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心跳的离别，然后结束？ Falling Snow （下）
第二十五话：心跳的离别，然后结束？ Falling Snow （下）
“青叶君，欢迎回来……”
小雪这个时候已是浑身疲惫，松软得再也禁不住任何折腾了。
如今就把心放下罢，只要找到了身前的这个男生，只要这么靠着他，便安心了。不是么，自小以来，除了母亲对自己这么好，其它时候一直都是在别人冷冷的目光里成长，受够了咒骂，受够了苦，现在终于遇到像母亲一样对自己真诚而亲切的男生了，“一定是……妈妈在天国里派来的守护我的人呢。”小雪坚信着，含糊不清的声音渐渐地随着眼睛的阖上而沉下了。
从昨晚义无反顾地坐上来到织野中学的大巴，先是在织野中学校门口淋了一夜大雨，接着今天早上又被疯狂的追赶，到了现在也还没吃上一点东西，身体要崩溃了？在没遇见他以前，自己坚持过来了，现在有这个人在，这个守护我的人在，那就崩溃吧，只要有这个人，死了也不怕……
“青叶君，欢迎……回来……”
梦呓一样的声音幽幽响彻在狭小昏暗的衣柜里。虽然看不清小雪的脸，但是青叶听出了声音里的低沉和颤抖，自己的身体也不自主地哆嗦起来。
“森宫同学！！森宫同学？你怎么了？！”青叶不安的心情开始放大，他感受到了小雪的体温，尤其是脸部的温度正在上升，小雪身体的颤抖也一阵一阵地传到了青叶身上。
难道是——发高烧了！
青叶以他那并不扎实的生物知识乱猜测着，情形紧急下，干脆就断定小雪已经发高烧，
“森宫同学，你坚持着，我现在带你去保健室！”
“青叶……君”小雪两手突然紧紧扣上了青叶脖子，那姿势绝对是不愿意放走身前最珍贵的东西的！
“哇——”青叶一声闷叫无路可出，憋在了胃里，即刻喉咙打呛，吐不出气来，吞吐地挤着几个字，
“森宫……同学，请……别抓得……这么……紧…啊…我呼吸……不行了……”
“不要离开我。我们回家吧。”
“你现在这个状况，怎么可以……不行，一定要……去保健室好……好休息一会。其它……的事，等……身体恢复了再……打算……好吗？”
“……”小雪放松了许多。
调整呼吸后，青叶认真地说：“森宫同学，我不是说过吗，绝不让你为我受到更多的伤害，所以，就让我带你保健室吧！”
可惜小雪在昏暗的衣柜里看不见青叶英雄王子般的英姿。
随后是十几秒的停顿。
从前，青叶习惯了在小雪面前等上一两分钟，接受会长下达的任务后，就开始绝无条件地执行。
这次只停了十八秒，小雪就答应了，轻轻地，温柔地，带点微妙撒娇味道地，“嗯”了一下。
这一下只要青叶稍微在意的话，心脏一定会吃不消，浑身发软的可能性大大地有，要知道，那是多么温柔的娇嗔啊。
得到批准，青叶干劲直线上升，发动体内无穷运动潜能，把小雪护在胸前，让出肩膀的位置，猛撞衣柜的门。织野中学有各种体格奇怪的人，就连衣柜也根基深厚，构架结实得狠，青叶撞到肩膀肿痛了也不见动静，胸前的小雪依然靠着自己，对外事不闻不问，青叶与生俱来的要帮助和保护朋友的冲动像大海一样咆哮着，
“这次用尽全身力气撞过去了！”
闭上眼睛，青叶冲向柜门。
这时门却自动开了，重见光明的一刹那，看见小司站在门边，随门而出的青叶抱着小雪两个人扑倒向在地。倒下的整个过程中，青叶充分利用他优异的运动性能把小雪好好地拥在自己怀里，托在上面。最终结果是小雪因为有了青叶的身体做垫子，安然无恙，青叶却痛得两眼直转圆圈。
“啊——没事吧？陆君！”小司第一时间向青叶俯下身子，手抚摸着青叶摔到的肩膀，尽是温柔和爱惜的大眼睛着急地注视着青叶受伤的地方。
“嗯，没有关系。”青叶头脑尚未清醒，差点接着说，“可是天上怎么那么多星星……”
“但是好像痛得很厉害的样子啊！”
“没……没有关系。”青叶想说很痛，换一种相反的方式说出来了。
“我和你们去保健室看看吧！”
啊——森宫同学也要去保健室啊！青叶终于回忆起往事，眼前一亮，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小雪躺在自己的右手边，好像还处于昏迷状态。
“小雪发高烧了！我要带她去保健室，外面还有那些人吗？”青叶这时才清醒地和小司说了一句话。
“哦——没有了，你一个人带小雪酱去吗？”
“是，小司你们刚才不是要准备训练吗，所以小司你就放心去训练吧，我没事了，一个人带森宫同学去保健室绝对没问题的！”
“……”
“小司？”
“啊——哦，嗯！记得要好好照顾小雪酱哦！”小司仍是一脸充满生机和热情的笑容，“这里有我帮你们断后呢！放心吧！”
“我会的！那，我们走了。”青叶交待完就背起小雪，抛给小司一个等我好消息的眼神，奔出排球部更衣室。
不知道青叶发现了没呢？——小司眼角的泪珠子在打转，弱小的心在作痛；小司刚才的笑容此刻已经凝结，窗外只是微风吹进，那储蓄已久的泪珠和僵硬的笑容便一起下落，纷纷扬扬。
