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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仰望半月的夜空 伊势美食物语

[同人] 仰望半月的夜空 伊势美食物语

本故事发生的时间为短篇《花冠》的七年后,即故事本篇的十年之后。
  我躺在大货车的座位靠背上,静静注视着窗外快速流淌着的景色,高楼大厦的身影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郊外荒凉的景色。
  家乡名古屋已经连同我出生以来美好的回忆,逐渐离我远去了。
  由于父亲调动工作的原因,我们一家不得不搬离了居住了几十年的大城市名古屋,迁居到伊势的三重。升任新的分公司社长的父亲心情非常好,仰面躺在座椅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时不时地哼着小调,一旁的母亲也面带微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只有我怎么也对这个陌生的乡下地方提不起兴趣,一想到在名古屋时的朋友们,心中就充满了压抑感。
  “看啊,伊势的神宫居然有两座啊,到时候全家人一定要带上漂亮的便当盒,一起去看一看啊。”
  母亲兴高采烈地翻看着伊势的地图册,父亲也饶有兴趣地凑过去看,两人不住地小声议论着,一脸的幸福表情。
  我扭过头来,继续静静望着窗外荒凉的景色,天空仿佛低矮了许多,成片的白云也让天空变得阴沉沉的,一棵又一棵带着几分绿意的树干不停从我眼前闪过,远处只能看到连绵不绝的令人感到压抑的群山,好像永远也无法突破山的重重包围。
  “或许这就是生活把。”
  我默默想着,那时候的我,真的以为自己明白了生活的真谛。
  虽然只是三月末,可是位于日本南方的伊势的天气已经足够暖和了,我与父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喘着粗气把十几个又重又大的纸箱搬进屋子里,额头上的汗顺着脖子淌入了衣服中,有种黏糊糊的感觉,又湿又难受。
  父母马不停蹄的开始拆箱子,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崭新的生活,我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默默地走出了新家,想要到外面透透气。
  伊势果然是个小地方,即使是在市中心的商业街,按店铺和行人的数量来看也远远谈不上繁华,甚至有些萧条的感觉,街角的旧书店的招牌异常陈旧,上面的字眼看就要脱落了;面包店的老板一直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停地打着呵欠;有几家店的铁卷帘门一直关着,似乎从来就没开业过;街上不但看不到各式各样的饰品店,服装店,甚至连在名古屋遍地都是的星巴克,麦当劳也看不到一家,乡下地方难道都是这样吗?我走在铁轨旁的道路上,沮丧地想着,破旧的列车从我头顶呼啸而过,同时扬起漫天的沙尘,四周充满了油臭味。即使是再破旧的火车,只要沿着铁轨,也能驶向远方,但是自己却不得不被局限在这狭小的乡下地方。想想自己今后的生活,就觉得活下去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十字路口的破旧红绿灯不停闪烁着,我向左拐,走上了一条布满了樱花树的坡道,顿时眼前豁然开朗。头顶上是一片往外延展的蔚蓝天空,不管是从灌木丛中微微探出头来的黄色报春花,还是从头顶上一掠而过只留下优美的鸣叫声的报春鸟,都能让人感到无尽的春意。每当微风吹过,带着清香的雪白的樱花瓣徐徐飞舞着洒落到地面上,把柏油路面染成一片素雅的白色,脚踩到上面有一种松软的感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在这松软的床铺上打个滚。同是樱树,却与名古屋的不尽相同,或许也只有这种乡下地方才会有这样的风光把。我一边想着一边向着路边望去,映入我的眼帘的是一所学校,从学校的名字看来,似乎正是我要转入的那所。我从大门处向校园中探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就在这时,我发现一个女孩正以冷漠的眼神望着我。
  戎崎月怒气冲冲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
  想要把书装进书包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铅笔盒,笔撒得到处都是。
  祸不单行。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弯下腰捡笔的时候,又不小心勾到了书包的带子,结果书包里的东西也一点不剩地全部洒了出来。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跟自己对着干。
  自从这学期成为班级委员以来,接二连三的厄运就跟自己过不去。。
  包括刚才被叫到老师的办公室的时候也一样。
  教国语的热血班导师麻理子冷不防地甩过来一大堆任务,自己却悠闲自得地喝着刚煮好的咖啡,与别的老师高声谈笑着。现在的老师,难道就没有一点敬业精神吗?别的不说,居然还有“拿出自己全部的热情,来让转学来的光村同学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这一项,难道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吗(虽然从年龄上来看就是)?如果是妈咪的话,可一定不会让她这么轻松的推卸责任。
  一想到妈咪的事情,月的嘴角就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
  爹地经常兴高采烈地给自己讲着妈咪年轻时候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虽然现在也很年轻),讲的时候还时不时地加上生动的肢体语言。
  根据爹地的描述,妈咪以前虽然身体不好,但却是一个个性很差,任性到不像话的女孩子,虽然长得很可爱就是了。每次当他趁妈咪不在,偷偷地向我眉飞色舞地讲着“里香拿起放在餐台上的饭碗,直接就倒了下去。随着波答波答的声响,白色的液体就从医师头上滴落”或是“管子末端还在滴血。里香走过来的后方,形成一条清晰的血痕。穿着白袍的医师和护士长是追在妈咪后头,他们虽然拚命讨好妈咪,妈咪却对人家劈头就是一阵女孩子不宜挂在嘴上的粗话护骂,真的好好笑哦。”之类的事情的时候,妈咪就会从后面偷偷地接近,冷笑着抓住他高高扬起的手臂,然后一把锁住他的脖子。
  “裕一,你说什么?”
  声调突然提高八度。
  “好疼啊,快点松开啊。”
  每次看到父母感情很好的呆在一起的时候,心中都会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甚至有点羡慕他们。
  等到心情稍微好了点的时候,月就背上书包,伴随着操场上震耳欲聋的呼喊声,迎着耀眼的阳光向着校门走去,不经意间向学校的花坛处望了一眼,只见有个穿着便服的男孩子傻站在那里发呆。
不会就是他把。
  月走近花坛,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你叫什么名字?“
  “我刚从名古屋的学校转过来,我是三年级的光村健一,请多关照了。”
  “我是戎崎月,初次见面。”
  果然是他,月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着。
  垂及腰际,又长又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而且整齐得有些不像话,每天要花多少时间来整理啊。
  这是这个女孩子一开始给我的印象。
  即使是在名古屋那种大城市,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长发。
  或许是一直被我盯着看的缘故,她的脸色微微泛红。
  “喂,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啊,真是没有礼貌,大城市的男孩子都这样吗?”
  明明是女孩子,难道说话的时候不能温柔一些吗?我这么想着,不由得反驳道。
  “什么啊,伊势这样的小地方才没什么好的呢,不但街道都那么破旧,而且根本没有好吃的的东西,真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会带我来这种乡下地方,早知道说什么我也要留在名古屋。”
月看起来被我不屑一顾的话语激怒了。
  “喂,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让你说伊势的坏话,这里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是妈咪和爹地相遇的城市,对于我来说是最最重要的地方,明白了吗?”
  她一边瞪着我,一边狠狠地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动着,散发出好闻的香味。
  明白什么了啊。
  莫名其妙地把父母拉出来当挡箭牌的家伙。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月一把拉住我的手,突然接触到女孩子冰凉的小手,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喂,你干嘛....”
  “走吧,我来带你见识一下伊势的美食。”
  说完她就拉着我快速地跑了起来,黑色的发丝飞舞在空中。
  天下真的有这样任性到不像话的女孩子吗?该不会是因为自己长的漂亮,所以才那么任性把。
  我糊里糊涂地跟着她跑了起来,初春一尘不染的天空好像被蓝色的水彩浸过一样空灵清澈,雪白的樱花瓣伴随着阵阵微风飘落到我们的肩头,围绕在我们身边的只有报春鸟那优美的叫声。
  美雪把揉好的面团放到一旁,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轻轻地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接下来的任务是把身材魁梧的丈夫司从被窝里拉出来,为他做好早饭,然后只要拉开店门,糕点店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虽然这样的清晨很忙碌,但是也相当充实。
  美雪走进狭小的卧室,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顿时钻进了屋子,洒遍每一个角落,就连司酣睡中的笑脸,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美雪望着司天真的睡脸,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喂,该起来了,再不起的话就赶不上开店的时间了。”
  司甜蜜地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
  “没有办法了。”
  话音刚落,美雪冷笑一声,一把抽掉了盖在司身上的被子。
  司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不情愿地坐起身来,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
  不多会儿,烘烤东西的香味就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三年前,司与美雪从东京回到家乡举行了婚礼,之所以回家乡结婚,大概只是因为不想浪费那张几年前“不经意的”从伊势市公所拿出来的珍贵的结婚登记书把。那张框线内的左侧写着“世古口司”,然后右侧写着“水谷美雪”。并列着两人名字的结婚登记书,虽然只是一张薄薄的纸,但是从没有任何一张纸,能够那样长久地牵动着两人的心绪。现在那张老旧又有点皱褶的证书正安静地象以往一样躺在抽屉里,唯一与10年前不同的是上面加上了见证人的姓名(戎绮裕一与戎绮里香)和印章,也就是所谓的“幸福的印记”。
  结婚后两人就借钱在商店街开了这家规模不大的糕点店,虽然说店面并不大,也不处于什么繁华地段,更没有东京的那种“女仆咖啡”式的招徕客人方式,而且自己制作的点心味道也不那么尽如人意(倒也不至于成为店里的负担),但是丈夫司制作的大量原创糕点很受人们的欢迎,被评价为“同时拥有伊势和东京的味道”,店里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由于近些年来的返乡计划,有不少大城市的年轻人迁居到伊势,许久不见的故乡伊势变得有些陌生,但毕竟还是自己的家乡嘛,一草一木都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美雪满意地弯下腰,审视着一尘不染的地板。
  好的,今天也要努力工作啊。
  美雪精神饱满地拉开了店门,呼吸着夹杂着阳光与点心香味的新鲜空气。
  又是崭新的一天。

