迪沙叹息了一声,收回玄光坠。玄光坠并没有自由的意识,它是圣王力量的辅助之物,在现在这个没有光的世界它首先感应到的就是黑暗,自然而然的它就会选择拥有光之气息的东西去指引圣王,而不会循着赛迪沙的思考那样去寻找一个有毫不相干的水之气息的水珞。
水珞……水珞,你在哪里?
……
满身都是乱七八糟的碎屑的水珞从那堆攻击者里爬出来,如水般柔美的容颜有着死而后生的表情……刚才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触发了哪根神经,在想到赛迪沙的瞬间感觉到了那源源不断的力量……虽然还是水之攻击,却比之前她有意识的施展开来的冰锥什么的要猛烈的多了。
这……这就是圣女的力量吗……呜……可是,可是她没有想过要把这些东西破坏彻底啊……
水珞用力的跳了跳,甩掉还挂在身上的那堆东西,看着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想了想,西尔莫妮曾经也要她施展过治愈术吧,于是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念起咒语……任由淡淡的光芒笼罩在身体周围。
现在的水珞,不是能力不行的问题,而正如西尔莫妮所说的那样,她是学习的太多而没有练习,导致遇到困难的时候不知道该用哪种程度的力量才合适。
她感觉到伤口的痊愈,于是收回了治愈的法术,正在疑惑着刚才在治疗的时候怎么没有出现攻击,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就被那白色的光芒吸引住了。
在境地,居然会有光芒吗?这是……什么?她小心的一步一步向光源走去,穿过一层带刺的灌木便发现了一个诡异的圆形空地,空地中央一个银白色的球体轻微的浮动着,有一束如线般细微的光芒正慢慢向球体收拢。
咦?水珞好奇的再靠近两步,属于圣族特有的气息从球体处传来……让水珞心底一下充满了狂喜!这,是晗光!?真的会是晗光?
既然是圣族的武器,就不用害怕了吧。水珞松了口气一般,伸出手去触摸那团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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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2    最终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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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标题请不要以为是最后一章……谢谢支持)
“说道火蝶,这还真是一个充满回忆的故事呢。”兰躬身随意的坐倒在了草地上,将火蝶抱在胸前。
“和你的兄长有关?”净穆问道,他知道,兰也只有在提起绯焰和兰斯的时候才会露出那么一点像女子的神情。
兰扬了扬嘴角。“是的。那时候父皇为了让皇兄学习武术而帮皇兄打造了一把弯刀。……虽然还小,但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是不服啊,我也想要……所以就很没形象的又哭又闹的让父皇帮我打了一把一样的弯刀。很自然的我唤它叫做火蝶。……那个时候其实,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也许不会学习刀术,也许不会像现在一样……哈哈。”她坦然的笑了笑。“没什么觉得伤感的,净穆殿下,不用这样看着我。”
净穆了然的摇摇头。“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
“那是作为绯焰的皇族,不可屈服的骄傲。”虽然那只是一个小国,兰也一直不会忘记红莲骑士排踏的荣耀。
“不过说来,这把火蝶……也许就只是与圣族武器的巧合,而不是真正的火蝶了呢。”净穆说道。
兰耸了耸肩,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把刀很好啊,我还真的舍不得换呢。”
“……可是,现在必须赶快寻找其他可能了。”
“如果它也能像赛迪沙希望水珞成为圣女那样,顺从我的意思成为圣族的武器就好啦!~”兰单纯的笑了笑,带着少有的几分任性。
净穆骤然一愣。“……赛迪沙,希望水珞成为圣女?”
“是啊。我总觉得,赛迪沙离开圣宫的那段时间是创造着奇迹的关键啊。”兰举起火蝶,喜爱的眯起眼睛,然后将它收回了刀鞘。“他离开了,最后想通了,然后圣女就出现了。如果不是赛迪沙的心智影响,如果说单纯的圣族觉醒是靠圣族的感应力的话,水珞不是早就该觉醒了嘛。”
净穆微微垂眸,似是在思索兰的话语。“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了很疯狂的想法。”
“呃?”兰偏头望着净穆。
绿色的眸子里有着浓郁的暖意。“千年一次的觉醒,然后再决战,说起来就好像被安排好的命运一样无聊。我不相信每一次圣战都是那样凝聚着血海深仇。我忽然在想,在我们继承历代圣族的意志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放弃了太多东西呢?”