陆君还是这么喜欢帮助人啊，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陆君也是不顾一切地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呢，和以前一样，也只是因为朋友之间的相互帮助吗？——小司回忆起以前和青叶一起修学旅行的时光——和刚才不顾一切地保护小雪一样，他只是出自朋友之间的关心么？
“我知道的，我就早知道的……可是，这样的现实……我不想看到啊！陆君，你从来都是这么温柔啊，为什么不能只对我一个人温柔……”
排球部更衣室里，只剩小司一个人，安静地站着，哪里也没有去，预先安排好的训练事出突然取消了。这个“突然”仅仅因为小司想和青叶待在一起聊聊天，只是简简单单地在他身边就好。简单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小司却深吸了口气，强扭出笑脸，自言自语地说：“我要从你的感情里毕业，陆君，你看到的，将永远都会是一个坚强的我。”
…………………………………………………………………………………………
青叶背着小雪从排球部休息室一直到保健室的路上都看不见“挨饥荒”的饿鬼们，平静得不见半点风吹草动，青叶这时也从心里感谢那三个有点无辜的替罪羔羊。一路上，青叶背着小雪小心地快走着，小雪双手一直紧抱着青叶的脖子——果然是条好支柱，要是其他人，脖子估计早断了。
两人相互的依靠，在长长的走廊里形成了这样一幅电视剧里的画象：
男：“亲爱的，快到医院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嗯，有你在呢……”
男：“啊……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
……
但现实是残酷的，因为小雪扣着青叶的脖子太久了，青叶没有办法好好换气，只能一边小跑一边涓涓细流似的抽吸空气，痛苦之状，竟然像僵尸一样硬邦邦的。
九曲十弯，终于到了保健室。看见保健老师的一刻，青叶激动不已，第一反应差点想说：“老师，救救我，我快断气了……”
——青叶当然没有这样说，而是将小雪从背上慢慢放下，抱到医护床上，好生盖上被子。看着小雪烫得发红的粉色小脸，如同匠心独具的雕琢作品一样，极致美丽，无可挑剔。
青叶看得入了神，他是真心地佩服小雪的美丽的，卸下冷若冰霜的面具的小雪，像火热的苹果一样散发着涩涩的甜味，青叶只是纯粹地欣赏，没有胡思乱想的意思（可以让他胡思乱想的女生，到底能有几个呢）。
“青叶同学是吧！”
他没听见……
“青叶，你到底要看多久！我说，她是病人吧？”保健老师站在一旁观察许久，发现这两人进来后就完全当她透明。
“啊——哈，保健老师！？”青叶灵魂归来。
“发现我啦？”
“啊哈哈……怎么这样说呢，我就是来请保健老师帮忙的呀。”
“哼，那一开始就要对老师尊重点！就是她吧？”保健老师看着床上躺着的小雪说。
“是！她体温现在好高！”
保健老师用手轻轻按着小雪的额头，一会儿，镇定地说：“不错，是高烧了，而且还很烧。一般人体温高达这个程度，早就危险了——”
青叶插了一声“哦”，算是回应了老师的话，想起平时的小雪，确实不是一般人啊。
保健老师继续深入讲解医学常识：“长时间压力过大、作息时间不定时、睡眠不足或营养不良等等都有可能引起感冒或者炎症的，然后呢，就容易变成高烧，额头滚烫、头晕目眩就是高烧的一般症状，像她现在这样，严重时不仅浑身疼痛，甚至会烧到意识模糊、发生抽搐的……”
青叶听课一样听呆了，相当地信服。
“嘛，说了这么多，先量好她的体温，再敷上冰毛巾再作定论吧。”保健老师回到正题。
“那，我可以帮些什么忙吗？”
“可以呀！——就是——离开这里！”
“诶？可是——”
“我要换掉她这身湿衣服，傻瓜。”
“哦！说起来，我现在才想到她的衣服是湿的呢。”青叶脸上显出惭愧的表情。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眼睛长到哪里去的，唉唉，这也是青春啊，不长眼的青春才勇敢嘛。好了，那你就出去吧，青叶同学。”保健老师手指门口示意青叶前进的方向。
青叶低头嘟哝些什么，没有敢大声发表出来，转身将走时，小雪的右手突然抬起来抓住了青叶的左手，淡淡的柔和之声飘扬着：
“青叶君，不要……不要离开……”可是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多强的意志啊！保健老师虽然想夸她一句，不过眼前正事要紧，要换衣服怎么能让男生在现场呢？这个女生该不会也是青叶的女朋友吧？说出这样的话……
小雪的眼睛挣扎着张开，从初现曙光的世界里拼命寻找着青叶的身影，不想却和保健老师的眼睛对上了。保健老师看到小雪红色的双眼，脑筋“叮”的一下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地盯着青叶，发问道：