  “总算到了,好了,快点进来把。”
  月熟门熟路地推开店门,回头向我招了招手。
  门口悬挂着的招牌上写着“MAGIC 糕点”。
  好奇怪的招牌,店面从外面看上去相当小,不过店里的摆设很整洁,刚烤好的蛋糕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就连点心师傅也…
  “哇!”
  一看到点心师傅的样子,我就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足以媲美职业摔跤手的巨大身材,与他手中的娇小蛋糕实在是不相称,我甚至担心他会一把将手中的蛋糕捏碎。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手指非常灵活,而且动作十分温柔,很快海绵蛋糕就在他的装点下焕然一新。
  点心师傅注意到了我们,举起了他那宽厚的手掌。
  “好久不见了,小月。”
  “司叔叔,美雪阿姨,你们好。”
  月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我也连忙弯下腰。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她还是一副野蛮的样子,现在却装成乖乖女,女孩子还真是善变啊。
  “怎么,小月,今天不是带男朋友来的把,诶呀呀,年轻还真是好啊。”
  从厨房走出一位留着马尾辫的年轻阿姨,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我。
  “才…才不是呢,美雪阿姨不要乱说啊,光村同学刚从名古屋转学过来,老师拜托我照顾他,所以才带他来的,你们千万不要误会啊。”
  月满脸通红地解释着,害羞得一塌糊涂,其实有什么好害羞的啊,女孩子还真是奇怪。
  “是…吗?那好把,为了招待从名古屋来的客人,今天就让你们免费尝尝司最新研制的赤福蛋糕把。”
  美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麻利地倒好两杯果汁,端到我们面前。
  “真的吗,多谢款待了!”
  我们同时发出欢呼声。
  随着烤箱门开启时响起的清脆声音,司用宽大的手掌端着刚考好的得意之作,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随即紧张地望着我们,双手局促不安地来回搓着,鼻尖上甚至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仿佛迎接期末考试时的小学生一样。
  “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我就迫不及待地切下一小块蛋糕,用叉子送入嘴中,用舌尖品味着蛋糕的滋味。赤福的果泥带有浓郁的香味,与甜甜的奶油和焦糖融合在一起,有一种入口即化的感觉,烤的恰到好处的松软蛋糕恰好能中和那种甜腻的感觉,同时点缀在蛋糕上的新鲜水果颗粒,也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简直是好吃得一塌糊涂嘛,不知不觉中,我已经狼吞虎咽般的将整块蛋糕吞入肚子中。
  我扭过头去,望向身边正在品尝蛋糕的月,她有条不紊地小口品尝着蛋糕,表情变得非常温柔,嘴角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鼻尖的雀斑也显得很可爱,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样垂下,散发出香香的味道,肌肤就像是出自雪国般地白暂,细致光滑的程度让人惊叹。
  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么近的距离观看一个女孩子,不知不觉地有点走神。直到肋骨被硬硬的东西顶了一下。
  月的脸仿佛在瞬间变了颜色,她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用手肘狠狠地戳着我。
  “你这个家伙,一脸色色的表情看着我干什么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这个女孩子的个性也太糟糕了把,外表与内心差这么多的女孩子,我还是头一次见,话说回来,既然长得那么漂亮,就让人好好看几眼不行吗?
  “那个,蛋糕的味道怎么样呢?”
  司小心翼翼地问道,庞大的身躯不住地颤抖着,额头上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太棒了,司叔叔果然是做点心的天才啊!”
  “真的非常好吃,多谢款待了。”
  听了我们由衷的赞叹,司重重地出了一口长气,面颊因为不好意思而变得通红。
  “对了,能问一下蛋糕里的赤福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我问出了一直困扰着我的东西,但是月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果然是外地人啊,居然连赤福都没听说过。”
  “没吃过又怎么样啊。”
  就在我们不停拌嘴的时候,司与美雪望着我们,同时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哎呀呀,年轻可真是好啊。”
  “才不是呢!”
  司与美雪根本不听我们辩解,只管自顾自地笑着,不知不觉间,我们两个也加入了欢笑的队伍,笑声掺杂着阳光的味道,充满了整间店铺。
  等到我们离开司叔叔的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午后的街道上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大小小的店铺一家接一家地开张。虽然这里没有名古屋的那中分秒必争的气氛,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仿佛在享受生活一样乐在其中,其实仔细想想,乡下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不知不觉中,我仿佛也适应了这种节奏,和月悠闲地并肩走在有些老旧的柏油马路上,我侧过头去望向月,包裹在外衣下的她的胳膊和腿非常纤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一种晶莹的透明感,但不知怎么的,给人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
  “还有什么不错的店吗?”
  “让我想想,对了,要说能够代表伊势的小吃店,果然就是那里了,好吧,快走把。”
  说完月就非常有精神地一挥手,然后拉着我飞奔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难道非要跑不可吗,安安稳稳地走过去不是更好吗?我一边在心里无谓地吐着槽,一边迈动双腿努力跟上月的节奏。
  下午是店里最空闲的时候,在忙得不可开交之后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分,这种感觉简直棒极了。雪菜在打扫完桌子和地板后,百无聊懒地抓起一本皱皱巴巴的杂志,一边小口啜吸着冰水一边翻看着,当翻到《如果到伊势旅游的话一定要去一次 满腹亭介绍》的时候,雪菜的脸上浮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由于一个月前来到店里的记者对招牌菜炸鸡丼给予很高的评价,所以文章以很大的篇幅介绍了满腹亭的特色菜,还配有大幅的彩色照片,照片上,雪菜,爸爸与奶奶,一家三口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店门口,露出傻傻的笑容。
  身为现役女子高中生,春假刚刚结束,马上就是新的学期了,每天都要应付老师喋喋不休的说教,同时兼顾学业与店里的生意确实不轻松。虽然自己经常迷迷糊糊地造成很多麻烦(这点倒是和奶奶很像),但是客人们都非常友好。真希望自己能够快点独当一面啊。虽然这家店并不整洁漂亮(还是比起以前强一些的),也没有吸引情人的气氛(难道这是自己至今还没有男朋友的原因吗 ),但是却有一样东西能吸引住每个客人的心。
  当然不是气氛和味道,虽然那些也很重要,但那都是其次的。满腹亭深受大家爱戴的诀窍,正是那种象“家”一样的感觉。
  这家店,从曾祖父传给祖父,再到祖母,是个充满了幸福回忆的地方,虽然时间随着季节的变化不停流逝,但是店里提供的食物,却永远象家里妈妈端上来的晚饭一样,碗大得足以让人撑得翻白眼,奶奶经常自豪地对自己说,她守住了满腹亭的味道,她在说这话时的骄傲表情,自己至今还忘不了。
满腹亭的味道,以后就由自己来守护了。
雪菜暗自下定决心,系起围裙,准备磨练一下自己的技术,右手轻轻摩挲着浸入奶奶和爸爸汗水的铲子,轻快地哼起了歌。
  就在这时,两个幼小的身影推开了店门,映入了雪菜的眼帘。
  “欢迎光临,两位想吃点什么?”
  雪菜精神百倍地招呼着顾客,刚才的懒散一扫而光。