的确,像赛迪沙,一直默默的背负着那样的命运,换作是她可能早就被压到窒息了。不过……“难道说,现在的魔族对我们来说就没有仇恨吗?至少,水珞还是怀着这份恨意重生的哦。西尔莫妮全族的死,圣宫的大乱,都和魔族脱不了关系吧。”
“……如果照你这么说,确实包括这沙洛族瓦解这一份责任都要算到魔族身上。”净穆淡然一笑,那神情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题。“……兰注意过吗,圣族是千年诞生,而魔族却是千年重逢呢……”
兰震惊的睁大了眼。
“比起这些,你不觉得,那千年才重逢一次,又要继续抵御新生的圣族封印,也是一种悲哀吗?或许说他们的手段的确可恶……可是,在你说到奇迹的时候,我突然就这么想了。能不能有这样一个奇迹,改变这对两方都没有什么好结局的千年宿命呢?”净穆的温柔啊,到现在,对敌人都是如此的仁慈呢。
兰叹了口气,摇摇头。“净穆殿下会这么想,不代表魔族会这么想啊。这的确太疯狂了。”
净穆敛起心神,淡然的笑了笑。“呵呵,是我想太多了。”
净穆……刚才的样子,是真正的他吧,那个心怀着怜悯,思维洒脱的他……他又恢复到这个淡漠疏离的样子了。真的很少有什么会让他露出真正的自我吧。兰深深的凝视着那淡若清风的俊雅男子。他心底埋藏的最深的人,就是水珞吧。谁说圣族就必须要成为恋人呢,她就觉得,一直看着他们就很好了。不管这一次的结果会怎样,她都认为那感觉不差啊。兰扬起不羁的笑容,四位圣族里,虽然她是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一个,她同时也是最坦然最轻松的一个呢。
兰啊,也许你说的没错,那真的是靠奇迹去呼唤的呢。净穆垂下眼睑,将情绪隐藏入心底。在那时送西尔莫妮离别之时,他就曾想过,他身为圣族,是无法回应西尔莫妮,并且也对西尔莫妮没有太多感情的。如果真的要像往代的圣族一样拥有深深的羁绊的话,他宁可那个人是兰……当时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想到兰,他对兰更加没有那种对女子的爱慕之意。而后,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是因为兰这样的女子,才是他这种人最好的,同伴吧,同伴。
……
情况似乎并不是那么乐观,魔族势力完全的科林斯开始找借口与圣国产生摩擦,先是以国内中毒时间禁止圣国主要商品的进口,然后又是对边境圣国所属小国发起刁难之类的明显手段企图在最短时间内激发圣国与科林斯的决战。得知此事的乔迪尔也迅速找到了兰与净穆商量对策,在这样的时间段会发生这种事情,净穆很容易的就猜测到,魔族,必然就在科林斯境内,而且其身份,绝对就是策划这次战争的主脑。
科林斯与圣国的国力不相上下,而会用禁止入口和刁难邻国这种明显冲突手段的,自然不可能单纯的是君主,科林斯的君主要是真这么没大脑的话科林斯也不可能发展至今,唯一的可能是,这个目的是为了刺激圣族,而并非在乎圣国与科林斯的损失!
得知这个消息,显然让净穆与兰也为之焦急。“他们做的有些过分了,但是赛迪沙和水珞还没有回来,必须尽快的想拖延方法,两位圣族没有办法与魔族抵抗太久。”净穆道。
乔迪尔将几分最新的文书递给净穆。“这是最新的消息,如果我们坐视不理,他们肯定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魔族就是魔族,用事用来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触。”
“……乔迪尔,这件事情马上会引起更大的动乱,我想一次交锋是不可避免的,我需要替圣族争取一些时间。”净穆打定主意,就之前那想法确实疯狂,但是他必须要拖住魔族,况且圣族与魔族的战争,也不应该把两国卷进来!
“净穆殿下,圣国目前的能力抵抗科林斯应该是没问题。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抵挡魔族,而且,两军厮杀起来伤害到的还是不知情的士兵啊。”兰担忧的说道,她也很在意自己没有办法找到真正的火蝶。这么快的,魔族的能力就已经到了可以反击圣族的地步,这一任的圣族,真的有办法再次封印魔族吗……等等。“对了,净穆殿下,封印魔族用的辉煌晶这一次重生了水珞的身体……如果我们要封印魔族……水珞会不会……”
……
水珞的手触到了那团光线,光芒陡然增强,猛烈的散发开来,本来就是在及其昏暗的镜地,这强光一闪让水珞不禁眯住了眼睛,太耀眼了!但,那的确就是晗光没错!可是……可是这是光哎,要怎么才能把它拿到手啊?而且,那个光芒……好像又激发周围的生物暴走啦!她和赛迪沙不同,赛迪沙是能力太强,而水珞则被镜地生物们认为是那种可以被击倒的类群,因而在光芒的刺激下,,更多的生物扑向水珞!
“呜哇……!!”水珞不得不抽回本来也不知道怎么办的手,使用水之法术抵御攻击!这……这种情况,到底要维持多久啊??!
“……”那是晗光的光芒吗?赛迪沙微微眯起了眼睛,在昏暗的镜地,那银白色的光芒很耀眼呢。既然已经知道晗光的所在,那么还是先找水珞吧。也说不定那光芒是感受到了水珞呢……赛迪沙想到这里,惊觉自己一脑子的都是水珞的安危!