“我想起来了，她就是广播里说的那个入侵者吧？”
“嗯，是的……”青叶真诚地回答，他对保健老师还是很信任的，相信保健老师不会为了那10天游和一年份餐券而见死不救。
“倒不像广播里说的那么恐怖，刚好相反嘛，这到底是谁在广播室里乱说的啊！”
“这个……保健老师一直在这里也不知道的话，我离开了这么久就更加不知道了……”
“嗯。先不追究这个，说起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都这个样子了，还叫着你的名字呢”保健老师并没有要逗青叶的意思。
被保健老师这么认真一问，青叶反而更加不自在起来，说是普通同学关系？哪有普通同学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找人的；部长和下属关系？她不会只对我一个下属这么关心吧……青叶越想越找不到答案，脸红得比小雪的还要深色。
“我们是同学……嘛。”最后的回答就连青叶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
“哦？”保健老师盯着青叶的眼睛慢慢松开了，“嘛，这毕竟是年轻人的事情啊，我可不想管多，随便你们怎么样啦。可是现在问题是，她要换衣服，又不让你走，那你就在这里吧，闭上眼睛别看就是了。偷看的话，可饶不了你。”
“不行的，不行的，我出去外面才可以吧！”青叶内心的正人君子现身了，指挥着青叶的肢体，狂挥手表示反对。可是为了安定小雪的担心，青叶只好真挚地，勇敢地和小雪对视着，说，“森宫同学，我就在外面，很近的，只要你有事，我马上就可以来到你面前了，好吗？我在这里的话，保健老师也为难呢（话说保健老师可是事先说明没关系的，青叶这借口……）”
小雪没有马上答应，像是停止不动的人偶一样，半晌过后，青叶的眼睛几乎被红色之瞳电破时，小雪才温柔地说：“真的么？——要马上就来到我面前哦！”好乖的声音，感觉完全就是在向青叶撒娇！这样的情景要是被光辉中学的男生们看见，青叶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活不长的。
“…………”
“…………”青叶果然被最后一下猛烈刺激到了，心跳加速到最快，不过还能忍着气，承诺道：“嗯！一定！”接着马上赶快离开小雪的目光，逃到了外面走廊里。
几经周折，青叶此刻终于可以一个人在保健室外面的排凳上坐着休息一会儿了。繁乱的思绪像条条蛛丝缠满青叶的脑筋，真相深藏不露，如何捉摸？
要从哪里开始寻找？
森宫同学，不顾一切来到这里找我，不正像那时的小百合一样为了看望受伤的自己而逃课到光辉学校找我么？森宫同学啊，到底受了多少苦才来到这里的呢？明明是有着出众姿色的女生，明明是一个受人景仰的会长，怎么会……怎么会对这么普通的自己如此在乎呢？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因为我对别人都太热心了么？被别人误会了么？可是，好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就是这样相互帮助的吗？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好朋友受到伤害啊……
青叶的蛛丝理不清，想还乱，陷入极苦闷的状态，双手直挠头发，不断地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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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会广播室里，冲田正燃烧着，尤其是那两个眼球，升起熊熊烈火，口里还叫嚷着：“那群白痴，竟然这么没用！”
他想用广播继续唤醒那群白痴饿鬼的时候，却被小百合愤怒的一掌打在他那只拿着麦克风的手上，麦克风应声落地。
“咚——”悠长的声音通过广播扬传在织野中学战场般的上空。
正在群殴三个“变态”的饿鬼们听到这异常的响声，停止了动作，咻咻地等待着不安的未来——暴风雨来临前的兆头啊。
小百合额前的流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见眼睛的脸上蕴藏了无穷的恐怖杀伤力；紧握的拳头微微发抖。大家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天宫小百合，平日天使般的小百合变成了魔女，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在场围观的人都木然了。