  我们来到了一家看上去相当有气势的店铺门口。招牌上排列着三个气势磅礴的大字“满腹轩”。我感到有些恐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喂,有什么好害怕的啊,这家店可是公认的伊势的招牌小吃店,你是男孩子,一定要点大碗的炸鸡丼才可以哦。”
  说完月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硬是推着我的后背把我推入店里。
  招呼我们的是一位穿着水手服,很有精神的漂亮大姐姐,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迷迷糊糊的。
  “那个,要一份小碗炸鸡丼,和一份大碗的,这个男孩子可很能吃哦。“
  月又恢复了乖巧的样子,但是优雅的笑容底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杀意。她特意强调了“男孩子“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请稍等一会。”
  大姐姐继续精神百倍地给我们倒了两杯水,随即精神百倍地冲向料理台,兴致勃勃地开始向着原材料挑战,有精神是好,但会不会有精神得过头了呢?
  “真是奇怪啊。”
  身旁的月自言自语地说道。
  “哪里奇怪了?”
  我不解地问道。
  “通常负责烹调的都是一位老奶奶,我还是第一次看这位大姐姐下厨呢。”
  我望向那位大姐姐,她似乎有点紧张,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缓,似乎是经受过了很严格的训练。她轻巧地将鸡胸脯肉切成均匀的小块,随后用面一裹,迅速扔入油锅中炸着,一边打破了鸡蛋,用筷子灵巧地搅拌着。过了一会,仿佛算准了时间一样,一口气捞起鸡块。然后放入搅好的蛋液,煎鸡蛋的轮廓慢慢形成。接下来,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就是这里。”
  我似乎能够听到她喃喃自语道。
  刹那间,白饭,炸鸡块与鸡蛋被她用令人头晕目眩的手法混合到一起,散发出让人食欲大增的香味。热气腾腾的炸鸡丼完成了。雪菜紧张地将自己第一次制作给客人的炸鸡丼端到了我们面前。
  “来,请用。”
  彷佛理所当然似地被端出来的是,脸盆大小的特大炸鸡丼,等一下,我从来也没听说过居然有这么大盆的炸鸡丼,即使我有四次元口袋那么大的胃恐怕也吃不下把。
  “喂,快点吃啊,吃不完的话粮食之神会惩罚你哦。”
  “我可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神啊!”
  我开始向小山般堆积着的炸鸡丼进犯,使劲把筷子插入碗中,不停地将白饭鸡蛋和炸鸡扒入嘴中,随即器管与嘴巴充斥着刺痛的感觉,我被胡椒的味道呛到了,不停地拍着胸脯咳嗽着。
  “不要紧把,没想到今天的味道还真劲爆啊,不是特意招待你这个远方的客人把?”
  “这家店的炸鸡丼平时也放这么多胡椒吗?“
  我忍住咳嗽问道。
  “这个嘛,主要是看料理人的心情啦,不过话说回来,充斥着胡椒的炸鸡丼才是最棒的美味呢,你快点趁热吃把。”
  我努力用颤抖着的手握住滑溜溜的筷子,继续向米山与肉峰攀登着。
  高耸入云的山峦,丝毫也不见降低。
  “希拉里先生,稍微休息一会把,雪逐渐大起来了。”
  “不,不要停,诺尔盖,这可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征服这座巨峰,我们马上就要完成人类登上地球之巅的梦想了啊。”
  “好的,一切都听你的,希拉里先生。”
  “绳索的数量还够吗?国旗准备好了吗?”
  “没有问题,啊,希拉里先生,能看见山顶了!”
  “太棒了,来,诺尔盖,两个人一起走上世界之巅把。”
  (注:希拉里与其向导诺尔盖是第一次登上珠峰的两位冒险家。)
  两位冒险家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攀登着珠穆朗玛峰,而我却对面前的山峰束手无策。
  我的节奏逐渐慢了下来,倍感艰辛地把饭塞进嘴里,但却怎么也吞不下去,舌头已经麻木了,只剩下牙齿机械地嚼动着。虽然这里的炸鸡丼确实味道非常棒,可以说比起名古屋的所有亲子盖饭味道都要好。但是这种超过常人数倍的饭量我实在是勉为其难,尤其是充斥在嘴里的麻辣感觉让人难以忍受。第七次要了水之后,我气喘吁吁地望向月,她早已吃完了自己的那碗(虽然对于女孩子来说分量也足够大),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帮我吃一点把。”
  我不得不放弃了自尊,向她请求道。
  “才不要呢。”
  “如果吃不完的话,粮食之神也会哭泣把,你不会是想让他哭把。”
  “为什么会牵扯到我身上来啊。”
  月满脸不高兴地拿起调料瓶,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如果不高兴的话,也不要随便地拿起什么东西就敲别人把,怎么会有这么任性的女孩子啊。
  最后我们两人还是分吃起了那盆炸鸡丼,尽管如此,最后还是剩下不少,话说回来,那是何等恐怖的分量啊,即使是职业相扑选手,恐怕也只能甘拜下风。
  我们走出了店门,街道被夕阳的余晖染成澄澈的暗红色,我们两个人沐浴在这暗红色的光辉中,影子也长长地延伸在同样被染成暗红色的道路上。
  就在我思考是不是该回去的时候,月却捂着肚子蹲下了。
  她的表情十分痛苦,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振作一点啊,喂!”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觉察到的话…。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除了吃完自己那份,同时还要帮助我,吃下平时好几倍的分量,胃本来就承担不了。而我却一直这么没用的依靠她,真是逊到毙了。
  但是现在不是埋怨自己的时候,我必须要想办法帮助她。
  “这附近哪儿有医院吗?”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弯下腰,搀着她的肩膀扶起了她,她的头无力地微微垂在我的肩膀上,有一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温热感觉。
  中原亚希子迎着夕阳的余晖,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却瞬间被风刮散了。医院的屋顶上空的风似乎更强了,片片流云的脚步显得格外急促,流过傍晚火红的夕空。不远处,自己的老车,银色的SILVIA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虽然它的岁数不小了,不过有的时候还是象年轻人一样不安分,当它在公路上兴奋地喘息,准备疾驰的时候,自己也会情不自禁地抓紧方向盘,任凭涡轮发动机与心跳一起加速。
  但毕竟岁数还是大了啊,亚希子充满怜爱地从屋顶上注视着自己的爱车。
  吐出最后一个烟圈,亚希子轻擦烟头边缘,逐渐去除火势,慎重仔细地将烟头掐灭,放入便携式烟灰缸中。
  可不能被那些菜鸟护士们看到啊。
  一天到晚“学姐,护士长”地叫着,如果发现她们一直依靠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烟枪的话,一定会非常失望把。
  说起来,一直笨手笨脚的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值得别人依靠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包括能够再次见到中原先生,也就是自己现在的丈夫。
  本来在医院的邂逅之后,并没有想到能够再次见到他,但是时不时会这么想着。
  “如果能够再见到他就好了啊,真是的。”
  这时眼前似乎就会浮现出那个在半月的光辉下,不停地在医院的墙上奔跑着的身影。
  虽然很象个傻瓜,不,大概就是个傻瓜把。
  但是他的双手,却确实抓住了什么。
  与那个一无是处的裕一相比,自己或许更懦弱也说不定。
  于是那天在山路上再次遇到那辆银色的CAMRY时,自己反而没有特别吃惊。
  虽然有是其他车的可能,但是自己绝不会看错那他特有的,略显怯懦的过弯。
  湛蓝清澈的天空中,一架银灰色的飞机正好飞出薄薄的云层,沐浴在慵懒的日光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夏目仿佛从飞机上探出身子,神气活现地说着。
  “我们的双手,是为抓住什么而存在的把!”
  不知道那个很臭屁的医师在芝加哥过的怎么样,那儿的天气一定很冷把。
  要抓住什么,自己已经很清楚了。
  “啊,臭小鬼,臭医师,别都是一副以为自己了不起的样子,你们给我瞧着!”
  亚希子突然猛地一踩油门,发动机飞速地转动起来,响起了悦耳的低吼声。
  SILVIA的轮子加速转动,在地面上留下了无懈可击的黑色胎痕后,发挥其优越的马力,往前飞奔而去。
  虽然方式有点奇怪。
  但是人的双手,确实是为了抓住什么而存在的啊。
  响起了风被撕裂的声音。
  自己也或许是个傻瓜呢。
  亚希子愉快地想着。
  紧接着,就响起了巨大的轰鸣声。
  SLIVIA的头部与CAMRY的尾部紧密的结合在了一起。