他扬起头,像是无奈般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朝着晗光发出光芒的方向走去。
“……还真是好久没有过人类来镜地了。”
“君主,镜地的生物似乎没有办法阻止那两名外来者呢。”
“啊,那是因为他们两个是圣族的缘故。好像是为了一直守护着的那件宝物而来。”
“这……君主,需要属下……”
“啊,不不不,我不想插手这种事情,让他们顺其自然好了。我可不想与圣族扯上什么关系。”
“……是。可是,镜地的生物被这样糟蹋……”
“这真是麻烦的事情。唉呀,交给你了交给你了。”
……“是。”可恶,居然这样毫不留情的残害镜地的生物……
懒懒散散的身影拖过暗黑色石板地面,被唤作君主的慵懒男子走出了塔楼——难以想象,在这黑暗的镜地,居然有一座数层楼高的石造高塔耸立,只是由于光线昏暗,因而难以辨认……
他不是一个鞠躬尽瘁的君主,相反的因为长期在这昏暗与诡异的环境下生存着,不时可以从镜月湖通往圣宫的结界阵里看到光明中的世界而让他更加觉得,身为一个君主活在这样的世界是无趣的。不过呢,那上面有光明就会有斗争,相比之下,其实镜地的生活要单纯的多。
他习惯性的走到结界阵里去观看着外界的情形——这,也算是他消磨时间的方法了吧。
他将视野放在了正在镜地努力与那些愤怒的生物抗衡的水珞之处。没来由的,那娇小却坚毅的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唔……还真是拼命呢。不过,她这么伤害镜地的孩子们可不是一件好事。嗯……她看起来,就像是阳光下的水珠,折射出奇异的光芒呢,那柔美的面容让人,一看就不会忘记……不过,她一直念叨着赛迪沙的名字呢,那是另外一个外来者吗?这么拼命原来是为了找到那个人啊。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向塔楼走去。
……
赛迪沙听得前方一阵嘈杂,眉头一蹙便跑了过去,那一幕让他几乎连心都要跳出来了……水珞娇小的身子正和一大群黑色的有翼生物周旋……“水珞!”他唤着她的名字,手中凝聚起强大的光线击向那堆黑影!只听得吱呀怪叫声不迭,水珞微微露出痛苦的神色,轻声呼着退开几步好像已经不堪重负,见着那群飞禽仓惶离去,赛迪沙无声的舒了口气,微微敛下刚才有些慌张的心神走了过去,水珞猛然回头,讶异的望着赛迪沙,神色由惊恐变成了惊喜!“赛迪沙!”她露出娇美如花的笑靥,扑进了赛迪沙的怀里。“终于找到你了,赛迪沙,我好怕哦。”
赛迪沙身子一僵。
水珞自他怀里抬起头,带着那纯洁而无辜的面容。“……怎么了,赛迪沙?”
“没什么,我们去找晗光。”赛迪沙淡然说道。
水珞有些怔愣的悄然放开了手。
两人气氛登时有些微妙,赛迪沙微微沉了眸子,略一停顿,随后向前走去。
也许是因为赛迪沙的缘故,两人再没受到什么攻击,在一阵沉默中来到了晗光的所在地。
大约是感应到了自己主人的靠近,晗光又开始激烈的发出光亮并且微微浮动。赛迪沙却没有急着向前,只是在晗光四周查探,看看是否有异样。
“唔……赛迪沙,这件圣物用你的力量不可以直接拿到吗?”水珞站在一边望着赛迪沙。
赛迪沙微微瞥了她一眼。“不知道。”事实上他已经发现了在这个圆形空地旁边隐藏着的封印咒阵,那是镜地所使用的魔法,虽然他不了解,但是破除绝对没问题。
“呃,那现在要怎么办呢?”水珞问道。
赛迪沙倏然扬起了手。“你就站在一边,不要靠近我。”
“你要做什么?赛迪沙?”水珞一惊,问道。
“破除障碍。”他只是回答,眉头似乎有些冷淡的凝起。他手指充满力度的张开,划出熟悉的咒阵,银白色的光芒从玄光坠里发出,迅速传递到他的手心,然后增幅数倍击向地面的封印咒阵!
呵,他是圣王。镜地的把戏,还难不倒他的。赛迪沙冷傲的扬起了唇。
水珞神色一变,惊呼了一声扑向赛迪沙!随即大量的黑色飞禽扑腾起来包围了两人,那黑压压的阵势显然是在干扰光芒毁坏咒阵,赛迪沙轻巧的躲过了水珞的靠近,手中的光线更加明亮,甚至包裹住了他整个人……那种傲然立于光芒之中的身影啊,圣洁而遥远,辉煌的光芒带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威慑,飞禽们,甚至包括水珞都被这光芒逼的不得不退开……
“你……又要伤我吗?”赛迪沙迷离一笑。双手悠然一张,身边的光芒化作无数光箭四射开来!