看到心中的偶像这种表情，FANS们的内心也一同燃烧起来，下定愿意为小百合赴汤蹈火的决心。火焰在变大，当然了，这火焰直烧向冲田——这个惹了小百合伤心的罪人！
冲田见状不妙，开始害怕，原本还想抓住青叶陆这个把柄来挑衅一下小百合，可是看到如今周围的情形，全身早经阵阵哆嗦，吓得不敢动弹。再转回头看小百合，还是那副恐怖的神情，看不见眼睛，却感受到了眼睛里射出来的杀气。
“妈的！”冲田走上绝路了，能做的只有骂着粗口。
小百合终于有了第一个动作，往前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麦克风，顿一会儿，把麦克风放近嘴边。
“够了——！！不要再这么过分了——！！”低头喊出了这句话以后，就奔向了门口，冲出人群，不择方向地跑了起来……
而刚才小百合的愤怒的喊声震撼了全校的人，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大家都定住了，只有脉搏还在动，听得甚是分明。
短短十几秒，小百合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给小百合让路的FANS们看到奔跑中的偶像舞动的流海深处落下了晶莹泪花，禁不住一同伤心起来，唏嘘不已，接着都想狠狠地教训那个冲田。人群一层一层，慢慢地堆积，逼近冲田……
“我说…这其实…是个玩笑啦……——”冲田最后的辩解徒然了。
“大家上啊！！”领头男生的大声呼号，人群便沉沉地压向冲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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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么过分了……”这是小百合的声音啊！青叶也听到了，而且字字如雷贯耳，感觉这句话就是小百合对自己说的一样，那么逼近，仿佛小百合就站在面前……
是啊，自己日夜思念的人的声音怎么会忘得了呢！青叶苦笑了一下，随即仰天长叹，太多太多的感慨涌上心脏。青叶找不到答案，心跳得太快太乱，要担心的事情很多，可是就算是小雪高烧躺在保健室里的这件事，也比不上小百合误会了他和小雪的关系而伤心欲绝来得有杀伤力。
所以，青叶现在最想马上见到小百合，向她解释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小百合生气了，一定是的，也许哭了吧，我知道她的脆弱，却从来没做好让她放心的事情……她一定是讨厌这样的我了吧……”青叶双眼紧锁，任凭黑暗冲击自己。有时，觉得很累很累的时候，反而就想这么一直闭着眼睛，不闻外事就好了。
“咔哒！”保健老师开门出来了，走到神情颓唐的青叶跟前，也无奈地摇摇头，说：“看起来有很多的烦恼呢，青叶同学，不管怎样了，先进去看看里面那个吧，现在你只能做这个了，呐？……”
“嗯。”青叶沉甸甸的脚一步一步来到小雪床边，看见小雪也慢慢展开两眼，安静地看着自己，青叶这次却没有要躲开小雪目光的意思，而是轻轻问一句：
“好点了么？”
“……”小雪只是静静地看着青叶。
“森宫同学？”
“……”
“怎么了吗？”
“青叶君……我们……回家——”小雪静静的动着嘴唇。
“诶？家？”
“嗯，我们的家……”
“哈？——”青叶大惊，只差没跳起来，脑子里堆满“开玩笑吧？话可不可以乱说的呀！我什么时候和你有个家了？”等等之类的台词。
“回我们的学校，回我们的社团联合会。”
听到小雪这么一说，青叶才缓过神经，舒了口气。
“啊——这样嘛，”青叶安心发言道，“可是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怎么能马上回去呢，要休息好了，等恢复再回去才安全呀。”说完呈现一个大号的微笑。
“回去还有事。”
“很要紧的事吗？”
“嗯。”
“那明天早上的话——”
“不，现在就要回去。”小雪眼神坚定起来。
青叶知道小雪只要决定了要做一件事，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改变不了的了。他一方面既担心小雪虚弱的身体难以承受长途车程之累，另一方面又潜意识地想拖尽量多的时间留在织野中学，然后找机会和小百合见面解释情况，但眼下森宫会长的话又不能不听。
怎么办才好啊？神明啊，请为我指点方向好么？——青叶这时想起的神明也许是那位丧失了记忆的美丽女神吧？
此时美丽的爆炸头女神正在垃圾堆旁尽职打扫着，一个大喷嚏，把堆叠的纸箱震倒，“轰隆隆”，灰尘四起，女神揉着鼻子，望向织野的教学楼，“啊啦啦，有谁又需要我的帮助了吗？”