  从银色的CAMRY中钻出来的,一脸愕然的男子,正是那个人。
  亚希子对着反光镜整了整头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车门。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往事了,不知为什么,直到现在也还象昨天发生的一样。
  自己的双手,也确确实实地抓住了什么呢。
  亚希子直起腰来,扶了扶歪掉的护士帽,准备回到值班室去。
  就在这时,亚希子敏锐地发现,两个幼小的身影正吃力地穿过医院的花坛。
  还真是会给人找麻烦啊。
  亚希子苦笑着,向着医院的大门飞奔而去。
  我吃力地扶着月,穿过曲折的小巷,来到了这家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医院。
  “月,你还好吗?”
  月无力地趴在我的肩上,脸上充满了痛苦。我手足无措地扶着她杵在医院的门口。因为还是第一次带别人来医院(特别是女孩子),所以我一点也不了解看病的程序是什么,是先挂号还是先拿社保卡呢?就在我手忙脚乱的时候,一名护士冲了下来,用责备的眼光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抱起了月,快速地冲向急救室。
  我不禁被那名护士的动作吓住了,虽然很粗鲁,不过看起来好像是个很有权威的人。随后我醒悟过来,紧跟着她跑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我四肢无力地坐在月旁边的椅子上,浑身疲惫。月乖乖地被亚希子小姐按在了病床上,很不情愿地吞下一粒粒药丸。
  “叫你乖乖等着就好了嘛,你却非要跟着,什么忙都帮不上,真是不自量力。”
  亚希子小姐一直不停地对我冷嘲热讽着。
  “小鬼都是这样嘛,明知道自己什么也办不到,还拼命吵着要去做。”
  我怒火中烧地望着她,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躺在病床上的月轻轻地张开了嘴。
  “谢谢你了,健一君。多亏了健一君把我送到医院,我才能得救啊。不管怎么说,健一君都帮了我的大忙。”
  夜色笼罩了整座城镇,夜空中的半月静静地投下柔和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到月的身上,好像为她披上了一层轻纱,黑色的大眼睛充满着美丽的光泽,小巧的嘴唇在月光下蠕动着,显得格外红润。
  不知为什么,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的。
  “没…没什么啦,月没…没有事就好啦。”
  可恶,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紧张啊,不过现在的月给人的感觉确实与先前有些不同,说话的口气格外温柔。亚希子小姐看着我害羞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就连月也跟着笑起来。作为护士长,难道就不能尊重一下病人的朋友吗,怎么会有这么爱欺负人的护士啊,不是靠关系才当上护士长的把。
  “亚希子,听好了,虽然你很没用,但作为我的侄女,一定要守护好这家医院啊。”
  “是的,叔叔,我会守护住我们最后的回忆的。”
  不对,好像感觉有点怪。
  这时亚希子小姐捧着笑疼的肚子站了起来。
  “男孩子还真是都一样不够坦率啊。好了,我也该去看看其他病人了,如果月你觉得好些了的话,我就叫裕一过来接你。”
  说完她就推开门走了,瞬间安静下来的房间中只剩下我们两人。
  “还好吗?”
  “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有,今天真的多谢你了。”
  “不,其实你会肚子疼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吃那么多的。”
  “说到底还是我不好啦,如果我没有故意使坏让你点大碗炸鸡丼的话,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我们两人忙不迭地互相道着没有意义的歉,狭小的寂静病房中掺杂着欢声笑语,不知不觉间变得喧闹起来。
  半月闪耀着耀眼的光辉,而那光辉正照耀着我俩。
  “喂,吃橘子吗。”
  月突然向我问道,还没等我回答,她就以纤细的手指开始吃力地剥橘皮,月光照射着她的面颊,柔滑的皮肤就如牛奶一般白皙。剥完之后,她将橘子轻轻分成两半,把其中一半丢给我。
  “橘子很好吃吗?”
  “当然了,我们吃的是同一颗橘子嘛。”
  “真的好甜啊,这橘子。对了,既然是男生,那要把橘皮一起吃进去才行哦。”
  “那要怎么吃啊,我才不会上当呢。”
  我们仰望着高高悬挂在空中的半月,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
  “你还是讨厌这座城市吗?”
  月静静地望着我,以自然的动作撩拨头发的手指非常地纤细,下唇稍厚的小嘴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嗯,还有点把。”
  “那就是说还讨厌了。”
  “其实也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用言语形容出我的感受。的确我初来时对伊势的敌意已经消失了,但是还是对名古屋有些留恋,以及对这个陌生的地方的略微不安。
  “其实爹地以前也和你一样哦,虽然他是伊势土生土长的居民,但是却很讨厌这个地方,一心想要去东京那样的大城市。”
  “那他后来呢,怎么样了?“
  “好像是17岁那年把,也是在这家医院,他因为一点小病住院,结果遇到了妈咪。对了,你看过《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那部电影吗?”
  我模模糊糊地记得好像是一个男孩子与自己患上白血病的恋人生离死别的故事,当时与父母一起去电影院看过,好像还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剧情我倒是记不大请了,是在电车上发生的故事吗?
  (注:《在世界的中心呼唤爱》是由小说改编成的电影及电视剧,当时曾红极一时。)
  我点了点头,月接着说道。
  “当时的情况与电影的情节有点像,妈咪的心脏有很严重的毛病,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就会死,但是做了的话也是有可能好不了,就在妈咪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遇上了爹地。然后就好像童话故事一样,妈咪当时的手术很成功,而爹地为了陪伴着妈咪,放弃了去大城市的梦想,两个人互相陪伴着活了下来。虽然听起来很浪漫,但是过程可是非常曲折的哦。爹地经常偷偷地给我讲当时的事情,但是妈咪老是因为害羞而不让他讲。不过说起来,他们两个人都愿意为了对方牺牲掉一切,真的很伟大啊。”
  月悦耳的声音如同钢琴键盘上流畅的音符一样,轻轻流过我的心扉。我努力想象着当时的一幕幕,不禁被当时的那两个人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
  “那他们两个人现在一定很幸福了。”
  “还好吧。”
  月略显羞涩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也象其他的夫妻一样,偶尔吵个架,故意不理对方,或是为其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但是他们彼此都非常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每一秒钟。因为妈咪或许活不了很长时间了,这是爹地与妈咪早就知道的事情。”
我大吃一惊。
  “妈咪以前的主治医师,听说是个很狂妄的人,根据当时他亲自做的手术推断,妈咪最多只能再活十年,而到现在为止正好经过十年了。虽然妈咪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症状,但具体能撑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好。虽然这样,但是爹地还是一点不后悔没有去大城市哦。”
  “为什么呢,如果他当时作出不同的选择,现在会有更好的人生也说不定把。”
  虽然我心中隐隐约约明白了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反问道。
  “因为爹地偷偷地对我说,即使要把整个世界与妈咪摆在一起衡量,天平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倒向妈咪这一边的。”
  月突然望向我,脸突然一下子变得红了起来,在我傻傻地望着她的同时,顺手抄起一个橘子向我打过来,橘子正中我的脑门,我被突然的袭击打得眼冒金星。
  “喂,你干什么啊。”
  “因为橘子很好吃,所以你就多吃几个把。”
  “那也别用橘子打我啊。”
  “叫你吃你就吃嘛。”
  说完她气鼓鼓地将头扭向窗外,望着夜空中高高悬挂着的半月。