“啊……”水珞再次发出了惊恐的尖叫,那些黑色的生物抓起了水珞开始逃离……那光芒的魄力,好像要穿透整个镜地!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敢阻挠他了吧……
赛迪沙从光芒中悠然走出,伸出右手,晗光悠然飘到了他的手心,那纯洁而温暖的力量回归到体内,晗光的光芒也慢慢的改变,最终在他的手中形成一把光芒四射的透明长剑。一看显然就是附着了极强的魔力在上的最高等双重攻击用剑——这也是最适合圣王的攻击武器。
他望了一眼黑色飞禽离去的方向,冷冷的笑了一声,而后快步追去。
……
水珞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铺上!这是一间看起来十分压抑的房间,墙面都是黑色光滑石板,让人无端产生焦虑与恐慌感,昏暗的室内只有一盏小油灯静静的搁在桌上,高大而阴郁的黑影借着火光危险的投在墙面上。
“你是谁?”水珞深深的吸了口气,不可以让自己胆怯。
“欢迎来到镜地作客啊,奇特的女孩。”黑影带着从容不迫的步伐向床边移动。“之前招待不周真是抱歉。”
水珞翻身从床上下来,警惕的望着靠近的黑影,由于紧张而不由自主的十指纠结。
“我是这篇境地的领主。你叫我影子,就可以了。”那名字,反正多年不曾有人叫,他早就没去在乎过了。
“为何带我来这里?”
影子耸了耸肩,走到她的面前借着淡淡的光线露出自己的面容。那张扬着慵懒微笑的面容仿佛凝聚了千古的孤独与哀愁。“小女孩,你的问题真多。”他伸出手向水珞。“来,我带你参观我的宫殿。”
水珞摇头。“请让我离开这里。我必须找到赛迪沙。”
影子一笑。“既然来到这里,就好好的参观一下吧。”
水珞略带不安的咬了咬唇。“抱歉,我无论如何也要离开这里。”
“如果你能够做到的话。”影子不在意的摇了摇头。“你连境地的生物们都没法摆平,还是不要冲动行事吧。”
被说中事实,水珞微微变了脸色,她没再说话,只是暗暗的打量着四周,寻找可能突破的地方。影子再次伸出了手。“还是跟我来吧,至少可以让你看到那个人的所在。”这一句话着实提醒了水珞,她只能点点头,却没有伸手让他触碰。
影子不在乎的扬扬眉头,踢着散漫的步子走出了房间。水珞跟在他身后,惊异于这奇异的塔楼构造。塔楼之外,一群黑色的生物发出凄厉的叫声扑翅飞过。
“……”影子淡淡瞥了一眼飞过的飞禽,脸色微变。
两人来到可以观察外界的结界阵前,影子扬手念起咒语,让水珞看到之前那一幕……
“水珞……你,又要伤我吗?”赛迪沙那样说道。
水珞惊恐的伸手捂住了唇……“那……那不是我!赛迪沙……”
影子回过头来,慵懒的面容透露着深深的阴沉。“可是,他认为是你哦。看来你们两人之间的信任也不过如此啊!?”
“你为何要那样做?那样对你没有好处!”水珞叫道。
“呵呵呵……这样才有意思啊。不是吗?”那寂寞而忧伤的眸子闪动着危险的光芒。“如果继续使用你的影像去伤害他,他不就会讨厌你了吗,这样,你就没有办法回到他的身边了,不是吗?”
“莫名其妙!……不管怎样,我对赛迪沙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即使他讨厌我,我也要在他的身边!”水珞由于愤怒而身躯微微颤抖,她心底也感觉到了影子的异常……那样的思想,透着带有病变的孤独……
“你……可以试试看啊。”影子自认看过了她的实力,笑的随意。“真是的,上面的人有什么好的,心思复杂而又充满着自私。境地虽然没有阳光,却要比那里单纯多了。”
水珞冷冷一哼,转身就走,影子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闪过,挡在了她的面前。“呵呵,圣族不就是来拿武器的吗,如果你留在这里,我可以马上让他得到武器然后离开。”
水珞微微一顿。“我也是圣族。我绝对不会妥协。”她张开双手划出水之咒阵。“让开,否则我不敢担保会发生什么事情!”
影子不在乎的一笑。此举显然激怒了水珞,娇小的身躯一动,包含着怒意的声音念起咒语,从咒阵里涌出的水花似刃飞溅开来,完全不同于之前的力量!
影子微微一愣,收起了笑容躲开她的攻击。水珞这次是真的怒意上扬……她,绝对不能困在这里,绝对不能容忍他伤害赛迪沙……眼前这莫名其妙的人啊!又是七条水刃自她身边散发开来,水珞的身影就像在水中绽放的白色莲花,显得纯美无比……影子微微带着欣赏的望着她的身影,小心的避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真是可惜啊……很美,可是,无法凑效哦。”影子放肆的笑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伤。
水珞一皱眉,那股悲哀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问道,“你很难受吗?”
影子身形一僵。“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带着那么深的悲伤?”虽然不想与他有太多牵扯,但是水珞那善良的性格让她无法忽视那股感受。
“……少废话。”影子脸色变得有些急怒。
“你……长期一个人呆在这黑暗的地方,觉得孤独……才会想要留人在这里陪你吗?”水珞问道。
显然这句话刺激了影子,他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声,直接突破了水珞缓下来的攻势来到她的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瘦弱的肩膀!“你……可恶!”
“放开我!”水珞这才意识到这个人的力量之强大,她促然的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呵呵,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影子忽而发出了邪恶的笑容。“有趣的女孩啊,你就乖乖的留在境地吧。……既然你觉得我孤独……就在这里陪我吧!”