果然，情急万分之际，青叶脑筋好使，想起大巴车要到晚上才有，像发现宝藏似的兴奋却又压低了声音说：
“可是，森宫同学，要回去的话，也要等到今天晚上八点的时候才有回光辉的大巴车哦。”
“……”
见小雪不说话，知道机会大了，青叶更加高兴。
“看来只能今晚走了。”
“嗯嗯，我们今晚再走吧，趁现在到今晚八点还有几个小时，你也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息呢。”
“嗯……这个学校很美，可是我不喜欢这里，躺一会就没事了，等下我们就先离开这个学校。”小雪的状态似乎恢复七八成，已经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
“哈？……哦——”青叶无语了，小雪的话对他有着魔术般的吸引力，无从反抗。
此刻青叶心里焦虑的，无奈的，疲倦的，懊悔的，担心的，一大堆一大堆的心情像大群小鬼头似的跳来跳去。
“一定会见到她的！”青叶一挥手，把跳舞的小鬼头们扫清，在不经意间看到角落的饮水机里没水了，是个好机会！
“森宫同学，我到外面买两瓶饮料吧，喝点有糖份的水也会精神点呢。而且我也渴了……”最后那句“我也渴了”小声得可以忽略不计。
“外面？很远么？”
“不是的，只是走廊的自动售货机，很近的。”
小雪已经合上眼睛，似笑非笑的面容流露出安心的神色，没有多余的话，又是“嗯”了一下答应了，又是娇嗔……又像撒娇……青叶却神经大条，察觉不了。不过小雪的答应让他很高兴，不想浪费时间，他迅速从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跑出了保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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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曾经被一对少年少女约定好的称之为“秘密空间”的课室里，窗边，坐着一位美丽又楚楚动人的女孩；而且，岂止动人，如果看得到她美轮美奂的脸庞上淌着的两道泪痕，那模样更是让人一见倾心，不尽的爱怜之情一定可以充满心窝。
她坐在孤零的椅子上，右手撑着桌面，把托起的脸向着外面远处，眸子里的眼睛被朦胧遮盖，而回忆在心里重现，回忆里男孩亲切的笑脸、奔跑的身影散去——她惊慌了，极力凝聚视线，寻觅河中间小岛上的传说之树，四下张望时，发现往日织野中学的景致现在竟然陌生了，认不得，她的眼睛又一次晶莹闪耀。
安静的缀泣着，身边的一切不见动静。
桌角上的手机却突然发出振动的回响，仿佛悠长的笛声一样穿越了小百合的思绪，她顿住，一会，才去抓了那手机，攥在手里，又一会，听得没有了声响，猜想这会是他的信息吧，毕竟她是如此焦虑地等待着来自他的任何消息啊；打开了信息，屏幕上白得茫然，一无所有，只有一行简短的字在顶部，看得分明，那字像是他的眼睛一样，诚恳，亲切，温柔——
“我想见你，好想见你。”
屏幕上的荧光照着小百合的两眼，一左一右的游移。
她看得用心，没发现外面扬起了冷风，发黄的叶子飘荡，有时也飞过几只麻雀，可是一只也没有叫。屋子里和外面一样地安静并且冷了，小百合却觉得畅快，仿佛一旦得到他在找自己或者他在想自己的消息，就得了神通，有给人看透一切的本领似的。眼睛虽还是泪汪汪，却是幸福的了。
“我在害怕什么呢……真是个傻瓜啊。”心锁由系铃人解开，比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有效，小百合终于微笑了，迅速按下手机键盘上的按钮，“嘀，嘀，嘀，嘀……”
“TO：青叶君，
我也很想见你。
下午的课结束后，我们到学校附近那间咖啡厅见面，现在还要有劳你好好照顾森宫同学呢。到时她也会去吧？我也想和她说些东西。
FROM：天宫小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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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休息结束的铃声悠扬响起，由于先前在学生会广播室里小百合愤怒的叫声，校园陷入了寂静，并带着异常的味道，人心不安。
椎名转过头来看左侧小百合的座位，空着，更加担心了，“难道找青叶去了？哼，每回来一次都搞出一些大名堂，还真是个风云人物啊……”椎名越想越恼怒，“一开始是小司，然后是小百合吗？混蛋东西，什么时候也要给你点痛苦尝尝才行！”