  “其实想想看,我们一家人真的已经非常幸运了。妈咪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病,可以每天迎接我和爹地回家,给我们做香喷喷的饭菜。而且我也没有遗传上这种疾病,所以可以尽情地奔跑,而不必顾虑心脏的负担,或许这真的是一种奇迹呢。”
  原来月那么喜欢跑步是因为这个啊,我望着面前的女孩,虽然她看起来很纤弱,但却显得十分坚强。在说这话的时候,月刚才还凶巴巴的脸上浮现着幸福的微笑。我迟疑了一下,有点害羞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
  “这个城镇小虽小,可是还不赖啦。”
  “是吗?”
  “真的,说良心话还不赖啦。因为…”
  就在这时,亚希子小姐走进了病房,打断了我要说出的话。
  “两位年轻的男士与女士,是不是闹别扭啦?”
  她露出笑嘻嘻的模样说道,同时打量着我们俩。
  “哼,要你管。”
  我把要说出的话忿忿不平地吞进了肚子。
  “小月,你爸爸的车子已经停在外面了哦,如果身体好些的话就赶紧回家把,你妈妈估计等急了把。”
  我们跟着亚希子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初春夜晚的天气稍稍有些寒冷,时不时吹来的冷风让人精神为之一振。此刻的天空竟没有一丝流云,明亮的月光如同白昼一样,将狭窄的小路变成明亮的街巷。
  “好啊,今天又是精神抖擞的一天!”
  热血教师麻理子抬起了那张无论怎么看都不够成熟的娃娃脸,热血沸腾地冲入了学校。
  新学期第一天,打不起精神可不行。
  而且今天还有向全班同学介绍转学生的任务,能不能让那个从名古屋来的学生尽快地融入到这个热血沸腾的班集体就全看自己的了,确实是责任重大啊。
  麻理子老师握紧了拳头,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可爱的双颊鼓了起来。
前方不远处,戎绮月正与几个女孩子欢快地谈笑着,一起走进了教学楼。
  “没想到戎绮那家伙,还真是不简单啊。”
  麻理子老师迎着东方天空的朝阳,眯起了眼睛。当然这里的“戎绮”不是指月,而是他的父亲裕一。
  “我想交个女朋友。”
  “最好是可爱的女生,要那种可爱到不行的。”
  “只要长得可爱,不管什么个性都可以原谅。”
  蜻蜓流畅地划过天空,盛夏的下午,天桥上沐浴在夕阳的光辉中的那张傻气十足的脸,喊出的傻气十足的台词,没想到却成为了现实。
  该说是自己的教育得当呢,还是其他什么的,不是有位伟人说人一天有六次改变自己的机会嘛,反正从那个下午开始,他和自己的人生或许都改变了也说不定。从大学毕业之后,自己成功地成为了一名教师,虽然指导学生的方法多少和其他的老师有差别,但是一颗充满了热血的心,却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岸田老师,你在干什么呢?”
  从身后走过来的是一脸狐疑的教导主任。
  “不,没什么,我先走了。”
  在刚才发呆的同时,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说不定光村同学已经等得热血沸腾了。
  那也无所谓把,其实男孩子,不就应该有点干劲嘛。
  跑过走廊的转角,背着黑色书包的光村同学突然一脸怒气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真是热血沸腾啊。
  麻理子老师一边想着,一边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以后要一起加油了哦。
  “你初来这个城市,肯定不适应把,毕竟和以前的环境差别很大。可是看起来你似乎很有精神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吗?”
  早晨我一大早就爬了起来,狼吞虎咽地吃着母亲做的煎蛋与吐司。
  “还,还好啦,我倒是觉得城市小一点也不错啦。”
  “是吗,你昨天刚到的时候心情还不是特别好,小孩子还真是善变啊。”
  应付完母亲的盘问,我就提起书包早早地去了学校,谁知道我在办公室门口等了足足有30分钟,老师才气喘吁吁地赶到,用大如铜铃的双眼直勾勾地凝视我。
  “我是你今年的导师岸田麻…麻理子,光村同学,请..请多指教了,昨天委托戎绮同学带你参观这里,感觉怎么样呢,虽然只是个小城市,但是还是很不错的地方把。”
  她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热情地拍了拍我的头。我无奈地望着麻理子老师洋相百出的热血模样,点了点头。
  “嗯,还可以把。”
  “啊,那边那个人就是教导主任户村,听说他的头发是假的,而且在午睡的时候经常会取下来。”
  我向老师回礼之后,就一边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学校情况介绍一边跟着她向教室走去。
  麻理子老师带着我走进了教室,在作过自我介绍之后,我就环望着四周,寻找空座位。
  “啊,戎绮的旁边不是有空位置嘛,你就坐那儿把。”
  我提着书包故意缓慢地走向自己的座位,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然后望向我旁边的那个人。
  如瀑布般垂下的黑发在朝阳的照射下闪烁着绚丽的光泽,还有那张表情生硬,装作不认识我的可爱得不得了的侧脸。
  不过,这就足够了。
  “早上好。”
  我精神饱满地向她打着招呼。
  其实这个城市小归小,也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物。不过呢,其实还不赖啦。因为,如果有对于我们来说必须去珍惜的事物的话,那么我们就要努力用我们的手,去紧紧抓住这一切,不是吗?
                后记
  我曾一直认为,现在正居住着的这座北方的城市没有海边的家乡那么美丽。遥远的家乡,一草一木都充满了海的气息,潮湿的海风让人每一天都感到心情舒畅。而现在学校的周围只有了无生气的层峦的群山,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每次骑自行车去站前的时候,都要经过一条让人感到无比闷热的隧道,每次通过隧道的时候,都是满头大汗,今天也不例外,我气喘吁吁地费力骑出隧道,沿着下坡路轻巧地滑下。但当我不经意间扭头望向两侧的小山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两边绵延的群山上是一望无际的树海,常绿的松柏,微黄的银杏,火红的枫树,被大自然随性地用天然的油彩涂抹着,但即使色彩再绚丽的油画,也无法与我眼前的景象相比。树海尽头,就是湛蓝清澈到没有一丝杂云的蓝天。火红的夕阳将天空分割成红蓝两部分,耀眼的光芒让人简直睁不开眼。我拖着长长的影子飞快地滑下坡道,大自然的壮丽景象就如同电影一般映入我的眼帘,实在是美不胜收。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
  其实对于每一座城市来说,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人生也是如此,只要你用心去窥视它的美丽,或许就会有意外的发现也说不定,到了那时候,就用我们的手,去紧紧抓住些什么把。
  这一篇其实在看完整部书的时候就计划要写了,但是因为本人非常懒散,所以一直没有动笔写。在准备日语二级考试的过程中,忙里偷闲写出了这些文字,希望能让阅读过《仰望半月的夜空》系列的读者们满意。如果你没有读过桥本老师的这个系列的话,就快点去找一本来读读看把。如果对文中的人物性格等有什么不满的地方的话,请帮助指正。假如能够因为我的这篇拙文而喜欢上《半月》这本书的话,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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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移出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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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认为是类和谐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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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看半月的同人文,写的还可以精品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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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の月がのぼる空 one day(全文完)