“!!”望着那渐渐靠近的面容,水珞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要!
“嘭!”的一声巨响,塔楼像是被硬生生的轰塌了一块一样,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影子闻声回头,发现结界阵所在的大殿口已经一片狼藉,一个与这境地都毫不相衬的浅金色的身影幽然立在门口,身边光芒闪耀。
影子由于意外而微微放松了手中的力度。“哎呀,居然可以来到这里。”
“赛迪沙!!”水珞趁机死命挣脱了影子的束缚,由于恼怒,她狠狠的用脚抖开了影子,然后快速向赛迪沙跑去,如水的面容上惊喜与惊慌交杂。
“啊……痛……”影子发出惊讶的痛呼。他怎么不知道这女孩也有这暴力的一面?
冰冷的蓝色眸子淡淡瞥向她,似乎是表示怀疑。
“……”水珞才不管那么多,她飞奔过去,像是想要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可是在跑到他的面前之时她硬生生的停住了,碧绿的眼眸有着浓浓的不安与深深的眷恋,她不确定的望着眼前如光般耀眼的男子,那如天空般的蓝色眼眸望着她,好像隔着几个世纪一般遥远。
她终于还是不能忽视他的冷漠。水珞咬着唇,低下头,想要触碰他的手也收回,紧紧的攒在了胸前。“那不是我……赛迪沙,我……我没有想要害你……”
赛迪沙不发一语的望着她。
“……呵呵,真是可惜啊。”影子看到这一幕,笑了起来。“真是可惜啊,水珞,似乎人家并不那么想你呢。”
“如果你指望这个东西有用的话。”赛迪沙从旁边的废墟里拖出了半死不活的另一个水珞,丢在影子面前,微微念咒让那法术失效,让这个昏死的“水珞”恢复了原型。
影子脸色再次变得十分难看。
“在境地相比生活太单纯了你也想不出什么有头脑的点子了。”赛迪沙冷冷的说道。“晗光我已经取到手,请你开启结界联通圣宫吧。”
影子恨恨的盯着他。半晌,“你可以走,她留下。”他说道。
“不要!”水珞叫道,抬头再次望向赛迪沙,淡淡薄荷色的眸子凝聚起水意。
“那你们就自己找出口。”影子显然开始耍赖,他好不容易发现的有趣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简单的离开,又让他继续在这沉闷的境地守着呢。
赛迪沙淡淡一笑,声音低沉而温柔。“告诉我,刚才你和他在做什么?”
水珞一愣,是指的刚才影子抓住她的一幕吗?“……我,我想要离开这里,可是他……”
“他看起来对你很有兴趣……”赛迪沙悠然说道。他的声音让水珞心底焦虑不已,完全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真让我意外,这一次不为了我而牺牲自己了吗?”
这一句话让水珞猛然一怔,她目瞪口呆的望着赛迪沙。那俊美如神祗的面容依旧那般迷人,带着清浅的微笑。他……的意思是……是她想的那样吗?
水珞呆呆的摇头退开两步,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坠落。是啊……她一直知道赛迪沙不会伤害她的,所以……她一直认为他不会拒绝她在他的身边,她可以去弥补的,可以的……可是现在,好像有什么错了……真的是她完全错了……
“我……我……”水珞有些木然的垂下头,不敢再看赛迪沙……那会让她觉得心都要被那光芒灼烧成碎片。“我……以为,我……可以弥补的……”她捂住了脸。“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能够在你的身边,就可以帮助你,可以……”
“你的能力,帮助我吗?”赛迪沙云淡风轻的问道。
水珞身躯一抖,她发出一声呜咽,无力的跪倒在地。“……是啊,以你圣王的力量……我……我完全……是我一开始就想错了……”
影子皱起眉头,发生这一幕显然是他也没有想到的,没来由的他的心也开始痛了起来,多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呢……他,由于成为了境地的王而拥有了无止境的生命,可是这就代表着他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一代代的死去……那种悲哀的孤独让他早就情感麻木了的啊……
水珞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样的绝望过……原来她的归来真的是困扰啊……“是啊,圣女原本就是……负责治愈的啊,我……我不该回来的……甚至还让辉煌晶重造了身体……我……”她呢喃着,身子慢慢蜷缩成一团,深入灵魂的痛觉让她不知所措。
“…………”影子怔然的望着跪倒在地的水珞。
“你难道觉得你回来的任务,就是为了用圣女的力量帮助我吗?”赛迪沙冰冷的声音似乎变得相当残忍。
他不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吗?
呵呵,是自己伤他在先啊……水珞伸手木然的拂去泪水,还是止不住那悲伤的蔓延……呵呵……哭……也没有用啊……这只会让他更困扰吧……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圣女,还傻傻的以为……
“…………你们走吧……”影子淡淡摇头。这让他想起了他的过去。
赛迪沙露出不让人察觉笑容,他早就知道了境地领主的个性,也知道结果会这样。
“本来应该对于你们擅闯境地给予一番惩罚的……”影子嘟囔着发动了咒语,让两个人的身影置于咒阵之内……一阵月白色的光芒闪过……
……
好难受,好难受……
原来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啊……这样……早知道,就应该识相的消失……不是吗……为什么……
赛迪沙……
对不起……
好像又把事情弄乱了呢……呜……
黑暗啊……果然,那光芒,不是自己能够触碰的,对吧……
所以……应该……
应该怎样?