和椎名一同担心着小百合的还有3年A班的全体同学，比如堂岛君！这个以“天宫亲卫队队长”自命的粗犷男人，在他心里，就算青叶是好兄弟，可是一旦伤了天宫的心，那也是一定绝对不能原谅的。堂岛这般心思憋得满脸通红，鼻孔扩张，竟然冒出了白烟。
没有小百合，课还得继续上，老师重上讲台，只消五分钟功夫就察觉到自己就算拼尽口舌之力也没法引起学生的注意，“啊——”老师额前挂了很多条汗线，条条入木三分。
这一片惨淡的景象持续着，直待课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大家精神才又重生，一致把焦点盯在门上，全神贯注。
门开了，是小百合，她回来了。
看见大家激动的样子，小百合吃惊不少，聪明的脑袋转一转，明白了怎么回事，会心地露出天使的微笑，温柔地说：
“让大家担心了，很对不起呢！我没事哦，谢谢大家的关心……真的，很感谢啊……”
呜咽声此起彼伏，堂岛已经忍不住了，超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天宫！我们要誓死追随你——”
“YEAH！！——”这次不止男生，连女生们也一起叫了出来。
小百合禁不住感动，又落泪了。
“谢谢大家……现在，还是要认真上课才好哦……我们一起努力吧！”
“YEAH！！”——
士气高涨了，老师的汗线倒是更加深刻，自己竟然完全败给了一个学生啊？！何等的无用，何等的屈辱！
不过也作罢了，天宫小百合这个名字在老师们的心目中也是很有份量的，是她的话还好。
“那就继续讲刚才的多元函数方程的内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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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叶在门外看完小百合的信息，把手机放进裤袋，舒心叹口气，拿好从自动售货机里买的两瓶果汁，回到保健室。
见小雪刚才睡的床面已经收拾干净，被子折了三下叠在床尾，白溜溜的发光。没有看见小雪，只有保健老师坐在办公桌前看书。青叶见这样子，不免皱一皱展开的眉心。
“她——？”
“在帘子后面呢。”保健老师望向一个两米见方的被白帘子罩起来的空间。
青叶绕过三张医疗床，掀开白帘子，在里面的深层治疗间见到小雪斜靠着窗台。
“森宫同学，说起来你有一天没吃东西了呢。这里有果汁，先喝点，精神会好点。”青叶把果汁伸向小雪。
“我现在很清醒。”
青叶绝不会怀疑这句话！
“在附近找间餐厅吧。”小雪接着说。
“现在吗？这个时间，餐厅可能还没有正餐供应呢。再等一下——”
“是要等谁吧？”
心思全被小雪看见，青叶又败下阵来，无奈，只好坦白了：“因为两个小时后，天宫同学也会一起来的，她想见见你。”
小雪料得这点，把半斜的身子转回来，正对青叶，这时才接过果汁，点点头，说：“我也想见见她。”
虽然形势顺着预想的发展，但小雪竟然主动说想见一个女生，让青叶感觉气氛有点恐怖过头了，似乎不妙的事情正要发生一样，青叶阴郁了阳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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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咚——”
激动人心的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从各个教室涌出。
午间尽管发生过“动乱”，不过全靠保健老师和青叶在理事长秘书面前详尽的解释，才得以解除对森宫白雪的警戒，并用广播向全校澄清了事实。现在学校正常如前，撤了保卫设施，欢声笑语随处可见。
冲田被众人蹂躏后，极度衰弱，趴在广播室办公桌面上，滞滞地看着门口，等待好心人的打救。
这时——
“冲田同学，谜样的新转校生，虽然有着女生般的容貌，但是——”化学老师总会在别人有难的时候神秘出现，看到冲田痛苦的样子，燃起救死扶伤的热情，靠到冲田身边，冷森森地说：
“但是，你却踩了不该踩的地雷！！看来得到这个下场，还是要弄点什么灵药吧？弄点什么样的灵药喂给你吧！！！”
化学老师药研粒一咆哮了。
“哈哈哈，你真是幸运啊，我刚研制出最新的终极体力恢复口液，你就是第一个来尝试我的伟大发明的人了，啊哈哈哈……等到有成果那时，我们再一起发表震惊世界的论文吧，哈哈哈哈……”咆哮中拽着冲田飞奔向化学研究室去了。
冲田再次无声晕倒在这片恐怖的笑声里。
其余新四大天王中的三位一如往常参加到各自的训练中。
烟尘弥漫的棒球场上，石打一边带着一百人的方队狂奔，一边叫喊着口号：“让我们把冲田的份也一起加油吧！哟嗬，哟嗬，还剩九万八千七百六十五步，再加把劲啊！”