我也来贴一个

半分の月がのぼる空 one day(全文完)
本文乃原创翻译作品,转载请注明作者
作者: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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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 day



休息厅的长椅上,放着一只包——。
虽说是一只普通的包,但是不管是包边还是带子上嵌着的可爱的粉红色线条,应该是属于女孩子的东西。看上去不像是男孩子用的。
我仔细地望着那个包。
不自觉地脸上浮起了笑容。


“真是的,在说些什么呀?”
为了不被发现在怪笑,我把视线移到了休息厅深处。三个中年妇女正站着闲聊。其中一个是我母亲。另一个是里香的母亲。还有一个是医院的护士长。三人都一副高兴的样子。

“‘かしましい’的汉字怎么写?”

“かしましい?”

好像就在嘴边,但是就是说不出來。

“怎么写来着?”
“三个女字”
揭晓了答案才恍然大悟。是“姦しい”。边点着头,我边寻声望去。那儿当然就是里香了。坐在长椅上的她,没有和我一样穿西式睡衣。身着一件如花儿一般,淡紫色的连衣裙。我望着里香,心头泛起种种思绪。里香竟穿着便服,觉得有一点怪怪的。


“怎么了”
里香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我被她的阵势镇住了,呢喃到。
“这个,那个,想说是很普通的衣服……”
里香好像误会了我的话。
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到。
“很奇怪吗?”
然后很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这一举一动,虽说是理所当然的,但感觉到她的确是个女孩子。果然里香还是很注重衣着之类的。而且,里香一直住在医院里,也许并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
“不奇怪。很适合”
“真的?”
“嗯嗯,非常适合你”
其实本来还要加上一句“很可爱”,但是觉得害羞而没有说出口。在心里悄悄地说了一下。里香真的是很可爱。真的很适合你所以不用担心。
太好了,很安心地说了一句后,里香轻轻地吐了口气。
“怎么了,里香”
“嗯”
“为什么吐气呢”
“嗯”
实在搞不明白。抬头确认了一下母亲她们。好像闲谈还在继续。样子都高兴得很。一副欢腾的模样。


我在里香的旁边坐了下来.
“那个,里香。说些什么吧。因为我会认真听你讲的。也许不能很好的回答,但是作为一名听众我还是合格的。”
说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里香把我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叠在她的手上。然后握了下去。不知为何手很自然地包住里香的手回握着。母亲们的长谈还在继续着。一直一直说下去,我这样期望着。那样的话,就可以一直与里香的手贴在一起。
“我,因为一直在医院里。有点害怕”
“害怕?”
十分意外。害怕这样的词藻是最不适合里香的。但是看到的里香的确是一副紧张的神情。
“如果离开医院,有点害怕”


我在拼命地寻找该说的话。净是在紧张,完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啊啊,糟糕。母亲她们的交谈结束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焦急。困惑。再过一会母亲她们就要走到了。就会看到我们牵着的手。我俩赶紧松开握着的手。就在那一瞬间,我终于开口说了。
“我会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所以别害怕”
“真的吗?”
里香问了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到。
“真的。说好了”
啊啊,终于说了。
里香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走吧,里香”
我先站了起来,向里香伸出手去。
“快,抓着”
“谢谢”
里香握住了我的手。我俩的手紧握在一起。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这样的话,母亲她们应该也不会发现的吧。我拎起了嵌有粉红色条纹的小包。非常的重。因为里香把一直摆在房间的书放了进去。虽然重,但是心情很好。
我和里香的视线接触了一下,走了出去。
朝着医院门口的方向。
肩并着肩,穿过了在眼前打开的自动门。