应该消失才对啊……
应该消失?
我……的回来,是个错误不是吗?
……
水珞的意识,缩在黑暗的角落……她怔然的希望就这样永远消失……就可以……不那么难过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绝望……
谁说你回来是错误了?
……呃?
所以你又要逃避了是吗?
……
你回来就只是为了用圣女的力量帮助我?
………………难道不是吗?
还有呢?没有了吗?你没有其他话要和我说了吗?
…………对不起……
………………
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呀!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呃?……………………你……
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想过,作为我喜欢的女子,回到我的身边吗?
…………呃?
真的一点都没有吗?
……………………是不是有什么,她想的不对了?
我还觉得很意外的……以为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变聪明了,知道不去笨到牺牲自己……没想到……
……啊?我……
我不要你作为圣女回来,我不要你弥补过错,我只希望你……是像以前一样,单纯的水珞啊……无论是力量还是身份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珍惜自己的生命,相信我的能力……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懂啊,难道,一定要我说的这么明白……你这个傻女孩才能够知道………………知道我是爱你的吗?
………………??
很难受是吗?又想要逃避了是吗?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的心意呢……
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重要的是,你……明白了吗?
我……
知道吗?那一剑……也是这样的感觉哦……
我……
那是你欠我的,你也说要弥补的哦……
……
所以呢,你应该怎样对我说?
我……我怎样……
傻女孩啊……
我……呃……
睁开眼睛,嗯?
呃?
难道你还是想要躲起来?……那我真是白费心思了啊……
我……
水珞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一片明亮,而她,躺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她抬头望着胸膛的主人,绿眸满满的盛着惊讶……
这……真的不是梦吗?她……又回到这个安然的怀抱了,那湛蓝的瞳透出满满的关怀与暖意。
“醒来了?”赛迪沙轻柔的一笑。
“我……”水珞呆呆的望着那笑容,似乎带着不确定。
“虽然有些残忍,不过,水珞,你明白了吗?”赛迪沙说道。
那……刚刚那才是梦……对吧,赛迪沙……总是这样的温柔,而自己总是什么都不懂,在听到那哀伤的琴声而感应到那份感情的时候,居然仍旧不明白那份情意……只是一昧的认为……就是自己想的那样……真正残忍的人,是她才是……
“我……我明白了。”她定定的点头,揪紧了他的手臂。“之前……是我太傻了……可是,可是我真的以为赛迪沙你……那时宁可我牺牲自己……”
“笨死了。”赛迪沙略带着不悦的说道,“还哭的那么难看。”
“……可是,可是……”水珞有些焦急于他不太高兴的表情……“之前你的态度……一直让我很不安……”
“我以为那样你就会着急,就会想明白的,看来还是我太高估你的智商了。”赛迪沙微微带着狡黠的一笑,在水珞反驳之前深深的吻住了那娇美的唇。“不过这才是你啊,水珞。”
最后的不安与惊异也在这温软的触觉中完全消散,满满的幸福与喜悦填满了心间……
赛迪沙……果然是……温柔的人呢……
终于……明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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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3  没有想过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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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迪沙与水珞两人赶到圣御殿,从乔迪尔处得知科林斯进犯的消息后,一起赶向处在迎战点的东北方向边境。
看着两人精神满满的样子啊,乔迪尔露出了欣然的浅笑。太好了,至少水珞和皇兄好像终于都解开那些纠结了……而他啊,不是圣族,但是他现在,能够站在圣宫国王的位置上,平稳大局,就像赛迪沙以前一样……
皇兄……谢谢你……
……
边境迎战点——沙华城。
科林斯军与圣军的实力相差不大,战局并没有出现劣方,只是每日死亡人数一直在上升,虽然说战争的伤亡是平常事,但面对科林斯毫不讲理的侵犯以及毫不在意伤亡的攻击方式,净穆与兰除了抵挡也无可奈何,毕竟狡猾的魔族目前没有露脸。
“这样下去死伤越来越重不是办法,我想魔族就是看准了我们会不忍这些无辜的人牺牲……”兰穿过一排排治疗伤员的布塌,径自来到正在亲自为伤兵治疗的净穆面前。
净穆啊,果然是个温柔的人。面对这场战争,下的命令只是全力抵挡,禁止反击……这也是为了减少两方死伤吧,可是除了他,又有谁去细思他的理由呢。面对连续的攻击,连圣军都开始愤愤不平而想要反击。
净穆只是沉静的继续将伤者的伤口缝好,然后包扎起来,柔和的说了一声。“辛苦你了,请好好休息吧。”
那伤员自然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净穆起身,将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示意兰和他一起出去。
“净穆殿下,总是这般的温柔。对谁……都是一样的吗?”兰沉沉一叹。“你看起来真是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没有用的。”净穆依旧带着那般淡然的微笑。“不过至少我知道,赛迪沙和水珞,来了。”
“……我还是一样,没办法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兰转而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改变了话题。“不过,如果我们一直只是消极的防御,恐怕再撑下去不利的是我们。”
“……”净穆略微担忧的凝起眉头。“我知道,但是我以为,这已经是最小的冲突了。”
“可是圣军的士兵已经开始沉不住气了,我想,若非是你在镇压大局,恐怕这时候已经有冲动的将领带军反击,杀出去了。”
净穆扬起浅浅的微笑。“我在想,科林斯的士兵们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
兰微微一惊。“你指望以此来表达圣国的态度吗?……如果,如果魔族真的是科林斯的统治者呢?”