充斥着惨叫声的空手道馆里，堂岛部长正把一个又一个部下摔在地。魁梧的身材顶着几十寸的胸肌，雄伟得让人望而生畏。这时的堂岛还像午间一样发怒地叫着：“你们这么弱，怎么有资格做天宫亲卫队的成员！？”然后把一个又一个部下扔上了天。
而排球部因为事前出了解除今日训练的通知，大伙都走了，只有几个基础差的排球部成员还在排球馆内练着发球，部长春日司热心地走过去，主动要帮她们进行特别训练……
别的少年少女们吱吖说个不停，热门话题还是青叶陆——
“听说青叶陆交新的女朋友了。”
“就是就是，我也看见那个女孩了！”
“真的吗？漂亮吗漂亮吗？我怎么就没看到啊——”
“那女孩真是可爱啊！要是她能和我说话，我死也情愿啊！”
“你死了也没有女人缘的啦。”
“那天宫会长怎么办啊？”
“今天好多人看见天宫会长哭了的说……”
“天啊——”
“真是可恶啊，明明有了天宫会长这样才智与美貌并重的女朋友，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长得不就有那么一点可爱吗？女人缘这么好，气死我了。”
“就是就是，凭我这么英俊的相貌，为什么就没这样的艳福啊。”
“去死！”
“……，……”
“……”
……，……
都过去了。
青叶和小雪在放学前不久就出了织野高中，没人发现他们的离去，只有保健老师在远远的窗子里目送他们。
小百合把课本装入书包里，等着人都差不多走齐了，才离开教室，向那个约定好的咖啡厅出发。
…………………………………………………………………………………………
青叶和小雪先到了咖啡厅前却没有进去，要在门口等小百合，这也是小雪的意思，想要多观察织野的人和物；青叶还能不同意么？早就应了。在门口站着原是平常不过的，只是偶然望见认识的同学走来，青叶就要处处遮掩，生怕脸面曝光。为了不再引起更多的传言，也辛苦青叶了——因为这样的偶然，每隔几十秒就来一批。
“小百合！”青叶远远见到小百合的身形，心里呼喊着，眼光极眺，十分兴奋。小雪观察力在青叶之上，早就定定等着远方少女的来临。
“青叶君！”
“等你很久了。”不让青叶接上小百合的话，小雪插了进来，说，“进去吧。”
气氛严肃了。
这间咖啡厅犹如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在夕阳余光的照耀下如钻石般闪闪发光。玻璃窗一律镶着木条，在咖啡馆中增添了些许古代味。馆前还摆放着一台老旧的牛车，牛车上种满了花朵，烟花般绽放着，美不胜收。
挑了近窗角落的沙发上围着三角形的桌子坐下，青叶和小百合挑了普通的饮料和点心，小雪要了一杯“卡布其诺”咖啡，别说青叶和小百合吃惊，连漂亮的服务生也惊讶地问：“这个品名的咖啡是我们最近新出的呀，我们还没有给这个咖啡做广告宣传呢，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有一本法国人写的叫《卡布其诺》的小说，讲述了三个女人，想给自己的灵魂找到一个新的栖息地，一个宁静、安详、自由的所在。”小雪想了一会，没有继续往下发展，才又说，“没什么，社团联合会的调查范围无所不包而已。”
“社团联合会？”服务生奇怪地歪了头。
青叶更加惊讶了，嘴巴机械般张着，以前领教过以森宫白雪为会长的社团联合会的情报收集能力，今天更加五体投地地信服了，这简直就是个FBI（美国联邦调查局）一样的组织！
服务生听了一点，见小雪不愿多谈的意思，笑着拿餐卡走了。
“森宫同学真是见多识广呢！”小百合亲切地对小雪示好。
“刚才说了，这是份内事，没什么了不起。”小雪面无表情。
“这样呐，哦——”小百合被小雪身上的寒气震慑住了。
青叶坐在三角的另一边看着面前两个都惹不起的少女，大气也不敢出，一味尴尬地低头玩弄自己的饮料。小百合心里也着急，怪青叶怎么不帮忙暖场，这样下去的话，自己想对森宫同学说的话就没办法开口了。
沉寂了一分钟有余，青叶明白情况不妙，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负起责任来啊！像个男人吧，说些什么呢？说些什么呢？——
“天宫小百合是吗？”
“诶？”青叶没想到小雪直接就叫了小百合名字，欲言先止，静观其变反而比较好呢。
“嗯——”小百合坐直纤腰。
“我来找青叶君，因为——”
青叶预感大事将要不好，全身紧绷。
“因为我喜欢他。”
小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把青叶的存在当一回事。但是青叶是听得最清楚的一个人了，虽然想过小雪是喜欢自己的，在小百合和自己面前说出来硬是让青叶又吃了一大惊，口里的饮料想喷不敢喷，一下子全咽下喉咙，呛得不断咳嗽，眼泪到处流。
两个美少女却依然危坐，丝毫不管青叶死活。青叶这一刻才了解了女人可怕的地方：一旦对上自己的情敌，不管世界如何风云变幻，与情敌的战斗才是最重要的！