今天,我和里香出院了——。


夏目以一副恩人的样子自居着说到。
“我让你们的出院日安排在了同一天。因为我关照了幸田先生。喂,戎崎。知道什么叫恩惠吗。还有感谢的词汇。感激也是可以的。还有感动得泪流满面之类的。我说,戎崎,你应该有什么要对我说吧,别客气尽管说出来吧。”
那个混蛋医生,直到我出院的前一天,一直重复着那样的话。每次,我都是咬牙切齿地说“十分感谢,承蒙先生关照”之类的违心话。毕竟如果让夏目不开心了,那家伙是很容易让我俩的出院日岔开不在同一天的。

真是的,那个可恶的医生。
直到最后的最后,一直都十分厌恶的家伙。


如约定一样,我决定带里香去赏花。因为在出院的时候花儿已经开满了枝头,所以赶紧制定了赏花计划。樱花凋谢得真是快啊。
里香搬的新住处和我家的一样,是街上的房子。虽然还想住更漂亮一点的,但是对于别的地方来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十分稀奇的了。
“欢迎啊,裕一君”
里香的母亲迎了出来,微笑着打开了玄关。
“里香在二楼”
“啊,好的”
低着头,把我让进了屋内。果然是很古老的房子。这可比我家的还要陈旧啊。台阶的边缘已经被磨得圆滑了。因为门是开着的,登上台阶立刻就知道是右侧的房间。


“我来接你了哦,里香”
站在房间一角的里香,正望着书架。其他家具都还没添置,为什么就放有书架。在想着首先会买书架果然是里香的风格的同时,我开了口。
“在干什么呢”
“嗯,在看”
“看什么”
“书”
理所当然的回答。虽然是很大的书架,但是已经摆满了书籍。都是些很古旧的书,其中甚至有褪色的连书名都看不清的。
“这些,都是爸爸的吗”
“没错”
“真多啊”
“这里大概只有一半吧。尽管买了最大的书架,可还是一下就塞满了”
我又仔细地看了一下书架。芥川龙之介的《杜子香》映入了眼帘。上面数下来第二排架子。左边数过去第七本。十分古老的文库书。啊啊,对了。一切都是从它开始的。第一次去见里香的时候就是拿着这本书。


“我,大概要死了”
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里香在笑。
“已经注定了”
“如果真的是做好的事的话,是最幸福的。我想母亲会原谅我的”
里香在念着加姆巴内尔拉的台词。
我大笑了起来。
“真的全记住了啊”
“嘿嘿”
里香得意了起来。


“可以看书哦”
里香用被子遮着半张脸。
“不过慢慢地看”
“要一直在一起哦”
挂着一轮半月的夜空下,做出的约定。真实的话语。
“嗯,一直在一起”


我和里香都不说话,就这样站在那里。我不知道里香在想些什么。但是,大概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吧。为什么呢,因为她也正在看着《杜子香》,和旁边放着的《齐博家的人们》。那是我送给里香的黄颜色的书——
收拾好胸中泛起的种种思绪,我说到。
“去看烟花吧”
嗯,里香点点头。
“看烟花去!”


我载着里香,骑了开去。朝腿上注入力气,飞快地踩着脚踏板。光和风迎面扑来,又流到了身后去。拐弯的时候,车子有点晃。
“里香,抓紧了哦”
里香的手扶在我的皮带附近。虽然很害羞,但是十分开心,以至于有点轻浮了。原本应该很重的脚踏板,完全感觉不到吃力。自行车犹如在冰上滑行一般前行。
“风很舒服呢”
里香快要笑出来了。
“是吗?”
“嗯。在外面真舒服”
一如往常的青空。春天悠然的云朵。暖暖的空气。在道路上驰骋的自行车。路边迎着风沙沙作响的树。耀眼的阳光。所有这一切,对于里香来说都是稀奇的吧。与从病房的窗户看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那个是什么”
在进入古市街道的时候,里香问到。
“啊,是石灯笼”
“石灯笼?”
“没错。连接外宫和内宫的街道两旁都有这个”
“一直到内宫?”
“是的”


里香一、二、三地开始数起石灯笼来。石灯笼大概每隔十米左右布置一个,每次经过一个的时候,里香就会数一下。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我惊讶地说到。
“一直延伸到内宫呢。数不完的”
“别插话。好不容易在数,别让我数错了。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
“我说数不完的啦”
“烦死了!你看,数错了!裕一笨蛋!”
从后面被打了一下头。
真是的,到底是女的……。


拼命地骑着车子。一条很长的斜坡。虽然不是很陡,但是总之一直在骑。气都快接不上了。踩脚踏板的腿快抽筋了一样。


“加油”
看我骑得摇摇晃晃,里香在后面说到。
“哦,这样的小坡很轻松的!”
当然我是在逞强。
实际上我已经快到极限了。
“加油”
“哦”
“加油”
为我加油的里香,好像很高兴。虽然很想确认一下她此刻的表情,但是很可惜,我可没工夫去顾及那个了。
“加油,裕一“
坐着我和里香的自行车在斜坡上慢慢地攀爬着。影子映射在步行道上。我和里香的身影。轮廓。看着那个,我又充满了动力。看,就差一点了。已经能够看到斜坡的最高点了。


把车子停在停车场的一角后,我们并排着朝神宫走去。不错不错——里香像抚摸小狗一样摸着我的头。很努力啊,裕一。不错不错。那个声音,那个手的触感很开心,很害羞,很难为情,我赌气地挥了挥手说到。
“我又不是小狗”
呼呼,里香笑了起来。
我也突然变得不害羞了,跟着笑了起来。
“这里就是神宫”
我在宇治桥前面说到。


两人轮流洗手。
“喂,洗手哟”
用勺子舀了一瓢水浇在里香的手上。
“很凉很舒服。在拜神之前一定要先洁身”
“啊,啊啊。这样子啊”
是这样吗,以前从来没想过。
“裕一,换你了”
“拜托了”
把勺子递给里香,这次是她给我舀水。
“呜哇,好冷!”
有不祥的预感。
“里香!你,干吗一直不停地给我浇水啊!衬衫都被你浇湿了!”
“呜呼呼”
“还呜呼呼!喂!衬衫湿啦!”


衬衫的袖子湿了。真是坏坏的女孩啊。郁闷地走在参拜道路上的我的旁边,里香欢快地走着。长长的头发飘动着。不久就到了神宫的最里面。登上台阶就是本殿了。
我和里香都掏出了百元硬币放了进去。
你许什么愿呢?
那当然是秘密啦。
我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偷偷地窥视里香的样子,里香一副极其神妙的表情,双手合作十字。
里香到底许了什么心愿呢?


内宫的参拜道路被叫做お払い町和顔影横町。重现了伊势的古老街道,连邮电局的板壁也是那种很古老的感觉。所有这一切都是面向来伊势神宫的观光客的,像我们这些本地人连靠近都不会靠近一下的。
但是里香却是出奇地高兴。
“厉害!厉害厉害!”
欢快地眺望着古旧街道说到。面对这样的里香,我只好苦笑着跟在她后头。
“那是什么?”
“啊啊,那是一种很甜的酱油,叫做たまり酱油。”
“很甜的酱油……”
“很好吃的”
“那个呢?”
“啊啊,手捏寿司的小店”
“手捏寿司?”
“把鲣混在醋饭里,蘸着酱油的东西。是渔师料理,因为是手捏出来的,所以叫手捏寿司”
“哦。那个呢?”