“那不是一样吗?”净穆淡然答道。“这样下去,其实先沉不住气的是魔族吧。虽然有点危险,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们快点露脸。”
兰有些黯然的撇开了脸。怎么就唯独是她,到现在还一点圣族的感觉都没有呢,虽然她一直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但是……但是圣族,好像和人类的能力还是不一样的吧。
兰忽而觉得肩膀一沉,讶然抬头,净穆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俊美温逸的面容噙着悠然的微笑。“兰,如果是我,我也会希望你是圣族。所以不要在意太多。命运也许是安排好的,但是也是能够改变的。”
他……会希望她是圣族?当然,以兰的性格自然不会去细腻的想到情感方面的事,事实上她也没有想过净穆会对她有什么其他想法,可是净穆现在这么说,真的是让她觉得异常的惊喜。“这真让我意外……”
净穆了然一笑。“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他绿色的双眸里带着让人无法确定的光芒。“那时在西尔莫妮离开的时候,我就在自私的想,如果圣使能够是兰,就好了。”
“啊哈……你突然这么说,我可不会单纯的认为那样完美的净穆殿下是在喜欢我。”她不是傻乎乎的女子,净穆眼里对水珞的情愫任何人都看的出来的。虽然现实可能残酷了一点,但是净穆想过是她,绝对不是单纯的因为喜欢。
净穆微微垂下眼睑。“真是的,我天生就没有讨女孩子喜欢的天赋。连想装一装都没有办法。”他略带玩笑的话语让兰一哂。
“算了吧,净穆殿下的爱慕者恐怕可以从圣国南方一直排到北方。”兰笑道,微微有些意外净穆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以认为净穆殿下是将我看作了信任的朋友,而又不希望水珞因为净穆殿下的事情而伤神,这样吗?”
净穆闻言,绿色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黯淡。他扯了扯唇。“兰啊……真是很羡慕你。有着不输给男子的英气,也有着女子所有的细密心思,同时又是那么的自由……身为圣族,你才是最不会被它所束缚的人啊。”
“谢谢夸奖。”兰笑得明朗,不带一丝拖沓。“当初决定从绯焰他出来,就是因为看到了你们之间的羁绊,也许是因为我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所以看起来最坦然吧……净穆殿下,你能够信任我,真是我的荣幸。”
正说着,有士兵前来报告,西南方向出现了一支军队,并且要求进入沙华。
“领军的将领要求小的将这个献上。”传令的士兵双手将一个金色镶着红宝石的徽章送上,并奇异的看了一眼兰。“啊……兰大人,您也在这里。”
“怎么了?有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兰笑了笑,净穆伸手将那枚徽章接过,神色微微一变,他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将徽章又递给了兰。“让那支军队驻扎进沙华吧。”
兰的目光停留在那徽章的纹路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啊……这是……绯焰徽章!是皇兄来了吗?”
“看起来似乎是的,不过……我并不希望绯焰卷入这场战争。”净穆微微整理了一下还沾着伤员血迹的衣着,无奈的笑了笑。“我这个样子好像不太得体,那么接待的任务就交给你吧。我继续去处理军队的事情。”
这番做法当然是为兰着想,兰又如何不知?感激一笑,兰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净穆微微摇头,垂眸露出温暖的笑意。“我……可不是对任何人都是这般的温柔哪……兰。”
……
兰大步走进沙华的会客大殿,殿前一名与兰及其相似的金发男子正噙着浅浅微笑与沙华领主交谈,兰绽开大大的微笑,伸开了双臂。“皇……呃,兰斯陛下!”
听到自己的名字,兰斯偏过头来温和一笑,欣然接受妹妹的热情问候。“该叫你圣国的兰殿下了,妹妹。”
听到那声妹妹,兰心底是百感交集。深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热烈的光芒,足以可见兰见到兰斯的心情之愉悦。“你在责怪兰儿太客套吗?那么……就叫你哥哥了!”