“青叶君还真是受欢迎呢。”小百合不知怎样回答最妥当，就拿青叶打趣，但没理会青叶的生死。
又安静了，没有动静，两少女端正坐着。
小雪更加集聚了目光，落到小百合眸子里，说：
“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青叶君说不定会改变心意的。”
“是么？！”小百合条件性地轻声应着，小雪的话倒刚好刺中了她的神经，不差毫发。有一时，她竟然无言可用，表情冰冷，心里想：最担心的事情，原来一直都是这样啊！陆君，我为什么总是抓不紧你的心意呢？陆君从前说过不会改变心意的……我还是一直害怕啊。好弱小，好没用，好没用的我，小百合，你怎么就这么没自信……
小百合心思杂乱，月眉间透露着心慌，一举一动被小雪细细收入眼里，“紧张了？”小雪以看穿心思的语气问。
“怎么会不紧张呢——森宫同学是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啊——”混乱的言语无法组织整齐，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些什么了。
但是有一样，小百合一直相信的，虽不曾以此为傲，而是作为生活的信念和动力，在青叶面前，在她的面前，说出来也好吧，一直以来都想当面说出来的，能够得到他的回应，不正是自己最想得到的答案么。小百合抬直目光，直视小雪，说：
“只是有一点，不管怎么样，我对青叶君的心意不会变的，我会一直相信他。”
将近傍晚的咖啡厅，人不算少，但并不显得拥挤，原先就在的人，都压低着嗓音，悄悄地耳语着。这种低低的耳语就像咖啡的氤氲一样，在这三人的四周缭绕。一缕夕阳的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在他们身上，捎来几丝暖意，有人舒坦，有人感动，有人……
青叶早没有了咳嗽，眼原还红着，这会儿红得更深邃，泛了几缕泪光。他心头颤动得厉害，被小百合的近似表白的言语打动了，记得离开织野中学那天，小百合也是当了全校人的面向自己告白的，那时的心情却没有现在这样的激动和温暖呢。
他看着小百合的脸庞，惟此容样，才能让自己一直心跳澎湃啊！
“谢谢你，小百合。”青叶的心声传到了小百合心里，少女会心地报以动人一笑。
青叶的心思也被小雪看见了，可是小雪没有接上任何话。她放松了身姿，斜靠上沙发，嗅着热咖啡发出的阵阵香气，转头望向玻璃外的繁花。
小雪没有失望，镇静柔和的态度让另外两人也放松不少。
三人都望向了外面的簇簇鲜花，橙白蓝紫红，艳丽的色泽竞相摇曳、舞动，让人安心的傍晚，随着夜幕徐徐下罩，来了。
“我会用光明正大的方法来竞争的。一心一意的男人我才会欣赏，青叶君做不到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他了。”
小百合听完，了解其中的深意，点点头，认真地说：“我明白了，也不担心了。”
两少女的心思第一次如此接近，谁让她们都喜欢上同一个青叶陆呢。
“时间到了，我们回去吧，青叶君。”
“啊，是呀——时间到了。那个，小百合——”
“嗯？”
青叶想说点什么，但小雪在场，又作罢了，留给小百合一个深情的眼神，跟上小雪的脚步，一边回头和小百合挥手拜拜，一边走出了咖啡厅。
小百合说了等一会还有事不能和他们一起到车站，这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原来的沙发上，回想青叶最后那句“小百合”，嘴角微微上扬。隔着玻璃窗，望着远去的一男一女，“这样就走了啊，陆君……你还会回来么？”
（未完待续）
我不忍得了现今的快乐，更形成你往后的伤心；
将来不可知，但有一天回首睽隔多年的从前，是否我的不流泪，还能挽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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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话：心跳的离别，然后结束？ Falling Snow （下）.r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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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1-22 12:31, 下载次数: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