真是的,受不了了。
“伊势乌冬面”
“好吃吗?”
“嗯”
里香好像在苦恼着什么。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
“怎么了?”
“手捏寿司和伊势乌冬面到底哪个好吃呢”
“……你,在为那样的事苦恼吗”
虽然认为根本不值得这么认真地去苦恼的事,里香却烦前脑后,最后选择了伊势乌冬面。


可是,里香好像被那个伊势乌冬面打击了。
“这是什么啊”
把眼珠子瞪得圆圆的问到。
“伊势乌冬面呀”
“乌冬面吗?真的?”
“啊,啊啊”
“因为既没有酱汁,也没有配料。乌冬面不光是蘸着酱油就好了”
“所以说是伊势乌冬面嘛”
吸了几口。虽然不是很糟糕,但还是车站前面店里的好吃些。
“我说,吃下试试嘛”
“唔,嗯”
小心翼翼地吃着面的里香好像又被打击了。
“面都没有嚼劲!没有煮过头吗!?”
“不,那就是伊势乌冬面的特点”
“真的是乌冬面吗!?”
“是啊”


突然不安起来。
“莫非不好吃?”
“唔嗯”
里香歪着头吃着面。
“嗯?很难吃?”
“唔嗯”
“为什么?哪里难吃了?”
“唔嗯”
直到吃完,里香的头一直歪着。


吃完乌冬面,我们来到参拜道路后面五十铃川的边上。我格外喜欢这里。
“真舒服”
里香用手拨弄着河水说到。
我环顾了下四周。
“真怀念啊。小时候都来这边游泳”
“这里,可以游泳?”
“啊啊。但其实来的都是小孩子。小学低年级的时候,爸爸带我来的”
“是嘛。和爸爸一起来的啊”


里香变得有点认真起来,但是不是那种思考问题时招人微笑的样子。父亲又放任八岁还是九岁的我,自顾自地在河边喝着啤酒。脸通红,喝得醉醺醺的。那个时侯,我假装溺水。是想让父亲着急一下的。但是不管我在水里怎么窜上窜下,呼天喊地,父亲都没有任何反应。一看,原来父亲在河边睡着了。放弃假装溺水的我,也没了游泳的兴致,于是上岸了。自顾自地抱着膝盖,坐在呼呼大睡的父亲旁边。父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那个时候我的身子已经凉透了。回家后发烧了。在家躺了三天。父亲被生气的母亲痛骂了一顿。


“喂,裕一”
我睡在里屋,父亲走了过来。
“冰激凌,吃吗”
真是差劲的父亲。
竟然给感冒在床的病人吃冰激凌?
真是连常识都不知道啊。
“唔嗯”
可是我还是点头了。
撑起沉重的身子,吃起了冰激凌。
“好吃吗,裕一”
“唔嗯”
“是吗,好吃啊”
父亲不知为何,害羞地笑了。


我们在河边坐了一会,发现了附近盛开的樱花。开了一段时间的樱花,开始大片大片的飘落。粉色的,小小的花瓣,从我俩的头顶上缓缓落下。
“真美”
里香说到。
我也点点头说到。
“真美”
“真的很美”
“啊啊,真的很美”
我俩一个劲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樱花在飞舞——。


水波四溅,我淌进了河里面。挽到膝盖的裤子差一点就要湿了。把手伸到河里,捡起石头来。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闲的无聊,拾起来又立马扔了回去。
“裕一!”
听到声音我回过头去,里香在河边朝我挥手。
“哦!”
回头的时候,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河里。
里香果不出其然在那坏笑。
“啊啊,可惜啊!再差一点就能摔倒了!”
哦呵呵。
我后悔至极,在河底拾着石头说到。
“里香!看过蜉蝣的幼虫吗?”
“那是什么?”
“住在河里的虫子!虫!”
“虫……”
里香一副极其讨厌的表情。


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里香也讨厌虫子。
“我来拿给你看”
“不用了!不用看了!”
“别客气嘛”
我边坏笑着,边慢慢靠近里香。
“我说不要了呀!”
“不不不,为了以后的学习也应该看一下的。快看,虫子,虫”
“别过来!真是的!裕一坏蛋!”
“喂,喂!别扔石头!危险啊!被扔中了怎么办啊!我说!别扔啦!”


在裤子完全湿掉的我的前面,里香欢快地走着。好不容易袖子干了,这下轮到裤子了。里香果然是个性格恶劣的女孩。被石头砸中的话我就挂彩了。
就在我嘟哝的时候,前面传来了歌声。
“赤~福饼~ 赤~福饼~ 赤~福饼~”
里香用奇怪的音节欢快地唱着歌。
好像很期待着赤福饼。从后面看过去,那姿势和声音宛如孩子一般,让我笑了起来。
里香对于甜食毫无抵抗力。
不是在本店,在内宫前面的店里,我们吃了赤福饼。里香一直笑嘻嘻的。
“好吃吗?”
唔嗯,点了点头。
“好吃”
一副十分幸福的表情。
“真的很好吃呢,裕一”


自行车的钢圈转动着,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我推着车走。里香就走在我边上。太阳下山了,边缘闪着茜色的光芒。不一会儿,就落下了半个。
“真开心啊”
里香恋恋不舍地说到。回头看着参拜道路。
“真的是很开心啊”
“是吗”
我突然觉得有点难为情。在お払い町和顔影横町,虽然是对于本地人来说很少可能去的地方,但是只要里香开心就好。虽然有点自鸣得意。我真是个势利鬼啊。


“下次再来”
我这样说到,里香肯定地点点头。
“唔嗯。下次再来”


“下次去吃手捏寿司吗。之后再吃一些赤福冰”
“那是什么”
里香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问到。
“在抹茶味的刨冰里加入赤福。这个抹茶,不是抹茶风味而已,而是经过仔细浸泡而成,十分好吃”
“下次还要来”
里香十分有力地说到。
“下次再来哦,裕一”
“啊啊”
笑了出来。用不着这样一本正经地强调吧。我边笑着,边骑上了自行车,用力踩了踏板半圈后,右脚也踩了上去。
“坐上来,里香”
“唔嗯”


有点害羞,有点得意。
我用力地踩着踏板。思考着能去哪里呢。即使这样破旧的车子,即使锈迹斑斑的链条,只要载着里香,哪里都能去。
自行车在前行。
载着我和里香的自行车在前行。


我俩的身影,我和里香的轮廓,被拉伸的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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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是txt文件啊,我一开始还在想怎么简介这么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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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帮忙做个txt文件吧,直接复制的话有乱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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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lightnovel.cn/bbs/vie ... &extra=page%3D2
下载这个附件就可以。拖到下面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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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一下~咱把这个附件转过来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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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羽啊.... 汝又懶惰了....
漫画.漫画多更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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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编辑没发现附件怎么上传,是我权限不够把。
如果是的话,斑竹帮忙转一下把。

[ 本帖最后由 hjpotter 于 2008-11-17 13: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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