兰斯点点头。“这真是非常亲切的称呼。”
“原来兰大人和兰斯陛下是兄妹啊。”沙华领主温和言道,明智的将场地留给两位。“那么在下先下去向净穆殿下请示军队的问题了。”
“好的。如果圣王与圣女赶到了沙华,也请第一时间通知我。”兰说道。待沙华领主退下后,兰这才豪爽一笑,回复昔日在兰斯面前的性格。
“哥哥怎么会想到这个时候来圣国,还带着军队,难道是怕我们输给科林斯吗?”兰偏头笑道。
“呵呵……我自然是不担心。有比你还要厉害的净穆殿下在,我这个哥哥过来,能帮上什么忙呢。”兰斯随意两语推就道。
兰闻言故意板起了面容。“是啦,反正会有人保护我。”
“……我当然也是担心你的情况才特别过来了。”兰斯温雅一笑。“虽然知道绯焰的军队不会有什么帮助,不过至少能够见到你,而且见到一个比在绯焰更加好的你,很高兴。”
“在绯焰也一样很好啊。”兰深深的叹了口气。“无论怎样,至少现在我还没有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
“不过这次来,也不仅仅是来看你的。”兰斯转而说道。“我多少也听说了关于圣族的事情,当时我就怀疑……在来到圣国与国王陛下交谈过后我的把握又多了几分……我想你们在寻找的最后的武器,也许就和它有关。”
“武器?你是说,火蝶?”兰微微一惊。“……皇,哥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兰斯淡淡的扬起了笑容。“你先别急,听我说。你成为圣族的事情,净穆殿下曾经捎过书信告知我,并且说明你在圣国很好之事,让我放了心,前段时间接到净穆殿下的书函,问起了关于你的身世,以及佩刀之事,于是我也就猜测着,那叫做火蝶的武器,也许就是它了。”
“它?”兰疑惑的问道。“可是我的佩刀就叫做火蝶,而且这不是哥哥你当时为它取的名字吗?”
“我当然记得,那时候你那不服输的性格,缠着父皇要一把刀一起学习剑术的事情。”说及兰小时候的倔强事情,兰斯不由的笑出声来。“那时候的兰儿啊,还真是可爱。”
兰脸色微微一窘,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兰斯。“好了……这个时候就不要逗我了,快告诉我关于刀的事情。”
“好好好。”兰斯从容的收起了笑声,望着兰,同样是深紫色的眸子里仍旧透出浓浓的笑意。“火蝶这个名字,其实只是借花献佛而已。”兰斯从身边拿出由红色布帛包裹住的长条状事物说道。
“……”兰基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自己那把刀并不是真正的火蝶,这个名字当初会叫做火蝶,其实是兰斯所造成的巧合……“我知道了,哥哥,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真正的火蝶刀给我,对吧?”
“真不愧是兰儿。”
兰却没有立刻伸手接过那火红的包裹——虽然这是极为关键的圣族最后一件武器。她想起净穆那日听似有些疯狂的话语,不由在心底怀疑着,真的要面对这样一场战争吗?
“兰儿?”兰斯见她没有反应,唤道。
“……哥哥,其实,我真的不希望有战争。”兰微微带着苦涩一笑。“不由得想起了净穆殿下的话语因而有些失神了。”
兰斯轻轻执起她的手,将布包放入她的手心。“你还是一样,总是带着直爽而天真的想法去面对一切,不过净穆殿下好像改变了你,让你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我所认识的兰儿,不是个会思索那么多的人,她曾经是一个,无论有什么样的困难都不会犹豫,顺着那股趋势而让一切迎刃而解的坚强女子。”
“哥哥,如果兰儿在这场战争里死去了,你会想念我吗?”兰声音轻松的问道,有力的手指悄然握紧了布包。
“不会有人死去的。”兰斯温和的笑着拍拍她的头。“不会的。”那笑容让兰在一瞬间觉得好像,那就是能够阅览未来的真实存在。
兰深深吸了口气。“恩。”
兰斯笑望着她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面容。“我也是时候离开了。我觉得有我在,就会影响到兰儿呢。”
兰忽而埋入他的胸膛。她毕竟是女子……在带着不确定的紧张感时,也会想要寻找依靠。“哥哥,让我再像个女孩子一样任性几分钟吧。”
心知兰的苦衷,兰斯只是微微拢起眉,扬起苦笑。
……
“你们来了实在太好了……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我也可以放心了……”
殿外传来净穆带着欣喜的声音,想来应该就是赛迪沙与水珞已经赶到沙华了。
水珞依旧是那般带着如水的温柔微笑,她那柔柔的气息好像感染了赛迪沙,连一贯淡漠待人的赛迪沙也开始变得平和了起来,拥有了温度的光自然更加令人感觉到安定。
三人进殿,看到兰仓促从兰斯怀里退开皆觉得十分意外。净穆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微微瞥了一眼站在赛迪沙身边的水珞,无声的抿唇一叹。
“呃……兰……好久不见了。”水珞最先反应过来,露出温和微笑。
兰斯了然的望着这四人。“那么我先离开了。我希望能够听到你们大捷的消息。”
“谢谢您的前来。”净穆谦和的微微行礼。
待兰斯离去,气氛好像一下变得僵硬起来。
作者: saphirl珈    时间: 2008-2-18 20:25

暂时更新到这里……快完结了,有新的会贴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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